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呀……”李幼荣感叹一句，然后突然转过话头说：“那我就喜欢这样的。”
邓小曼有些哭笑不得，她白了李幼荣一眼，说：“好了，我没生你气，你不需要这样子奉承我。”
“小曼姐你真是好人。”
“哟，这样我就变成姐了？”
“哎呀，对着前辈直呼其名总感觉有些不好嘛。”
在大家的忍俊不禁中，李幼荣低头看了看提词卡，然后抬头问：“我听说，大家拍这部片子的时候，虽说吃了许多苦头，但是也有很多的趣事。”
“趣事确实有。”导演徐汇忠拿过话筒，咳了咳说：“我记得有一场船戏……”
这话一出，台下的观众们就发出一阵整齐的哄笑。
一本正经的说着话的徐汇忠有些懵了，“你们笑什么？”他问了一句，然后又看着台上最年轻的李幼荣问：“你不是知道加鸡腿吗？那你知道他们笑什么不？”
李幼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一言难尽。
徐汇忠不等他回答，转头对着台下说：“就是船戏而已……不是你们笑什么？”
最终是旁边憋不住的李幼荣跑到他身边给他小声解释。
年方五十五岁的中老年人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他“哦”了一声，“原来是和谐后的床戏啊。”
台下的观众笑的更欢了。
“床戏就直接说床戏嘛，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徐汇忠叹了口气，“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船戏和床戏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怎么可以混淆呢？这是学术问题，我们要严肃的对待知道不？”他举起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冷静，“别笑了，别笑了啊，有领导坐在下面呢，再笑不给你们放电影了，我报警把你们全部当成流氓抓起来！”
这下连李幼荣和江兰卿及一干主演都忍不住笑了。
不过好在，观众们还是知道尊重人的。等他们渐渐安静下来后，徐汇忠继续说：“就是一场船戏，你们别想太多，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普通的船戏，啊，知道没？我一大把年纪了，也不会拍什么船戏……不对，是床戏。我跟你们说，电影是艺术，我们对待艺术要严谨，不可以把这个当成玩笑。你们要是真对床戏感兴趣，对艺术感兴趣，可以去看我十年前拍的那部《锁》。虽然这部片子是同志片，也被禁了，不过我听说网上好像有？这可是那是赤身肉搏拍的床戏啊，演员当时也十分敬业，说脱就脱，我记着我拍那场全果戏时……”
李幼荣挠了挠后耳根，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导啊，领导还在下面坐着呢，您知道您现在在说什么不？

第50章 跟风狗

在文娱圈里，各类导演千千万万，但要算其中最能说的，当属徐汇忠。
这或许也跟他是中戏导演系教授有关。
看着一脸严肃讲解着“学术问题”的徐汇忠，又看了看舞台左侧有些为难的李幼荣，季贞贞抿着嘴唇，拉了拉老头子的衣服，轻轻叫了他一声：“老师。”
还没反应过来的徐汇忠“啊”了一声。他回头看着季贞贞，扶了扶眼镜说：“你有问题想问吗？”
“现在不是在上课呐。”季贞贞小声嘟囔道，顺便瞪了他一眼。
徐汇忠看了看台下的观众，记者，以及被邀请来的嘉宾和影评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又上头了。他“哈哈”干笑了两声，然后对李幼荣说：“同学啊，你还有啥问题没？我这个话题讲完了。”
国戏曾经与中戏一起举办过好几次五四青年晚会，所以李幼荣是听说过徐汇忠的。只是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李幼荣现在对这位教授，只有满满的无可奈何。他叹了一口气，可不敢再让徐汇忠说话了，他转移对象看着季贞贞问：“季贞贞是中戏的学生对吧？第一次拍电影感觉怎么样？”
