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二姐儿出嫁,许姨娘只能站在远处看着自己的女儿给大夫人行礼。程姨娘当时也跟着伤心过。所以幕晨雪早就有此决定,她出嫁之时,能坐在主位上的,只可能是自己的娘亲,她绝不会给大夫人行礼的。
程姨娘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亲送女儿出嫁,虽心里欢喜,可一想到女儿以后要过着和四姐儿一样的日子,她就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还是老夫人看的开,“你也别为五姐儿担心了,我前些日子出府,倒是打听到了一些。听说庆王府的那位二少爷,自打与五姐儿定了亲,身子竟然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外面都在传五姐儿是福星转世呢!”
程姨娘要帮着女儿赶绣嫁妆,所以这些日子都没出府,自然也没听到这些传闻,听娘亲提起这才看向江妈,“可不是的,老夫人说的奴婢也听到了,都传五姐儿身上有仙气,奴婢还听说,那二少爷不但身子越来越好,好像还可以下地行走了。为着这庆王爷高兴不已,奴婢听说过几日庆王爷还要因此而大宴宾客呢!”
这些事情都是道听途说的,江妈讲来也不过是为了宽程姨娘的心。程姨娘虽不尽信,可如果女儿未来夫婿的身子真能好起来,那女儿以后的日子也就有了指望。“这事儿五姐儿可知道,我见她成日里在外院书房忙着,连自己的嫁妆都不急着准备,是不是还在为嫁去王府而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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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着这,她还找南宫书墨商量过,可南宫书墨推说这些原就是风侧妃要留给未来儿媳的。而且还寻了个借口,称庆王妃一直在打这些嫁妆的主意。这样全给了幕晨雪以后,庆王妃也就不能再以任何借口,来强占这些东西。
幕晨雪本就不在乎什么聘礼,既然这是风侧妃的遗愿,而且还可以因此而帮到南宫书墨,她也不介意。反正这些东西,她也没打算花用。
南宫书墨太爱幕晨雪,总想要给她最好的,就算是没有娘亲的这些东西,他也会为幕晨雪置办出八十八抬的聘礼,让她可以风光出嫁。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因为幕晨雪并不是幕府嫡出的女儿,所有及笄之礼只请了全福夫人来为其束发及簪。幕晨雪原是想让外婆为她束发。可老夫人说什么也不同意,因为她和程姨娘一样,都只是妾侍。怕自己这样的身份,会给幕晨雪带来什么不幸。
久劝无果,幕晨雪只得听外婆和娘亲的意思,请来了全福夫人。而束发用的发簪,自然是南宫书墨为她准备的。而且南宫书墨以风少爷的身份,竟然亲自来参加幕晨雪的及笄礼。
好在他事前有所安排,寻了个借口将大老爷幕谦给支开了,不然只怕他的身份马上就会被揭穿。
及笄礼进行的很是顺利,过了今天幕晨雪就算是大姑娘,按照古代的礼法,已到了可以出嫁生儿育女的年纪。南宫书墨看着穿着一身茜红衣裳的心上人,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若不是因为有程姨娘等人在旁,早将幕晨雪拥入怀中了。
“风大哥,过了今日离迎娶之日也没有几天了,所以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她马上就要离开娘亲和九弟,这些年她每天都很忙,所以只想将这些日子留给她们。
南宫书墨当然可以理解,而且只要幕晨雪嫁给他,以后他们会有很多相处的日子。而且因为他散出消息,称其身子有痊愈的可能。庆王妃近来是动作频频,明里暗里的找他麻烦。他不想幕晨雪嫁给他之后,也要跟着担惊受怕,所以有些事,他也要早做准备。
迎娶前一日,幕晨雪将府中所有人都聚到了内院。将自己一早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外婆、娘亲,明天我就要出嫁了,这盒子里的东西,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些东西!”幕晨雪将一个四方漆木锦盒递给娘亲。
程姨娘不愿接,顺手又将锦盒推了回去,“五姐儿,娘知你一心为着这个家,也很会经商。可这些年府里的开消用度,都是你出的,只怕也没攒下什么东西。娘亲无能,不能为你添置嫁妆,又怎可再拿你的东西。而且当初老爷给的一千两,除了买院子花的,剩下的你也不肯要,全都留给了九哥儿,我们有这些足已渡日,这些还是你自己留着,这到了王府难免要上下打点,手头没些银子只怕连那些个奴才都使唤不动!”
