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态决定精神，精神决定体力啊。
金轶在更衣室换了便服，走出派出所时，已是明月高挂，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他心里琢磨着这个点金煊应该是在楚翘家睡下了，而楚翘他们也该休息了吧，现在过去好像不太合适。他想着要不就先回家，明天早起去楚翘家接金煊去上幼儿园，可又想着有两天没见金煊了，心里实在惦记。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楚翘发了个微信：“楚哥，你睡了吗？”
信息发送后，没过几秒，楚翘就打了电话过来。
“金轶，你下班了？”楚翘颇为雀跃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不知怎地，听到楚翘的声音，金轶的疲倦好像一扫而去，脸上无意识地露出一个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嗯，案子破了。楚哥，你还没睡啊？”
“嗯，我没那么早睡，煊煊已经睡了。你，你饿吗？我们晚上包了饺子，要不要过来吃饺子？ ”楚翘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好啊，我这就过来。”金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嗯，我等你。”楚翘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大笑脸。
楚翘掐算着金轶从派出所走到他家的时间，在金轶敲他家门的时候，饺子也正好煮好上桌了。
金轶确实饿了，也就不客气了，一盘饺子三口两口就没剩几个了。
“好……吃……”金轶嘴巴里塞了两个饺子，含糊地说着话。
看着狼吞虎咽的金轶，跟小孩子似的，楚翘抿嘴笑笑，给他倒了杯水：“你慢点吃，不够再煮。”
金轶吞下最后一个饺子，喝了口水，说道：“够了，够了，晚上吃太多睡不着。”
楚翘收拾了盘子，进了厨房，金轶也跟了进去：“楚哥，你这饺子馅拌的真好吃。”
“我也就会拌个馅，饺子皮不会擀，只能买现成的。”楚翘洗着盘子说：“这现成的皮子是机器做的，总是没有手工现擀的好吃……”
“我会呀，以前在部队跟炊事班班长学的，和面，擀饺子皮，手擀面，包包子馒头，我都会。”金轶说。
楚翘听了噗哧笑了出来：“金轶啊，你在部队还学这个呀，打算转业了开包子铺吗？”
金轶也跟着笑，他挠了挠头说：“我爸说多一门手艺总是不会错的。”
楚翘想象一下金轶穿着面点师傅的服装，这人高马大的还带着高高的帽子，袖子挽得老高露着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上面还沾着白白的面粉，乃至脸上也沾着两坨面粉，然后吆喝着：“卖包子啦，刚出炉的大肉包子哟……”
就凭金轶这样貌，买包子的姑娘应该不少。就凭金轶这体格，估计买包子的小受也该不少。这么说来，金轶怎么也算是包子西施吧？哈哈，包子西施啊……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光想想，楚翘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楚哥，你……”金轶自然是不知道楚翘这丰富的想象力，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楚翘从地上拉起来，楚翘笑得浑身乱颤，东倒西歪，顺势把脑袋靠在了金轶肩膀上。
这一靠，两人都愣住了。
楚翘是进退两难。这靠着吧，有些难为情，这退开吧，又有些舍不得。这满鼻子都是金轶的味道，肩膀又是如此宽厚可靠，让他如何舍得退开？
算了算了，装个傻吧，反正靠也靠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下一次，或许就没这机会和胆量了。
楚翘自己不退开，金轶也不好把他推开，他只当楚翘是站不稳，借他靠一下。楚翘的鼻息喷在金轶的脖颈处，又因为先前笑得激烈，气息有些急喘，一波接一波的，痒痒的，温温的，金轶却觉得有些灼热，忍不住缩了下脖子。
金轶这一动，带动着楚翘仿佛如梦初醒，自觉地往后一步，退开了。
“呵呵，失态了，失态了。”楚翘干干地笑了两声，说道。
