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消息
“哟,阿沁。”我叫了声,“你最近都到哪里逍遥了,有七八天没看见你了。”
阿沁坐在书案上“呵呵”喘了几口气才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为了你东奔西跑,都快跑断腿了。”说着还向我抖抖它细细的前肢。
普通老鼠的寿命也就1到3年,因为沾染了我的灵气,使它的寿命延长了几年,按照人类岁数来说,它已经一百多岁了吧,确实算是老年人了。
我赶紧给他递上茶水、糕点,让它先歇会。阿沁吃喝了一会儿对我说:“知道我最近干吗去了吗?”
我摇摇头,我哪知道,它一向比我潇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去偷无心丝了。”阿沁的一句话立刻让我的心狂跳不止。
“偷到了?”我凑过去问。
“没有。”可阿沁这句话却让我的心又冷了下来,刚想说它大喘气,它就接着说,“但我听到了一个消息。”
我示意它继续说。
阿沁说,它为了偷无心丝,拜托花枝带它去了卫疆的王宫,但并没有找到无心丝,却听到水凌伤对卫疆说,要趁这几天伏羲大神不在之机,将此事办成。而且这次有无心丝,应该能事半功倍。
“什么事?”我问,水凌伤姐姐又在筹划什么事?
“其他的就不知道了。”阿沁摇摇头。
“你这也叫探听到消息?”我瞪了阿沁一眼,说了等于没说。
炎铎问我什么事,我把阿沁的话大概翻译给炎铎听。炎铎沉默了一会儿问我:“烛龙为什么要你的身体?”
“是呀,为什么要我的身体?”我看着他重复一遍,其实中间的事我也并不是全知道。
“他的身体哪去了?”炎铎看着我。
“他的身体?”我思索了一下,是呀他的身体哪去了,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体,“难道是被封印了出不来,才想找个替身?”
“如果能出来呢?”炎铎皱起了眉头。
“啥意思?”我没明白。
炎铎又想了想才道:“记不记得三哥说过,水凌伤是在解烛龙封印的时候被伏羲大神打伤的。”见我似乎明白了点,他继续说,“就是说封印烛龙的地方应该离伏羲大神很近,现在他们要利用伏羲大神不在之机下手,利用无心丝解开封印,彻底放出烛龙。”
我怎么没想到,与其强用我的身体和放出乾坤鼎里的那一魂一魄,他们还不如先想办法解开封印,我应该是下下策最后的选择。
我高兴地凑上前去亲了炎铎唇一下:“你好厉害,我怎么没想到,我们一直处于被动地位,现在有了这消息我们也可以未雨绸缪提前设防了。”
炎铎还在思考着,握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他开口:“最近神界有什么大事,能将伏羲大神掉离开几天的?”
我想到走之前秦歌呈给我的奇黄温玉做的请柬,难道?“最大的事莫过于天帝要娶儿媳妇了。”天帝的小儿子最近要娶媳妇,到时六界都会去道贺,伏羲大神肯定也是要去的。
“那大概就是这事,水凌伤应该想趁此机会去解封印。”炎铎说,“那无心丝还有解封印的功用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要问过斑马哥哥才知道。”
“斑马哥哥?”炎铎不解地看着我。
“琴斑呀。”我眨眨眼,小时候看到琴斑我就叫他斑马哥哥,可印象中当时还有一个哥哥来着,可是是谁我却想不起来了。
“斑马……”炎铎哭笑不得,“也就是你,随便就给人家起外号。”
这时喜顺进来问要不要传晚膳,炎铎就拉起我说一边吃一边谈。我们带了阿沁一起出去,刚走出书房,迎面走来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那男孩见了炎铎立即上前磕头见礼:“见过皇伯父,您交代的功课侄儿都做完了。”说完呈上来一摞书册。