老夫人的五百两银子,五姐儿不要,程姨娘能理解。可她怎么都不愿再拿女儿的东西。
“娘,九哥儿年纪还小,等到学有所成入朝为官,少说也还要个十几二十年的,难不成您以后就打算指着那几百两银子过日子不成。再说女儿能拿的出这些,就是有所准备,您只管放心收着就是!”幕晨雪将东西又推了回去。
程姨娘看了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也跟着点头,又看了一眼儿子,心里明白女儿这么做一是其孝顺,更重要的也是为九哥儿着想,她也不愿儿子过苦日子,所以只得将东西接了过来小心打开。
锦盒里赫然放着几张铺契、地契。程姨娘原以为锦盒里不过是些银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些东西,一脸不解的看向女儿。
☆、第二百三十八章,产业
幕晨雪将积攒这些年的东西拿了出来,平分给了娘亲和弟弟。看着一脸不解的娘亲,这才从锦盒中顺手拿出两张契书。
“这间杂货铺在东市布行头上,和这处百亩的田庄,是留给娘亲的。当初女儿能活下来,都因娘亲当了自己的嫁妆,来给女儿治病。女儿没办法将娘亲卖掉的铺面赎回,这个只当是女儿的一片孝心。而且有了这个,以后就可以解决府里的开消用度,日子也有了着落!”
又拿起两张契书,看了一眼九哥儿,“这布铺和客栈,再加上之前城外的那处庄子,就留给九弟。九弟你要答应五姐,一定努力用功读书,姐姐并不希望你以后一定要入朝为官,只要你能过的开心,孝顺外婆和娘亲就好!”不入朝为官也没什么不好,所谓的伴君如伴虎,与其与虎谋皮,不如做个商人更自在些。
幕辰峰看着姐姐看过来的目光,心里泛着暖意,可眼泪却忍不住的往下流。五姐明天就要出嫁了,却还在为着他担心。自己是府里唯一的男丁,到头来却还要依靠姐姐才能过上好日子,却不能为她做一件事。
“九哥儿长大了,姐姐出嫁后,府里可全指着你了。都是男子汉了,还哭的跟个小花猫一样!”幕晨雪溺爱的揉了揉弟弟的头,这才又看向娘亲。
“有了这些产业,以后九弟科举娶亲,就算是没有幕府的帮衬,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才是!”程姨娘看着手中的这些东西,有些不敢相信。女儿才经商没有几年,竟然攒下了这么多的产业。就算是如今的幕府,只怕也没有这么多的产业。
“五姐儿,你?这些产业都是这些年你经商赚来的?”不只是程姨娘一脸的吃惊,连老夫人也吃惊的站了起来,将这些东西拿在手中一一看过,这才看向五姐儿。
“是,前几年天灾的时候,孙女的庄子并未受其影响,这些外婆和娘亲也是知道的。而且这几年有佟江的帮忙,铺面的生意也都做的不错。所以女儿这才能攒下些产业!”幕晨雪讲的很是轻松,可老夫人和程姨娘都知道,生意哪里是有那么好做的。不然幕府也不会沦落至此。
“娘亲,这些东西以后都是要留给九哥儿的,女儿尚有一事肯求,还请娘亲成全!”这些东西原本她是打算放在自己手上的,可又怕她离开后,娘亲和九弟没了生活来源而少了安全感,所以才将这些拿了出来。可为了永绝后患,有些事还是要先说清楚为好。
“五姐儿只管说,娘亲一定都依你!”程姨娘只觉得眼前的女儿好陌生,可心里却感觉很踏实。五姐儿离开,只留她和九哥儿,要说她不为以后担心是不可能的。可女儿竟然早就为她们母子安排好了一切,别说是女儿有所求,就是为女儿赴汤蹈火,她也甘之如饴。
