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呀笑得停不下来!
安岩觉得他往后十年一百年这辈子的笑料都足够了。
…………
…………………………
三天后。
“……安岩,你确定要这套?”
张天师揪着自己一边的一瞥胡须,看着眼前火盆里的那个东西,一脸复杂。
“当然要这个!”
安岩一边说,一边高高兴兴地在火盆里点燃那大红的嫁衣。
他兴高采烈,毫不心疼地看着这套花了他整整八百大洋订制来的凤冠霞帔在火焰中一点点被烧成了灰烬。
“这可是我特别订做的!”
这套仿古的凤冠霞帔可是他特地在网上加急订做的。
还特地叮嘱了店家要使劲往厚了做、往重了做,布料别省,那什么花纹啊绣纹啊吊坠啊使劲往上面堆,不用客气!
最后收到衣服的时候,嚯!几十公斤!都快抵上一个人的重量了。
那衣服上凤冠上叮叮当当的吊坠啊挂饰啊流苏啊那更是眼花缭乱,整个儿一个花团锦簇,富丽堂皇得跟一朵大红牡丹花一样。
安岩非常满意地给了卖家一个好评。
“你小子还真是……狠啊。”
看着安岩傍晚就抱着这一大堆大红嫁衣而来顿时傻了眼的王胖子忍不住说。
一想到这身嫁衣烧了是要给神荼穿的……
王胖子只觉得浑身一个哆嗦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安岩,你这样神荼会生气哈。”
江小猪哭笑不得地看着安岩那一脸兴致勃勃地烧嫁衣的样子。
明明三天前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不乐意和男人结冥婚的样子,现在这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是……
想了想,他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下好友。
“一旦神荼活过来了,你肯定会死得很惨撒。”
安岩撇了撇嘴。
“你觉得我要挟他必须以嫁进安家的方式结冥婚他就不会发火?”
“……会。”
“所以啊。”
戴着眼镜的青年非常洒脱地一摊手,一脸老子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反正不过是死得很惨和死得更惨的区别而已,都是死得惨,没差了。”
“…………”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抱着小爷我就算是死也要看神荼那家伙的笑话的决心,安岩将他重金订制的那个大红凤冠霞帔烧得干干净净。
然后,又兴高采烈地将同样是特别找专人订做的纸糊的大红花轿给烧了。
全部烧光之后,他才一脸满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好了。”
他心满意足地说,看了看天色,正好已经到了张天师说的子时。
也就是昼夜交替阴阳交汇的那一瞬。
无语地在旁边看着安岩各种作死的张天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
他揉着一撇胡须说,“这就开始吧。”
他指了指灵堂的中间。
“你进去罢。”
不久之前还是一片雪白色的灵堂今日却是被大片大片的红布包住,在阴冷的黑暗中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两个巨大的红色棺木放在灵堂正中央。
鲜红的朱砂绕着两具棺木细细地撒开,描绘出神秘的符文。
如血般鲜红的绸缎打成结在灵堂上空撒开成八卦的形态,与地面鲜红的朱砂交相辉映,满眼都是血红的色调。
大红的金纹喜字贴在那阴森森的棺木之上,黑暗之中莫名渗人到了极点。
那种诡异的阴惨惨的感觉让安岩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运了运气,他鼓起勇气爬上了那个空的棺木。
躺进去之前,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棺木。
暗红棺木中,年轻的男子安静地躺着。
绸缎般漆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散落着,肤白若雪的侧脸冷冷清清的,在灵堂一片鲜红色调的衬托下越发惨白可怖。
细长的睫毛在那苍白的脸上落下漆黑的影子。
哪怕是一张毫无血色的惨白的脸,在这黑暗中也如画中人一般,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
安岩静静地看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了口气。
他一翻身,躺进了那个空着的棺木中。
取下眼镜放在一边,他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然后一脸平静地闭上了眼。
放置在两个棺木中的香炉里的檀香燃了起来,细细的青烟缭绕而上。
一股淡淡的让人心神缓和的檀香味一点点弥漫了整个房间。
14
安岩闭着眼,鼻尖环绕着淡淡的香气,只觉得心跳一点一点地缓下来、慢下来,意识也一点一点的模糊了起来……
…………
…………………………
好重。
太重了。
喘不过气来——
迷迷糊糊有意识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重。
有什么很重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他身上,压得他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尤其是头。
头上似乎戴着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压得他有种脖子都快要断掉的感觉。
恍惚中,青年颇为艰难地睁开了像是被缝住的眼。
视线中是一片沉沉的暗红色。
……这是哪里……
安岩迷迷糊糊地想着,揉了揉眼,想让视线清晰一些。
一抬手,映入他眼中的就是长长的红袖,袖口上绣着风纹,挂着金色吊坠,散着金色流苏。
怎么看怎么眼熟……
卧槽!
