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臣1+2部完本[古耽]—— by:米洛
米洛  发于:2017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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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龙体贵重,怎么会在宫里感染风寒?肯定是他们这些奴才伺候不周,怠忽职守!
小德子吓坏了,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他们也不知皇上怎会突发高热,兴许是通宵与景将军商谈军机要情,所以累坏了吧。
小德子这么一说,炎才想起,他竟然没在长春宫里看见景霆瑞?这家伙估计又替皇上“处理政务”去了吧。古有太后垂帘听政,今有将军“越俎代庖”!只能说,都怪爱卿平时太放纵景霆瑞了,让他现在都无视起病重的皇帝了!
炎憋了一肚子的火,但现在也不是找景霆瑞算帐的时候,他更担心爱卿,真恨不得替爱卿生病,替爱卿难受。这对他来说,还要好过一些。
在御医、小德子以及炎的精心照料下,次日清晨,爱卿就退烧了,也不再呓语,只是意识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
到了傍晚,爱卿的病情大有好转,已经能坐起身喝粥了。
老御医擦着一头冷汗,躬身道,“这般看来,皇上已无大碍了。”
倒是炎,担惊受怕地熬了两天,连水都没喝一口,眼底有着深深的两抹黑,就跟猫熊似的,整个人都十分憔悴,爱卿看到他原本俊俏的脸蛋都瘦了一圈,心疼极了。
“炎……”爱卿皱着眉头,自责地道,“都是朕没用,让你操心了。”
“这是什么话。”炎露出温柔的笑容,伸手抚摸爱卿的额头,“您是大燕天子,臣弟本来就该伺候您,而且……”
炎突然跪了下来,吓了爱卿一跳!
“炎,你这是做什么?”
“都是臣弟失职,近来忙于招呼门客,而怠慢了您,让您生病……”炎是认真的,不论爱卿出了什么事,他都认为是自己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皇帝。
“这怎么会是你的错?”爱卿苦笑着,“快起来吧,你这两日不眠不休地照顾朕,只有功劳,哪里有罪?朕感激你都来不及呢。”
“可是皇上……”
“好啦!你就别让朕为难了,”爱卿故意板起脸道,“你想让朕再病倒吗?”
“当然不是!”炎立刻站了起来,坐回爱卿的床边。
“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无关嘛……”爱卿小声嘟哝着,想着景霆瑞。
“哼,那就是和那个混蛋有关吧!”没想到炎的耳朵极尖,怒冲冲地说道,“您累病了,那家伙倒好,才来探望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也、也不是和他有关啦。”爱卿怕炎察觉出什么,连忙道,“其实、一开始是朕不对……”
对他猛下春药什么的,结果是……比“自掘坟墓”还惨,爱卿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对弟弟干笑着。
“皇上,您是宅心仁厚,从不计较他人的过失,可是他……”炎正要说什么时,外头传来通报,宰相贾鹏来了。
“不见!皇上还需要休息。”炎冷淡地说。
“这不好。”爱卿赶紧道,“朕病了两天,不见一见朝臣,他们会担心的。”
“皇兄,您就不能少操心一会儿国事,多担心下自己!”炎虽然一脸的不悦,但还是让贾鹏入宫见驾。
贾鹏穿着官服,不是空手来的,还带来了千年人参、虫草等名贵药材,虽说这些东西宫里也有,但毕竟是臣子的一片心意,爱卿笑纳了,还亲切地赐座。
贾鹏坐下后,看着皇帝气色还好,便想长叙一番以示忠心,但没想到炎一直冷冷地瞪视着他,那目光如剑,令贾鹏如坐针毡,只能匆匆说了些保重龙体的话,便躬身告辞了。
贾鹏离去之后,又来了好几拨的大臣。
可以说,这三省六部的正、从二品,正、从三品的大员们都来了,争先恐后地带着各自的礼品见驾。从吃的、喝的、赏玩的、穿用的,一应俱全。
这跪下请安的人,都快把寝殿给塞满了,官阶略低一些的,只能隔着门槛跪拜。
炎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暗想,“这还有完没完啊!”
