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陵连忙叫了一声,立刻解释道:“倾儿上次被侯府那娘俩喂多了软筋散,影响了记忆,所以已经记不得舅舅的样子了。”
看来,真的是北宫提壶了?
“舅,舅舅?”
我眨眨眼,确定了他便是北宫提壶后,便感觉到很强烈的亲切感,便赶忙福了一礼,说道:“舅舅,都怪倾儿脑袋瓜不好使了,都没认出舅舅来。不过,您回来,倾儿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老七也没跟倾儿提过呀。”
“过来坐。”
北宫提壶笑眯眯的招手,我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他跟前了。他上下仔细的端详着,一边点头说道:“当真是越来越像你娘了,好,这才好呢。”
随后,话也没说太多,北宫提壶只是说,皇上一早便下旨让他回来了,但中途的时候。又下了一道旨,让他悄悄返京,所以他才没有声张,而今日是北宫洛阳出嫁日,他这个做父亲的,总是要看看的,便溜出皇宫,但也没回北宫家,而是直接到了靖王府,来了后,便把陈道陵与靖王爷找来了,说是今日恐怕会不太平,所以提前做一些安排。
看来,我的预感是对的,北宫提壶都这样说了,肯定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情报才对。
而说完话后。北宫提壶就摆手让我们先走,他还有事情要去安排,但却是把陈道陵带走了,要让陈道陵协助他,而陈道陵自然很是乐意,瞅他那谄媚样,也不知道咱家七爷往日的高冷跑哪里去了。
出了房间,我便于靖王爷往内院走,一边跟他说了沈云溪的事情,提到沈云溪,他难免有些动容,但听说沈云溪已经看开后,他也露出和煦的笑容,说这是他最愿意看到的,毕竟爱过一回,也是希望她往后能好好的。
不过,话没说两句,靖王爷就摇头叹息,一边说道:“倾儿啊,不是四哥埋怨你,这越到时间,我这心里就越害怕,你啊,是不知道洛阳姐多厉害。从小就没少揍我,也不知道成婚后,会不会少挨了揍呢。”
“若是听话,当然不会挨揍了。”
我眯眼笑着,一边说道:“其实,四哥你为人太过君子了,许多事情,你都做不了正确的主意。所以有表姐帮你把把关,也是好事情的。倾儿这是说真的,你这样君子,做人自然无可挑剔,但四哥,这也是你性格中的一个缺陷。等你与表姐成婚后,你便多听表姐的,肯定没错的。而且,与表姐相处,你也要收起男子为尊那一套,那样就真的会挨揍了。”
靖王爷苦笑连连,说道:“还男子为尊,我哪敢啊。算了,等闲下来时,我再与你说洛阳姐的事情,你就知道是怎么个事情了。”
正说着话。我们已经到了内院,却是看到内院极为混乱,问过之后才知道,竟然是有人在内院死了,而且死的还是文昌侯府的侯爷夫人!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是惊的差点掉了下巴,好端端的,二夫人怎么死了?而随后便有人说,二夫人竟然是死在了我休息的客房,好端端的死在哪里不好,怎么死在我那里了?
还好,我刚刚是不在,要不然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吧?
很快,我与靖王爷,便到了我的客房外,刚进院子。就有人喊说陵王妃回来了,随后便看到顾文昌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停在我面前后,便指着我,手指头都快要碰到我鼻子了,骂道:“你这个孽畜,竟然还如此歹毒,在这大喜的日子。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
靖王爷一皱眉,说道:“倾儿方才与本王在一起,侯爷可不要血口喷人,本王先去看看,侯爷冷静一下。”
说着,靖王爷便走了过去。
我看了顾文昌一眼,说道:“侯爷,这事情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刚刚许多人都看到,我是才从前院回来,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啪……这面我一边说话,一边往那面瞅,一个晃神,脸上便火辣辣的疼,没想到顾文昌竟然敢我!
“还要狡辩!”
顾文昌抽了我一巴掌后,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我。一边说道:“即便不是你亲自动手,也是你指使旁人做的,就是你陵王府的那个侍妾,叫沈云溪的那个,她现在手里还拿着刀,你又要如何解释?”
