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如也激动的拉着王妃的手臂,“王妃,王爷!王爷他们真的还活着!”二千多人很快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没有人去怀疑,那些痕迹可能是瓦剌人留下的,他们宁愿相信,那是城阳王不活着的证明。
来不及休息,幕晨雪下令刺侯带路,朝十里外进发。“程校尉,不论这痕迹是谁留下的,我们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你去传令,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小心!”人往往会在关键的时刻而乐急生悲,所以幕晨雪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是,末将刚才已经吩咐下去了,还请王妃放心!前面不知会遇到何危险,末将请王妃退至中军,若遇险时,末将才好护送王妃,尽快离开!”城阳王妃一直是走在人马的最前方,若是前方突然有敌军来袭,王妃所在的位置就太危险了。
幕晨雪却摇了摇头,“我知道我不该任性,可我走在你们的前面,会让我感觉自己离王爷越来越近!”这只不过是一种心里暗示,幕晨雪在以此为自己增加信心。
直赶到夜幕低垂,才来到刺侯所说的地方,幕晨雪在四周仔细的翻找着,不会过任何一点儿痕迹,甚至还不顾危险的点了一只火把。
“瓦剌的马和咱们的马有什么不同吗?”从这些马粪上,幕晨雪时实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她也找来吴马做比较,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并无太大的区别,只在速度,体形上能略有分别。可至于这马粪,末将也不知要如何辩认!”程南阳是校尉,不是兽医,他哪里能知道这些。
“有劳程校尉,去打听看看,是否有人懂得分辩这些?”程南阳出身武将世家,与那些军户不同,所以在军户中也许会有人识得这些,即领命退了下去。
“宝如,刚才咱们一路行来,若是王爷一天前曾在这里休息过,那按照方向看,他们应该是转向了西南,按理说应该会与我们遇到才是,可这一行来,并未发现任何人马。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天黑,所以我们看漏了什么地方?”
幕晨雪这些日子习惯了这样分析事情,她倒也不是指望着宝如能够回答她,而是借用寻问宝如,而在质问自己,因为她的每次判断,都可能对未来有着不可逆转的可能。
宝如也早就习惯了王妃这种自问自答的方氏,“要不等天亮以后,王妃再往回去的路上再找找看,也许真是我们看漏了什么地方!”她知道王妃不过是在为自己的决定,找一个突破口,好下定决心。
这一夜,幕晨雪几乎没怎么睡,只是闭目养神,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找到南宫书墨后的事情。他也许伤的很重,甚至有性命之忧。而自己是否将手术用具带齐了。她也许已经断了手折了腿,也许成了残疾。而自己是否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哪怕是他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他。
不过所有的答案都是肯定的,只要南宫书墨还活着,她便再无所求。残了她就陪他卸甲归田,去种田经商。伤了她就为他医治,哪怕是进行手术。若是他成了植物人,那她就用自己的一生守着他,等他醒过来。
可若是他死了?因为没有人能证明此时的南宫书墨还活着。所以只有这一问,她不知如何回答自己。
☆、第三百五十五章,遇敌
找了三天,终于有了一丝线索,幕晨雪却比没有线索时,想的更多。在决定要来边关寻找南宫书墨的时候,幕晨雪就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也想过如果南宫书墨战死,她也会独立将孩子抚养长大。
可就在刚才,她在得知了他有可能还活着消息后,她却迷惘了。她不敢去想他可能已经不在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得知他已死的消息后,是否还能活着走出这座大山。南宫书墨活着的可能,是她支持自己唯一的动力,可若是这个支柱没有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真的可能倒地不起。
“宝如,如果,如果王爷他不在了。你一定要把我活着带出这片大山。哪怕是将我打晕,哪怕是喂逼我吃药。都一定要提醒我要活下去。我还要活着回去,去照顾我们的孩子!”
“王妃,您该不会是。万万不可,您可万万不可轻生啊!王爷他一定还活着,就算是为了您,为了小世子,王爷也一定还活着!”如果说王爷是王妃的精神支柱,那王妃就一直都是宝如的支柱,因为她一直守护在王妃身边,所以并没有这种感觉。可今天当王妃说出这样一番话时,宝如才惊觉自己身为侍卫,是有多么的失败。
“傻宝如,你家王妃怎会轻生呢。我只是怕自己撑不下去!”