突然被问到，季贞贞有些紧张，她捧着话筒，想了十几秒才说：“我觉得这次是一个非常好的锻炼，片场有徐导照顾，有兰卿姐小曼姐这么优秀的前辈指导，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也算是真正理解了的含义。”
这番回答虽然青涩，但季贞贞认真的态度还是可取的。李幼荣翻了翻手中的题词卡，又去问华扬。
华扬虽然也是新人，但比季贞贞表现得不要好太多。毕竟是男孩子，有冲劲，第一次参加发布会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被提问，他表现得十分自然，和李幼荣一问一答，说到最后还直接爆出江兰卿的糗事。
“那时候不是有一场哭戏嘛，因为摄像机的角度问题，导演让江姐看着窗哭不要看着窗外的柳树哭，结果卿姐听错了，对着柳树哭了半天，导演后面喊了咔，然后跑过去对她说：‘小江啊，刚才你哭得太入戏我不好意思打扰，其实你哭错对象了。’”
华扬鬼灵精怪的模仿着徐汇忠的语气说话，那模样把徐汇忠逗得不行。或许事先约好了，江兰卿也没生气，反而加入他们跟着乐。
现在文娱圈的趋势好像是大方一点的女明星更加能够吸引人。
不去理会江兰卿改自己人设的举动，等时间差不多了，李幼荣又慢慢把话题转移到下一个环节——与观众互动。
《未城烟雨》作为一部小格局文艺片，主配从头到尾就四个人，而这四个人，还有两个是茅庐未出的大学生，所以当初策划安排这个环节的时候，也考虑过很多问题，之前也曾把李幼荣拉来排练过一次。按理说，加上李东给他找的紧急主持课堂中学到的那些案例，各种突发事件李幼荣也看过不少，但是现在这种……
“李易铭，你怎么会突然来做主持啊？之前都没有听你的粉丝们说过，你是要转行吗？”
“李易铭，《陆小凤传奇》什么时候上映啊？我听说这个电影请了好多各方面的名人，据说古龙义子担任这部剧的监制，这是真的吗？”
“易铭，你拍的那期《爱尚》什么时候发售啊？我已经准备好买十份的钱了。还有啊，您能不能像周周一样，多拍点戏啊，最近在新闻上都看不到你的消息，有人说你要过气了你知道吗？”
“铭铭铭铭，你可不可以再在这里办一场签售啊？上次我不仅提前一天飞去星城，半夜爬起来排了好长的队，结果根本没抢到。我好想再买一张你那个包含现场的专辑。”
“老大啊，求你更博，你微博都快长草了你知道吗？”
李幼荣是有些懵逼的。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对还想举手站起来的观众说：“不好意思，现在是《未城烟雨》的发布会，请提与电影相关的问题好吗？”
本来是应付记者的一句套话，现在却被李幼荣用到了观众身上这视觉效果也是蛮强烈的。
邓小曼觉得有些好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挡着嘴唇小声说：“是不是后悔了？”
坐在她身边的江兰卿瞥了她一眼。
邓小曼笑了一下，看着也没人管自己，索性大大方方的凑在她耳边低语：“我听所最近圈子里有一种十分有趣的说法——只要事由李易铭出现的地方就是焦点。你听说过没？”
“我没你那么多时间看八卦。”江兰卿歪了歪头，她私下跟邓小曼的关系并不好。
“当然，你是双料影后嘛。”就算被拒绝，邓小曼也没有收敛，她继续说道：“不论是综艺也好，采访也罢，只要提到李易铭，收视和话题就会产生暴击。这个时候你请他来做主持，是想给他做绿叶，还是想跟他炒绯闻？”
江兰卿扯了扯嘴角，她觉得颇为好笑，“作为前辈我提携一下他，不行吗？”
邓小曼有些不信，“这么简单？”
“而且我之前邀请他时，也没想过他会火成这样。”江兰卿有些烦了，换了个坐姿，趁机与邓小曼拉出一段距离。
“偶像剧的吸粉力度，国外早几年就已经给我们举过很多例子了。”邓小曼耸了耸肩，回去坐好，也不说话了。
江兰卿恶意的猜测她是在琢磨客串偶像剧的事。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
切，跟风狗。
邓小曼敏感的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立马回过头问她：“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江兰卿朝她笑了一下，正巧这时候台下有粉丝问她问题，她便索性借这个糊弄过去。
邓小曼找茬无法，索性去瞪李幼荣。
一个新人，没事这么红干嘛？
不知道被人怨上了，好不容易把观众们的注意力转移到剧组成员身上的李幼荣总算是松了口气。他看着那已经被翻掉一大半的题词卡舔了舔唇。
