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惜花完本[耽美]—— by:蜗牛爬格子
蜗牛爬格子  发于:2017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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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高文为难:“大年初一我得回去我叔那边一趟。”
其实几年前他就不过去了,寄过去的钱早够还他们一家当年的“养育之恩”,但何高文想如今他们困难,能帮就帮吧。
林子君不屑地哼一声,在电话里说话,背景有快速敲键盘的声音:“那就年初三吧。你问问他的行程,反正春晚他是没上的。”
林子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沈泽意见很大。
何高文只好答应下来,这边忐忑不安地给沈泽拨打电话。算起来,他们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说话了,沈泽接了个大电影,好像在培训一些技能,何高文的工作到了年底忙得找不到鞋子。
电话响了很久,是王二接的。
“是……文哥啊,沈哥在忙,我让他等下给你回。”
何高文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不死心问:“他最近很忙吧?”
通常是晚上两三点接到沈泽的短信回复,一开始抱怨要参加一些培训,新电影是动作片,黎叔让他亲自上,这部电影的参演都是老戏骨,希望他给大家留个好印象,所以他学习各种拳法还得练习骑马,所以两个人的联系时间都是错开的。
王二语气挺不自然,嗯嗯两声,大概又觉得态度不好,赶紧笑道:“这两天还好了,等他出来我让他回你电话。”
何高文反应再迟钝也能感觉到有些事情暗暗地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不管怎么删还是被锁了。。你懂的q?a?q
☆、各自(2)
这次电话沈泽回得很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存了疑惑,何高文感觉不管电话那端的人说什么,每一个笔画每一个标点符号都传递着令人生疑的气息,就连他这次秒回电话的举动也令人生疑。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事呀?”何高文不愿对沈泽精明老道,在他面前他似乎是一根棒槌一根筋,一张嘴就堵得人没有退步余地。
沈泽笑了一声:“嗯……如果我告诉你我在外面有人了?”
是调侃的语气,但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高文沉默了几秒,沈泽有些慌了,在电话里焦急地喊了几遍他名字。半晌才听何高文认真说:“如果你真有别人了得告诉我,我不想因为我让别人相处得不愉快。”
“你怎么就当真了,那是玩笑,很明显的玩笑话!”沈泽有点不开心了,怎么开不起玩笑了?
他怎么知道不是开不起,第一次小心谨慎谈个珍之慎之恋爱的人在这节骨眼上哪开得起这种玩笑?
何高文深呼吸,没忘记打电话的目的:“我姐问你初三下午有时间吗,以前不是说一起出来吃个饭吗?”
沈泽赶紧说有时间,地方他来定。
何高文想了想,本来想说,如果你那边有人了没必要出来吃这顿的,但还是忍住了,他心里多么舍不得沈泽啊。
何高文长这么大有记忆以来就流过两次泪,一次是他的父母离开,一次是他的奶奶去世,而这次他有点想哭,他从来不知道,喜欢的人还没离开自己也能悲伤呢,心脏难受得像被一张布满尖刺的网兜住,稍稍一想他那网就收紧了,于是血淋淋的,上面都是可怖的伤口。
他觉得难受极了。
什么时候开始沈泽会令他这么难过的?
以前他一个人,生活再难过下去他都没有生出这么尖锐的难过劲,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健康的身体稳定的工作安稳的生活升职在望的前程……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悲伤?
