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诤儿……太好了。”陆夫人握着陆诤的手,不住地用帕子抹着眼角,“既然于谷主如此肯定,想必……你的身子定然是可以好转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陆荣也满面喜色:“诤儿,你好好调养,待你身体好些后,还要去给你于伯伯道谢才是。他为了你的病劳心劳力,总算是熬制出了这味药来。若不是他,你万万没有今天。”
叶萱垂首侍立在一旁,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也是欢喜。原来药王谷派使者过来,乃是给陆诤送来了一瓶药。那药是于谷主潜心研制出来的,虽不能彻底治愈陆诤,但能让他再多活几年,绝不至于二十六岁时就遗憾死去。
叶萱心中所爱虽是陆谨,但陆?9 捍茫绱艘桓隽忌浦耍遁嬉餐虿换崤巫潘惺裁慈ち蕉獭T玖柙谱腥巳硕急ё怕节航赖哪钔罚耸闭畔惭叮萑恢皇俏节貉邮偌改辏捕枷膊蛔允ぁ?br /> 陆荣又勉励了爱子几句,这里到底是儿子的住所,他不好久留。待他一走,陆夫人便转脸对着叶萱道:“以往是诤儿身子不爽利,我不好催逼你,打今儿起,子嗣之事,你可要放在心上了。”
叶萱心头便是一跳,她光顾着为陆诤高兴,竟忘了这件事。自己早已将身心都给了陆谨,如今……又要和陆诤……
“娘,”不等她回答,陆诤开口道,“于伯伯送来的信里也说了,我的身体必须要静养,现在还不是提那些事的时候。”
他既然开了口,陆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见婆婆不再关注自己,叶萱不由地暗自松了口气。短时间内,看来自己不用担心此事了。但她和陆谨……叶萱非歹毒之人,为了自己暗害陆诤,她是决计做不到的。可如此一来,她与陆谨在一起的希望便愈发渺茫了。她固然能与陆诤和离,但夫君尚在,转身就嫁给夫君的弟弟,休说此事会引得武林议论纷纷,陆荣和陆夫人也绝对不会同意。
送走了陆夫人,陆诤回到堂屋,见妻子坐在桌旁,神色恹恹。他走过去,大手正欲落在妻子的手背上,半途却又停住了,“别担心,娘子,”陆诤柔声说,“娘你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休要胡思乱想。”
叶萱知道陆诤是在为自己解围,忙挤出一个浅笑来:“夫君的苦心我全都明白,”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道,“娘说的也有道理,子嗣……子嗣之事……”
陆夫人一直心心念念着让叶萱怀孕,乃是因为一旦陆诤有了儿子,即便他去世了,那个孩子也能以嫡长孙的身份继承凌云庄,不至于使家业落到她最恨的陆谨手里。
陆诤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娘她……怕是糊涂了,凌云庄到底是武林世家,对嫡庶之分看的并不重,小小幼童如何能继承家业,况且,”他唇边的笑意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为了这种理由将那孩子生下来,他从小便没有父亲,你也……没有办法再改嫁了。”
叶萱从来没想过,陆诤一直对子嗣之事淡淡的,竟然是因为如此缘由。她双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这样……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她打算的男人,而她竟背叛了他。
“去休息吧。”陆诤垂下眼帘,双瞳中似有千言万语,但他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叶萱照顾起陆诤来愈发尽心了。陆谨又来寻了她好几次,她每次却都拒绝了陆谨的亲昵。
一直在努力保有自我意识,所以叶萱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对任务没有好处。她的攻略目标是陆谨,这个世界的叶萱爱着的也是陆谨,她却为了陆诤,一次次把陆谨推开。教她如此做的,却又正是来源于原身意识的愧疚。这大概,是她的赎罪吧。她不知该如何洗刷自己背叛陆诤的罪孽,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陆诤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了。
服下了于观命人送来的药,一开始陆诤确实是在好转。但短短半月之后,他又重新衰弱了下去。陆荣和陆夫人心急如焚,连忙派人去请于观,却得知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谷主又一次出外云游了。