就在这时,萱儿送了刚煎好的汤药来,炎亲手端过药碗,用勺子撇去上头的浮渣,轻吹了吹,一勺一勺的,就跟哄孩子似的,喂给爱卿喝。
“好苦啊。”爱卿拧紧了眉头,抱怨着,但还是喝完了。
接着,炎就以皇上服了药,需要安歇为由,把大臣们全都打发走了。
官员们一边往外走,一边还在说,多得上苍保佑,皇上的龙体得以康复之类的话。
等走出了敞朗的寝殿,进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臣子们的步履放慢了,开始说别的话了。
不知是谁突然称赞了一句,“永和亲王今日看起来,可真是沉稳练达,很有太上皇的风范啊。”
“嗯。不错,此话有理。”
“老朽也如此觉得。”
不少人即刻点头附和,也有人说,“论年纪,皇上只比亲王殿下长一岁,可论武功、学识、人脉和名声,可都是永和亲王更占上风啊。”
“说到底,还是亲王殿下长得太像太上皇了。他年纪虽不大,举手投足却尽展皇家威严,”礼部尚书董有为拱手道,“让人为之叹服。”
“是、是。如今民间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也都折服在他的魅力下。不费朝廷一兵一卒,就令他们纷纷弃暗投明。这位亲王殿下,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就在所有的官员都齐声称是时,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御花园里。
所有的官员一接触到他寒彻如刀锋的眼神,都立刻噤声不语,不少人还心虚地转开了头。
他年轻气盛、英姿卓绝,立在御花园里时,似乎令这满园的春色都暗淡了下去。
“景将军,你怎么才来问安,皇上都歇下了。”可也有人自恃是朝中老臣,官位远在景霆瑞之上,而出言挑衅的。
景霆瑞冷淡地看他一眼,并不回应,而是说,“尔等刚才的言论,有藐视圣上、呼群结党之嫌,就不怕被诛九族?”
“呃?将军言重了,我等只是在花园里闲逛,说着玩玩,您不必如此当真吧。”礼部尚书讪笑道。
这个景霆瑞不过是景亲王府的歌伎生的孩子,仗着有年少的皇帝撑腰,才在宫里任意妄为。一些老臣暗地里都瞧不起他,但是,也不敢在台面上表现出来。
“就是,我们开开玩笑,景将军,您也太较真了。”工部尚书也抚须笑道,打着哈哈。
“有道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各位大人身居高位,出入皇宫,更需谨言慎行,以免上行下效,招惹不必要的牢狱之灾。”
景霆瑞冷漠地丢下这句话,就抱拳告辞,往长春宫的方向走去。
过了好半天,大家都出不了声。似乎景霆瑞的眼神、语气,就如同无形的绳索勒住了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紧张得气都喘不出。
“哼!怎么会有这种狐假虎威、自命不凡的人!”半晌之后,才有人忿忿言道。
“不就是仗着皇上宠信他!我听说,他可是宫里的大红人,不仅皇上宠着他,就连那些宫女,为了多看他一眼,都在青铜院门外挤破了头。”一个官阶较低,貌不出众的青年男子酸溜溜地说道。
“这人招蜂引蝶的,迟早会捅出篓子来。”有人一脸嫌恶地说,其实他早就对景霆瑞心存嫉妒了,因为景霆瑞年纪比他轻,官位却比他高得多。
大臣们于是假公济私,纷纷说着景霆瑞的那些传闻。出了宫门,车轿仆从都候在那里呢,便各自道别,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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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您再睡会儿吧。”炎体贴地给爱卿放平枕头。
“朕都已经睡饱了,倒是你,该回府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那臣弟陪您聊天,”炎一点都不想离开,还道,“天宇、天辰也很担心您,来了几回,您都睡着……”
兄弟二人正说着悄悄话,小德子轻手轻脚地进来了,跪地禀告。
“启禀皇上,景将军求见!!”