或许我真不适合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他立在一个漆黑空洞的窗户前想,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在地面的璀璨星空热热闹闹。
他在飞机上的时候,沈泽在排练歌曲,他到了他叔家,也就是他儿时居住的地方时,沈泽已经准备上台了。他不情愿与他婶婶坐在一起看电视,于是肉疼地开了4G看沈泽出现的地方台春晚。
年三十这天的晚上,沈泽上台前给他发了消息,祝他新年快乐,说新的一年也请他继续陪伴,还加了一个亲亲的表情。何高文也没问他去哪里过年,只知道他参加某地方台的春晚,他切到那个台,看见他和曾柔在深情地情歌对唱,那么缠绵的歌词,那样一对璧人,站在一起手牵手地对望,和别人说他们眼睛里没有爱意都没人相信,连何高文都差点信了那两位是一对的,如果不是知道沈泽喜欢男人的话。
在这个晚上何高文没有开微博,不知道另一对cp的热度超过了沈曾夫妇。这一个晚上,沈泽在热汗淋漓的床上运动后还是打开了自己的匿名贴吧,他只敲了两行字,他太累了,他说:“虽然知道现在所作所为是错的,伤害了hgw,可是我停不下来了。在漩涡的中心,受到了最强烈的蛊惑……”
实际上何高文初一就可以回去,但是他不想马上见沈泽,尽管他的心叫嚣着想见,可是他还是以惯有的惊人的自制力维持了摇摇欲坠的体面。
他奶奶以前出国前经常说,要做个体面的人,不要去索取,不要依靠别人给予你安稳团圆的生活,要自己去创造。
他飞去了分公司所在的K城,在高空之上看着底下的灯火组成一张妖冶朦胧的纱网,然后坚决地别开脑袋,拉了拉毯子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在某处的沈泽会不会与他进行一场心有灵犀的沉默或者发愁,对于目前的关系该怎么进行下去一筹莫展。
因为何高文找不到问题在哪里。这不是什么习题,有公式可套,有范例可参考,或者还有一位悉心教导的老师,他束手无策地在心里愁眉苦脸,脸上是不动声色的淡然。
他惯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从小到大没人可以分担分享,干脆锁起来好了。
何高文没有通知任何人就打的到了分公司楼下。那是一座很气派现代化的建筑,也许也借了崭新的缘故,所以它看过去比总公司还要霸气,何高文看着门口的保安在值班室,就绕着大门走一圈,搞得保安放下泡面冲出来,一脸提防的神色。
何高文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打扰了人家吃面。
他突然心情大好,在一片落日溶金的风景里去了订好的酒店,初三回去。
初三一早的飞机,整个城市还在沉睡,但节日的氛围依然浓烈,他回家利落地把自己收拾的清爽干净,提着礼物要去林子君家拜年,给她父母送一些礼品,年年如此。
出来的时候,林子君问,你家那大明星下午不会放鸽子吧?
“怎么会。”
“你都没看新闻啊?”
何高文摇头,他这几天马不停蹄地飞来飞去,偶尔回一下沈泽的消息,偶尔给公司领导拜一下年,再给手下发发红包,真没空看。
“沈聂又是什么鬼,你家那位可真是百搭。”林子君和他并肩走着,嘴里嘀咕,“为什么就不能是聂沈啊?”
“聂文华?”
“对啊,他们不是一起演电视剧吗,前两天聂文华微博发出一组他们互动的照片,哎哟拍摄的人存了怀心思,照片暧昧得不得了。”
何高文耸耸肩,无所谓道:“都是炒作,不要信。”
“嗯,没这回事最好。”
沈泽打电话来说快到了,让他们在包间里等等。
何高文因为工作的缘故,也去过不少高档场所,见识过不少别致高雅的布置,可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就是一盏灯一个盆摘都在告诉他,他从前去的地方与这里没法比的。
林子君有点不自在,凑近何高文问:“我这糙汉子会不会出丑呀?”
