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墟见/替亲爹扛情债是什么体验完本[古耽]—— by:蓬岛客
蓬岛客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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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惊异的是江逐水,他没预料到,师父竟这么简单说出了。对方将这些事瞒了他二十多年,今日为何……
心魔原本暂时蛰伏下,这时因心念引动,又有活跃迹象。不过是爱屋及乌……江逐水心中念着这几字,又看了眼与师父相握的手,最终只默叹一声。
周乐圣不知这些暗流涌动,道:“那年师兄寒毒复起,师父衣不解带看护着,我瞧在眼中,难免有不忿,便……”
话说到这里,江逐水已猜着了。当时他的寒毒原本不该那么凶险,最后却命悬一线,原来之中还有这些事。
他看向一旁何一笑,见师父眉眼冷冽,但别无异色,可见是先他一步知道了。
周乐圣深深低下头,嘶声笑起来:“我只当是个恶作剧,随手拣了点药扔进去,也不知道会有怎样后果,以为至多让师兄吃点苦头。谁料……谁料……”
他抬起头时,眼角含泪,一双眼如雨后桃花。
“师父在屋内照顾师兄,我在屋外吓得发抖,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我差点要了师兄的命。”
这事过去太久,江逐水纵是想与他计较,也找不到感觉。况且对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中,分明是一直心怀愧疚。
何一笑道:“一饮一啄,皆有前定,若无这事,这回我也救不了逐水。”
江逐水也道:“那时不过是意外,你无需太过在意。今日你救我一回,已经还清了,”说至此,他笑起来,“仔细算算,倒是我欠你一命。”
既有师弟补足药方,他服下药后,只觉精神为之一清,扰他多日的寒毒与热息碰撞,一时都不见了。
何一笑紧张他:“如何?”
江逐水面对他时还有些不自在:“……无事了。”此前他未想过自己如果活过来,要与师父如何相处。想起对方爱屋及乌之言,心中一时又酸又涩,又强自忍耐下。
倒是一旁大夫把过脉后,蹙眉道:“有些怪异。”
何一笑一惊:“又怎么了?”
大夫道:“应当没什么大事,只是有几处想不通的,等我想好了再说,”又与江逐水道,“山主这些日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多思与否,不是一句话能决定的。江逐水知晓自己恐怕静不下心,仍道:“好。”
等只留了师徒二人时,何一笑道:“这几日我陪着你,有事了也好照料。”
江逐水没了性命之忧,又知师父是关心他,低声应下了。
这些时日吃足苦头,他精神不济,没说几句话,又睡意沉沉。
何一笑扶他躺下,道:“先睡吧。我便在这儿。”
江逐水最后又看了师父一眼,见那孔雀绿的眸中春草蔓生,心头一软,略略点头。
起先是个好觉,后来胸口上似压了什么。他喘息急促,一个激灵,从梦中挣了出来,才发现身上压着个人。那人吐息滚烫,热烈亲吻着颈上细嫩的肌肤,见他醒来,又来吻他唇。
“师父!”他一把将人推开,急道,“请自重!”又瞥了眼外间。
之前见周乐圣时是黄昏,此时日头高挂,他至少睡了一夜多。
何一笑被他推开了也不在意,低声笑起来,笑声再无前段时日的消沉,很有几分清越的味道:“……上回你可不是这样。”
江逐水没听明白:“什么?”
何一笑道:“上回池水里,我吻你时,你明明醒着,却没将我推开。”
江逐水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听明白他意思。想到这些都被师父看在眼中,他涨红脸,手指忍不住发颤。
这是他最不敢深想的。他常自言是不想师徒乱伦,辱了师父名声,可当初他主动问询,想的却是自家事只要外人不知,随师父高兴便好。对方从未变过,只他自己心思浮动,因知道师父心中人是他父亲,而不甘罢了。
这番自我剖白,令得江逐水心上血淋淋地疼,却又难得痛快了一会了。
是了。他只是不愿做父亲的替身,不愿师父在自己身上寻找别人的影子。
如此简单。如此卑鄙。
何一笑不知徒弟心中在想什么,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心有动摇,欺身上去揽了人,鼻尖轻蹭着对方脸上光滑的肌肤:“……叶四与我说了,当年你服下的是春宵。傻徒儿,你还要骗我吗?”
