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壶挺神的啊。”长孙皓月嗅了嗅鼻尖上非常淡定的茶香，惊奇道。
仲月华瞄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开口道：“用几百斤同一个品种的茶叶去煮那个茶壶，一段时间后就算没有添加茶叶只是清水也能泡出茶香。”
“真的？”仲月华这么一说，不要说长孙皓月，乐子瑜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然而说出这话的仲月华却耸耸肩，没有肯定回答：“听说来的。”
“……”所以这事只能有待考证么？
无论是茶壶的精美还是茶壶的神奇，会场的宾客们在水柔宣布开始叫价的时候叫价声就没停过。
在价钱涨到两千五百万的时候，让在场宾客们看了好几场戏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而这时宾客们视线非常一致，不是看向骄傲的开价三千万的武德，而是看向仲月华这一边。
接下来的发展当然也没让等着看戏的宾客们失望，不过这次出声的却是一把陌生的少年声音。
“三千一百万。”
“小瑜啊，你也喜欢那个茶壶？”
没错，这次叫价的是一直安静的乐子瑜，长孙曜日看到乐子瑜居然开价奇怪的问道。虽然那个茶壶是挺有趣的，但是长孙曜日怎么也不觉得乐子瑜会喜欢。
“来而不往非礼也。”
喝了一口温茶，乐子瑜没有特意压下声音，所以旁边的客人们全都听到坐在仲月华旁边刚刚开价的少年说的这句。
宾客们反应也快，有些人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来，看向武德那边的视线，充满着嘲弄。
“那是哪家的少爷，真够有趣的。”
看戏的宾客们，都在好奇乐子瑜这位陌生少年的身份，也佩服他这么大胆，敢把这话说出来。
拍卖会上，看到仇人开价，特意哄抬价格这事大家会做，但是绝对不会亲口说出来自己是特意的。
应该说世家们都是一群爱面子的家伙，就算暗地里多么龌蹉，表面上依旧要维持那可笑的友好和谐。
乐子瑜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原本就是爱记仇的人，那个武德既然敢招惹他，就要有心理准备接受他的报复。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说他们没有自知之明都是小意思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俗语可以非常贴切的形容他们的性格。
看到乐子瑜居然出价比自己高，还有他那摆明挑衅他的话，武德这位武大少爷马上就炸了。
“臭小子，你这是在找死！”武德愤怒的指着乐子瑜大吼道。
乐子瑜直接把武德的愤怒无视，把手中的茶杯放下，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反问道：“武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不是拍卖会么？出价比你高，难道不允许？”
其实乐子瑜更想说难道这个交易会是你家开的？不过想到仲月华提过武家其他人还算正常，就出了这么一个奇葩，所以稍微收敛一下。
然而武大少爷可不管乐子瑜有没有收敛，他就觉得乐子瑜这话非常刺耳，不过还没等武德继续叫嚣的时候，被他身边的那位中年人强硬的阻止。
“大少爷，如果你再这样，我就要联系老太爷了！”
中年人表示今天真的好心累，怎么就轮到他跟这位奇葩少爷一起出席交易会呢！
如果不是武老爷子对他有恩，武家的工资福利确实不错，他早就跳槽了。
原本今天这个交易会是由他跟武家另外一位鉴定师出席的，不过武老爷子想到今天这个交易会出席客人里有不少同行，才特意让武德一起来。好让武德可以拓展一下交际圈什么的。
然而实际情况却跟武老爷子的打算背道而驰，今天确实不少人认识了武德这位武家大少爷，但是更多的都是在看好戏。
又是爷爷！不过武老爷子确实是武德的死穴，无论武德多么愤怒也只能瞪着充血的眼睛看着身边的中年人，还有那个找死的臭小子。