何高文瞥一眼她耳朵的扇形大流苏耳坠,叹气道:“我的姐,你美丽优雅出得了厅堂,绝不会的。”
林子君闻言,一挺胸脯,在前头感觉良好地走着。
有侍者领他们到了一间包间,落座没多久,沈泽带着一阵风进来了。
这么久没见,何高文觉得沈泽变了一些,眼神更锋利了。
沈泽摘下墨镜,脱了皮衣外套,朝何高文走去,摸了摸他的头说憔悴了。
何高文笑笑,拍下他的手介绍:“我姐,林子君。”
林子君属于那种性格大咧咧但又容易脸红的女孩子,于是沈泽还没和她说话,她的双颊飞满了红晕。
“我这是让你美丽的姐害羞了吗?”沈泽说笑着,招呼林子君坐下,“文文和我说过你很多次,谢谢你们家以前帮助他。”说话着还紧了紧搂着何高文的手臂。
何高文扭动了下,挣扎未果就放弃了,老实吃菜。
林子君看自己人那一副小媳妇的没出息的样就在心里叹了八百遍:被吃得死死的。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沈泽本来就是善交际的性格,什么都能搭上话,他最后还敬了林子君一杯,说,林子君是他们的月老,没有那次的账号被盗他也认识不了何高文。
林子君对这件事还心有不平,她极力撇清“盗”,坚持说那是她一同行朋友还人情送他的账号,她也没看就丢给何高文操作了,谁知道何高文从来不看娱乐新闻,也不知道沈泽是何方神圣,于是就发生了那么件事。
“我只知道遇见你们之后我运气就变好了。”沈泽说的时候眼睛看着何高文,后者脸都要埋在汤碗里了,不好意思地喝汤。
林子君白了他一眼:不用问也知道两个人谁上谁下了。
出包间,沈泽又戴上了墨镜,与他们拉开距离,何高文和林子君并肩先走出去,沈泽已经去结账了。林子君慢悠悠与何高文饭后散步,咂咂嘴道:“看表面,还是不错的。”
“一顿饭就收买了?”何高文飘她一眼。
林子君作势要揍他,挥舞拳头道:“姑奶奶这么容易收买吗?!”
“是是,再吃两顿就可以了。”
林子君哼哼两声,嘴巴休息片刻又问:“文文,你说实话,开心吗?”
她林子君说话,凡是点了名,还用了昵称的,这必然是极其认真诚恳的询问和关怀。何高文能不知道他老姐儿看出了点什么。果然林子君叹气:“你不开心哪。”
何高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圈有些烫。
他心里有那么点委屈和安慰,心想,他总归是有人疼和关心的。
年三十,他去他叔那边,他们只关心他今年加薪了没有,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儿子从牢里弄出来。
这世上,他还是有人心疼的。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软肋,心都是软的,只要立场利益不冲突,人和人之间的交往必然是一派和煦,其乐融融。
更何况是一直以来缺少关爱的何高文。
所以他遇到沈泽,他恨不得把一辈子的好一口气给了对方,给他绝世宠爱。
他以为,爱是可以换来爱的。
事实上,就目前来说,并不是如此。
沈泽今天是一个人开车出来的,何高文发现他的车换了,一辆低调的SUV。那车不像新的,而且总觉得在哪看见过的样子。
林子君已经坐在了后面,按下车窗喊了何高文快上车,何高文应了一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冻得我不想把手拿出被窝(??? ?? ???)
☆、坦白
送了林子君到家,车子调个头,往何高文住的地方飞奔。
“你慢点开,而且这车……感觉它也不是很熟悉你的样子。”何高文在等红灯时对沈泽说。
沈泽把头探过来,在何高文的耳垂那咬一口,喟叹一声:“忍不住了,想快点回去抱、抱、你。”
“……你怎么跟个急色鬼一样啊。”何高文别开一张红彤彤的脸,状似看着窗外深思。
沈泽又笑了,浅红色的嘴唇,明亮的眼睛,自然上勾的嘴角翘得更飞扬了,他伸手捏捏何高文的脸,语气听起来很欢快,他说:“难得我的文文说了那三个字。”
被表扬的人一言不发当起了敬业的布景。他其实知道沈泽大概是希望他再“□□”一点,再放开一点,再“风骚”一点,当他在他的身下时。
沈泽是很明显的享乐主义者,但何高文不是,所以合拍是合拍,但合拍不代表激情。
何高文曾经匿名跑去一个男同网站咨询过这个问题,帖子题目是《在床上我都配合他,但是总觉得少了激情是怎么回事》,他发誓这样的一句话敲下来,他的脖子都红透了。当即就有人回复他,指导说,是不是楼主的老公没好意思要楼主再放开一点啦,建议可以加些□□暴力的对话。于是底下变成了交流会,看内容大约是一群小零在交流自己老公如何的器大活好。