“王妃身上的伤是不是加重了,要不奴婢找个没人的地方,帮王妃再涂些药?”除了王妃和自己外,这里全都是男人,宝如知道在这种时候为王妃治伤,是不明智的,万一要是被什么人给看了去,会毁了王妃的名节。可若是王妃真的伤的很重,不上药就会危及性命,那也好只有冒险一试了。
“身上的伤还好,虽说也痛的厉害,可并不会危及性命!”*上的伤痛好治,精神上的打击难医。幕晨雪担心的?8 亲约壕癖览!?烧庑┤绻捅θ缢档奶靼祝峙滤孀约旱P亩笫隆?br /> 总算是熬到了天亮,幕晨雪吃了些东西,又四下里查看了一番,而程南阳那边也有了消息,并无人会辩识马粪,所以她只好再原路返回,仔细的查找线索。
“王妃,您看这里,这里有一条小路被掩进了草丛里,又在这几棵大树的后面,若是不仔细,还真的会错过!”因为有了昨晚的事情,宝如今天做事特别仔细,就怕漏看了些什么。
“程校尉派刺侯前去打探,以二十里为限,多派些人!”小路上明显能看到马蹄的印记,这些杂乱的印记就连她都可以确定,是吴军留下的。可里面也参杂了一些瓦剌马匹留下的印记,只是不明显,可见是有人一直在尾随着南宫书墨他们。
“城阳王妃的判断果然没错,城阳王可能真的还活着。”见了这些马蹄印,就连程南阳也开始相信,城阳王也许真的还活着。
“程校尉,刺侯出发后约个时辰,咱们再出发。一路上近可能的不要发出声音,我们离瓦剌敌军应该很近了!”幕晨雪好像已经可以嗅到空气中激荡而起的战意和危险。
午时前后,派出去的几路刺侯仍没有任何的消息,幕晨雪隐隐的感觉到了一股危险。这危险好像越来越近,近的好像只要她再往前多走一里,随时可能会丧命于此。
“停!”幕晨雪果断的下令停止前进,朝宝如招了一下手,“让东宫殿派二个人弃了马,去前方三里进行查探。告诉他们,宁可什么都不做,也不要打草惊蛇!”
宝如领命退了下去。程南阳这才上前,“王妃可是觉出什么不妥之处!”程南阳也是身经百战之人,空气中的危险气息,他也能感觉得到。可他是员武将,能感觉到危险并没什么奇怪,可王妃一介女流,竟然也能感觉到这份危险,这份警觉甚至不输给他。
幕晨雪只是有了一种感觉,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她也没办法向人解释,只得点了一下头,“小心些总是没错的。虽说你们忠肝义胆,甘心为了救城阳王而拼上性命。可你们这些人毕竟是我带出来的,让你们跟着我这个一没军功,二没军职的小妇人,已经是难为你们了。所以我希望能把你们再活着带回去。也算是对程老将军有个交待!”
她是要救南宫书墨,可也不愿程南阳他们去送死,毕竟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而非机器。
两人正说着什么,就见刚离不久的那二位东宫殿的侍卫跑了回来,“王妃,属下等在前面三里处,发现了几位刺侯的尸体,伤口很新,大部分的人都是被人一箭射穿着了咽喉,只有几个人像是被弯弓一刀毙命。属下未敢再往前查探,怕被暗中潜伏之人发现!”
“王妃,前面一定有埋伏,王妃看要不要绕路而行?”明知前面有危险,程南阳自然是想让城阳王妃躲避。
“这些人能悄无声息的就将刺侯杀了,可见他们是在等什么,若许是在等我们这些进山来的援军,或许是在等着准备出山的王爷他们。不论他们等的是什么,这都是我们的机会。所以先摸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在此设伏。若是人数不多,杀了或是活抓,再从他们那里套些情报。若是人数不少,那有可能王爷他们就在这些人的包围圈中。我们不但不能退,而且还要从这里为王爷他们突围打开一个缺口。现在听我指挥!”