在他不可见的地方,江逐水脸色煞白。
何一笑没听见他说话,又道:“我恨你轻侮我,才那般对你,”他吻了吻徒弟薄薄的耳垂,“你曾问我舒不舒服,那时没有回你……其实我喜欢得很。”
63、
江逐水推开他,跪在床边,道:“徒儿对师父生了那种心思,罪该万死。”
何一笑想拉他起来,谁料对方一动不动。
“你为何……”
江逐水低头不说话。
这幅情景与十年前如出一辙,何一笑不解:“我俩分明是两情相悦,你何以这个反应?”
“弟子不敢。”
何一笑着急,也单膝跪在他旁:“你与我说清楚!什么叫不敢!”
江逐水道:“我对师父起念,已是冒犯了您。”
何一笑怒极反笑:“你知晓我对你有情时,可不是这反应!如今倒与我说这话了?”
江逐水却道:“我敬您爱您,敬在爱前。师徒如父子,我愿为您做任何事,反之却不然。”
“我也愿意啊。”何一笑双手搭在他肩上,认真道。
江逐水看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何一笑耐性不好,怒气蹭蹭往上冒,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再难压住火,冷笑道:“春宵虽不常见,但我也寻得来。你是不是要我喂你吃了,才肯说句真心话?”
江逐水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冷静,都不似平常的自己了。
“您若要我吃,徒儿不会拒绝。只是无论多少回,徒儿想法也不会变。”
“好极!当真好极!”何一笑站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怒时恨不得劈固执徒儿一掌,还未抬手,又被心上涌起的不忍湮没。
江逐水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说话。
何一笑忽停在他身前,弯下腰,低声道:“你以为我拿你无法?还记得天泉旁的密道吗?我让周二做山主,再将你锁进去,每日喂一回春宵,看你能撑多久!”
十年前的事,江逐水不太敢回忆,此时听了这话,忽被带入那时情境,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身上微微潮热,与服下春宵的反应极相似。
何一笑听出他一瞬间呼吸沉浊,再看徒弟颊上绯红,目光也有躲闪,不由笑道:“看来是用不上春宵了,徒儿身体可骗不了人。”
怎想江逐水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稳下气息:“……徒儿听凭师父处置。”
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经了当年事,何一笑如何敢迫他太狠?
他叹了口气,眉眼间冷冽尽数化去,道:“徒儿当真如此狠心?”
江逐水不止不狠心,对上师父时几近毫无原则,可这事不同以往。对方委屈,他也委屈,听了这句,忍不住道:“那时师父说过,您……不过是因我同父亲生得相似,才……方才您同师弟也说了。”
何一笑微惊:“你在意的是这个?”
如何不在意?江逐水无声笑了笑:“诚如您所言,我是起了妄念,除去不合阴阳、师徒乱伦,我原也不想做谁的替代品。”
何一笑惊喜过头,反倒不知说什么:“傻徒儿,当年我说那些,只为断你情念,以免误了你。再后来,也是一时气愤,我一直想与你说解释清楚。与周二说的是真话,我起初待你好,的确是因着大师兄,可后来便不是了。”
江逐水却没什么喜意:“我能信您吗?”
何一笑以为他意动,再压不住情愫,俯身吻了吻徒弟额头:“……我什么都听你的。”
这话真动听,江逐水却愈发伤心:“您心里如何想的,只自己知道。”
何一笑觉出不对:“你根本不信我?”
江逐水摸着自己的脸,道:“我与父亲容貌一模一样,您见了难免想起他,本就是避不过的。”
何一笑无奈:“你们气质差别太大,实际第一眼看时,并不相似。”
江逐水道:“可若我生得像娘亲,您根本不会将我带在身边。”
何一笑手又有些痒,幸好忍住了,说:“这种事哪能这么算的?你是想与我胡搅蛮缠吗?”
江逐水又道:“我只有一句要问师父。”
“你说!”