被嘴里突如其来的苦味冲到皱眉的李幼荣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伸手擦了擦嘴，偏头的时候正好看见朝自己挥手。看了一眼现场气氛还好，李幼荣便走了过去。只是他还没听策划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台上就突然出现了状况——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粉丝突然就冲上台，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几秒内，直接抱住了站起来回答观众问题的江兰卿。
李幼荣当时就忍不住骂了一句“卧槽”。
他连忙跑过去，短短几秒内，这个男人已经被身边的华扬和冲上来的助理保安制伏了。不过就算如此，江兰卿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她捂着胸口，一只手小心的把裙子往上拉。
李幼荣想了想，立马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回到位子上安慰观众和记者。
江兰卿双手扯着外套，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看了看台下拿着摄像机蠢蠢欲动的记者，她回头索性对着徐汇忠小声道：“导演，我有些不舒服，先去后面换衣服了。”
徐汇忠楞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去吧。”
等江兰卿下去后，他又让季贞贞跟过去。
一场好好的首映礼，被这个突发情况搅得乱七八糟。
然而这还不是开始。
等到电影开始放映后，徐汇忠的脸色彻底黑了。
“这个故事在讲什么啊，我怎么没看懂啊。”
“感觉各种装逼啊，不就是分个手嘛，至于这么文艺这么高大上？”
“你这话就不对了，文艺片不文艺能干嘛？”
“但是为了文艺而文艺也太假了吧？”
“这里剪辑出现bug了，刚才男主不是还跟女主在一起吗？”
“感觉不像是徐汇忠拍出来的电影啊。”
黑暗中，身后影迷的小声讨论比以往更加刺耳。
然而这偏偏又是很中肯的评论。
李幼荣听到徐汇忠小小的叹了口气。
影片放映完，《未城烟雨》主创团队上前致谢，说着结束语送走观众，李幼荣心情有些不好。
这部被所有人寄予厚望的电影，怕是扑了。
不过这不代表今晚就结束了。徐汇忠走过来递给李幼荣一个红包，然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待会儿在旁边的酒店里有一个酒会，你别忘记来了。”
李幼荣自然是笑着答应了。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去换套衣服。
穿着新西装，李幼荣带着李东往酒店走，一边忽视路旁记者拍照的闪光灯一边听他说话，“今天你做了这个主持，那么对于首映礼的流程你应该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也没什么好注意的，只是后面的这个酒会，你记住绝对不能不参加。这个酒会主要作用是主演感谢嘉宾和记者的，曾经有一个新人因为不懂其中的门道，观影结束后就走了，你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吗？当时所有的记者都认为她是耍大牌看不起人，所以对着她进行了长达三年的猛黑，差点没把她的演艺之路断送。幼荣你要引以为戒啊。”
“我知道的。”接过礼宾递过来的笔，李幼荣一边回答一边在红色的宾客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写完后。把笔转递给李东，李幼荣随意一瞥，在这页的第一个，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鬼画符——陈家河。
“这家伙怎么来了？”李幼荣惊讶之余又有些开心，跟着礼宾进场后，他便回视着四周开始找人。
李东也在找人，而且他找的比李幼荣要快。拉了拉衣服下摆，他从桌上拿过两个酒杯分了一个给李幼荣，“来，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握着手里的香槟，李幼荣抿着嘴跟了上去。