但天大的苦恼何高文都能当成一口蛋糕吃掉还舔舔嘴巴,闷在肚子里烂了也不吭气,他决计不会让沈泽窥得一丝一毫他的发愁,他任何时候都不会忘记,不能给沈泽添麻烦。爱他和让他在他这愉悦舒适几乎成了一种本能。
他也没其他人可以问,有时候也在考虑,要不要去那种同性恋酒吧,认识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看看别人是怎么交往的?但现实不比网络,网络对同性恋的接受与宽容远远大于现实,他又担心被同事撞见。
沈泽专心开着车,只是发觉何高文沉默了很多,由于心中有愧,又无法像以往那样继续捏着他耳垂或者揉乱他头发问,怎么不可爱了。
两个人坐在一起,是高度一致的貌合神离。
下车前,何高文注意到车钥匙上有一把锁匙后面挂着沈泽小区的门禁卡,心想,这车难不成真是他自己的?不过他没问出来,因为沈泽看见了那辆他送给何高文的车子有些不满道:“都没开过的样子呢。”沈泽照例把脸罩在大口罩里面。
“没机会——暂时也用不上……要不,你看转送给……”何高文想说,年后上班他打算去K城,车子真用不上,结果沈泽听到那句“转送”脸色十分不好,挑高了一边眉毛说:“送你的就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沈泽的手机又响了。这是他见何高文以来响的第五次。何高文当然知道他的来电铃声与短信铃声的区别,前两个是电话,后面三个是短信。
沈泽看了一眼,还是延续前面的态度,直接放回衣兜里。
气氛突然变得很僵。如果气氛低到冰点泼盆水可以结冰,那么现在老天下场大雨,那雨柱会被冻成一根根尖锐剔透的冰柱子,杵在两个人之间。
何高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明白沈泽的怒火是从何而起,一路上他不是还表现得脉脉含情依依不舍吗,怎么突然就……
他张了嘴巴,说:“电话信息不回一下吗?”
沈泽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怎么生气也是好看的英俊的眉眼:“回?你知道是谁的电话信息说让我回。”他说这句话时眼神是复杂的,悲伤的悲悯的,又有十分淡薄的不屑。
何高文低头掏钥匙开门背对着他:“不知道。那就不回了。”
门推开,按了墙壁灯,室内一下子亮起来。何高文的手腕被抓住,两个人对换了位置,何高文被压在墙上,像某次沈泽来他家一样,但是,物是……情非。
沈泽没有亲他,放开了他的手,因为何高文看着他的眼神布满四处逃窜的难受和不解,沈泽不是禽兽,下不去手。
“是聂文华的。”沈泽走到沙发边坐下,又补了一句,“是聂文华的电话信息。”
“哦。”何高文应了一声,不想坐他边上,就走去倒水,顺便问了一句沈泽喝不喝。
沈泽跟过去问:“你到底有没有防患意识啊?”
何高文喝水喝一半,又是不解地看着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不该对你这样。”沈泽从身后抱住他,何高文抓着水杯猛灌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慢慢吞咽,他需要什么浇灭心底冒出火星的怒火,他知道自己从未这样愤怒失望过,他甚至生出了玉石俱焚的可怕念头,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爱一个人,给他全部能给的,而那个人一开始说要跟他在一起,可是才多久?还没一年,这是怎么了?
他脑子乱,像一团团菟丝草缠住了心智,他走不出去看不分明,答案就在眼前,他提不起那把刀。
手起刀落,或许不仅仅是斩断乱麻,还是一刀两断了。
沈泽贪婪他的温度,鼻子埋在他的后颈,蹭着,偶尔亲两下,何高文一动不动,他第一次觉得今年的冬天,这个城市特别冷。
晚饭吃的是那间饭店打包回来的东西,食物是可口精致的,可两个人都沉默地吞咽。晚上他们依然睡在一起。何高文狠了狠心留给他一个弓起来的后背,沈泽也不勉强他转过来,无声地在他背后搂着他。视线落在墙壁架子上的书,有的是沈泽随口说的时尚杂志或者电影杂志,再看看睡衣,也是沈泽穿习惯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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