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夏光完本[gl百合]—— by:易痕
易痕  发于:2017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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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昨晚改好的作业交给科代表让她发下去,科代表也就是张宁的同桌,中间的那个。之前说过班上人多,为了能塞下那么多人,只好三个人一组。这种情况下会造成那么一种现象,当中间的女生和左边或者右边的人聊天时,被剩下的那个要么会感觉吵,要么感觉被孤立。
我想张宁便是后者,她全程都在玩她的魔方,只是在我挡住她光线时才稍微抬头看我一眼,嘴角向下抿着,似乎不开心。我在观察了她半分钟后得出结论,一股原始的冲动让身体比大脑先作出反应。
我伸手拿过了她的魔方。这次是个曾经也让我十分烦躁苦恼的“五魔方”。这孩子还挺有钱的,我同桌曾经这样评论过魔方:花钱来烧脑。
借我玩一下。我在拿到魔方后才对她说。
她抬头看我,显然有点愣神,大概是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其实我早就想过这样做。我对自己所喜爱的东西总有一种“手痒”的欲/望。早在看到魔方之时,我就想再转一下它。虽然去买一个不难,但怎么说呢,我还是想要她手上的那个。
张宁终于给出了反应,没说话只是默认。
我摆弄了一下五魔方,然后对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说,太久没玩都忘了公式了,借我公式图看一下。
张宁点了下头,从桌子摸出了公式图,她检查般的看了眼,又默默的收了回去随后低头找了起来。看来这孩子是把所有东西都乱放一通了。
给。最后她递给了我一张满是折痕的图纸。
我看了一会儿,再对比手里的魔方,张宁已经复原了大半,就差顶层。五魔方虽说有十二面,但很多转动都是可以直接用三阶魔方公式的,因此有些公式不需要记,记多了容易乱。只要有空间想象能力就好了。
我指着图纸上注明的那行小红字对她说,看到这行字了吗?
看到了,但不懂。
我把魔方放在她桌面堆放的书上,把顶层对准天花板。说,就这样放,然后……我本来想演示一下,但位置实在不方便,于是我走到她身旁,把某条公式的前两步转了一下。然后,你就按照公式上转就行了。
张宁没说话,而是悄悄的往左边挪了一下身子。我立即站直身子,没想到这孩子还真敏感。
老师!你也会玩吗?这时科代表找到机会和我说话了。我也往左边挪了下身子,说,你说我会不会?
会!那老师你还会其他的吗?她说着,把手伸到了张宁的桌子里,摸出了一个打乱的三阶。张宁对她这种不打招呼的行为明显见怪不怪。这孩子正专心致志的拧着。
以前玩过,不知道还记得多少。我一边说一边拧,我记得以前最快的记录也有一分四十多秒。我是个懒人,学会了一种方法就懒得学其他的,比如盲拧和速拧。
就在我复原完魔方的同时,第二遍铃声也响起了。我把魔方递给科代表,她做出个可惜的表情。我只是笑笑,手痒的瘾已经得到了释放,也该上课了。
起床了。把后面的同学叫一下。我心情很好的说,上课了,把手里的东西放一下。
张宁颇为不满的看我一眼,还是默默的收回了魔方,从一堆书中找出语文课。不过我今天不打算上课。
都收到你们的作业了吧?下面我来讲存在的一些问题。我回到讲台上站着,好在我总能快速的调整情绪。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就是有个别同学抄袭也就算了,有些同学竟然连抄袭都懒得抄!那四个同学我也不点名了,放学后主动去一趟我办公室。二楼楼梯口那间。
我刚说完,底下却是一片讨论声,大意都是在问附近人我对她们的评语。虽然改作业时很累,况且还是两个班的量,但我知道,这比只写个阅有意义的多。
我扫了一眼同学的脸,有无所谓的、不屑一顾的也有倍感激励的。我不由的看向张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向下看着地面。我还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我的话认同?还是也觉得我不懂她?
直到这时,我都没发觉自己对她的关注过多。
好了,想讨论的下课再说。我拿出夹在语文书上的几张纸。这里隔壁91的,我挑了几首好的,给你们念一下,看看人家和你们的差距。
朗诵完91班的诗后,我又请昨晚被我记上题目的同学的也念了一遍,这其中有好也有坏。好作品自然不用说,那几位作品差的同学突然不好意思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念了半节课。
我也不多说什么了。这次作业只是给大家摸个底。不管学什么科目都好,最主要的是开阔思维,好比语文的举一反三,数学的例举等等。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但我没说下课。
上午的第二节下课后是眼保健操的时间,我想督促一下他们。可能是因为大部分人做的动作不标准,所以才一直没什么明显的效果。
放学的时候,三男一女来到了办公室,好在一般放学后没什么老师待在办公室。
坐吧。我还算温和的说,他们听完环顾四周,把其他老师的椅子拉了过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说说自己为什么不写,是不会?还是不想?
四人齐齐低着头,吱唔了半天,最后还是唯一的女生先鼓起勇气,她说,老师对不起,其实我已经写了一半了,但觉得太烂,不好意思给你。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成正方形有些皱的纸。
我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而是对其他三人说,你们呢?
