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心里一惊,还想询问。夏小慧眼疾手快,一下子点了他的哑穴,拿眼瞪着他低声喝道:“我是江老爷派来的,屋里那青楼女子已给你下了药,你若不信,自己吸一口气试试,丹田下方是不是有一股热乎乎的感觉?”
那小公子略一吸气,顿时面色羞愧。他冲着夏小慧点了点头,夏小慧一见,又问道:“你可会武功?”
那小公子赶忙又点了点头。夏小慧心中一喜,便带着他沿着那条小径,向东边的院墙处摸去。
也许是药性发作了,那小公子攀墙时,四肢酸软无力,怎么也爬不上去。夏小慧没法,只好从腕中取出飞索,让他绑在腰间,想把他吊上去。
也许是爬墙的动静太大,后院里传来了几声狗叫,紧接着便有几名黑衣护院打着灯笼朝这边寻来。
夏小慧顿时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人撂在墙下不管吧?
正在这时,只听得“嗖嗖”两声,护院手中的灯笼被人用石子扑灭了。几名护院一时辨不清来路,便往另一方向寻去。
有人在暗中帮忙?
夏小慧顾不上想那么多,她两手加劲,终于把人给拖上了墙头。她一跃而下,冲着那公子招了招手。
那公子倒是颇有胆色,纵然四肢乏力,还是沿着墙体爬了下来。夏小慧为了在下面接住他,不小心崴了脚脖子。
这时,院墙内又传来了护院们的低喝声和狗叫声。
她咬了咬牙忍住疼痛,扯起公子往胡同里走去。正在这时,只听“呼呼”两声,两道人影突然落在了她的面前。
她吓了一跳,刚准备逃跑,就被其中一人一把抓在肋下,几起几落,便窜出了几丈远。这熟悉的招式,除了师父还能有谁?她心里顿时一松。
而与师父同行的那位黑衣人,也一把抓起公子,跟了上去。
四人出了青木胡同,上了马车。
夏小慧依然感觉像在做梦一般,心里“扑通扑通”直跳。马车里黑漆漆的,也辨不清身旁那位黑衣人的面目。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那位小公子还封着哑穴。她一伸手为他解开了穴位,她想问问小公子家住哪里?好送他回去。
柳长安坐在夏姑娘的身旁。他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可她身上的体香却隐隐传来,搅得他有些心动,又有些意乱情迷。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四十八章 一场春梦
小公子一上车,便从怀中掏出了两粒清火丹塞入口中,努力压下心头的燥热。
这会儿,被解开哑穴后,先长呼了一口气,方抱拳答谢道:“感谢少侠出手相救,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呵呵,公子不必客气,我姓夏,叫我夏少侠即可。”夏小慧一听,也赶忙拱手应道,“这位公子,刚才事出紧急多有冒犯,还请公子见谅。”
“少侠不必多虑,今晚若无少侠出手,本公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呵呵,区区小事公子莫要放在心上。看天色已晚,不知公子家住何方?也好送公子一程。”
小公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本公子姓江,家住东石街一带,本公子的几名随从和马车还在那徐宅之中,今晚就有劳少侠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夏小慧这才得知事情的原委,心说自己果然没有救错人。一时间,二人相谈甚欢,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那小公子,也暗自庆幸今晚多亏遇到了夏少侠。
当时,在黑暗中看不清救他的是何人?可他听到那人提起“江老爷”立即选择了相信他。
这个称谓少有人知,他也是陪父王一起喝酒时,听父王谈起旧事,才得知父王昔年闯荡江湖时曾化名江无尘,人称江公子。
坐在一旁的柳长安听着夏姑娘与那位公子的对话,努力压下心头的欲.火,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位小公子,他是认得的,就住在伯府的隔壁,想不到夏姑娘无意间救下的竟然是庆王爷的嫡长子朱景坤?
不过,他并不想在这位公子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便装着不认识的样子,一言不发。
刚才在徐宅后院,他和九娘发现了伏在屋脊上的夏姑娘,却并未出声,而是一直躲在暗处观察,想看看夏姑娘的本事如何?
也因此认出了堂屋里的“徐老爷”及四位朝中官员,接着又看到了后厢房里的“朱公子”和“婉姑娘”。
想不到今晚竟是一场“熟人”聚会?这无意间发现的“情报”令他感到兴奋不已。
只是那位徐老爷此番进京意欲何为?
竟敢让一位青楼女子假扮民女,在茶楼里演出一幕“恶霸调戏良家女子”的剧目给那朱公子看?而那朱公子年轻气盛自然出手相助,一来二去的竟被那女子引入宅中答谢款待,差一点就成了好事。
真到了那时,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难道那徐老爷还想借此拉庆王爷下水不成?柳长安心说,这人简直是不自量力,也太不了解庆王爷的处事风格了。
不过,那夏姑娘无意间结识了“江老爷”和“朱公子”,倒是一桩好事,没准以后还能去求这对父子帮个忙。
想到此,便示意车夫先去东石街。
马车粼粼驶过了几条街区。
到了东石街口,小公子提前下车,拱手道别后,便趔趔趄趄的朝胡同深处走去。柳九娘到底放心不下,就悄悄跟在后面送他一程。
借着九娘离开的间歇,柳长安往夏小慧身边又挪了挪,紧紧贴着她,柔声问道:“脚脖子可还疼?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
夏小慧被那人挤得无处可去,只好拿胳膊肘拱了拱他,低声喝道:“你往那边挪挪!”