幕晨雪将人马重新分配了一下,命身手最好的十人,各带十人朝前方摸了过去。之后将剩下的人分成五个小队,每队间隔一里,成扇形尾随其后。并命下十人照看马匹,这次敌袭,胜在出其不意,马匹反而会成了累赘。
这次幕晨雪并没有坚持走在最前面,她没有武功,走在最前面,反而会拖累了众人。宝如抽出佩剑,紧紧的挡在王妃的前面,眼睛再没有了之前的温柔,只有杀气和希望。
“宝如,谢谢!”这是幕晨雪此时说的最后四个字,接下来她再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静静的跟踪宝如的身后。宝如却没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有一个信念,就是要主子活着。
☆、第三百五十五章,柳暗花明
寻找了三天,总算有了一丝的线索。第四天幕晨雪再派出刺侯朝一隐于暗中的小路寻去,却迟迟未等到人回来。最后学是派出了东宫殿的侍卫,这才得知,几路派出去的刺侯都被悄无声息的给杀了。
虽说传来如此噩耗,可幕晨雪却很高兴。毕竟进山这么多天,他们还是第一次与瓦剌敌军相遇,虽不知对方人数目的,可有消息就比没有消息好。
几翻布置之下,幕晨雪弃了马匹,直接带着人深入其间,想要将这些人一网打尽,或是从这些人中获得一些更为有用的情报。
又过了一个时辰,派出去的人再次来报,“王妃,前方一里处设有埋伏,大概二百我人,并未见有马匹。之前派出去的刺侯,或许就是被这些人所杀。不过依属下看,这些人并不像是在针对咱们设伏,而是背对着咱们在等着什么人的样子?”
“如果他们等的人是城阳王,埋伏的绝不可能只有二百人,程校尉再多加派些人手去探,横向以二十里为限,记住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发现敌迹即刻便回!”在这大山里埋伏这么多的人,绝不可能是为了狩猎,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瓦剌军在以逸待劳,等着南宫书墨他们自投罗网,好来个瓮中捉鳖。
这回派出去的人出去尚不足一个时辰,就全都折返而回。“王妃,只怕来不及了,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属下等看不清双方人马的情况,不知城阳王是否被围困其中!”
“走,先不要暴露行迹,我们摸过去看看再说!”幕晨雪是为了救南宫书墨而来,对于其他人,她还没有大爱到什么人都要救。
刚才程南阳听到手下人回报时,连他都有些激动,想赶过去先把人救下。没想到城阳王妃竟能如此冷静,要知求胜心切轻敌冒进乃是兵家之大忌,他身为一军校尉,竟然还不如王妃冷静。趁着没人注意,狠狠的给了自己一拳。
对于周围的一切,幕晨雪都很敏感,自然也看到了程南阳脸上的自责,不过她什么都没说,也不需要再说。因为犯错不怕,就怕犯错后还不知所谓不愿悔改。程南阳既然已查觉到自己的不足,又何需她来多说。
又走了一会儿,就听到了刀剑相碰呼喝低吼之声,幕晨雪将东宫殿的侍卫全都派了出去,这些人的功夫要比这些兵将们要强,且他们都见过城阳王,对他也很了解。如果对阵的双方中有南宫书墨,一定会被他们发现。而她自己则将背后的药箱打开,从里面拿出数十个小纸包递给了程南阳。
“将这个发下去,每队五包,如果被围之人中确有城阳王,就将敌人引来此处,再将这些纸包以箭射出,这里面是毒粉,中者即昏迷不醒,可以为咱们的营救争取时间!”
幕晨雪可是有备而来,这些东西她和宝如身上背着的不下几百包。程南阳只听说城阳王妃经通医理,没想到城阳王妃对于用毒也很有一套。忙将药包发了下去。
又等了有一刻多钟,东宫殿的人这才折了回来,“禀王妃,属下发现了城阳王,城阳王身上好像有伤,可仍与敌军奋战中!”