没……写。其中一个男生低着头搓着手,要不是他脸黑看不太出来,应该也脸红了。我们以为老师你和其他老师一样,都是说来吓唬我们的,不会真的罚我们。所以没写。
送走学生后,我坐在办公室发呆了半个小时。直到感觉有人出现,这次张宁没敲门,不知不觉的站在我前面,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逆光的她总有一种孤独的气息,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有事吗?我问她。
原本以为会是魔方的事,没想到她却从身后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不算厚,木色的封面。这种本子我买过,里面是纯白的纸张,没有线条倒是适合作画。想必那本子里记录的是她创作的诗歌或者只是随手记。
林老师。
嗯。
她把本子往我桌上一放,不知为何我觉得她有些害羞的感觉,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放轻了许多。
这里是我平时写的一些文字,想让你看看。
我注意到她说看看,而不是指点或者其他。看来这女孩是认同我的话,想同我一起分享那种心情。
我让她坐下,她不肯,最后我说你挡到我的光线了,她却站在了一旁。我也只好随她。
张宁的笔记本如我想的一样,内容很杂,除了文字还有几幅插画,但不多。文字篇幅也不长,大多是短篇小说。从这本子的崭新程度来看,这应该只是一小部分。我不经感慨,这孩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多才多艺啊。
看完她的笔记本时,我站起身来,松了下骨头,我笑着对她说:你是外宿生吧?怎么还不回家?
啊……她很可爱的微张嘴巴,似乎没反应过来。我爸妈不管我,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她看似无所谓道。
哦,那一起去吃碗粉怎么样?我说完自己先笑了,刚刚萦绕在心中那种沉重的心情消散了不少。不得不承认,张宁的文字完全不像出自一个十六岁少女之手。那里面所透出的冷郁、厌世、颓迷的气息像一块石头压着我的心。我不知道她小小年纪为什么会如此抑郁,但我知道,她一定也不好过。
而如今,她愿意跨出这一步,不仅是对我的信任,也是想打破她内心所受的某种煎熬。
有时候,人身上不自觉透露的气息不会骗人,如人的眼睛一样,只需看一眼,我们就知道谁是同类中人。就好比,人们对待不同的人会用不同的语气。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坐在粉店里时,我喝了一口汤后,突然问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那种情绪的?
闻言,张宁带着一点恍惚的神情看我,或许她自己也不记得了。果然她说,忘了。
☆、往事
老实说,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学生一起去吃午餐,再怎么说也没有那个师生的关系能好到这种程度吧。然而我只是把这次意外简单归结为:饿了。我在心里对自己如此说道,刻意忽略了某些负面的东西。
小孩子一个,那来这么多负面情绪。我笑着说道,等你长大后再回来看,兴许会觉得幼稚。
坐在我对面的张宁作了个抿唇的小动作,她似乎在我语毕的瞬间失了食欲,开始缓慢的用筷子搅着米粉。
我笑着叹一口气,说,不过如果你觉得老师可以信任的话,老师愿意当你的树洞。
毕竟我只是个语文老师,而不是心理医生。又或许,我只是厌倦了鸡汤式的劝慰。
张宁忽然用一种怪异的视线盯着我,我坚定的回视,她带着点褐色的圆眼睛里是我猜不透的复杂情绪,似乎有点不满的感觉。大概她从没遇到一个像我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生硬的说。在那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一道无形的阻隔挡在我们中间,尽管我和面对面。粉店大骨熬就的汤底飘散着清香,头顶的摇头扇发出的噪音,一切都清晰可辨,唯为情绪捉摸不透。
好吧。但我还是想说,烦恼都是自找的。你可以做点其他事件分散注意力,这样或许会好点。我知道这招十分管用,我本人一直都是如此排解烦闷。毕竟一天就只有二十四小时,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来生气。
张宁不置可否,只是又开始吃起碗中的米碗来。
她不答话气氛瞬间写满了尴尬,而我只能盯着街外的人干瞪眼。这时我才恍惚想起,快到中秋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所有的节目都失去了兴趣,如同现今的电视剧一样,千篇一律的内容让我疲惫。何况中秋这个团圆的节目,我又该跟谁一起度过呢?
老师。张宁突然开口。她总喜欢先喊一遍别人,再慢条细理的说下去。
你说。
那个魔方我能复原了,谢谢老师指点。
不用谢。我对她微笑一下,说,说到魔方你有兴趣听一下我的故事吗?
她点了下头。
其实我刚开始接触魔方早在小学之前,那时的我没什么耐心,弄了几次没成功也就放弃了。直到初中时,坐在我前面的是一个看着特别欠扁的男生,他会玩而且死活不肯教我。那时我就在想,一定要教会。可等到我真正学会时已经到了高中。很慢吧?那些年我放弃过好几次又重新过学过好几次。其实人就是这样,每当看见别人的成功总会羡慕不已,等到自己学习时又只会找借口推拖。
张宁安静的听着,连我跑题了连没有说什么。
后来当我学会时,我就开始挑战其他的。不过你也知道这里东西贫缺的很,我只好在暑假时跑去外地买,当时同学还说我有钱没处花,然后我说,“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乐趣”,她就彻底闭嘴了。那时我一头扎进了魔方的世界,然而我发现,很多公式上都有三阶魔方的影子,就比如五魔方吧,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哦对了,我第一次玩的时候也看不懂那行红字,后来我用了一个笨办法,把所有有可能的方向都试了一遍。
在我絮絮叨叨说完往事的时候,张宁简单的说了句,其实老师你有时候特有耐心的。
我回答,那只是在某个片段,当你真心想做成某件事的时候。
那老师你有什么魔方不会的呢?