安岩猛地睁大眼,脑袋往上一抬。
砰地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而眼前那无数细小的玉坠子像是帘子一般垂下来,散在他眼前,撞击着发出清脆的玉碎响声。
他一抬头,左右一看,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暗红色的花轿之中。
刚才砰地一声就是头上的东西撞到花轿顶部的声音。
他抬手一摸脑袋,那凤冠上满满的挂饰戳得他手心一痛。
某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涌出,安岩猛地一低头。
顿时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那件他脑补了无数次穿在神荼身上的复杂沉重得要死的大红嫁衣此刻就套在他身上,那鲜红的颜色混着暗红的花轿,映得他的脸色惨红惨红的。
卧槽!
张天师!说好我娶的呢!说好是神荼凤冠霞帔的呢!
不带这么骗人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荼爷日常:挖个坑让二货跳
二货日常:自己挖坑自己跳
安岩:泥们奏凯!
☆、第 37 章
卧槽!
张天师!说好我娶的呢!说好是神荼凤冠霞帔的呢!
不带这么骗人的啊!
如果到现在还不知道不久前张老头那又是叹息又是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眼神是怎么一回事,安岩就真的是头猪了。
一时间眼睛冒火恨得咬牙切齿的安岩一把扯下脑袋上那沉得快把他脖子都压断的凤冠,狠狠地摔出去。
然后,喘着粗气,他气咻咻地从那顶暗红色的小花轿里爬了出来。
神荼你大爷!
你给老子等着!
一把扯起那长得拖地的大红嫁衣的一角,安岩气势汹汹地就要向前去找某个大骗子的麻烦。
可是刚走了两步。
脚步一个踉跄,安岩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好重……
安岩好不容易稳住晃动的身体。
怎么会这么重……
明显不是错觉,安岩能清楚地感觉到套在他身上的大红嫁衣在一点点地变沉、变重,像是锁套一般重重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这衣服……
安岩困惑地抬头,看了看四周。
除了身边暗红的花轿,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前方,非常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似乎能看到一点微弱的烛光。
张天师的叮嘱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安岩咬了咬牙,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向那个能隐约看到一点烛光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因为身上的大红嫁衣沉重得厉害。
它简直像是吸了水银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地变沉,那重量死死地拖着安岩的步伐,让他喘着气,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挪。
本来是一件衣服,却一点点沉得像是铁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偏生安岩却不能脱下这件让他恨得牙痒的大红嫁衣。
因为按照张天师的说法,这嫁衣便是连接冥婚的桥梁之物。
若没了,就结不了冥婚。
特么真是自作自受。
被身上沉重的嫁衣压着,一步一挪的安岩还在苦中作乐地吐槽着。
早知道就随便弄个红袍子红披风当做嫁衣也行啊。
折腾个这么复杂的嫁衣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神荼你大爷!
说好你进安家大门呢!
说好你凤冠霞帔呢!
你他妈一天到晚就知道骗小爷我!
正在心里这么骂骂咧咧着,忽然间一缕缕寒意从四面八方而来,安岩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一抬头,他惊愕地发现隐隐有着许多白色的影子从黑暗中飘了过来。
一想起张天师的话,浑身寒毛直竖的安岩奋力抬脚想要向看得到光的方向跑。
可是他才艰难走了没两步,啪的一下,身上已经重如钢铁的大红嫁衣将他整个人都压得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死死地撑在地上,这才没整个人难看地趴在地上。
而寒意一缕接着一缕从黑暗中袭来,渗进他的身体,那种阴冷到骨子里的寒气让他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从黑暗中飘来的无数白色的影子在缓缓地向他靠近。
影子越近,那笼罩着他的寒气就越重,越冷。
撑在地上的手臂抖动得厉害,安岩觉得自己血液几乎都已经被冻僵得停止了流动。
他惨白的唇哆嗦着,却抑制不住那股渗进去的寒气。
别说逃跑,此刻他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看着那无数的白影从黑暗中飘过来,靠近过来,他几乎已经清楚地看到那些白影人形的轮廓。
一个飘得最快也是最寒气逼人的白影已经到了他跟前。
长发飘飘中,隐约能看见那个面色雪白的女子在黑暗中对他露出一个艳丽之极的微笑。
那鲜红如血的红唇微启,吐气如冰。
‘夫君,奴家来迎你了。’
那个女鬼如此说着,然后那细长惨白的手指一点点向他伸来……
擦擦擦!给小爷滚开啊啊啊!
虽然老子不乐意和一个大男人结冥婚——但是好歹对方是神荼还能忍——但是这什么孤魂野鬼之类的……就算是女鬼也不要啊!
还有你这家伙没看到老子穿的是嫁衣吗吗吗——
老子是去嫁人的,不要对着我喊夫君啊啊啊啊混蛋!
