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家族里的成员都知道卫玖瑜有一定背景，但不知道具体情况。玖月汐被默认为他们现实势力的人，无意中还为卫玖瑜的身份打了一点掩护。
经卷山山如其名，山壁仿佛被刀削成了一页页书卷的形状。山脚的中央有一座石门，上面似乎有什么图案。
倾尽天下说道：“那里似乎是一个拼图。”
是了，极夜里还是带有一些传统网游的模式的，有拼图也不奇怪。
倾尽天下的主职的琴师，副职是书生。对于一般人来说，这样搭配攻击力会比不上别人——但她不一样，她弹奏的琴曲可以让敌人或怪肝胆欲裂，比一般人强的不止许多。不过看汐儿平时琴曲极强的辅助作用，要是她将琴师作为主职肯定不会逊色于倾尽天下。
由此可知，高手的攻击力并不会被职业限制。卫玖瑜觉得当初将书生作为副职果然是正确的。
不过她莫名地觉得，倾尽天下的神情有时与汐儿十分相似。
十余人走上前去，果然那是一个拼图，且一时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它整个都是用石头制作的，而且好像没有什么机关。族长，我先去试试。”
卫玖瑜看着一宵冷雨点了点头。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大家都发现一宵冷雨应该不是普通人。不但实力很强，对游戏也了解得似乎不太正常。
卫玖瑜心里有些纳闷。他恐怕不是那几个参与投资的家族的主脉，那些人她基本上都认识。但支脉和其他人能一直得知这些消息定不是出于偶然，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不过他不说，他们也不会问。既然一宵冷雨成为了幻羽的一员，她就会给予一定的信任。更何况，虽然他不说，但也没有掩饰不是吗？
“好。”
一宵冷雨对着那石门盯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将手伸上前去用力移动了一块石木板，拼成了一块图形，只是还看不出来是什么。
“要不然去两个人帮你？”
这个拼图设计的应该本就是团队完成的，一个人就算有力气移动石板也会很累。
“好。”他也没有逞强，看着两个男玩家上去帮他。
“把这块移到那儿……这块往下……”一宵冷雨边指挥着边和他们一起移动石板，三人没费多少时间就拼好了拼图。
伴随着轰隆一声石门缓缓地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卫玖瑜从背包中拿出一个照明灯，对大家说：“进去看看。”
所以说还是女玩家较为细心，卿娘、婉娘、倾尽天下和另一个男玩家也掏出了灯，一宵冷雨表情有些羞愧。
“还是族长想得周到，”一个男玩家笑着说，“三位姑娘也细心。”
那个带了灯的男玩家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那我呢？”
“你也细心。”
“……”
刚走了几米，前面又有一道石门。卫玖瑜皱了皱眉用灯照着四周找了找有没有什么线索，看见了左边刻着几行字。
“经卷山，只有学富五车且精通六艺的人才有资格进入。”
这时，进来的那道石门缓缓地关闭了。
“这……我们要是答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被困在这里了？”
“别说这丧气话，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倾尽天下笑着说。
卫玖瑜发现，她这时的神态跟汐儿更像了。
“请背出《礼记》中的《曾子问》。”
这对于卫玖瑜来说不算是难事，她刚要开口，倾尽天下却先出声了。
“曾子问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从摄主，北面于西阶南，大祝裨冕，执束帛，升自西阶，尽等，不升堂，命毋哭，祝声三……”
“请问‘和风细雨点苔纹’的下半句是什么？”
卿娘思虑片刻说出答案：“漠漠残香静里闻。”
“书法分哪九势？”
卫玖瑜答道：“落笔、转笔、藏锋、护尾、疾势、掠笔、涩势，横鳞竖勒。”