李东带李幼荣去见的，都是那几个影帝影后，作为新人与他们同处一室，招呼还是要打的。碍于江兰卿和亚娱的面子，几位前辈的态度都还算好，只是到了某个人那里“那个是华娱的一姐钟小曼，只是不知道她是怎么来了，按照江兰卿的性子，应该不会请她。不过既然来了，你过去打个招呼也好。”李东一边往这个打扮得十分有气场的女人走过去一边对李幼荣小声的说：“你应该听人讲过，她是江兰卿的死对头。”
李幼荣点了点头，华娱和亚娱势同水火，两家公司的一姐自然也不会想表面那么和谐，只是……
“她跟邓小曼……”
“就是撞名了。邓小曼比钟小曼先出道，为了端着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改的。她不改，钟小曼就更加不可能改了，所以她们两个之间，关系也有点复杂。”李东说着笑了笑，“咱们圈子里啊，有为了运道各种各样花式改名字的，也有为了意气之争各种不肯改名字的，你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
李幼荣抿着嘴笑了笑，他抬头看着钟小曼，看到她在与自己的同伴碰了一下杯，然后笑着朝江兰卿走了过去。
他有直觉，一场撕逼大戏即将诞生。

第51章 过去的故事

钟小曼的动作，李东也看在眼里，他察觉到李幼荣想过去，在他做出动作之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怎么，想英雄救美？”
李幼荣愣了愣，他收回腿，回头笑了一下：“没有的。”
李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不是不让你帮忙，毕竟她是咱们公司一姐，要是吃了什么亏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是钟小曼这个人，是个女流氓，还没文化，她可不管你有什么背景什么成绩，只要得罪了她，她就算是趴到地上也会把你拉下来沾一身泥。所以你这个时候不适合出头，知道吗？而且江兰卿不会有事的，有别人在呢。”
有别人在？李幼荣来了兴趣，他环视场内一圈，回头问：“谁啊？她的英雄？”
“差不多吧。”李东拿了一叠水果递到李幼荣面前，“你上次应该见过，就是《lafleur》的那个女主编。”
“赵磬？”
“记性不错。”
李幼荣拿了一粒葡萄捏在手里，问：“钟小曼为什么怕得罪她？”
李东说：“《lafleur》是法国pp在亚洲地区设的分刊。这家公司你有19 没有听过？他们发售的《thesun》期刊在时尚圈的评价很高，每年的米兰秀场也都是必请的嘉宾之一。你知道的，时尚圈是女明星逃不开的地方，每年能接多少代言，咔位到底能有多高，全都跟这个有关系。钟小曼虽说糊涂，但到底不至于跟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李幼荣用舌头抵了抵嘴里刚放进去的葡萄，看着赵磬突然说：“她应该是同吧？”
李东惊讶的回头问：“你怎么知道？”
李幼荣嚼着葡萄，一脸无害，“我猜错了？”
“没有，只是你这直觉让我有些惊讶。”李东吸了一口气，想了想后怀疑的说：“不是什么gay达吧？”
李幼荣噎了一下，“哥你在胡说什么呐。”
李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你的直觉太吓人了。”
“这有什么的，不是说时尚圈十人九gay吗？我也只是猜猜而已。”
“那也是针对男性而言。”李东说着叹了口气，他低声道：“江兰卿前些年还未大火的时候，跟她谈过。有大半年的时间吧，差不多整个圈子都知道。”
李幼荣看了看赵磬，又看了看江兰卿，突然觉得自己体内的八卦因子在燃烧，“卿姐也是同？”
“她不是。”
“那她……”
李东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多说。
理由荣便也不再追问，他喝了口水说：“那后来呢？”
“江兰卿去国外拍戏，三个月，回来发现赵磬劈腿。”
“不爱了？”
“是寂寞。”李东砸了一下嘴，“爱情这玩意儿，最防不住的就是时间和寂寞。你以后要是谈啊，可得注意了。演员工作时间不规律，对待感情方面，难免会有些疏忽，有些良缘啊，就是在忙碌中被断送的。”
“我知道的。”虽然最近没有谈恋爱的心思，但是李幼荣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