柳长安却装着没听见的样子,一伸手揽住了她,嘴巴附在她的耳边,调笑道:“哎呀,火气咋那么大?”
“放手!”夏小慧扭过脸去,身子挣扎了几下,却未能挣脱。那人的臂力很大,紧紧的箍着她,令她动弹不得。
“哎,别生气啊,我不过是逗你玩的。”柳长安说着,便松开了她。另一只手却轻轻抓住她那只受伤的脚踝,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隔着软靴,他拿手捏了捏伤处,柔声问道:“是不是这里疼?一会儿回去了,我替你好好揉揉。”
夏小慧想把脚放下来,可那人却笑嘻嘻的不松手。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惜马车里黑漆漆的,那人什么也看不到。
柳长安紧紧的贴着她,很快便发觉她身体温度偏高,隐隐明白了什么,心里不禁一喜。他附在她耳边,笑嘻嘻的问道:“身上这么热?是不是也中了那药?”
夏小慧一听,脸腾的一下红了,低声喝道:“滚,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其实,她刚才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身上一阵燥热,好在一直用功法压着,倒也没出什么问题。
可现在被那人一撩,那心火便抑制不住的冒了上来。好在车里黑漆漆的,对方也看不到她的窘态。
她想,等回去后洗个凉水澡就没事了。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柳长安心知是九娘回来了,便轻轻放下夏小慧的脚踝,装着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一见九娘上了马车,便低声问道:“那人可有送到?”
柳九娘点了点头。他接着又问,“九娘,夏公子脚踝伤着了,要不送她去百花胡同那边?”
柳九娘想着夏小慧这副模样,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马车驶入了百花胡同,到了宅院的后门前,方停了下来。
柳九娘一伸手,架着夏小慧下了车,扶着她进了院里。把她安置妥当之后,便锁上院门离开了。她还得回麦芽胡同那边应付一下。
柳长安把九娘送到麦芽胡同之后,又乘车返回了百花胡同。他吩咐大柱明日上午过来接他,便翻过院墙,进了院子。
他站在廊下,望着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心里就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想了那么久的人,此时就在屋子里。
可到了门前,他却有些胆怯。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鼓足了勇气,用钎子轻轻拨开门梢,闪身进了屋里。
夏小慧刚冲了凉,散着乌发一身内衫,正倚着床头敷药。听到外面的动静,猛然一惊。她正准备起身,便看到那人一身黑衣,手里甩着一条黑巾,笑嘻嘻地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回来了?”
“嘻嘻,既然答应了替你敷药,当然要返回来,不然岂不是说话不算数?”
柳长安说着,便走到床前,不由分说的坐了下来。夏小慧心有戒备,便拿眼瞪着他,低声警告,“你别乱来!”
“什么叫乱来?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柳长安心里直乐,面上却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抓住她的脚踝,低头瞅了瞅,嘴里啧啧道:“瞧瞧肿了吧?”说着,便用手轻轻揉了揉。
夏小慧想把脚收回来,可那人却攥得紧紧的。他抬眼瞅着她,笑道:“怎么?不相信我的手艺?”说着,手上加大了一点力度。
夏小慧身子不由得一颤,心底的那股燥热顿时又冒了上来。她哑着嗓子喝道:“松手!”脸也红了起来。
柳长安一见,心中暗喜。
手里却丝毫没有放松。他一边盯着她,一边有节奏的揉搓着她的脚踝。他知道,今晚老天爷都在帮他,他岂能错失良机?
再说等了那么久,那利息攒了多少?总得还上几分吧?
燥.热往上直蹿,浑身开始冒火。夏小慧心里有些着急,没想到无意间吸入的那点春.药竟然这么厉害?
她想拨开那人的手,可心里却隐隐升起了一丝渴望。
灯影下的那人,俊眉朗目,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让她渐渐的丧失了抵抗力。
她不由得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那人。
可那人的手却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到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认识姑娘那么久了,一直未来得及告诉姑娘,我姓容,名叫容安,是宣平伯府的七公子,在江湖中行走时,以柳长安自称,人称柳公子,日后姑娘可以叫我柳公子。”
“柳公子?”
“嗯”
柳长安一把拉住夏小慧的手,柔声说道:“夏姑娘,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有好些事想说给你听,却一直没有机会。夏姑娘,你可知道这所院子的来历?”