他拨了拨挡在额前的碎发，缓解下尴尬，又道：“那下次你擀饺子皮，我拌馅，我们一起包顿手工饺子。”
“没问题！”金轶应道。
32
楚妍曦明天有考试，晚上需要复习一下，为了不影响金煊睡觉，她把房间让给了金煊，自己抱着被子和耽美文库去了书房。金轶到的时候，两个大小朋友都已经睡着了。
金煊小朋友更是睡得正欢快地打着小呼噜，金轶帮他掖好被角，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退出了房间，关上门。
“楚哥，谢谢你！”看着儿子被照顾的如此妥善，金轶心中对楚翘的感激几乎要喷涌出来。
楚翘蹙着眉，双唇微噘，一副不虞的表情，严肃地说了句：“把手伸出来！”
金轶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楚翘不高兴了，但见他一脸肃然，便乖乖地伸出了手。
楚翘一手捏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掌朝上，另一只手抡起，啪一声打在金轶的手心上。
这一下，把金轶打懵了，虽然不疼，但他就是有些不明所以。
那边楚翘噼里啪啦打了十下有余，金轶的手心疼不疼他不知道，可是他自己的手可是疼的很，他看了看都红了。
他甩甩手，故作狠恶地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我这么客气，听到一次打一次。”
金轶这才明白怎么回事，他握住楚翘打他的那只手，揉了揉他的手心，又假装害怕地说道：“楚哥，我以后不敢了。”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时间已经近凌晨了。
金轶哈欠连天，浑身疲累，楚翘看着心疼，说道：“金轶，要不你就在我这里睡一晚吧。你现在回去，明早还再来接煊煊，多麻烦啊，别来回折腾了，有这点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金轶想想也有道理，再说他现在也真是懒得走动了，就点头道：“那我睡沙发好了。”
“别啊，你这么大块，睡沙发多累啊。我的床那么大，跟我睡吧。”楚翘说完，觉得这话有点怪怪的，又补了句：“反正又不是没睡过。”啧，更怪异了。
金轶倒没觉得怪，在部队执行任务临时休息时，别说睡一块了，摞一起睡都有，都是男人啊，又没什么问题咯。
“嗯，好！”4 他答应道。
这下子，楚翘嗨了，这这这，又要跟金轶同床共枕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还没准备好……
突然吗？不突然吧……
没准备好？早准备好了吧……
那时叫金轶过来吃饺子就没打算今晚让人家回去吧……
不管啦，反正金轶同意留下跟我睡了，啦啦啦……
楚翘突然想起什么，跑去天井收条内裤和背心回来：“昨天去你家帮煊煊拿换洗衣服，顺便把你洗衣篮里没来及洗的衣服拿来我家洗了，这会子派上用场了，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啊。”
先见之明吗？这是蓄谋已久吧……
金轶在洗澡，楚翘在床上搔首弄姿，想着等下金轶进来时，该摆个什么pose。折腾了半天，结果只是笔直地躺在一侧，薄毯盖得也是一丝不苟。
唉……有色心没色胆啊……
金轶进来的时候，楚翘居然有些紧张，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拍拍旁边：“快来睡吧。”
话一出口，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这场景是多像一大老爷正急不可耐地等着自己的刚洗完澡的小妾来侍寝啊。
那小妾还挺自觉，嗯了一声后，就倒床上了。
金轶这是累极了，身体一沾床就觉得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宝宝累死啦，宝宝要睡觉啦……”
可是，这两天看得视频实在太多，现在闭上眼睛，眼前还是那一幕幕视频中的影像，行人、车辆、街道，刷刷刷地在眼前闪现，信息量太大，头也微微地胀痛起来。他皱起眉，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影像从脑子里赶出去。
“怎么了？头痛？”楚翘看到金轶怪异的动作，担心地问道。
“嗯，有点，可能是累了。”金轶伸手锤了锤脑袋。
