卓暮的胳膊动了动,碰到了傅朝际的。傅朝际的心? 俣炔皇芸刂仆响婧笥衷谝黄煜さ奈屡校钏档钠较⑾吕闯闪嘶豢囊磺蝗岢ΑW磕旱氖钟侄硕隽艘幌赂党实亩罱恰?br /> 卓暮说,“我帮你洗个头发吧。”
傅朝际恍惚了片刻,说了句好啊,难得你肯屈尊降贵。
病号整个横在床上,卓暮端了水放在椅子上,他撩了一点水到傅朝际的额头上,“温度怎么样?”
傅朝际迷迷糊糊的应了句可以。
卓暮之后便没再说话,手指反复的在他的发间穿梭,手指间有他外表上没有的温柔,傅朝际不争气的有点想哭。
“你手艺真不错。”
“比不上你。”卓暮答道。
傅朝际被逗乐了,嘴角都弯了起来。
刚上高中的卓暮似乎就已经因为生活束手束脚,白天忙着在题海里奋战,到了晚上和周末就在昶州四处晃。刚开业的肯德基或者是夜市小摊又是服装店,傅朝际能想到的和没能想到的,卓暮都做了个遍。
周末傅朝际打完篮球回来,对面的门开着,傅朝际凑过去看了一眼卓暮又在搞什么古怪,看了一眼就缩不回去头了。
他三两步冲进去,拽住卓暮的手,盯着他的脸不放,质问道,“你头上怎么回事?”
卓暮拿剪子剪着纱布,身边丢着几团沾血的纸团,被拉住了胳膊,他狠狠的甩开傅朝际的胳膊,一句话把傅朝际推得远远的,“关你什么事?”
卓暮的额角是个血口子,这会儿血肉模糊,没人管的伤口兀自的留下一行血来,傅朝际气极反笑,“行,不关我的事儿,我今儿还偏要管管,你有能耐就照着我的头也来一下。”
傅朝际吼完甩了门走,敲开自己家门和傅妈告了卓暮一状。
卓暮缝了三针被傅爸开车送回家。傅朝际告完状之后有点发虚,绕着卓暮走路,他直了直背脊,有什么好心虚的,生病了不看医生,有罪。
他虽然反复的这样告诉自己,但心里还有打着一个结。三天之后,傅妈加班没空做晚饭,傅爸也不在。傅朝际挂了傅妈打来的电话,任命的订了两份餐,然后送了一份到对门去。
卓暮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傅朝际摸了摸鼻梁,“吃饭吧。”
“哦。”
卓暮倒是没提那天的事儿,没多说话,两人相安无事的吃了饭。卓暮起身收拾碗筷,傅朝际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叫了一声卓暮。
卓暮回头看他,不明所以。
傅朝际舌头直打结,“我我......我帮你洗头发吧!”
卓暮还是没吭声,傅朝际挪开视线,“我还没给谁洗过头发呢,你敢不答应!”
事实证明,傅朝际真的没有给人洗头发的经验,伸手就把卓暮的头往水里按,才按了一点就问卓暮感觉怎么样。
卓暮淡淡的说了声烫。
傅朝际伸手试了试,果然有点烫,立刻又去厨房用碗往盆里倒了一碗水。之后进行的磕磕绊绊但好歹比卓暮自己洗要好太多,傅朝际再笨手笨脚也是顾着卓暮额头的那个伤口的。
他那段时间给卓暮洗了几次头发,傅朝际已经不记得了,只是他越来越熟练,而且开始熟悉卓暮柔软的头发。
时隔多年,两个人对调了角色。
“你可别说你在理发店也打过工。”傅朝际放松的说道。
“理发店只招学徒。”
傅朝际失笑。
卓暮拿了毛巾给傅朝际擦头发,然后又拿吹风机给人吹干了,弄了个全套。
晚上的时候,傅朝际独自洗了个澡,也甭说是洗澡了,就是拿着热毛巾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卓暮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傅朝际坐在沙发上把笔电捧过来,闲来无事找出没完成的单子看起来。
电话响了,傅朝际接起来,脑子里想着忘了买手机了,这黑屏手机连谁给他打电话都瞧不出来。
他接了之后只好说了句你好。
对面的导师一乐,“过年把老师都忘到脑后了?”