听到此言,夏小慧一怔。她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就由着他紧紧的握着。
接着,柳长安慢慢的讲述了那些陈年往事,他的娘亲、他的童年、他和九娘相依为命的生活,还有他心底的向往和不懈的钻营之道。
夏小慧听得鼻子一酸。
想不到这人的内心是这般矛盾?她想,他对别人怎样她且不管,他对她还算是有一份真心吧?
也许是过于伤感,她身上的燥热也渐渐消退了几分。想着他所遇到的挫折,不由得颤声问道:“此去北地,何时能还?”
“莫要担心,府里承诺最多两年,两年后就能返回京城。”柳长安听出了她心底的那份牵挂,心有所慰,眼神又柔和了几分。
他拍了拍她的小手,笑了笑,继续说道:“夏姑娘,我走以后这所小院就留给你,李嫂过几日也会回来,你们两个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吧。”
“柳公子……”
听到这里,夏小慧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她想无论过去怎样,现在这人待她的好,她心里始终会记着。
她在为他而流泪?
柳长安心里一颤,不由得伸手抚了抚她的眼睛,一片湿润。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心底的那块坚冰在悄悄融化,一股暖意正慢慢袭来。
在她面前,他的心终于不那么冷了。
夏小慧感到那人的手在颤抖,在发热,在顺着自己的脸颊慢慢的向下游走。她身上又渐渐热了起来。
也许是心有所动,也许是春.情.萌发,当那人伸手揽住她时,她没有再做挣扎。她倚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咚咚的心跳,感觉口干舌燥,浑身开始冒火。
那人也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他附在她耳边,喃喃道:“中了那药很难自消,我来帮你消消火。”
说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触摸着她,慢慢的贴着她的肌肤四处游走着,她大口的喘着气,四肢酥软无力。
昏暗的灯光下,她随着他一起慢慢的倒下,感受着他身体的重压。她望着他的眼睛,热辣辣的像要燃烧起来。
她瘫软如泥,任由那人轻轻褪下她的衣衫,亲吻着她,撞.击着她,带着她腾云驾雾,冲上那一波又一波的高峰…
撒花帐里,一夜缠绵。
朦胧中,她听到那人附在她耳边喃喃道:“小慧,你要记着我的好,用心,也用身子。”她轻轻“嗯”了一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当夏小慧醒来时,已是第二日午时。她躺在帐子里,身边空落落的。不知何时,那人已经悄然离开了。
她慵懒的望着窗外的树影,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春梦。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第四十九章 心有所念
夏小慧躺在床上,感觉浑身酸软无力,一点也不想动弹。想起昨夜的种种缠绵,心有所念。
这算是一夜.情吗?
此时,体内肿胀灼痛,让她不得不记住了昨夜的那一场激烈交战。正如那人附在她耳边说得那样,“小慧,你要记着我的好,用心,也用身子。”
身心一起沦陷?
她说不清自己内心的感受,可还是认真地考虑了他们之间的过往。
两世以来,他算是与她牵绊最深的男子,他说他一直放不下她,让她等着他,难道她真要等着他吗?
五日后,他就要离京了,她是否前去送他一程?
正在思忖间,就听到院门“吱扭”响了一声。是师父回来了?她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内衫,拢了拢头发。
不知怎的,在师父面前她有些心虚,还没有勇气暴露她和他之间的那份情意。她的脚刚一触地,下面不由得一疼。
她咧了咧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跳着脚挪到了屋门前。
“师父!”见到师父进门,夏小慧大声地打着招呼。柳九娘见她腿脚不方便,赶忙上前两步,搀着她挪回到床边,坐了下来。
“嗯,多谢师父。”夏小慧也未再坚持。刚才师父一进屋,她就察觉到了师父的神情中隐隐带着丝丝焦虑和不安。难道外面又出了什么事情?
果然,师父坐下后,先瞧了瞧她的伤势,接着便神情严肃的比划了一番,“告诉”她外面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今日清晨,京城里发生了一桩大事。
这件事与青木胡同的徐宅有关,据说牵扯甚广,隐隐还涉及到几个江湖组织,而“玲珑阁”也在其中。
“玲珑阁”的耳目众多,消息十分灵通。眼线闻听此讯,第一时间就禀报了桃阁主,“城内风声颇紧,出城避风为佳”
桃阁主立马联想到了几日前接下的那桩奇怪的单子。原来真有人设了套,想把“玲珑阁”也扯入官府大案中去?
难道是南方的“摘星楼”所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她来不及细想,便下令紧急撤离。
近来她本有离开京城的打算,又突遇此事,动作自然十分迅速。
而各处暗点收到紧急撤离的命令,立马行动起来。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便收拾好了行囊,陆陆续续出城,朝城外预定的地点集合。
柳九娘因为要护送公子北上,已向桃阁主提出了退阁申请,便不再随队前往。而夏公子因为外出执行任务未归,也未接到此令。
“师父,阁主带着师伯师姐们已经离开了京城?”夏小慧心中诧异,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