楚翘坐了起来，将金轶的脑袋从枕头上移到自己的大腿上。金轶睁开眼，不明就里地看着他，然后动了动脑袋，想要挪下来。
“别动！”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在金轶的眼睛上，以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道：“闭上眼睛。”
金轶听话地不动了，眼睛也闭上了。
“乖……”楚翘说道：“我帮你按摩下，你乖乖睡觉。”
楚翘温柔的声音就像无数双小手按摩在金轶的每一根神经上，让他放松、平静。
手指轻重适中地在金轶的太阳穴上按动，拇指也按在他的头皮上，一下又一下，按得金轶的脑子里就剩下“舒服”二字。
金轶像是躺在在松软的云朵上，起起伏伏。而那熟悉的玫瑰花香，又似有似无地闯进着他的鼻腔。到处都是柔柔的、暖暖的、香香的，渐渐地思绪渐远。
“嗯……嗯……”金轶的喉咙里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声舒服的叹谓。
楚翘听了手指一顿，尼玛，这声音太他妈撩人了……
楚翘觉得有一种冲动正奔腾地朝自己下半身的某个部位冲刺而去，他有些尴尬地想要将金轶的脑袋往自己的腿上挪开些。
可金轶不依，他正睡得舒服，怎会愿意挪动？他伸手揽腰抱住楚翘，转头将脸贴在他的腹部，嗅了两下，口齿不清地说了句：“楚哥……你，你好香啊……”
楚翘浑身僵住了，再看金轶，已经呼吸均匀，明显已经睡过去了。刚才那话一听便知肯定是金轶没经大脑直接凭着第一感觉脱口而出的。他侧头闻了闻自己，明白金轶说的香是自己平时用来护手护肤的润肤乳的玫瑰香味。
他用手指当梳子在金轶微湿的发间梳动，金轶动了动脑袋，面部朝上。看着他英俊的脸庞，楚翘的手指忍不住划过他的剑眉、挺鼻，停在他的嘴唇上。还是上次那样的触觉，柔软、温热。
他盯着金轶的唇，着了魔般慢慢地俯下身子，脑子有两个声音正在争吵。
“你要干嘛？”
“我要亲他！”
“你疯了吗？万一他醒了怎么办？”
“不，他睡着了，不会醒。我就一下，就一下。”
“好吧，就一下，只能一下。”
两个声音妥协了，楚翘的唇距离金轶的唇也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屏住呼吸，轻轻地将唇贴在对方的唇上，真的很轻很轻。这力度或许连一个肥皂泡都不会破，尽管如此，他还是小心翼翼的。
分开时，楚翘都快忘了呼吸，他坐直了身体，喘了几口气，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居然都冒汗了。
他发了会儿呆，舔了舔嘴唇，捂嘴笑了起来。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就像只偷了腥的猫。
金轶，你也很香，还很甜。
33
金轶跑完最后一圈去找楚翘的时候，楚翘正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卷起裤腿研究着自己的小腿。
楚翘的腿，就一个男人而言算是细的，而且因为他喜欢穿长裤，又因常年不见阳光加上腿上的腿毛也不多，所以显得十分苍白。他的腿型修长，肌肉又十分匀称。所以，这腿如果套上黑丝袜，绝对是黑丝诱惑。
“楚哥，腿怎么了？抽筋了？”金轶看着楚翘对着自己的腿又看又捏的，以为他抽筋了，有些担心地蹲下身子要帮他看看。
“没，没事。”楚翘有点难为情地说：“我只是觉得我跑了这些天，好像把小腿跑粗了。”
金轶盯着他的腿看了会儿，突然一手握住他的小腿肚。
楚翘吓了一跳，“哎——”了一声。
金轶哈哈笑起来，说道：“粗什么呀，你看，我一手都能圈住。”
楚翘白了他一眼，咕哝了句：“那是你手大。”他抖了抖脚让他把手松开。
“男人腿粗些不是更好吗？”金轶不解地说：“看着强壮些。”
跟你这直男没法沟通，楚翘心里嘀咕了句。
他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早了，咱快回去吧，等下煊煊醒了，看不到你要哭了。”
他放下裤腿，想站起来，可小腿的肌肉酸胀让他一时使不了劲，他伸手拽住金轶的手臂。
金轶心领神会把他从台阶上拽了起来，接上他刚才的话，说道：“没事，这小猪，不到七点，敲锣打鼓都不会醒的。”
楚翘与金轶一前一后地走着，楚翘走在前，边走边拍着屁股上的灰尘。