陆荣愁眉不展,陆夫人也日日以泪洗面,陆诤却好似浑然无事般:“也罢,这大概就是我的命吧,”即便在这种时候,他也是洒脱而温柔的,“既然早晚有一死,早些去了,我也能自在些。”
叶萱只觉心中酸楚,强忍着才能将那泪意咽下去:“夫君……”只唤了一声,那哽咽便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住。
“别哭啊,”陆诤轻柔地为她拭去泪痕,“我只盼着你好好的,那便了无遗憾了。”
“是我的错,”少女紧抿着唇,猛地站了起来,“是我的错!”她不再多说,转身在陆诤惊愕的眼神中跑了出去。
这一路她跑得狼狈又踉跄,到了天霜阁时,钗环散乱,衣角上都是灰痕。
陆谨正坐在院子里看书,惊讶地站起来:“嫂嫂?你怎么……”
“是不是你,”叶萱第一次打断了他的话,“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陆谨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问你,”指甲深陷进皮肉里,叶萱要紧咬着牙关,才能把那句教她想到就痛彻心扉的话说出来,“你是不是……给夫君下毒了。”
☆、 武侠.嫖小叔子十五
“你,叫他夫君?”过了许久,叶萱才听到了陆谨的声音,又低又沉的,似乎很平静。她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想往后退,突然被陆谨攥住手腕,那低吼几乎是从齿间迸出来的,“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叫他夫君!”
这是比叶萱怀疑他暗害陆诤,更让陆谨难以遏制愤怒的事。她明明知道这个称呼意味着什么,在他们过去一段时间的缠绵中,她口中的这个称呼早已被陆谨默认成了自己。但是现在,她的举动无疑是给了陆谨狠狠一巴掌。
“你放开我,”手腕被攥得生疼,男人的那双黑瞳之中,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叶萱已经很久没有被他如此粗暴地对待过了,即便是在陆谨因为嫉妒而发怒的时,也没有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她不由自主地便觉得委屈,两眼噙着泪,只是梗着脖子倔强地看着陆谨,“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他下了毒?”
药王谷送来的药是没有问题的,陆诤的身体却没有好转。叶萱不想怀疑陆谨,但她根本想不出来,除了陆谨,还有谁不愿意陆诤恢复。而以陆谨一贯的行事作风看来,他并非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好,你很好,”陆谨冷笑着,攥着小女人胳膊的手越收越紧,“若我说是,你待如何。”
“我……”叶萱的双唇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你要告发我吗?”男人慢慢地逼近她,“还是与我这个毒杀亲兄的歹毒之人划清界限,和你的温柔夫君长相厮守?”他猛地笑了起来,一把捏住少女秀美的下颌,“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
嗤啦一声,裙摆被男人劈手撕了下来。大手伸进少女腿间,不由分说地掰开她两条细嫩长腿,就要袭向那隐秘的桃园谷地。“住手!不要!你住手!”叶萱拼命挣扎,他怎么能做这种事,在兄长生死未卜的时候,还要逼奸自己的嫂嫂!“我恨你!”泪水在陆谨将手指插进花穴的那一刻夺眶而出,“你要是,要是……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重重抽插的手指停住了,陆谨松开了手,露出皓腕上一圈刺目的红痕。叶萱泪眼朦胧地抽泣着,猛地推开了他,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都是她的错,果然都是她的错……她背叛了陆诤,又因为她的存在,令陆谨犯下了毒杀兄长的罪行。假如她当初肯坚决一点,假如她没有爱上陆谨,是不是……这些悲剧就不会发生。
她与陆谨,应该算是决裂了吧,而她也没有颜面再回去见陆诤。这偌大的凌云庄里,从始至终就没有她的归属,不知不觉间,她竟回到了快雪轩。
“娘子?”陆诤惊愕的声音响了起来。叶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几步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出什么事了,娘子?”