“他来做什么?”炎的眼角立刻吊起,就跟被激怒的猫一?9 ?br /> “呃……”小德子立刻就答不上话,他很怕炎殿下生气时的样子。
“让、让他进来吧。”爱卿却低头说道,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么的,手心里竟然冒出了汗,连声音也有些发抖。
他不想被炎察觉到异样,便不再开口说话了。
“奴才这就去传旨。”小德子如获大赦一般地退出。
不一会儿,景霆瑞就快步走了进来。
这寝殿里的红木雕竹石面圆桌、锦凳几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锦盒,他不由扫视了一眼,炎便不客气地嘲笑道,“呵,某人倒好,姗姗来迟不说,还两手空空!”
“炎,”爱卿宠着弟弟,但也不想他与景霆瑞起冲突,便道,“你先下去吧,朕有话要与景将军说。”
“是……皇上。”圣命难违,炎对着景霆瑞只能干瞪眼,不过,他出去前,转身对小德子大声地道,“你这奴才要好好照顾皇上,不要像那缺心肝的家伙,害皇上得了风寒还不自知!”
小德子被夹在互相瞪视的两人中间,看起来可怜极了。
“小德子,你也下去吧。”爱卿看得出小德子根本不敢看景霆瑞,便道。
“奴才遵旨!”小德子是赶紧逃了个无影无踪。
垂着浅金纱幔的寝殿内,寂静极了,似乎都能听到薰香的燃烧声,爱卿觉得喉头燥热,咕地吞了口唾沫,却是意外地响。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胸口更是怦怦地跳,就像揣着一窝小兔子。
“微臣……”景霆瑞才开口,爱卿就突然将头扭到一边,气呼呼地说,“你还知道来看朕啊?!有什么事就快说,没事就出去,朕累了!”
——他能不生气吗?因为景霆瑞他才弄得如此凄惨,可是,每次从梦中醒来,想要看到景霆瑞时,却只能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炎,他心里失落极了,也就更加生气了。
“臣知罪。”景霆瑞双膝下跪,不咸不淡地说,“但皇上,您可还记得,您以前答应微臣的事吗?”
“以前?答应的事?”
什么事啊?爱卿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答应景霆瑞什么了?不再四处乱跑让爹爹担心?不再偷偷去百子门看望皇妹,还是不再把太子师气得吹胡子瞪眼?
可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爱卿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答应了景霆瑞什么,便锁着眉头道,“那个……朕不记得了。而且,就算朕答应了你什么,都是登基前的事情了吧?那时候朕还小,说的话不能算数啦。”
“不算数?”景霆瑞眉心轻拧,脸色就像乌云盖顶,快要爆发似的。
“那微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容臣告退!”景霆瑞猛然站起身,就要离开!
“喂!你——!”爱卿气急,猛地掀开温暖的锦被,从龙床里坐起来,“你就没有别的话对朕说吗?”
比如,米已成炊,从今往后,你的眼里只有朕之类的……
“既然皇上连那么重要的承诺都忘记了,微臣也无话可说。”景霆瑞的声音冰冷至极,连爱卿都觉得怕怕的。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答应了你什么啊?”
爱卿急得连“朕”都忘记说了,景霆瑞皱眉,黑眸紧紧地凝视着他,那神情似乎十分复杂。
“这得要皇上自己想起来才行。如果皇上想不起来,就证明……”你的心里没有微臣,而微臣的这片心意只能永远埋藏于心底。景霆瑞突然住口,移开视线。
“证明什么?”爱卿焦急地问。
“没什么。”景霆瑞敛下眼说,而后又躬身,“微臣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恕臣告退。”
说完,竟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景霆瑞!你给朕站住!听到没?!”
爱卿气得要命,因为景霆瑞不仅欲言又止,没把话说清楚,还藐视圣旨,就那样走了。
“皇上,这是怎么啦?”听到爱卿大呼小叫地喊,炎和小德子赶紧进屋,却惊愕地看到皇上紧咬着嘴唇,泪流满面,竟然在哭?!
“皇、皇上……奴、奴才去找太医?!”小德子高呼。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炎也是大惊失色。因为爱卿已经许久都不曾哭了。
“没事!不用找太医。”爱卿说,抓起锦被盖住头部,怒气冲冲地躺进了床里。
为什么两人在肌肤相亲之后,关系变得更差呢?一点都不像诗词描绘的那样,就心心相惜了。
爱卿是心如刀绞,他也不明白景霆瑞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说承诺……朕到底说了什么话,让他这么在意?”