江逐水竟笑了,轻声问他:“若能从我与父亲中择一,您怎么选?”
何一笑原以为自己行得坦荡,张口后却什么也说不出。
这徒弟固然为他所爱,可江卧梦……也是他心中特殊所在,乍听闻竟不知真遇上这种情况,该如何办。
江逐水惨笑:“徒儿如果没生这张脸,您便好做选择了吧?”
这话是何一笑万万没想到的,立时大惊:“你又想做什么?”
江逐水极平静:“若我没生这张脸,便与师弟妹们没两样。我伤了脸时,您那般在意,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何一笑攥住他手:“不许做傻事!”
在江逐水眼中,这话反倒似默认了。
何一笑见他不说话,忙道:“我不逼你,你也千万别冲动。”
冲动这词与江逐水从来不相干,但他仍应下了:“好。”
何一笑半点不放心,手里根本不敢松。
江逐水也不催他放手,心思却飘远了。方才师父提到天泉旁的密道,他忽想起密道内的那副冰棺。
他忍不住想,密道是何一笑闭关所在,那副冰棺必定也与师父脱不开关系。
能被他珍而重之放在冰棺内的,除了他父亲江卧梦,还能有谁?
想及此,江逐水仍被师父抓着手,心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不说活人,他竟连和死人相较的勇气都没有。
64、
有前车之鉴,何一笑不敢逼迫徒弟太狠,对方一句话,也的确令他不知如何回答,需得好好想想。
再者,还有更重要的事。
大夫寻了两天,终于找见不对劲的地方。
“山主体内的寒毒,不是从青娥剑来。”
何一笑疑心自己听错:“你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江逐水的寒毒是青娥剑残留下的,也一直暗自懊恼,怎料今日听见了这答案。除此之外,他想到的更多些。
“逐水自小养在我身边,极少接触外人,若不是青娥剑引起的,那毒又是从哪来的?”
大夫道:“青娥剑同药方一样,不过是个引子,那毒一直藏在山主身体里,具体潜伏了多久,还需几天才能下定论。”
何一笑不懂医,无法与他多说,也没将这事瞒着徒弟。
江逐水听后,却想,若自己的寒毒不是师父的过错,对方便能少些愧疚,平日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又害了他。
倒是桩好事。
当然,这话是不能与师父说的。
他睡过一夜,精神好许多。如今狱法山的山主是他,前头何一笑囚他已是冒险,现下见他无事,不敢再拘他,放他出门,见了师弟妹。
自说开后,周乐圣见到他时,总有些不自然。
江逐水不好多说,只盼时间久了,他自己能想开。这事主要还是憋了太久,双方都不是少年人了,不至于一直放不下。
倒是见到秦铮的时候,令他有些尴尬。
六师弟拜师时才七岁,正是叶追下山那年。加上竹笛,江逐水料想他知道自己与师父的事,因而有时才会提醒两句。
与他相较,秦铮随意许多。
他腰间已没了那支竹笛,道:“我记性好,听师姐翻来覆去吹那首曲子,记在心里。后来懂得多了,才知道只是半首……我也只会那半首。我想她是想吹给师兄听的。”
他二人站在半山腰处,旁边是块平整山石,秦铮指着道:“就是这里,我原本想爬到峰顶去拜师,谁想先见着了她……可惜我这辈子也没能堂堂正正喊她一回。”
江逐水见他面上乖戾消了许多,也有欣慰,笑道:“七岁拜师,这可早了些。”
秦铮哼了一声:“大师兄没受过苦,有些事是不懂的。我自小心气高,出身却极差,万幸被挑入了狱法。可人是不知足的,我知晓师父也收嫡传,妄图爬上峰顶,试试运气……我运气果然好。”
他说的是运气好,江逐水却听出他心有怅然。
“我原是拜不了师的,但师姐下山前,领我到师父跟前。师父那时……便答应了。”
江逐水知晓他有话没说,却没追问。
斯人已逝,他将竹笛与叶追同葬,便是了了这段暧昧情思。
这晚江逐水又梦见四师妹。
梦中二人对坐,叶追吹的是首新曲,一曲罢,仍有瑕疵,捏着竹笛,笑容微羞。
江逐水不知怎地,对着这张笑靥,却悲从中来,许久才道:“……很好听。”
叶追不是个会撒娇的人,明知他说谎,也只微微抱怨:“大师兄哄我开心。”
江逐水也只盼她开心些。
醒时,他面上满是冰凉泪水,擦了后在床上躺了会儿,披衣起来,推开窗户透口气。
洛阳君踪迹难寻,但终有一日他会找见这人,亲手报仇。
江逐水站了会儿,目光忍不住往峰顶去,虽什么也看不见,却想起那副冰棺。
仿佛着了魔,他再待不住,稍作准备便出了屋。
历代山主有单独葬处,便在砺剑崖对面,是一处密室,外有机关暗道,嫡传弟子每三年祭拜一回。
其中有二十八副石棺,至今只用去九副,人一旦入棺,便不会再开。
然而现在,江逐水很想去看一眼。
江卧梦是他亲身父亲,他没打算开棺,只是想听听棺中是否有人,好知道冰棺之中又是何人。
夜风凄冷,他浑若不觉,想,若当真是副空棺要如何?