武德的愤怒视线，毫无杀伤力，乐子瑜还特意向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对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白痴。’
“你！”
“咳咳！”
有中年人在压制着，武德也只能咬牙忍了，等交易会过后，绝对要让这个不长眼的臭小子好看！
对比起武德这边的火气正浓，乐子瑜这边悠闲得多了，长孙天佑笑着捏了捏乐子瑜的手掌。
“淘气。”
“他自找的。”
乐子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一转露出狡猾的笑意，侧头凑到长孙天佑耳边，跟二少爷说起了悄悄话。
长孙天佑跟乐子瑜两人都在用耳语，让旁边坐着的几人无语望天，“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悠着点，旁边还有一大群单身汉呢。花式秀恩爱什么的，会被雷劈的哦。”
仲月华的调侃，乐子瑜连个视线都懒得给她，也就长孙天佑对着仲月华微微一笑。
长孙二少爷的笑容，让仲月华马上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样子，“好好好，我刚刚啥都没说。”仲月华可没忘记，刚刚拍下的北宋汝窑天青釉葵花洗还需要这位大土豪出钱呢。
果然得罪谁也不要得罪金主，结果会让人很悲剧。
“三千五百万！”愤怒的武德也不忘叫出一个新的价格。
“三千六百万。”依旧是乐子瑜的声音，如果不是叫价不能少于一百万，乐子瑜还想更恶劣一些。虽然没能恶心到武德，但是这样慢慢玩也挺有趣的。
“三千七百万！”
“三千八百万。”喊完的乐子瑜没住口而是转头对着仲月华随意的说道：“还以为这位武少爷是个人物呢，居然才一百万一百万的叫，刚刚出价那么豪气，不会是装得吧。”
乐子瑜这话看似是跟仲月华说，但是完全没有压低的声音，就连远处的武德都听得到，何况是乐子瑜四周的客人们。
这次笑出声的宾客更多，尤其年轻人看向乐子瑜的眼神，世家中真的没见过这么逗的人了！
“你！好好好！七千万！”一下子翻到了七千万，够霸气了吧！
不过乐子瑜一点也没被影响到，就像从他嘴里吐出的是一堆数字一样。
“八千万。”这次乐子瑜不是一百万一百万的加，而是直接多了一千万，喊完后，还一脸无奈的说道：“哎，人穷没办法，零花钱就只有这么多了。”
看似在自言自语，但是那声音，只要不是傻的都能够听出是说给武德听的。
其它还好，有八千万零花钱居然还说自己穷，这不是在埋汰那位武大少爷么。
当然听众们更多的是心酸，他们长这么大都没有八千万零花钱呢。
“你这……”
“大少爷！”
中年人不等武德开骂，大声喝止的同时，直接喊出八千一百万的价格。
而这次乐子瑜就像他说的那样，只有八千万零花钱，所以在那位中年人出价后，就安静了下来。
看到乐子瑜没在开价，中年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更多的是郁闷，那个少年怎么知道自己这边可以给出的最高预算，虽然多出了一百万，但是能够完成武老爷子的任务中年人还是感觉到庆幸。
心底也有了丝埋怨，如果不是自家这位找抽的大少爷先去撩拨对方，对方也不会这样报复回来。
今天在场能够拿出八千万的客人有，但是会拿出来买这么一件古董茶壶的却只有武家，就算是仲月华这位喜欢古董的人也对这个茶壶没兴趣。
至于武老爷子想拍下这茶壶不是因为自己嗜茶，而是打算把这金丝玉茶壶当礼物送给天京的某位大佬，好让武家的产业在天京得到佛照。
乐子瑜不再捣乱，现场也没其他宾客们继续出价，这件拍卖品总算落到了武家的手里，那位中年人无视身边的武德，对着仲月华这边颔首表示感谢。
那个陌生少年的行为根本就是报复武德，而不是真的想把那茶壶拍下。不要说仲月华，跟少年关系暧昧的那位青年就让见多识广的中年人忌惮。能不跟对方交恶就最好不过了。
拍卖结束，接下来是自由交易时间，拍下茶壶的中年人结清款项后，强硬的拉着武德离开交易会。