喜顺上前接过书册,炎铎对我说:“这是安敏,炎衡的儿子。”炎衡是炎铎的三弟。
“就是你选的那孩子。”我打量着这个安敏,这男孩眉眼间与炎铎竟有五六分相似。
“对。”炎铎说,又对安敏说,“敏儿,这是你皇伯母,过来拜见。”
我用与炎铎交握的手掐了他一下,对他龇龇牙,什么皇伯母,我又不是女的,但也没出声说什么,算是默认吧。
安敏看了我一眼,恭顺地跪地行礼,但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惊诧,虽然很快就掩饰住了,但那一瞬还是让我有丝不安,才多大的孩子,就能这么好的控制情绪,长大了还得了。
我看向炎铎,炎铎对我笑笑点点头,表示他知道,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等没人时还是想问问炎铎,为什么选一个这么有心计的孩子。
“敏儿可用晚膳了?”炎铎问安敏。安敏说还没有,炎铎就说让他跟我们一起用晚膳。
我特意给阿沁在桌上安置了位置,给它的小盘夹了菜、浅碟里盛了汤。“阿沁,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快多吃点,都是你喜欢吃的。”
阿沁撇了我一眼:“不是说我的情报没用吗,哼!”但还是老实不客气地大吃起来。这阿沁,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
见我跟老鼠说话而炎铎并没有表示出怪异,安敏默默地看着,默默地吃着饭菜,也没说话。
“这次还多亏你了,不然在我跟红昙国开战之际,再出现这些妖祸,使百姓人心惶惶,怕是国基不稳,会使我们腹背受敌。”炎铎盛了碗汤递给我。
“这本是我的职责,你谢的是哪个,呀,又是这汤,我不喝。”我忙将他递过来的汤碗推了回去。
“六哥说这济雪草对你身体好,乖,喝了。”炎铎竟又递过来,还舀一勺递到我嘴边。
我厌恶地偏转了头,这济雪草味道怪怪的,难喝死了,六哥一定是怕我不喝,就送到炎铎这儿,让他逼我喝。
“快喝了,别逼我用强的。”炎铎还举着勺子,“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怎么与他们抗衡。”
我踌躇着,但这味道我真是喝不下去,于是耍赖道:“既然要喝就一人一半,不然我不喝。”凭什么要我一个人受罪,要受罪就两个人一起受。
哪知炎铎听后一点儿没犹豫,拿起碗就喝了半碗,然后将碗又递到我嘴边,示意我喝了。
我没想到他喝得这么痛快,那么难喝他也能喝得下?
“我已经喝了。你再不喝我真用强的了。”炎铎的眼神咄咄逼人。
我看看他,勉强拿过碗,可一闻这味道我就不行了,我委屈地还想找理由,炎铎就要拿碗灌我,我心一横,举碗喝了进去,喝完后直吐舌头,太难喝了,然后抱怨:“连你也欺负我。”
“好了好了,吃点菜就好了。”炎铎夹菜送到我嘴边。
我瞪他一眼张嘴吃了,却看见安敏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小子,看什么?”我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到他身上。
安敏看着我,眼神晶亮,想说话,但又看了炎铎一眼没吱声,可是再有心计也毕竟只是个孩子,还是没忍住,终于开口:“你是精怪吧。”
我都以为他不会说话时,他突然说了这句让我一愣,抬眼看他,炎铎也因为安敏的话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为什么这么以为?”我饶有兴趣地看向安敏。
安敏又看了炎铎一眼,见炎铎没表示不像生气就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又能跟老鼠说话,还把我皇伯父迷得不娶王后,不是精怪又是什么?”