离上回祭拜,已有两年,他甫进去,长明灯一瞬尽数复燃,沉闷空气也流动起来。
不大的地方里,二十八副石棺摆得整整齐齐。
江逐水除了祭拜历任山主,江卧梦是他父亲,又多一份祭礼,因而清楚是哪一副石棺。
二十八副石棺,分毫无差,他站在其中,莫名觉得有些阴冷,却还是走向了江卧梦那副。
棺用的是一种罕见青石,听闻能保尸身不朽,可若一旦开启,尸身便会于七日间化为飞灰。狱法山凡是入了此处的嫡传,个个都发过誓,若不遵先嘱,贸然开棺,便要身首异处,众叛亲离。
江逐水只盼师父没做这事。
石棺触手冰凉,他方摸上,心上一颤,猛地转过身。
门口长明灯照不见的阴影中,站着个人。
江逐水不曾想会在此地见着师父,失措下往后退了一步,狠狠撞在石棺上。
“小心!”何一笑急道。
石棺沉重,加上位置关系,江逐水这一撞,并未对其造成什么影响,反倒是自己后背撞狠了,疼得厉害。
他不把这点疼放在心上,冷静下后,思绪也清晰了——若棺中是空的,何一笑根本不会如此紧张。
这个想法令得他悄悄松了口气。
何一笑走来,扶住他臂膀,道:“你当初发过誓,不小心撞开了棺要如何是好,”又道,“背上疼吗?”
江逐水愣愣被他扶着,摇了摇头。
何一笑虽不逼迫徒弟,却怕对方再像上回负气出走,因而偷偷观望着,发现他深夜外出,心有好奇,便跟了上来。
“这么晚了,你还来看你爹?”
江逐水听他语气自然,似乎并无心虚,忍不住问道:“天泉后头的那副冰棺是谁的?”
何一笑一愣:“你竟去看了?”
江逐水自小听他话,难得任性一回,微有脸红。
何一笑道:“那冰棺是受人所托之物,与我并无干系。”
他若不说,江逐水便信了,说了之后,反倒起了怀疑。
江逐水对师父了解极深,对方识得的人不少,有来往的极少,能交托这等事的几乎没有。
何一笑并未想这些。
他每三年才来拜祭一回,此次既来了,就想多留一会儿,看看大师兄,便道:“徒儿过来,与你爹上炷香。”
江逐水对江卧梦并无恶感,也常惋惜未见过父亲,听了师父话,又祭了一回。二人要走时,他瞥了眼石棺,发觉了异样。
“师父,您当真没开过棺?”
这事非同小可,何一笑道:“我发过誓,如何会这么做?你莫非还记着那副冰棺,不信我的话?”
江逐水指向棺面:“有人动过棺。”
何一笑知他不说谎,低头细瞧,果见得棺面偏了分毫,积尘很厚,绝非朝夕之事。
当年盖棺之时,再三确认过,没有分毫偏差,如何会有现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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