刚刚就已经够丢脸了，还留下来，真怕武德这个白痴的大少爷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至于今晚的事情，中年人会一字不漏的汇报给武老爷子知道。
第85章
拍卖会结束后有拍到商品的客人们都去结算款项，仲月华当然不会放过长孙天佑这位负责出钱的大土豪，拖着他一起走，至于乐子瑜跟长孙曜日他们则留了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长孙家两位少爷正无聊准备继续撩拨那位脑子不好使的武大少爷，却发现大少爷一脸愤怒的被同行的那位中年拖走了。
“咦，居然跑了？”
“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丢脸不成？”
长孙皓月似笑非笑的说道，同时下巴抬了抬，指了指周围的人看那位武大少爷的眼神。
长孙曜日耸耸肩，不过长孙皓月的话他是认同的，真不知道这位大少爷脑子里装着的是什么。
虽然没了打发时间的武德，不过长孙天佑跟仲月华两人离开也没多久就回来了，回来时身后跟着水柔这位会馆的经理。
水柔的脸色依旧是那妖艳迷人的笑容，心里风浪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仲月华的身份水柔当然清楚，所以今天跟她一起过来的人的身份让水柔一开始是各种猜测，等看到对方在拍卖会上一掷千金随意的行为，水柔不是武德这位自以为是的大少爷，对长孙天佑一行人的身份已经有了想法。
也正因为如此，水柔对待长孙天佑几人更加小心翼翼的。长孙家主家的少爷，可不是江南这边的世家子弟可以比拟的，他们是属于太子爷中的太子爷。
不过水柔知道仲月华既然一开始没有暴露长孙天佑一众人的身份，她现在也不可能多嘴。不过该献的殷勤是必要的，能够在长孙家的少爷面前刷一下好感，对她的事业肯定有帮助。
水柔身后跟着两位壮汉保镖，刚刚拍下的那两件拍卖品正放在保镖手上提着的保险箱里。
结款的时候长孙天佑跟仲月华两人已经确定商品没问题，等他们走到乐子瑜这边时，仲家的那位保镖还有叶狐上前，把保险箱接了过去。
水柔也没废话，说了一些门面话就向众人告辞，“接下来是自由交易的时间，水柔就不打扰几位贵客了，希望几位今晚能够愉快。”说完后微微一礼，带着两位保镖转身离开。
“自由交易？”
“对，就在前院，小瑜有兴趣？”
“反正来了去看看吧。”
那件青铜器已经到手，乐子瑜就算心里着急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其实说实话，乐子瑜心里对那件青铜器更多的是疑惑，不过有什么疑问只能等他一个人后再慢慢研究。
也因为这件青铜器，让乐子瑜对这次地下交易会有了好奇，拍卖会居然出现这么一件东西，自由交易会会不会也有让自己心动的东西？
长孙天佑一直注意这乐子瑜，看到他对那件青铜器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再关注，心里微微一动，不过也没多问。听到他想去看一下自由交易，微微一笑，柔声道：“那我们走吧。”
自由交易会安排在前院，不过不是从正大门过去，而是走侧门，长孙天佑一行八人往外移动，顺便引起还留在大厅的宾客们的视线。
应该说在长孙天佑那么霸气的出价的行为，就让他们这群人成为了交易会客人们的视线焦点。打量长孙天佑的人不少，乐子瑜身上的视线更加不少。该说乐大少之前给武德添堵的话，让那些不喜欢武德的人非常待见。
看到长孙天佑他们往自由交易会走去，剩下有兴趣的客人们也不留在大厅，跟着也一起走了过去。
会馆的前院可比后院大得多了，就算现在是夜晚，但是在那强劲的探照灯下，清晰如白天。
对比起大厅里面的那种如贵族酒会的优雅聚会，前院这边就像菜市场一样吵吵闹闹的好不热闹。
尤其如果出现多人争抢一件商品的时候，乐子瑜发现，其实世家的人跟普通平民没什么区别。
“居然这么热闹？我还以为出价是拿着毛巾什么的盖着两人的手，然后在里面互相打手语呢。”长孙皓月好奇的看着那些在争吵的买家，摇头啧啧啧。
“皓月，你看书看太多了。”仲月华对着长孙皓月翻了个白眼，那样的卖买方式，现在哪还能看得到。
虽然这样卖买的方式挺有趣的，不说其它起码够安静，不像现在这么热闹。