接下来还有两道石门，分别问了关于二十四史、上元节、十大名茶、八股文，十三经等的问题。
听说这些在几百年前的大战前曾是尽人皆知的常识，可现在一般人都已经无从得知了。

第二十二章 决定

通过了三道石门，终于来到了大殿。远处是一堆堆小山似的书籍，但在这空旷的殿中却还不占多少地方。
十余人脚步刚落，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的怪就从四面八方瞬间冒了出来，迅速地围住了他们。
众人纷纷拿起武器立刻进入了战斗。
好在这些怪虽然数量多，实力却实在不算强，众人齐心协力很快就打败了他们。
再往前走，却撞上了一个无形的屏障。有几人试着攻击，但锋利的武器却连一点缺口都没有划破。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四方传来：“这是我最厉害的四个孩子，绿绮、冷玉、云章和妙染。如果你们能打败他们，才有得到宝物的资格。”
在那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男三女从四个不同的方向走了出来。那男子作做一副书生打扮，面上温和又透着狡黠；三位女子一人身着绿色烟罗衫微笑着、一人穿着素净的道袍眉目清冷，最后一人穿着彩色的长裙眼神灵动。
绿绮和冷玉分别是古琴和棋子的别称，那这四个人的名字就应该分别代表琴棋书画。卫玖瑜不得不再次佩服极夜的创建者们，这四个里面连她都只知道一半。自从公元2796年的那一场战争之后，这些以往不难找到的资料都纷纷消声灭迹，只有少数一些势力手中有一些不完整的版本。
不知道极夜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世家的影子，他们又放了多少筹码在极夜上。
按照这四人的名字来看，他们很可能要分别用这四个技艺打败他们。
“我对战云章，你们之中谁分别擅长其余三个——古琴、下棋和绘画？”卫玖瑜环顾了一下身旁的同伴们，不动声色地问道。
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姑娘聪慧，那小生就讨教了。”那男子稍施一礼，挥了挥手眼前就出现了一张桌子，开始为两人研磨。
其余三位女子也效仿他的做法变出了两份东西。
“你们看好了，我们变出的东西可是一模一样的。你们若输了，可莫要赖账。”
“那时自然。”
倾尽天下抬着手中的琴迎向了那绿衣女子、一宵冷雨走近了冷玉面前的棋局，姽婳拿起墨笔对着妙染微微一笑。
卫玖瑜暗暗点了点头，这三个人跟自己想的都一样。
她不再注意其他人，静下心来专注于眼前的纸笔，在宣纸上一笔一画地描出了“宁静致远”四个大字。
仿佛回到了年幼时，父亲握着自己的小手缓慢地移动着。他脸上虽面无表情，眼神中的慈爱却出卖了他。
渐渐长大之后，她的书法有了自己风格的苗头。那时父亲说道：“你在这方面的天赋更甚于我，以后这方面的造诣定会比我高上许多。”
作为家族的继承人，学习书画是她少时难得的娱乐时间了。
父亲说的果然很准，如今未满二十二岁的卫玖瑜转笔之间已经有了自己独特的印记，几息之间就胜过了云章。
可惜世上已经再看不见那个为她骄傲的人了。
“姑娘厉害，小生心服口服。”
卫玖瑜笑了笑：“你们是守在这里的魂魄吗？”
“不是。”
说完这句话，云章不再搭话，显然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
她也不在意，索性看向其他的人。
姽婳在用工笔画一个绝美的女子，那女子身处烟雾缭绕的云间，姿容仿若仙人；一宵冷雨和冷玉的棋子已经下满了大半个棋盘，但棋局看起来还有很久才能结束；倾尽天下和绿绮的琴艺不分仲伯，暂时谁的攻击也奈何不了对方。
卫玖瑜和其余人一起静静地等待着。
经卷山考验的大多是四书五经琴棋书画，不知道剑门山会考验什么，总不会是直接对砍吧？卫玖瑜心里有些微微的担忧。
可她还真想对了。玖月汐此时正不算轻松地与领头的人对战，额头上冒出了薄汗。其他的人也大多自顾不暇，没有功夫来援助她。
眼看就要陷入险境的时候，她突然使出了一个独特的招数。电光火石之间，没有人看到怎么回事，那敌人已被她斩落山崖。
玖月汐快速地扫视了两眼看没有人注意到她才松了一口气，抬腿去援助另一个玩家。