听着那温柔又饱含担忧的话语,心里的愧疚终于将叶萱压垮:“对不起……对不起,夫君……”以她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还有资格称呼陆诤夫君,“我,我和九弟……”
“不要说了,娘子。”陆诤抓住她的手,半扶半抱地将少女带回了主屋。“我已经知道了,”陆诤低柔地说,“娘子,我不怪你。”
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在陆诤察觉到妻子和以前有所不同后,他心里其实就有了隐隐的预感。等到陆谨刻意露出种种痕迹时,发现妻子和弟弟的私情,就已经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再多的痛苦、自责、愤怒,在此时此刻,都已经隐淡成了陆诤的决心,他只是平静又温柔地看着妻子,似乎一眼看出了在那惊愕神情下的羞惭与悲伤:“这不是你的错,傻姑娘。”从始至终,眼前的这个少女也不过是被裹挟着的可怜飘萍罢了。
从她嫁进凌云庄开始,她的命运便再也无法由自己掌控了。唯一顺从她心意的,或许只剩下了对陆谨的爱,虽然这爱意也是由一场强迫开始的。
“也不是九弟的错,”陆诤微笑着,“是我,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喝下去那些药。”
他早已下定决定了,从看到娘子面对九弟时,脸上那甜蜜的微笑,就下定了决心。既然早晚都是要死的,再多活几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他自私地把娘子绑在自己身边,已经到了可以放手的时候了。
“我只盼着你好好的,方能偿还我耽误你的亏欠。”
☆、 武侠.嫖小叔子十六
陆诤一天天地虚弱了下去,无论叶萱如何哀求,他都不肯服药。叶萱甚至请来了陆夫人,面对母亲歇斯底里的哭闹,陆诤吃力地坐起来,神色平静:“娘,有些话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过,如今既然我时日无多,索性便说出来吧。”
陆夫人只是止不住地哭,她并不知道爱子为何死意已决,在发现自己已经全然无法劝服陆诤之后,惊恐与悲恸像是瞬间将她压垮了。她一直盼着的,用全部的力气去守护的儿子,她所有的希望,所有的追求都倾注在了陆诤身上,如今,这个儿子竟告诉她,他不愿意再活下去了。
“我很累了。”陆诤低声说,活着对他来说,从始至终都是一件很累的事。
记忆里围绕着他的永远都是母亲的哭声,满屋子的药味,所有人看着他同情而怜爱的,他们可怜他,知道他是个将死之人,所以都顺着他。但他同时又是毫无自由的,他不能习武,不能骑马,甚至连离开家去远一点的地方散心都做不到,只能永远待在这方小天地里,看着二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天空。
娶了叶萱,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也是最快乐的事。就像是一张苍白的纸页上被浚染了全然陌生的鲜妍色彩,叶萱不属于凌云庄,不属于这个教他喘不过气来的逼仄天地,第一次看到那个少女的时候,陆诤便想,她是完全不一样的啊。
但她也慢慢被吞噬了,在日复一日的磋磨中,那抹鲜亮愈发黯淡。放她走吧,所以陆诤下定了决心,他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被捆缚着的哀鸣的鸟儿,又如何能获得快乐。
如今,自己终于也要获得自由了。
“娘,我真的很累。”背负着母亲的期望,被强迫着仇视弟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就连母亲强迫他娶妻,他虽然百般不愿,最后还是不得不妥协,“您逼着我成亲,逼着我生子,我身边的所有人,您都把他们当做敌人,一有不如意就随意折辱。”陆诤知道,不止是自己的娘子,他的乳母、贴身伺候的丫鬟、小厮,全都是陆夫人发泄怨气的对象。而陆夫人怨愤的原因,不外是他的身体不见起色,所以都是身边人伺候得不够好。
陆诤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很小,因为他忽然发了高热,陆夫人盛怒之下,将他身边的所有下人都赶出了凌云庄。那其中有陆诤最亲近的嬷嬷,从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陪着他,还有前一晚和陆诤讲过故事的姐姐,小姐姐笑得可温柔啦。但他们全都被赶走了,母亲没有问过他一句是否愿意。
“我不怪您,”陆诤笑了笑,“我只是,不想再压抑自己,”他看着陆夫人,女人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哀恳与茫然。她大概想不到吧,儿子原来是这样看待她的,而她为了儿子所付诸的爱,其实是勒紧陆诤脖子的绳索,“如果有来生的话,”陆诤顿了顿,说出了压垮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希望我们不要再做母子。”