导师没多说,只是提了一声早一些来学校,有点事儿。
傅朝际应了一声,答应下来。
挂掉电话,傅朝际把手机在手里握了一会儿然后放下,继续看单子,找想法。
☆、第 10 章
扔掉拐杖,重归自由的第一天,傅朝际在咖啡馆里待到下午五点钟才回去。
傅朝际走路走得很稳,却有点心不在焉的微垂着头。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站着个人。
那人闻声转过头来,傅朝际对上卓暮的眼睛。
卓暮不知道在这儿站了多久,傅朝际心里有点恼火,“你......”
他刚往外蹦了一个字,立刻压住,在心里反复的修改,最后缓了口气说道,“你怎么不打个电话过来。”
卓暮没说话,只是给他让了下,傅朝际拿钥匙开了门,请人进了屋。
他按了门口的开关,然后把寒气都关在门外。光在他眼前晃了一下,他把钥匙放在桌子上,进屋烧水。
“喝点热水吧。”不一会儿他端了两杯奶茶出来,香味散了一路,卓暮接过的时候,手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凉的很。傅朝际眉微皱,偏头看卓暮没有情绪的那张脸,心里的怒气无力的瘪了下去。
“下午我和程阿姨见了一面。”卓暮喝了一口奶茶然后说道。
中午他和秦楚在知味楼吃饭,刚巧碰到了出门逛街的程宛,本来回了z市的儿子又突然出现在眼前,怕是心里清楚也吓了一跳。程宛倒是没有与傅朝际多说话,只说记得好好照顾身体便走了。
傅朝际没想到程宛会约卓暮出去。
“想说点什么?”
卓暮又沉默了,傅朝际也不愿意跟他置气,起身问他,“晚餐想吃点什么?”
卓暮却又问他,“你几号回z市。”
“还没订票。”
“我下周一要去z市出差。”卓暮说道。
傅朝际仔细的看了一眼卓暮,然后迈开了停了的脚步往厨房走,应了一声,“知道了,那我订两张。”
“程阿姨很担心你。”
“我也很担心她啊。”傅朝际回头朝卓暮笑了一下,说道。
“我来吧。”卓暮站在厨房门口,提醒傅朝际。
傅朝际手里拿着刀,倒也不客气,听他说完就放下了。他的所有技能都点在煎鸡蛋上了,总不能让卓暮也跟着他吃煎鸡蛋和牛奶吧。
傅朝际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传来的炒菜声,身体放松的往后躺了下来。
傅爸已经去世七年了。槐瑶都已经五岁了,傅朝际开始感慨时间过的真快。而且当时的所有人,都没能想到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总是花样百出,让你猜也猜不到。
谁和谁之前的关系也是一样的。
傅朝际突然想起高二那年。
下课之后,教学楼的走廊总是很闹,教导主任站在办公室门口放声一吼,静了两秒钟之后又吵了起来,熊孩子总是管教不住的。
傅朝际和秦楚勾肩搭背的提前从篮球场回来,刚走到门口。
徐汪洋从隔壁班出来,迎面就碰见了卓暮,他脸长的凶又故意笑得狰狞,拉长了音道,“爹不疼娘不爱,就只得去餐馆端盘子了啊,打骂也不能还手,啧,真是可怜。”
这话一个字没丢,全被刚走近的傅朝际听了个清楚。
他最近每天跟着卓暮,非要把伤了卓暮的人给揪出来不可。徐汪洋这话,直接把傅朝际惹怒了。
秦楚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傅朝际就箭步过去揪住了徐汪洋的衣领,徐汪洋毫无防备,被拽得一个踉跄,傅朝际猛地一推,徐汪洋后背就死死的贴上了墙。
“他头上的伤,你弄的?”傅朝际拽掉了徐汪洋一个扣子。
这时还没上课,这边的声响很大,很快有凑热闹的学生从班级里跑了出来,倒是也没人敢往边上凑。
徐汪洋这人平时嚣张惯了,除了打架别的一概不会。而傅朝际人缘好,学习成绩优异,模样又不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要非说有点牵连,那就是沈沙。
“就是我弄的,怕了吧?怎么样还敢跟我抢沈沙吗?”徐汪洋气定神闲的把脑袋往墙上一放,完全不在乎自己现在被动的处境。
傅朝际在听到前半句就恼了,徐汪洋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腰腹被傅朝际的膝盖顶住,生疼的一片......