长孙曜日跟长孙皓月两人虽然对自由交易会好奇，不过没有脱离大队，长孙天佑更加不用说，不可能离开乐子瑜，仲月华看到大家都凑在一起了，她也没什么兴趣一个人逛了。
所以这一队人，乐子瑜跟长孙天佑在前，时不时的停下好奇的打量一下放在地上就像摆地摊一样的商品。看到有趣的还会拿起来看一看，跟长孙天佑交流一下。
长孙曜日两兄弟还有仲月华也时时不甘寂寞，凑过来七嘴八舌的，有仲月华这位专家在，乐子瑜这位外行人士知道了不少古董的知识。
自由交易会上的商品繁复多样，质量有点参差不齐，所幸有仲月华这位专业人士在介绍。但是没有造假的商品，这次地下交易会的把关还行，逛了一圈，没有什引起乐子瑜兴趣的商品。
看到乐子瑜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仲月华马上开口安慰道：“小瑜过几天在江城也有一个拍卖会，要不我们到时候去看看？”仲月华还以为乐子瑜因为没有在自由交易会上面找到喜欢的东西才这样。
长孙曜日跟长孙皓月两人也不忘插一把嘴，只有要长孙天佑稍微明白乐子瑜此时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想到的原因。
“子瑜？”
“咳咳，不好意思是我想岔了，谢谢月华姐，不过过几天我们要出发山城，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乐子瑜也知道自己有点得陇望蜀，能够遇到一件跟姜家，或者更应该说跟神农空间有关的东西就忘了分寸。收敛起那些不应该有的情绪，乐子瑜对着关心他的仲月华等人笑道。
仲月华不知道乐子瑜想到了什么，不过看到他的表情确实没有不妥，松了一口气，如果让奶奶知道她没有照顾好小瑜，肯定会念叨她的。
既然看完都没有感兴趣的物品，加上时间不早，众人决定打道回府。
得知仲月华他们要离开，水柔不知从哪里快步走出来，笑意盈盈的亲自恭送他们这一行人离开。
在乐子瑜跟长孙天佑刚刚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一股非常厌恶的视线，本能的看过去。
那边是通往前院的侧门，站在大门都还能隐约的听到前院的热闹声，却没有见到有人，乐子瑜眉头皱了皱，很快放开，对着低头看他的长孙天佑摇摇头。
站在大门恭送长孙天佑他们的水柔一直等到长孙天佑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树木之间后才收回视线，准备回大厅时被一把恭敬的声音喊住。
“水经理，老板的电话。”那位服务员把手中的电话递到水柔面前。
听到老板找她，水柔脸上一点奇怪的表情都没有，在她猜到长孙天佑他们的身份时就已经联系上了自家老板，现在老板找她就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水柔向那位服务员点头致谢，接过电话，往二楼走去。
原本无人通往前院的侧门，在水柔他们都离开后，一个娇小的身影才从阴影内慢慢走出。视线看向大门的方向，嘴唇微微一抿，不过很快露出一丝笑意，眼底一片幽暗。
当身后传来同伴的叫唤声时，转身的同时表情马上一变，刚刚的阴郁就像幻觉一样。
回到仲家，时间不早，老爷子他们都已经休息，长孙天佑等人也不打扰，各自回自己的房间。
叶猛把手中的保险箱送到乐子瑜的房间后才离开，然而某位跟着一同进来的二少爷，却非常自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还为自己跟乐子瑜倒了一杯温水。
长孙天佑这种就像在自家一样的随意态度，乐子瑜表示他都懒得吐槽。坐在长孙天佑对面，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杯。
“等下要休息，就不要喝茶了。”
茶跟白开水乐子瑜都无所谓，虽然拍卖会也提供酒水，不过乐子瑜感觉，还是家里的水比外面的好喝一些。
润了下嗓子，乐子瑜才无奈道：“还以为能够在交易会上找到适合姑奶奶的礼物，现在看来只能我自己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