爱卿躲在被窝里苦思冥想着,可是他的脑袋里很乱,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炎很焦急,却问不出原因,不过用膝盖想也知道,这事肯定和景霆瑞脱不了干系,对他的讨厌,立刻上升到了憎恨的地步。
“皇兄。”
“朕、朕没事,炎你先走吧。”
听着隔着被窝发出沙哑声音,炎皱紧了眉头,不禁发誓,他这辈子都和景霆瑞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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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霆瑞离开寝宫,走得极快,一直到出了御花园,才慢慢地放缓脚步,觉得手心里湿湿的,摊开手,才发现是血。
这一路上,他一直紧攥着拳头,都不知道指甲掐进了皮肉里。
“卿儿他果然不记得了……”景霆瑞低垂着眼帘,浓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让他的眼神更加地晦暗难明。
——七年前的万寿节:
“殿下,如果有人要杀您呢?您也不杀他?”
“嗯。瑞瑞,我不杀他。”
“殿下,您真是善良……这样吧,既然这是殿下您的愿望,微臣愿意帮你达成。”景霆瑞微微笑着,“但是,您要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爱卿很好奇。
“等您长大之后,要做微臣的人。这样,微臣才可以帮您处理,各种麻烦的事情。”
“好啊!”爱卿爽快地点头。
“那就一言为定!”
这个约定,景霆瑞一刻也没有忘记,他本来打定主意,哪怕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在爱卿醒来之后,向他表明心意。
虽然说身为臣子应当忠于皇帝,为其付出性命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景霆瑞更想让爱卿明白,他的付出,不仅仅只是因为君臣之义,这里面有他的爱意。
如果爱卿还记得这个约定,就不会因为他们发生了关系,就生他的气了。
但显而易见的是,爱卿不但忘了,还忘了个干净!
“要皇上成为我的人,果然很难……”景霆瑞叹了口气,就算爱卿想起来了,愿意履行承诺,成为他的人,又能如何?
他的应承与自己的承诺会是同一种心情吗?
他能理解这种——根本无望的爱埋藏在心底时,是怎样的痛苦吗?
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告诉爱卿,自己有多么爱他。
手掌的血迹渐渐凝结,景霆瑞的眉头也如这淤血,蹙紧了,许久都不能释怀。
第七章
春雷滚滚,开春后已经不知下了几场雨,爱卿眉心深锁,暗想这雨丝都飘了一个上午,怎么就不见停。
其实,雨停与否,对只能在御书房内,伏案批阅奏折的爱卿影响不大,可他就是觉得怎么自己心情烦闷时,连抹阳光都瞧不着。
爱卿坐在这高大殿堂的正中,即使有着恢弘的御案、宝座,托金盘的宝象,以及鎏金雕龙屏风、紫檀书架等等装饰,这书房依然大得可听见檐下雨水滴答的回响。
“皇上,奴才给您上点御膳房新制的果脯吧……”小德子见爱卿眉头皱着,便上前讨好地道。
“随意吧。”不等小德子说完,爱卿就应道,翻开了手边的一本奏章,御案上的奏章虽然有一尺多高,且还有两堆,但基本都已经批注完了。
倒也不是爱卿的动作有多快,而是这些奏章都是在他休息养病时累积下来的,景霆瑞都代为批注完毕,现在他只需要过目而已。
大部分是奏请圣安的折子,排下来便是各部的奏事,以及减免开春税赋之后,各地县府谢恩的折子。
爱卿想到景霆瑞是因为帮自己处理政务,才没有能一直守在龙榻边,心里的怒气顿时消减了大半。
“以前就帮朕罚抄,现在则是帮着处理奏折。”爱卿看着上头的“御笔朱批”,这笔迹不但和自己写的如出一辙,就连想法也类似。
这样得力的帮手,除了景霆瑞,满朝文武中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
“瑞瑞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琢磨。”要在以前,爱卿绝对不会这么想,也不管旁人怎么评价景霆瑞是一个寡言冷酷的人,在他的心里,瑞瑞是除了父皇和爹爹之外,最疼爱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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