傅朝际打这一架也负了伤,右眼眶青了。他载着沈沙,摇摇晃晃的往前骑。身后的沈沙伸手搂了他的腰,说道,“听说卓暮他妈妈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呢。”
傅朝际一晃,停了车子,沈沙抬头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傅朝际,他厉声说,“下车。”
沈沙不愿意,傅朝际偏了偏车子,沈沙一个坐不稳站在了地上,她说,“你神经病啊。”
傅朝际回头看都没看一眼,沈沙突然什么都不顾的朝他喊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是为了我沈沙和徐汪洋打架!才不是!......他妈妈是,他也是!都不是好东西!”
他骑得飞快,过了个小路,终于在快到家的时候发现了卓暮的身影,他骑了过去,挡住卓暮的路。
卓暮看了他一眼,想绕路。傅朝际停了车,说道,“上车,我载你回去。”
卓暮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站在原地没动,傅朝际不自在的摸了摸眼眶,嘟囔道,“别看了,丑死了。”
卓暮立马挪开了视线,傅朝际有点不知道心里是高兴还是是别的什么滋味。他上手把人拉上了车子,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搂着我。”傅朝际发号施令。
卓暮没反应。
“搂着我啊,我冷。”傅朝际咬牙切齿的说道。大热天,冷?卓暮给了他后背一巴掌,然后伸手圈住了傅朝际的腰。
“你给我开工钱吧。你上学放学,平时打工,我都载着你。”
卓暮动了动手指,良久终于晃过神来,答道,“没钱。”
虽然卓暮并不给傅朝际开工资,但打那天开始,傅朝际不顾风雨的开始接送卓暮。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坚冰就是在那儿会开始融化的,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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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订了票之后给你打电话。”傅朝际把人送到门口。
卓暮点了点头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傅朝际直到看人不见了才轻轻的关上门。他坐回沙发上想做广告方案,但做了一会儿完全静不下心来,于是开始订票。
他琢磨了半天突然笑了起来,订两张票他倒是兴奋的不行,很快他就订了下周一下午的那班飞机。他用新买的手机给卓暮发了一个短信过去。
不一会儿那边就回了信息,打开就只有一个好字。
还真是卓暮的风格。傅朝际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擦了两下,嘴角上的笑容收不住。
周一傅朝际走的时候,秦楚送傅朝际和卓暮去机场。
临走时候,秦楚给卓暮留了电话,说等他回来打电话给他,他车送也要车接。
到z市要在飞机上待四个小时,卓暮的位置靠窗,傅朝际坐在他的右手边。卓暮似乎没有休息好,上了飞机便闭着眼睛休息。傅朝际动了动脖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微微偏头视线一遍一遍的在卓暮的脸上描摹,他很想伸手碰一碰。
但又没什么胆子。
良久,他也微微闭了眼睛,也许是人看得太久了,这会儿闭上眼睛也全是卓暮的模样,只不过是卓暮白t恤、花裤衩的样子。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
他夏天怕热,为了打篮球舒服,买了七八条短裤。而卓暮衣柜里全是长裤长袖,一到夏天,傅朝际看着卓暮都嫌热。以前是看着心生厌烦,现在傅朝际乐意跟卓暮腻在一起,就非要把卓暮弄得凉快一些。
于是傅朝际再买裤子的时候就顺便给卓暮也带了一条。
整天逼着卓暮穿。卓暮起先不理他,后来被惹烦了,但也不肯出门穿。傅朝际还算满意,反正他后来在家里看到卓暮的时候,他都是穿着个白色短袖搭配一个花裤衩,那一身真的和脸一点都不配。
但傅朝际不说。
卓暮的两条腿很长,因为不见光,腿要比脸还要白一些,好看的不像话。傅朝际那儿特别想把卓暮的腿掰折,然后炖汤。对秦楚说了这个想法之后,秦楚一脸的好像看到了变态,评价道,“又凶残又邪恶。”
傅朝际直乐,旁边本来闭着眼睛的卓暮睁开眼睛偏头看他。
卓暮碰了碰傅朝际的胳膊,问道,“你笑什么。”
真人就在眼前,傅朝际一个顺嘴就说了出来,“你穿花裤衩的时候特别好看。”
卓暮凉凉的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这回整张脸朝着窗外,傅朝际只能看到他的耳朵,半晌他摸了摸鼻梁,在心里继续想,就是很好看啊。
到z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市中心,灯火通明。z市进了二月中旬,天气已经转暖,卓暮把大衣扣子解开,手拉着行李箱在后面走。
傅朝际与卓暮始终错开了两步。他放缓了脚步和卓暮保持一致,他问了一句,“你订的宾馆在哪儿?”