对啊,沈云溪是在这里的。
可是,真的是沈云溪要害我吗?
虽说沈云溪这个女人,心机城府都不比顾末要浅,可我对判断一个人,还是很有自信的,是能够看出,与我说话时,她是真的已经看透了,那绝对不是伪装!难道说,是我道行浅了,真的被她算计了,而且她还是以这种跟我同归于尽的方式算计我的?
“这巴掌,我先记下。”
我冷冷的看了一眼顾文昌,并没有理他,也没有理旁人的指指点点,而是走过去,一边说道:“但侯爷,您可想好了,我堂堂王妃,可不是您能说打便打的,这会子,您便好好想想,这巴掌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说完后,我便走进了,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的怒意,人群自然的散开了。我看到了血泊中的二夫人,脖子已经快要被完全豁开了,死是肯定死了,而沈云溪,就坐在附近的石阶上,正在用匕首的鲜血,来涂抹自己的嘴唇,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大反转
坐在石阶上的沈云溪,哼着一首旋律忧伤的小曲,一边往嘴唇上涂抹着鲜血。
这是让人不寒而栗的一幕,可那忧伤的曲调,却又让人感到难过,她的目光缓缓移动着,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才又缓缓起身,我才看到,她的腹部,也有一个伤口,鲜血正在往下流。
而沈云溪看我的目光中,又是带着浓浓的笑意,只不过这笑意,是温暖的,似乎是在告诉我,让我相信她,这一次她并没有害我,而我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相信她,因为我读懂了她目光中的含义。
这时候。顾末疯一样的跑了过来,哭的撕心裂肺,扑到二夫人身上,就歇斯底里的喊道:“娘,是谁害了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说着。顾末回过头,指着我疯狂的大叫:“顾倾,你为什么这般心狠,难道就因为,父亲扶了娘做正室,你就要这样吗?从小到大,我一直把你视作亲姐。即便是我娘,是都是偏袒你的,就怕别人会说她这个后娘的是非,可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的身上,似乎是受到了情绪感染,这些吃瓜群众,都义愤填膺的,好像死了的那个,是他们娘一样。
而顾末心中却是疑惑,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沈云溪动的手,怎么会这样?这样的话。即便所有人都觉得是顾倾指使的,只要她不承认,又如何能扳倒她呢?如此一来,娘亲不是白死了?
“顾末,你在说什么呢?”
沈云溪突然缓缓开口了,语气很是平淡,一边说道:“在场的,只要不瞎的,都知道是我沈云溪杀的人,而且你没看到,我也受伤了吗?不要再装样了,像你这样狠毒的女子,世间真的是太少见了,为了自个儿的目的,连母亲的性命都能出卖,当真是好手段啊。”
什么意思?
不是已经说好了,要配合自个儿陷害顾倾杀人吗?怎么到了这时候,竟然反咬一口了?没有理由啊,她可是打听的很清楚,沈云溪心里装着的是陵王爷,对顾倾是恨的牙痒痒,怎么可能临时倒戈了?
沈云溪没给她辩解的机会,只是淡淡的说道:“方才我在屋子里坐的好好的,侯爷夫人便来了,让我与她合作,想方设法激怒王妃,让王妃伤了她。可能在场的诸位都知道,我与王妃一向有嫌隙。这也是她来找我的原因。可是,我与王妃的嫌隙,只是因为王爷的宠爱而已,并非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我是断然不会答应的,可侯爷夫人便拿出刀子要威胁我,抢夺中。我被侯爷夫人刺了一刀,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刀就被我抢到手了,然后就这样了。”
顾末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指着沈云溪喊道:“你们是一伙的,你当然会替她说话了!更何况,即便我想害她,也不能牺牲自己娘亲呀!”
“就是,再狠的人,也不会如此呀。”
“可是,沈云溪的确与陵王妃闹的很不合,这也是事实呀。”
“这可难说,万一顾倾答应给她一个侧妃的身份,那可是上了玉蝶的,谁能不动心?”
“你脑子坏了吧。这当众杀了侯爷夫人,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有命做侧妃?”