嗯……暂时不会的是四阶以上。我半夸张的说,其实也是,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只是下没下功夫而且。
听后她小小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笑,很单纯的表达愉悦而已。
她说,本来我想把五阶魔方送给老师当教师节礼物的,后来觉得有点唐突,就没送出去。
教师节?可教师节早就过去了,那时我还没表现出自己喜爱魔方吧?她又怎么会想到?于是我问她,为什么会想到送这个?
老师的第一节课上,你看了我手里的魔方好几次。
我一愣,心里顿时明了。打趣道:看来是我的眼神出卖了我。我们彼此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都看见了相同笑意。
后来的时间里,我们各自付了粉钱,本来我打算一起给的,她却说,反正才三块钱不用了。然后我们在十字路口分道扬镳,我往北,她向东。
当你来到乡镇以下的地方,你就会感叹物价的便宜、化学物剂的滥用以及监管部门的形同虚设。两者不同兼得,纯看个人选择。当然,至少这里的蔬菜还是值得信任的。
这是我在回家的路上,看见街日时出来摆摊的那些老头老太太得到的结论。这里也曾整顿过小商贩,后来,也许是人们早以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或许只是为了生存,又死灰复燃了。
在我正式搬进学校的教师宿舍的第二天,中秋节到了。可惜中秋那天我没能在家的房顶赏月,学校的假期出乎意料的短,十五日那晚竟要回校正常上课,而很不幸,那晚有我的自习。
中秋前一天,我在家收拾一些必要的行李,现在天气虽有一点降温的迹象,但还不需要带保暖用具。有时午睡起来还会睡出一身汗。磨磨蹭蹭半个小时后,我坐在床沿上对着一大一小的“吉他”发呆,带还是不带?带那个?我知道一旦我住到学校里,就很少回家。就算我家离学校再近也没有直接在学校住方便。
最后我选择了吉他,把用了大本的吉他谱和变调夹也一起带上。从家出发时,二楼的租客拦住了我,她见我大包小包的误以为了我要离开。老实讲,虽然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很少交谈。
不是要走,我只是搬进学校里。我解释道。
啊?那个学校?你是老师吗?女人好奇的看着我。
嗯,我在中学教语文。
提到中学女人立刻明白了,毕竟,小董只有那么一个中学。
原来你是语文老师啊!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让你教一下我儿子了。女人一脸遗憾的说。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语文差点。
我没见过她儿子,想来要不在其他镇上读要不就是住校。我只好问她儿子多少年级了。
今年初一了。对了,还没问你教初中还是高中呢。
高中。我看一下时间,说,初中和高中区别比较大,我想我帮不了你这个忙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哎哎……好吧。女人似乎更遗憾的说。
虽然还没到中秋,但街上早已热闹非凡,大多数是卖灯笼和孔明灯的多。铜鱼路上集中有很多月饼铺子,从外面就可以看见她们制作的全过程。老实讲,有点恶心。那些人似乎没有自知一样,难怪生意一直冷清。我在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饼铺看了个双蛋黄的月饼,打算回校再吃。
背着吉他的我总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其中大多是年轻的女生。据说,学校并没有吉他社,就连四大社团之外的舞社也没被学校承认。可学校的晚会上又用他们,真是奇怪的关系。我在心里笑一下就把这抛之脑后。
学校已经放假了,校园又回归寂寥,一如我刚回来的场景。学校给我分配的宿舍是一幢在些年头的五层楼房,在学校停车场的北面,离学生宿舍比较近,当然离小卖部更近。那幢楼我和同学去过,那时不记得是谁提议想打篮球,但随后我们发现唯一的篮球没气了。这时有人想起班主任,男,比较喜欢打篮球,应该有打气筒。于是我们几个女生就去找他借。班主任还很热情的请我们进去参观他的宿舍,当时他说了一句我到现在都没忘的话,他说学校专门设计的,冬暖夏凉。
然而我们向他哭诉,学校也专门设计我们宿舍了吗?简直是夏热冬凉。
后来班主任说了什么我忘了,在他去找东西的时候我们粗略看了一圈,典型的麻雀虽小五脏具全。一个人住正好合适。
可惜班主任找到了他的打气筒却找不到球针,只好把他的篮球借给了我们。再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政治老师手里有一个迷你型的打气筒。
我站在楼下不禁回忆起这件往事,当初的人物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很多人毕业之后都不再联系却说着“保持联系”。我想起了韩,上次不愉快的通话后,我们至今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是忙还是在生我气。明天给她发个短信吧,我想,那岚呢?脑海中一个声音不可抗拒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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