这小子还挺有意思,“我就是精怪,你要怎样?”我故意这么说。
可能没料到我如此坦率承认,安敏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可我却想到,炎铎被人迷住不娶王后这事真是一个孩子明白的吗,还是?我转头看向炎铎:“外边人都是这么说的?说我迷住了你,让你不立后?”安敏看着炎铎的面子一定是小心措辞了,外面不定说得多难听了。
炎铎笑笑没吱声,我“啪”一声把筷子拍到桌上转身对身后的喜顺说:“你说。”
喜顺吓了一跳,忙低头支吾着,偷偷抬眼看炎铎不知如何作答。
“别生气。”炎铎放下筷子伸手轻抚我的脸,“管他们怎么说的。”
我不乐意了,委屈地叫:“明明是你勾引的我。”
炎铎听后一愣,手就僵在我的脸上,继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沁更是哈哈笑得翻起了肚皮。而安敏呆呆地看着我一脸茫然。
☆、假消息
晚上,我用灵犀角跟大哥说了阿沁打探到的消息和炎铎的猜测,大哥也认为炎铎分析得对,有了这个消息,我们就可以早作准备,好好谋划一下。
“你与水凌伤约的是什么时候?”炎铎上了床将我搂入怀中。
“后天。”我没说实话,其实是明天。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
“好。”我笑笑点头,我就知道他会要去。
“为什么选那么个有心计的孩子?”我半回头看向他,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安分的。而且,他还选择那个时间来送功课,很显然是想找机会与炎铎一同吃晚膳,多亲近亲近。
“那我呢?在你心中是有心计的吗?”炎铎反问我。
“当然有心计。”我用手指戳戳他的胸膛,“不然我怎么会总被你算计。”
炎铎颇为无奈地笑笑:“王室的孩子哪有没有心计的,你当真以为都像你家那样,相亲相爱,兄友弟恭。”
我将脸贴到他赤·裸的胸膛上轻轻蹭着,着迷那如丝绸般柔滑紧致的触感,鼻间是他暖暖好闻的气息和刚沐浴过后清爽的水汽。
他接着说:“敏儿心性不坏,而且才智敏捷,心思细腻,若善加教导定可成器。”
“小九。”炎铎轻唤了我一声。
“嗯。”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但好半天他也没说话。
当我快睡着时,他却开了口:“算了,等过了后天再说吧。”
而这句话却让我清醒,我翻身躺下背对了他:“其他的事也就罢了,若你是想为那小妖求情,就别开口了。”能让炎铎踌躇得不知如何跟我开口的除了公子乔还会有哪个。
“小九,你知道的,我并非心慈手软之人,但我却欠他良多,无法回应他的感情,却还多次利用了他的感情,我只想留他一命。”
我没吱声,炎铎也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也在我身后躺下,给我拉了拉薄被。可等他的呼吸平稳,我却睁开了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床栏上繁复的雕花。
若当初公子乔只是想杀我,看在炎铎的面子上我或可放过他,但他却杀了红姐,我的亲人,这仇不是那么容易就可过去的。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翠峨山卫疆的宫殿,果然水凌伤不在,此时她应该在神界吧。我也好想过去,看哥哥们用什么法阵困住水凌伤。
卫疆坐在主座上,显然是在等我。
“九殿下,请坐。”卫疆示意我坐下,立刻有宫人上来奉茶。
我看着神色轻松的卫疆,心里有一些没底。“水凌伤姐姐不在吗?”我明知故问。
卫疆淡然一笑:“你不是都知道吗?她现在在神界,伺机解开烛龙的封印。”
我心里一惊,他果然知道。“你说什么?”我假装着。
卫疆用手支着头看着我:“九殿下,你太小看我了,怎么说我也是妖王,一只沾了你气味的小老鼠,难道能瞒过我吗?”
我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你们故意发出假消息?”如果卫疆和水凌伤姐姐放出假消息,故意引哥哥们关注我和烛龙封印处,现在大哥三哥六哥八哥在我附近,其他哥哥在封印附近,如果水凌伤不是图谋这两处,那等于是将我们九个兄弟全都调开了。
“那不是假消息。”卫疆却说。
“什么?”我不解,不是假消息,就是说水凌伤姐姐当真去解封印,那他们是另有图谋还是……
“我没对阿伤说那老鼠的事。”卫疆的话让我更不解。
“你……不会是希望哥哥们当真困住水凌伤姐姐吧?”我弱弱地问着,但连我自己都不信这话,卫疆那么爱水凌伤,怎么会骗她。
“如果我说是呢。”卫疆勾勾嘴角笑得很勉强。
“为什么……”我突然反应过来腾得站起来,“卫疆,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卫疆摇摇头:“我没拖延时间,只是在等时间而已……等你的哥哥们抓住阿伤。”
这句话我更不信了,卫疆能眼睁睁看着水凌伤被困,骗鬼呢。我几步上前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找出破绽,可他眸子清亮,竟不像作假。
“九殿下,我对你并无恶意。”他说。
“无恶意?那你把无心丝给我。”我向他伸出手掌。
他摇摇头:“你知道的,无心丝不在我身上,阿伤用它去解封印了。”果然无心丝有解封印的功用,让炎铎猜对了。
“那食骨香的精血是你的吧,那你先解了蛊毒。”我又说。
他还是摇摇头:“精血不是我的,是小乔的。”糟了,如果是那小妖的除非有无心丝,否则还是得将公子乔放出才能解了蛊毒。
我有些急了:“卫疆,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我没玩把戏,我只是当真不想阿伤放出烛龙而已。”
这是我没料到的,卫疆为什么不想帮助水凌伤放出烛龙?