“可是,也许原本只是想偷偷杀掉,要不然侯爷夫人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这,定然是被引诱来的。”
“是呀是呀,方才我还瞧见侯爷夫人在陵王妃那吃瘪了呢。”
一瞬间,在场的人,都化身成为名侦探了,说的都有板有眼的。
沈云溪是淡淡的笑了,说道:“好在,我留了个心眼,将计就计,先假意同意。又让二夫人亲笔写了保证书的,是保证事成之后给我的好处,东西就在我这里,现在靖王爷也在,便拿去看看好了。”
说着,沈云溪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方才点血给她止血的靖王爷。一边又说道:“哦,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当初刘梦娆与侯爷夫人的书信,是她们二人算计王妃嫁妆的证据,靖王爷也一并收了吧!”
然后,人们又开始议论了,自然是想起来前段时间关于嫁妆的事情。
而顾文昌,此时面色惨白,他看着自个儿的手掌,如今一切证据表明,此事与那孽畜无关,而自个儿那巴掌,可就是大问题了,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再说顾末。此时仍然在极力的狡辩,可她却是心如死灰了,这一次算是没有丝毫的回旋余地了!该死的东西,谁叫她自作主张写什么保证书了?愚蠢成这个样子,即便是死了,还要连累到她,真的是该死!
而这时候,闻讯而来的北宫破已经进了院子,他的修为已经恢复了许多,所以一个闪身,便来到了顾末身前,抓着顾末的肩膀,说道:“末儿,这是怎么了,你快与我说,我定然会给你做主,看谁敢欺负我北宫破的女人!”
这是顾末头一次觉得北宫破有用,她想着,自个儿这次算是到头了,可却也要拉着顾倾陪葬才行,便说道:“破哥哥。是顾倾,她联合陵王府的侍妾杀了我娘,现在又要诬陷末儿,说是末儿为了陷害顾倾,而牺牲了我娘的性命。破哥哥,你说她怎么这般狠毒,是不是要逼死我才行。若是这样,末儿这便死了好了,也避免她再因为害我,而害了破哥哥呢。”
“啊,顾倾!”
北宫破猛然起来,怒吼如同雷鸣一般,随手一抓,便抢过了护卫的长刀,咬着牙喝道:“你这狠毒的女人,竟然敢一再害我末儿,如今又害了末儿娘亲的性命,今日若不杀你,真不知往日你又要害多少人性命!”
不过,这时候的北宫破。却不是那般傻了,他知道,自个儿现在的修为不足以对抗靖王爷与护卫,所以一定要引开他们的主意,然后杀顾倾一个措手不及才行。
所以,北宫破话音刚落,便回过头,一刀劈向了虚弱的沈云溪,一边道:“你先给我去死!”
而靖王爷就在身边,哪又能看着,瞬间变打了回去,但他没有武器,一瞬间是落了下层的,好在护卫及时围了过来。给他解了围,他冷冷的说:“把人给我拿下!”
可是,靖王爷心中却是恨的不行,若不是北宫提壶就在府上,若不是两家就要成婚,今日定然斩了这个蠢货才行!
然而,当护卫围过来后。北宫破便以长刀护卫,猛的转了一圈,瞬间爆发的真气,是将包括靖王爷在内的人都给震开了,而沈云溪因为太过虚弱,靖王爷只能先去救她,北宫破又去强攻他。护卫只能再次围了过去。
可是北宫破却是突然一个转身,脚下一蹬,便冲着我而来了,速度极快。
但是,从一开始,我便知道,北宫破的目标只能是我。所以早早的就做了防备,手中握着从暗卫那里拿来的长剑,面容无比的沉静,靖王爷不好动手,这个坏人,便由我来做好了,总之是不能再让他活着了。
面对气势磅礴的北宫破,我拿剑的手背在身后,右手缓缓抽出长剑,又再高高举起,体内真气瞬间涌现,连带着体内之物中蕴含的一部分真气,也都被我调动起来,然后真气却是在剑身上隐而不发,仿若我只是举剑摆了一个姿势一般!
“一剑仙人跪!”