为了躲避这个女鬼,安岩是彻底不要脸了。
可是饶是他在心底发出如此的哀嚎,那个女鬼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一般,仍旧是惨白面容展露着艳丽的笑容。
‘夫君……’
她笑着喊着。
那半透明的雪白手指眼看就要碰触到安岩的脸——
突如其来,嘶啦一声。
黑暗之中一道幽蓝色的光像是幽灵般一闪而过。
眼看要碰到安岩的白衣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那凌厉蓝光从她头顶至上而下掠过,撕拉一下将她透明的身体从中间整个儿撕裂成了两半。
安岩还懵着。
就看见一头雪白的野兽矫健地落在自己身前。
漆黑的斑点像是神秘的符文般散落在那雪白的皮毛之上,那拦在他身前的雪豹微微俯身弓背,雪白皮毛之下饱满的肌肉用力绷紧,如蓄势待发的弓箭。
锋利的爪子,在黑暗中散发着冰冷的幽蓝色光泽。
那头雪豹盘在地上,悄无声息的,并未发出任何低吼声,可是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光,阴森森地扫视着四周,那瘆人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它如幽灵一般静悄悄地袭来,凌厉地撕烂了那个白衣女鬼,并未发出任何声响,却瞬间就让那些迫不及待地靠近过来的白色影子纷纷后退躲避了开来。
那无数的白色影子徘徊在数十米之外,像是不甘心放过这个阳气充沛的生灵。
偏生又畏惧那守在生灵之前的可怕的存在,只能不甘地继续在四周徘徊着,寻找机会。
幽蓝色的光泽一闪,那头雪豹化为了人影。
柔顺的漆黑短发散落在男人那细长的丹凤眼眼角,发下是一张安岩无比熟悉的被他称之为红颜祸水的俊美容颜。
身材高挑的年轻男子转身,俯下身。
“二货。”
他说。
然后一伸手,双臂一个用力就将那跪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安岩横抱了起来。
大红色的嫁衣那层峦叠嶂的红衣滑落下来,笼罩住神荼的双臂,在黑暗中宛如盛开的大红花瓣一般散落开来。
被他抱起来的人微微仰着头看他,几分凌乱的黑发散落在那线条柔和的侧颊,因为刚才受到了惊吓还残留着几分惊惶之色的黑色瞳孔像是丛林中受了惊的小鹿一般,湿漉漉的。
宛如浸泡在泉水中的上好的黑色珍珠,清澈透亮,还有一分来不及散去的怯意,让人看一眼就又是心软又是怜爱。
“神荼,这衣服太重了,动不了。”
安岩扯了扯神荼的衣服,小声说。
因为这衣服本来就是他用来算计神荼的,所以说话也颇为气虚,不敢大声,不敢出气,小心翼翼地生怕神荼找他算账。
而且因为衣服太重,压得他动弹不得,他只能很勉强地抬手扯扯神荼而已。
可是正因为如此,他的声音轻轻的,小小的,糯糯的,整个人都窝在神荼怀中,再配合那轻轻地扯着神荼衣服的动作,看起来简直像是向神荼撒娇一般。
神荼低头看他。
冰蓝色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微微张着的唇一张一合。
青年的唇在黑暗中少了几分血色,只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唇线蜿蜒出柔软的痕迹。
那唇温软的感触还如此清晰地停留在记忆之中。
神荼微微低头,凑过去。
张口轻轻咬了咬那还在一张一合说话的唇瓣,然后趁着那人在懵的一瞬中,毫无阻力地探寻而入。
男人冰冷的舌尖缠绕上那有些呆滞的温热舌尖,极尽柔软,极尽纠缠。
“……神荼?”
“补充阳气。”
神荼在亲吻换气的一瞬如此淡淡地回答。
他说,“张嘴。”
“哦。”
呆了一呆,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然后哦了一声的安岩乖乖地张唇,继续他‘补充阳气’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 众幽魂:
妈蛋我们孤魂野鬼已经够可怜了!
活着单身狗就算了,结果特么死了到阴间还不消停,还要看你们当着我们的面这样丧心病狂的虐狗。
这样真的好吗!!!!(╯‵□′)╯︵┻━┻
☆、第 38 章
40
四面八方一片漆黑,层层叠叠,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寂静无声的黑暗中,一名男子正在前行。
高挑身材,眉目俊美,薄薄的一层唇,在黑暗中没几分血色。
那柔软的黑发之下,细长的丹凤眼在黑暗中掠过浅浅的幽蓝色微光。
他双臂横抱着穿着复杂繁重的大红嫁衣的那人,层层鲜红的衣角如大红花瓣般从他手臂上撒落,偶尔嫁衣上那细小的玉坠挂饰撞击着,在寂静的黑暗中发出清脆的玉响。
穿着大红嫁衣的那人被他抱着,靠在他身上,身上浸于黑暗中的大红色调映照在他雪白的颊上,映得他那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仿佛也多了点颜色。
神荼在黑暗中一路前行。
他的周身,无数白色森冷的影子飘荡徘徊在数十米之外。
虽是若隐若现,却始终不肯离去。
它们贪婪而饥渴地徘徊在那个生灵的四周,眼巴巴地看着那令它们垂涎欲滴的生灵。
充盈着阳气的生灵宛如上好佳肴一般令它们渴望之极,却因为那个行走于黑暗中的可怕的守护者而无法接近半步。
眼见着香喷喷的大餐就在眼前,却只能看得到吃不到,对它们来说不亚于一场酷刑。
不是没有昏了头想要冲过去的厉鬼,却无一能接近。
所有试图靠近那两人的厉鬼都在那个可怕的守护者十米之外被一道幽蓝色的利光撕裂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