“九殿下,既然都要等,不如听我讲个故事吧。”卫疆慢悠悠地说,“也让那几位殿下也进来吧,在外等着也怪累的,放心,我根本打不过你三哥,更何况你大哥也在,况且你已经有四颗灵石,就算我有什么法宝也困不住你们。”
抓住公子乔后,大哥将炫金石给了我,我本想给炎铎的,但炎铎是凡人,调动不了炫金石,我也怕他像我是炎瑞时那样耗尽灵力,所以炫金石现在也在我身上。四颗灵石已经在我体内合到一块儿,形成一颗灵石。
☆、情之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向桐华大神的《长相思》致敬,很喜欢《长相思》这个故事,所以这章用了里面几个配角的人设。
几个哥哥也听到了卫疆的话,也就大大方方走进来坐下,六哥走过来将我也拉回座位,让我稍安勿躁,说二哥那边不会有差的。
卫疆开始慢慢讲那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出身名门贵族,父母对她甚是疼爱,但一切美好却在她八岁那年戛然而止,父亲被封印,母亲为救父亲重伤,不治而死。女孩子遭受了族人的背叛逃离家乡,几经辗转藏身于妖界。但女孩太漂亮又有神的气息,成了很多妖人觊觎的对象,在几次上当险些受难后,女孩偷到一张千年蛇妖的蛇蜕。利用这蛇皮,女孩成功隐藏了气味并改变了容貌。但一个孤身的小姑娘还是没能逃过坏人的算计,就当女孩以为自己性命不保之时,遇到了妖界的望族夏侯家的老夫人。老夫人将女孩救回,并收在身侧做了个贴身侍女。
几年后,女孩长成少女,虽掩藏了绝美的容貌,但聪明和稳重的性子还是让老夫人对她另眼相待,将她许给自己的长孙夏侯大公子为妾。少女为报老夫人救命之恩,嫁给了大公子。但大公子嫌弃她婢女的身份对她并不看重,反而看上了夏侯夫人为二公子选的妻子人选。大公子是庶出,希望通过娶一个名门望族的女子提升自己的地位,所以大公子与二公子的未婚妻暗通款曲。
这些事情少女都是知道的,但她感念老夫人之恩没有声张,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少女因二公子的未婚妻陷害小产,才对大公子彻底死了心,用了一出假死之计,逃离了夏侯家。
逃难途中,少女救了一个倍受欺凌的妖族少年,少女带着少年在一个小渔村安了家,以打渔为生。虽然生活清苦,但少年却觉得很幸福,从小到大没有人对他那么好,给了他一个家。他还幻想着等自己长大了迎娶姐姐,好好待她、疼她,不让她再受委屈。
然而,一场海啸却终止了少年的美梦。那个渔村临近海边。那年,突然发生海啸,村民猝不及防,房屋、财产大多被卷入海中,更有大半村民被大浪卷入海水中。少女为救少年现了真身,也平息了海啸。虽然有千年蛇蜕的遮掩,但她还是被她的族人找到了。
自此,少年才知道一直相依为命的姐姐根本不是穷苦的打渔女,而是龙族的公主,是神。
说到这里,卫疆停了下来,看向大哥:“大殿下,这之后的事情你该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