“他还活着!活着就好!”快二个月了,幕晨雪总算是有了南宫书墨的消息,伤而能战,就证明他伤的并不是很重。眼里不由得浸满了泪水。
“城阳王妃,眼下还不是安心的时候,属下等听王妃之命适从!”程南阳也很激动,一躲身跪在了城阳王妃的面前。他和祖父一样,从没觉得失踪了这么久的城阳王还能活着。可城阳王妃却对此坚定不移。如果不是城阳王妃的坚持,他们又怎可能再见到城阳王,甚至有可能将人救下。
“对,对我要冷静,冷静!”幕晨雪拼命的做着深呼吸,甚至想将周围的空气,全都抽进自己的肺里,她太激动了,甚至激动到连自己的心跳之声都可以清楚的听见。
又喝了几口凉水,洗了把脸,脑袋这才清醒了几分,“双方对战情况如何?四周可还有埋伏?”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乱,不然只怕会落入敌人的圈套之中,不但救不了人,还可能乐极生悲,功败垂成。
“因为林密人多,属下等无法看清。但四周倒未见埋伏,不过从双方衣着上来分辩,城阳王一方的人马应已不足一千!”东宫殿的侍卫也不敢将话说满,这里面多少也有些水分,毕竟他也无法辩查清楚。
“五千人马已剩不到一千,这一个多月,他是如何撑下来的?”幕晨雪心中难掩悲愤和疼惜。
“程校尉,按照之前的命令,你带队前去营救,将人引来此处。东宫殿的侍卫留下随我断后!”幕晨雪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以她的武功去了就等于送死。不过她手里有很多的毒药,用来断后正好。
“是!”程南阳领命,带了一千五百人马冲了上去,只留五百人给幕晨雪指挥。
此刻除了幕晨雪宝如也是一脸的兴奋,恨不能自己也杀上去,将王爷救回来,可她明白,自己的存在不是为了去杀敌,而是要护王妃安全,所以就算心里再激动,可仍忍了下来。
“宝如,你说王爷他能否认出我,我想他应该不会想到,我会来边关寻他吧!”这会儿的幕晨雪反而冷静了下来,甚至还想和南宫书墨开个小玩笑,玩一下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王妃,王爷一定能认出王妃的!”宝如眼里也蓄满了泪水,王妃一身的伤,身上带着的药几近告罄,现在全凭着一股子信念这才能撑到现在。所以她相信,王爷一定能认得出王妃的。
“我应该感谢老天,让我还能再见他一面的!”幕晨雪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她知道自己早已经到极限了,如果没有丹药的支撑,她一早就倒下了。眼见着双眼就要合上,她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的扭了一下,这才清醒过来。眼下还不是沉醒倒下的时候,南宫书墨还没有脱离危险,她还没有亲眼看到他,所以她还不能倒下,甚至是不允许自己倒下。
☆、第三百五十六章,救回
历经千辛万苦,幕晨雪总算有了南宫书墨的消息,只不过南宫书墨正被瓦剌敌军围困,为了突围而战。甚至身边五千人马,如今已不足一千。可幕晨雪仍很欣慰,因为至少南宫书墨他还活着。这足以告慰她这些日子的牵挂和辛劳。足以安抚她早已痛得麻木的内心。
人马之声很快就朝着幕晨雪所隐身的地方跑来,声音越来越近,领头的正是南宫书墨,一身的银色铠甲,早已染上了一层的血污,苍髯如戟掩去了他的样貌,可幕晨雪仍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让她魂牵梦萦,那个让她牵肠挂肚,那个让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南宫书墨。幕晨雪没有叫,甚至眼睛里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因为眼泪只会模糊她的视线,她现在只想看清他的样子,一丝一毫都不愿错过。
南宫书墨身后的是风五和程南阳,再后面是风六带着一队残兵,而幕晨雪带来的人马跑在最后面为城阳王他们抵挡追兵。
幕晨雪没有现身,如果她现在现身,以南宫书墨的个性一定会停下来,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被后面的追兵追上。
等前面大部分的人都过去了,幕晨雪这才下令放毒箭,飞舞的箭矢夹着毒药包瞬间在空中爆开,树林间虽有山风,可树影林密,毒粉一时间根本不会飘散开去。瓦剌敌军没想到吴军竟然会用毒。所以追来的敌军很快就倒成了一片。幕晨雪又下令命人将自己人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