“女儿离府后,有这些东西,至少女儿不需再为娘亲和九哥儿担心,所以还请娘亲千万不要将这些东西交给父亲,甚至不能告诉她您有这些东西。如果父亲顾念九哥儿,愿意帮衬也请娘亲不要推拒!”幕晨雪是怕程姨娘一时心软,将这些东西全都交给了大老爷。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五姐儿放心,这些东西都是你攒下的,为娘自不会告诉与你父亲!”程姨娘也明白,这些东西是女儿留给九哥儿的,只是因为九哥儿年纪还小,这才托她保管。就算是她对大老爷仍有情份,也不会说与他知。更何况她早已对那个人死了心,又怎会自断她和儿子的生机。
自从幕晨雪来到这里,为了能让娘亲和九弟看清幕府诸人的嘴脸,她做了很多事,如今看来娘亲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又看了一眼九哥儿,见弟弟也跟着点头,她这才安心。
“五姐儿,你将东西都给了为娘,那你自己怎么办?”程姨娘以为女儿给的这些,就是女儿全部的家当。
“我手里还有两间铺面和两处庄子,”茶楼和点心铺可是她留给自己的,再加上五百亩庄子的收入,她根本不为自己以后的日子而担心。更何况除了这些,这些年攒下的银子,她并没有留下。进了王府,银子可是必须的。
听女儿这么一说,连程姨娘都坐不住了,站起身上下打量着女儿,“五姐儿,这才不过几年,你怎么可能赚得下这么多的产业?”如果说刚才程姨娘是吃惊,现在她则是为女儿担心了。怕她行差踏错,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万一让庆王府的人知道,只怕会有性命之忧。
“娘亲也说女儿善经商,而且若没有娘亲的支持,由着女儿在外经商,女儿也不会攒下这么多的产业。娘亲只管放心,这些并不是非法所得!”幕晨雪笑着扶娘亲坐下,这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我们都老了,想着当年天灾如此严重,五姐儿都能护得一家人周全,可见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霞儿,我们只管跟着五姐儿沾光享福就是,到不用太过担心!”老夫人毕竟年纪大,见过的事情也多,所以细一琢磨就已相信了五姐儿的话。
“是,娘说的对,咱们跟着五姐儿享福!”程姨娘吃惊担心过后,高兴之余也难免为女儿的辛劳而感到痛心。难怪每次五姐儿在外院书房一忙就是大半夜,甚至不过子时都不休息。现在想来,女儿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倒是她这个当娘的,没为女儿准备嫁妆也就算了,到头来竟然空手就将女儿送出府嫁人。
幕晨雪明白,一下子让娘亲接受这些并不容易,只是这些事她早晚都是要说的,现在说出来更好。这样以后若她需要娘亲帮忙的时候,也不用再寻什么借口了。
“娘亲,这些铺面自有大掌柜佟江管着,您只管每个月看看账,按月拿银子就是。若是有事,只管命佟江传话给女儿,就算女儿身在王府,也有办法解决的!”铺面、田庄上如今还都是自己的人,所以幕晨雪并不担心娘亲不善经营。等到九哥儿长大后,她自然会将这些都教给他。
“好,好,五姐儿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娘亲自会照顾好九哥儿和你外婆!”程姨娘心很乱,可也知不能让女儿为自己担心。
☆、第二百三十九章,收藏
迎娶前一日,幕晨雪难得没有去外院书房,而是坐在房内,看着挂于眼前的大红嫁衣,这一刻她感觉很是幸福,可在内心的最深处,却也有着一些失落。她并不是不愿意嫁给南宫书墨,只是希望能在家中多待几年,如果二十岁以后再出嫁,也许就不会心存失落了。
又坐了一会儿,见宝如手里捧着一只长方形紫檀木的锦盒推门而入,“小姐,这是郡王爷刚刚派流云送来的,说是给您的贺礼!”