他换了跑步的装备，裤子是跑步专用的紧身弹力运动裤，看着挺专业的，用他的话来说这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其实只是因为这么穿着屁股看起来更挺翘，更风骚而已。不过他还算矜持的，上身的衣服比较长，将整个臀部盖住了。
楚翘不爱运动，在店里坐着，在家里不是坐着就是躺着，标准的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所以说他能坚持跟着金轶来晨跑，那就是真爱啊！
要不是他天生吃不胖，现在准是个大胖子。他身上肉不多，细胳膊细腿的，屁股倒是浑圆、肥嘟的，浑身的肉貌似都往屁股上长了，估计是整天这么坐着坐出来的。
现在他撩着衣服拍灰尘，屁股被他自己拍得啪啪响，还拍得那个臀波荡漾。金轶跟在后头看着，有种想伸手也拍两下的冲动。
楚翘转身与金轶面对面，背着手，小步地往后倒着走，笑嘻嘻地说：“今天你去煊煊他们幼儿园门口站岗，估计他要在小朋友面前耍威风了。”
“是啊，他昨天已经在幼儿园里宣传了。” 金轶笑道。
“这小家伙昨天也打电话给向我宣传了，可把他高兴坏了。”想到金轶穿警服那帅炸天的样子，楚翘啧啧道：“你穿警服那么帅，肯定闪瞎老师和家长们的眼。”
“我哪有那么帅，”金轶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他看了看楚翘的脸，又说了句大实话：“楚哥你才长得好看。”
楚翘被这冷不丁的夸奖弄得老脸一红，想到之前听金煊说过金轶说他比幼儿园老师还漂亮的事，咬了咬唇，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跟煊煊说我比他们老师还好看呀？”
金轶更不好意思了，有种背后议论别人被揭穿的感觉，他不回答，别过头假装看路上的来往车辆。
楚翘伸手戳戳他的胸口，不依不饶：“是不是？是不是？”
金轶抿抿嘴，说了一个字：“是——”
楚翘像是吃了一车皮的糖果，心里甜得连空气都感觉是牛奶糖的味道。
他嘿嘿地笑了几声，又想到什么，问道：“你是文职警也要出警吗？”
“所里人员不够，让我帮忙，幼儿园站岗、巡逻什么的，有时110出个警，所长答应我，不会耽误我下班照顾煊煊的。”金轶说这话时，眼睛里发着光，在他的骨子里还是涌动着对战斗的渴望。如今虽只是鸡毛蒜皮的事，但对原本要面对文件资料的他来说还是值得兴奋的。
“那挺好，挺好，说不定还能在购物街巡逻，到时候我请你喝奶茶，小六子家的奶茶很好喝。哦，对了，你在工作，不能喝东西哦……哎呀……”楚翘叽里呱啦讲的欢，他倒着走本来就不协调，猛地踏空个台阶，人就踉跄地往后仰。
好在金轶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他的腰，把他拉入了怀中。
“艾玛，吓死我了。”楚翘揪着金轶的衣服，喘了口气。
金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吧？”
“没事，没……事……”楚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金轶圈在怀里，鼻腔里充斥着金轶味道，让他有些迷醉、晕乎。
这时，走过两个路人，看了他们几眼，小声讨论道：“世风日下啊，这两个大男人在大马路上搂搂抱抱的，不像话。”
“就是就是，哎——你看那边，那两个男人都亲上了。”
“真恶心！现在同性恋怎么这么多？”
他们说的虽小声，但楚翘他们俩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俩人赶紧拉开了距离。
“我们……不是……”楚翘想解释下，可又觉得这有什么可解释的，解释不清，也犯不着跟旁人来解释什么。他本来就是个gay，那又怎样？他没偷没抢没碍着人家什么，喜欢什么人，和什么人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自由。
对于别人的目光，他早已不在意，可如今他在意的是金轶的看法，特别是刚才那两个路人说的恶心，金轶会觉得恶心吗？
楚翘忐忑地抬眼看金轶，金轶却看向另外一边。他跟着金轶的目光望过去，愣了下，那边有两个男人正忘我地啃在一起，应该就是刚才那两个路人说的那对。楚翘发现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但他此刻也没心思去想是谁。他又转脸看金轶，他的表情有些迷茫、诧异还带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