在她的背后，无叶障目的眼神闪了闪，眸色转深。
卫玖瑜本以为还有好长时间才能结束战局，没过几分钟倾尽天下却已用奇招险胜了绿绮。
“做的不错。”
“不，我要想您道歉。是我轻敌了，这次也许一不小心就辜负了您的期望。”她有些懊恼地说。
卫玖瑜在心里暗暗点头。
倾尽天下也是个好苗子，可以试着培养培养让她和一宵冷雨一样担个副堂主的位置。
按一宵冷雨的才能当个堂主都绰绰有余，但他是个不爱理人的性子，所以卫玖瑜也就随他了。
不得不说，一宵冷雨这么做让卫玖瑜的警戒心小了一点。
不久，一宵冷雨和姽婳也都取得了胜利。但他们的脸色却不是很好，想来没想到这里的一个npc就能与自己势均力敌。姽婳就算平时性子温和没有什么野心，在绘画这方面也还是很有自信的；一宵冷雨就更不用说了，有能力的人免不了有些骄傲。
这回他们怕是受到打击了。
卫玖瑜心中叹了口气。
你们还是小看灵曦了啊。就凭借我们现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极夜里这个事实，就能看出灵曦的实力了。
她之前还是想的简单了，灵曦就算一开始只是一个单独的势力，现在内部也肯定有了很多家族的属下。她就不信洛家、韩家等会不对这个公司动心。
毕竟一个背后没有家族还能这么强大的公司实在很罕见，大家都会忍不住想如果它有家族支持了又会变得如何了不起。
但他们毕竟都是心智坚定的人，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姽婳试探性地碰了碰刚才阻拦住他们的那道屏障，果然没有丝毫障碍地穿过了。
其他人也跟着往前走，却被那道屏障反弹的后退了几米。
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只有刚才回答问题和比试的几个人可以进去，其他人要继续接受我的考验。”
卫玖瑜没想到竟然还不能让全部人进去。不过这样才合理，要不然她要是带几十上百个人过来这考验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他们四个都与这四人势均力敌，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个能通过呢。
她也无法做什么，只好向剩下的人投去了一个鼓励和祝福的眼神和几人继续向前走去。
大殿内数以万计的书籍被杂乱地堆在了地上。想着那些人不知要多久才能通过考验，卫玖瑜先抓紧这点时间先翻了翻自己身边的几本书。
她没翻几页，瞳孔就缩了缩。
这些书的价值比自己家族之前的传家之物中的古籍当然差了些，但架不住数量多——灵曦是把所有参与家族的藏书都拿出来了吗？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那这些书又是哪儿来的？
“你们每个人都能从这拿走一本古籍。放心，里面都是真品，但能不能挑到好的就看你们的运气了。拿回去之后参透了就可以去职业公会认证升级职业——如果你们挑到了足够好的书甚至能让你们拥有第三个职业。”
“——另外说一句，你们只能在这儿待一个时辰。”
几人赶忙去翻找。这里的书这么多，在一个时辰显然是不可能全都翻完的。
“我们先把觉得最有价值的书都找出来放在一起，再从中去找自己需要的类别。”
卫玖瑜同意了倾尽天下的提议，几人开始分头寻找了起来。
这回卫玖瑜的运气不太好，翻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到比卫家更珍贵的关于书法和水墨画的古籍。
这时，外面的人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几个。不出所料，剩下的十二个人里只有四个进来了，也就是说八个书生里面通过考验的还不到一半——进来的其中一人的副职是道士。
卫玖瑜还跟这个道士组过队，他的名字叫明清歌，在对付类似鬼神什么的时候战斗力特别强。
“族长，你找好了吗？我觉得您的副职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如找一本其他类型的书籍。”一个人提议道。
卫玖瑜笑了笑：“也可以考虑。”
那个玩家也没有继续说话，在这里抓紧时间找到一本珍品书籍才是最重要的。