卓暮没吭声。傅朝际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说,他私心有点大,这会儿露出来一大半,还欲盖弥彰的问道,“你要是觉得宾馆不方便,我在这附近租了间房子,今晚先住我那儿?”
路上的车不太多,偶尔过去一两辆,也是闲逛似的,慢慢悠悠,连车喇叭都懒得按。
卓暮在黑暗里摩擦了一下手指,面上犹如古井无波,说了声好。
☆、第 11 章
把人拐到住处之后,傅朝际犯了难。
卓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屋子,留给傅朝际一个后脑勺。傅朝际在z市租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附近环境好,离z大也近,就是小了点,但对于傅朝际来说,一个人住一居室刚好。
但现在两个大男人窝在这儿,怎么看都有点挤。
而且卧室里只摆了一张单人床,傅朝际瞄了一眼客厅的沙发,若有所思。卓暮也转过头来,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猛然一撞,撞得傅朝际有点尴尬。
卓暮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走,还不忘把他的行李箱一起拉过去。
卧室里除了单人床和书桌之外只有一个衣柜。简单又干净。傅朝际万分庆幸自己在回昶州之前,特意抽出时间大扫除了一次。
傅朝际上前把被子铺好,边动作边说道,“被子是新晒过的,你今晚就凑合一下住这儿吧。”
“还有被子吗?”卓暮问了一句。
“还有一床,”傅朝际手中动作停了一下,说罢就转身开柜门,从里面拽出一床被子来,“那你盖这个。”
傅朝际把换下来的被子捧着往客厅走,走到卓暮身边被拉住了。
“我睡沙发。”
“你脚还没好。”说罢,卓暮就把傅朝际怀里的被子往床上一扔,他弯腰拉开行李箱从里面拿了套睡衣。
“总不能让你去睡沙发。”
“为什么要睡沙发。”
傅朝际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两床被子,还想走,“不太好吧,我没......”
话说了一半被卓暮打断。
卓暮淡定的说道,“怎么不好。”
傅朝际还想挣扎一下,卓暮继续说,“我腿在工地受过冻,这会儿春寒料峭我不想委屈自己。”
傅朝际不吭声了,视线顺着卓暮的脸一路往下,落在了卓暮的腿上,浑身的寒毛差点竖起来,他张了张嘴,半晌没吭出半句。
“能洗澡吗?”
“能。”傅朝际如梦初醒般抬起头来,眼底是晦涩难辨的情绪。
卓暮拿着衣物进了浴室,傅朝际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站起来把两床被子铺好,又从柜子里拿出个枕头来。
房间里没有其他的声音,他能听到浴室里的流水声,卓暮就在里面,但他却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直挂心在卓暮说的腿伤上。
卓暮体寒。夏天的时候手脚都是凉的。冬天更甚,像是一坨冰的温度。昶州的冬天又冷,卓暮几乎和冬天维持着一样的温度,是致命的平衡。后来高三那阵子,傅朝际弄了些中药给卓暮调理,倒是好了不少。
淋浴很快,卓暮穿了睡衣出来,看到两床被子都在床上,神色有些缓和。他拿着毛巾擦头发,在床边坐下。两人挨得很近,傅朝际能闻到卓暮身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这两种味道很熟悉,他经常能在自己身上闻到的味道。
卓暮擦了好一会儿,头发还湿着,傅朝际抬手摸了一下,没等卓暮反应拿了吹风机过来,插好电源细致的给卓暮吹起头发来。傅朝际的小指不断的擦过他的脖颈耳侧仰或是额角,刚洗完澡的皮肤有点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