叶萱回到主屋的时候,陆诤已经睡下了。她不知道陆诤和陆夫人说了什么,只是听下人们议论,陆夫人失魂落魄的,好像连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
已经……没有办法了吗,如果连母亲都无法劝阻陆诤,叶萱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扭转他的死志了。她坐在石阶上,院子里寂然无声,就像那一晚她在门外哭泣,陆谨走过来,将她拉进怀里。如今,草木依然,人面全非。
陆诤大概没意识到吧,他与他母亲,实则是一样执拗的人啊。固执地认为如此是为了叶萱好,却没有想到,建立在他死亡之上的自由,又有几人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如果他真的为了叶萱赴死,恐怕这一生,叶萱都无法快乐了。她将终生活在悔恨与愧疚中,更不可能与陆谨在一起。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与那人决裂,便不要再想了。知道自己错怪了陆谨,但叶萱已不打算再去弥合他们两人的关系。这样也好,她站起来,拍了拍裙摆上的灰渍,刚准备推门,手却顿住了。
“阿萱。”不知过了有多久,在这凝滞的沉默中,男人终于开了口。
他瘦了,叶萱转过身,一身青衣的男人站在月光下,她没来由的便想到了他们在屋顶上的那一场欢爱,那时候的月光也是这样亮啊。“九弟,”她笑了笑,“我是你的嫂嫂,这样的称呼,以后还是不要叫了。”
陆谨没有生气,他大半面容隐藏在阴翳中,叶萱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到他淡淡地说:“嫂嫂的意思……就是我们再无可能了吗?”
是的,叶萱想如此果决地回答,但那句话哽在喉头,她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夫君没有服下药王谷送来的药,”她轻声说,好像是在对陆谨解释,但不过是又一次说服自己罢了,“他已决意赴死,为了我……为了我们,我没办法,”少女的声音带上了哽咽,“没办法看着他牺牲,我已经想好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陆谨的双眼盈满决然的光,“若他肯听我的劝,那我便陪他一辈子,若他不肯听,我也陪他一辈子。”
他生,我便做他的妻子,他死,我也只能与他共赴黄泉。
院落又安静了下来,夜风吹过枝头,沙沙的声响像是在抽泣。过了许久,叶萱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吗,”他好像是在苦笑,那滞涩的声弦里,又仿佛被哽咽住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他呢喃着,这是叶萱第一次看到陆谨如此失魂落魄的表现。但那失态只是一瞬,他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漠然地看着叶萱,看着那个他深爱的女人,“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也可以做决定了。”
☆、 武侠.嫖小叔子十七
天完全黑了下来。
陆谨回到天霜阁,院子里灯火通明,几个小厮守在门前,一见他便迎上来:“谨少爷,老爷方才又派人过来了,说是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陆谨淡淡地说。
小厮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是喜是怒,因着他这平静到极致的表现,愈发惶恐。慌忙低下头退了出去,也不敢近前伺候着,任由陆谨一人进了屋。
屋子里极安静,陆谨坐在桌边,直勾勾地看着那张正中间的拔步大床。就在这张床上,他逼着那个女人当着陆荣的面给自己口交,那女人以为他是为了激怒陆荣,其实那时候,他只是难抑情欲,冲动之下才做出了那般荒唐之事。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面对着那个女人,他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想着她的身子,想着那张销魂的小嘴儿,想听她软软的哭叫,甚至是……想得到她的心。
起初,陆谨是惊愕的。他把这些异样归咎于自己对新鲜和刺激的追求,毕竟他一贯是个不安分的人,而他猛然之间也发现,依旧哭哭啼啼的小嫂嫂,其实和以前有着微妙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