而下一刻,当北宫破杀到面前时,我突然间落剑,当长剑与刀身碰撞时,磅礴的真气由一个点散开,所有的力量猛然向下一压,北宫破高大的身躯,在下一刻,便直挺挺的跪了下去,地面也随之龟裂。
北宫破嘴角渗血,眼珠子瞪的很大,竟然又败了,而且是同一招。
我缓缓收剑,手腕一抖。剑身旋转着,归入身后的剑鞘,冷声道:“北宫破,我已经给过你太多的机会,但你却不知珍惜,今日我便替北宫家,除掉你这个祸害!”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尊敬的对手
即便,此时舅舅在靖王府,即便他曾来信说过北宫破不能死。
可是,我已经给过他太多机会了!这个人若在活着,难保不会舍命保顾末,到时候顾末这个祸害,却是也死不掉了!
所以,北宫破,必须死!
然而,靖王爷却是突然拦住了我,皱眉摇头,我疑惑的看过去,说道:“四哥,你这是为何?”
“他,还不能死!”
靖王爷摇摇头,随即又很小的声音说道:“有些事情,我与老七,也是才刚刚得知不久,反正他早晚都会死,也不急这一时,而我现在又没时间与你细说,所以还是等今日过去,再说这事情吧。倾儿,你信我吧?”
我皱眉。可随后还是转过身,说道:“即便是四哥,若不给倾儿一个说法,倾儿也不会原谅的。”
靖王爷无奈的摇头,说道:“放心好了,老七会与倾儿说的。”
随后,护卫将北宫破与顾末押了下去,而沈云溪因为有伤在身。即便需要审问,但却也被送入旁的屋内休息了。
“为什么不抓她!”
顾文昌瞪着通红的双眼,指着沈云溪,说道:“她是杀人凶手,把她给我抓起来!”
说着,又指向了我,一边道:“还有这个孽障,把她也给我抓起来。来人啊,把她们都给我抓起来!”
“闭嘴!”
靖王爷冷冷的看过去,毫不客气的说道:“侯爷是把靖王府当做了侯府了,还是把自个儿当成王爷了?又或者说,你觉得,在这靖王府,本王的话,还没有侯爷的管用?普天下,除我之外,只有一人可以在这靖王府发号施令,那便是父皇!侯爷,您可是要做皇帝?”
“我我我……”
顾文昌傻掉了,这帽子扣的太大了,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靖王爷继续冷冰冰的说道:“来啊,把侯爷给我也带走,他需要冷静冷静!”
接着。顾文昌也被人带走了,可才走了两步,便“啊呀”一声摔倒了,接着便是一阵惨叫,手腕子却是折叠成九十度角了,这一下可是看着都会觉得疼,可我却是觉得轻了,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应该死了。
随手将长剑扔给了暗卫,我便随着沈云溪过去了,路过的人群,都对我敬而远之,显然是被我刚刚那一剑给震慑到了。
可是,其实我刚刚那一剑,并不是真正的一剑仙人跪,而是高仿的,之所以能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是因为体内之物所提供的真气,而真正的一剑仙人跪,孟烦了也曾与我说过,是要用剑意封锁住敌人的气机,所以即便只是简单一剑,也会让人连防守都难,而我却不知道剑意为何物,便只能用真气代替,好在北宫破不是巅峰状态,否则这一件也是没办法成功的。
到了屋子里,等女医处理好伤口,我才坐下,看着沈云溪苍白的脸上,仍挂着笑容,我是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沈姐姐,你可是一早便知道此事了?”
“自然。”
沈云溪点点头,说道:“今日一早,顾末便派人去陵王府找我,说了这番恶毒的计划,当时我就想到要将计就计了,好在我那里有许多二夫人的信件,也方便临摹她的字迹。便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倒是这顾末,当真是太可怕了,竟然连自己娘亲都能牺牲,即便是我,也是做不到的。”
我握住了她的手,发自内心的感谢道:“这次,多亏了沈姐姐,倾儿也不多说什么,但却会将此事牢牢记在心里的。”
沈云溪摇摇头,说道:“这,只不过是赎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