卫玖瑜无意间扫过右侧的一摞书，眼神顿了顿。
《萧氏糕点》，书名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凭借“萧氏”二字就价值千金。哪怕是她这种对厨艺一无所知的人都知道萧氏在厨艺界有多高的地位——逸朝最著名的厨师，新一代糕点的开创者。
她拿过了那本书，翻了几页。
确实不是赝品，卫玖瑜心里不知该庆幸还是懊恼。
她知道玖月汐在厨艺方面是很有天赋的，如果她得到了这本书有很大几率能拥有厨师或糕点师作为的第三个职业。
但是……好不容易来到这个地方，为了她放弃自己应得的东西值得吗？
除了家族和亲人，你最宝贝的就是这些珍贵的古籍了啊。
卫玖瑜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开始想这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下了决定了。
她将这本书收入囊中，开始帮其他人挑出有价值的书。
这可不像是一样自私的你啊。
两个小时候，他们走出了大殿。
卫玖瑜对其余没有拿到东西的人说：“各位不要灰心丧气，经卷山不止这一处地方，你们之后还有机会。”
“没能进去大殿是我们自己的能力不足，怎么会怪族长大人。”
“是，还有机会嘛。”
这里都是精英，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沉浸在失落中。
众人谈笑了几句，卫玖瑜确认他们心里没有什么别扭才放下心来。
卫玖瑜不经意将右手中的食谱转到了左手，有些人眼尖地看见了他们的族长手里那的是一本菜谱，都有些惊讶。
“族长，您的第三职业准备当厨师？”
“应该不会吧……”也没见族长平时喜欢下厨啊。
还是姽婳一下就猜出来了：“羽姐姐，这时拿给汐姐姐的吧。”
“嗯。”卫玖瑜浅浅地笑着，竟有了几分玖月汐的气韵。
众人面露惊讶，随即恍然。
现在卫玖瑜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她和玖月汐关系好的这件事了。因为虽说是在游戏里，除非交情特别好可没有几个人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经卷山可不只是这一座山峰，层层叠叠足有方圆十几亩地。十余人翻山越岭中遇到了几个类似的关卡，不过更为简单，奖励自然也没有这么丰富。
几天过后他们带的干粮就吃完了，十余人不得不捕食一些猎物就地烤食；他们也想过采些野菜煮了吃，但无奈谁这次出门都没有带锅……
而且他们大多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大家惊讶地发现只有两个人会做饭。
这时卫玖瑜无比怀念玖月汐的厨艺。
将近十天下来，即使他们的体力都算好的这走得十分劳累。
等到他们终于到达了集合地点，看到比他们更狼狈的二十余人才稍微好受了一点。

第二十三章 察觉

十余人来到了分道的地点，看见了玖月汐领着的二十几人此刻正七倒八歪地坐在地上休息。
一个手臂上缠着绷带，衣服还破了几道口子的玩家看见卫玖瑜忍不住上前抱怨说道：“族长，你不知道，我们这些天几乎每天都要打上几次架。就算没受伤也受不了，更何况……”
那玩家看着卫玖瑜只是应付地对他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玖月汐面前，顿时没词了。他听到了身边不少压抑着的偷笑声，露出了无语的神情。但心里却是高兴的，毕竟族长和副族长感情好总是一件好事。
卫玖瑜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玖月汐几遍，问道：“汐儿，你没受伤吧？”
“没事，我们队伍里不是还有两个药师和一个毒师吗，一点小伤算的了什么。”说着，她带着笑意往那个抱怨的玩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个玩家顿时没词了，大家都正大光明地笑了起来，气氛也活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