“郡王爷他可还有传话?”幕晨雪只将锦盒接过,并没有急着打开。来人即是流云,又没走正门,按理应该来见她一面的,怎会转交了贺礼就离开了?
“流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此东西交给属下就走了!”宝如也很好奇,郡王爷送来了什么东西,为什么连句话都不留就走了。
幕晨雪微一点头,示意宝如先行退下,这才将锦盒打开。盒中除了一整套的头面首饰,还有一封信。头面是足金打造,花样繁复看上去很是华贵。幕晨雪只略看了一眼,就将信拿了出来仔细
“晨雪,自明天起,你我虽在同一府院生活,可却身份殊途,这套头面原就是为你打造,如今送与你作为贺礼聊表寸心。”信一开头,虽都只是些客套话,可幕晨雪在字里行间,却看出了南宫勋是隐忍着心里的痛,这才勉强提笔写下这封信的。
“在昌平的那一天,是值得我回味一生的日子,看着你为我洗手做羹汤,看着你小心的为我治伤换药,看着你美丽的容颜近在咫尺,那一刻就好像是梦一样,每思及此,都会让我感觉很幸福。”
南宫勋感觉到的这些,幕晨雪并不是全无所感,只是她紧守本心,只以一位医者的身份照顾着伤员而已。可如今看着南宫勋字里行间透着的爱意,心里难免会被触动。
回想着最后一次与南宫勋私会,那一天他抱了她,是在向她道别。她能感受得到他心里传来的伤痛,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落没。
他的话就像是魔咒一样,突然在幕晨雪的耳边回响了起来,“晨雪,我输了!我还是输给了二弟的坚持,也输掉了我一生的真爱!”那个时候她并不愿去细想南宫勋这些话的意思,甚至不愿让自己去记住它。可如今这些话,还是从心底最深处被激荡而出。
幕晨雪还记得她当时是如何回答南宫勋的,“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又何来的输赢!不过是谁先认识了谁,谁先将心给了谁罢了。再说博学,你一生所拥有的,皆是他所望尘莫及之物。如果天神有一把天秤,那神之安排,也是想让世人公平的生存罢了!”这些话有多伤人,她不知道,可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来自后背的温度和颤抖。
她还是伤了他,伤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可她却无从选择,因为命中注定,她会是那个伤他最深的人。
其实幕晨雪并不知道,南宫勋也曾想过要多争取一些,甚至是用自己的权位来逼母亲就犯。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因为他希望幕晨雪能得到幸福。可真的放手后,他才知道,原来心可以这么痛,痛的让人麻木甚至没有知觉。所以他鬼使神差的给幕晨雪写了这封信。
幕晨雪并不是什么好人,她有着太多的缺点,她爱算计贪财,吃不得亏上不得当。更不够大肚,不能容忍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其实像她这样的女人根本没有资格来掌管王府,成为一府的女主人。而南宫勋命中注定会是未来的庆王爷,是一府之主,所以并不是幕晨雪自谦,她是真的配不上南宫勋。
那一天,两个人相拥着站在书房之中,也不知这样站了多久,幕晨雪只记得站到双脚都已发麻,南宫勋这才松开双臂离开。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抱的有多紧,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属于他。而他能留住的只有她的友情,二弟的亲情。所以他没有一意孤行,在此时强要了幕晨雪的身子,因为那样,会令他失去所有这一切,甚至失掉父亲对他的疼爱。
幕晨雪将信上最后几句话看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信收进一个木盒内,置于房内的一处暗格之中,那里面放的都是她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人活一世,也许有着很多的愿望,可却不是每一个心愿都能实现。只要一生能有那么一件心愿得以实现,已经算是很好了。前世的幕晨雪是个被父母丢弃在孤儿院的哑巴,所以她从小就学会了什么是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