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晨雪急步冲67 进内院,人还没进正房,就听见里面传来“啪!”的一声,隔着门帘仍听的非常清楚。接下来就听到芳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屋内响了起来,“还请大夫人息怒,姨娘身子弱,您有气尽管发在奴婢身上吧!”
声音哀动中夹杂着焦急。宝如也听到了房里的动静,没等幕晨雪示意,一步冲到门边,将出手拦在门外的锦翠往边上一推,直接打帘请少夫人入内。
“大夫人真是好脾气,我幕晨雪的娘亲,岂是你说打就可以打的!”幕晨雪人未进屋声先进,她可不是当初在幕府委屈求全的庶小姐。如今她有着三品诰命的身份,又怎会怕大夫人。
进屋先把跪在地上的娘亲扶了起来,又将被押在地上的芳华扶了起来,一双怒目直瞪向大夫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贱货!你的一切都是雨儿的,是我那可怜的雨儿的。就是你,还有你那个贱货娘亲,害死了我的雨儿。我要你们偿命!”幕晨雪的强势出现,让大夫人想到了自己已逝的女儿幕雨,本就有些抑郁的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二步冲到幕晨雪身边,举手重重的打了下来。
“放肆!”宝如就在幕晨雪的身后,又怎么可能让大夫人伤到她。一把将大夫人高举的手挡了下来,飞起一脚直接将大夫人踢翻在地。
“少夫人乃是镇国夫人,三品诰命,岂是你这一介妇人说打就能打的!”宝如这话一下子提醒了还在看热闹的大老爷幕谦。大夫人被宝如这一下直接踢岔了气,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连话都说不出。
幕谦本来还端坐在上位,看着大夫人惩治程姨娘。他今日命人将程姨娘押进幕府,为的就是让她在五姐儿面前为自己谋个前程。前些日子他也没少去找程姨娘,可程姨娘不是装傻,就是一脸的无奈,反复去了几次,都没有机会见到女儿。
今日叫程姨娘进府,也是想给她些颜色瞧瞧,在他看来,程姨娘就算是跟着儿子出府另过,可仍是他的妾,既然是妾就要听他的话。可他忘了,程姨娘的确是他的妾氏,可也是幕晨雪的亲娘,又怎能由着他发横使计。
看着被一脚踹翻在地的大夫人,这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忙起身走过去,先命人将大夫人扶了起来,这才看向女儿,“五姐儿,你母亲因为四姐儿的事儿,一直病着。进京后虽也瞧了不少的大夫,可一直都没见好转。今儿不过是失心疯发作,你念在她悲伤过度的份儿上,别与她一般见识!”
“父亲命人请娘亲过府,却不能保证娘亲的安全,实在是令女儿寒心,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母女,我们走就是!”幕晨雪是气大夫人打了娘亲,可她更气的是大老爷竟然由着大夫人欺负娘亲。这个父亲为了逼迫自己,竟然借用大夫人的手来折磨自己的亲娘,而他还要在事后充好人,当真是无耻到家了。
只可惜,他还是太高看了自己。在幕晨雪这个女儿眼中,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亲,与自己没有一丝的血缘关系。她幕晨雪的亲人只有亲娘和弟弟,没有亲爹。
☆、第三百零五章,软硬兼施
至从南宫书墨受封有了爵位以来,大老爷幕谦为了前程计,有事没事就会借口来找程姨娘,软硬兼施逼程姨娘,在女儿面前为自己讨官进升。可程姨娘心中早已没了往日情份,而且自从跟着儿子离开幕府,程姨娘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女儿虽已出嫁,可心系娘家,她和儿子还有娘亲能在京城中妥善安置,都是女儿的功劳。
她再无知,也知熟轻熟重,所以无论大老爷说什么,程姨娘始终不肯来见女儿为其说情。几番下来,幕谦见实在没有办法,竟然命人将程姨娘强押回幕府。任由大夫人欺凌侮辱。
幕晨雪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冲来幕府救母。自然是心有多恨话就说的有多狠。一句话说完,转身扶着娘亲就要离开。
眼看着女儿说走就走,幕谦哪里能让,冲过去就要将女儿拦下,却被宝如挡了下来,“幕老爷最好不要横加阻拦,我们少夫人说要走,这幕府里就没有人能拦的下,就算您是少夫人的父亲也是一样!”
“你,你,你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奴婢也敢拦住老爷我!”幕谦嘴上指责宝如,可就算明知宝如是个奴婢,他也不敢真的上手去责打于她。往旁边迈了一步,看向女儿,“五姐儿,你如今是得意了,怎么?当真是要如此绝情,连父亲都不认了不成?要知你胆敢如此不孝,就不怕为父参你一本?”
幕谦眼看着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一指幕晨雪,竟然想拿孝道身份来压迫于她。要知幕晨雪被封,如果真的被参了一本,必会被罚。
可幕晨雪哪里会受其要挟,冷哼一声看向父亲,“父亲,自打女儿出嫁,逢年过节女儿从未缺了节礼。若是父亲觉得这样的女儿仍是不孝,那大可上本参核,女儿接着就是!”
“不过到时候就别怪女儿心狠,女儿一定会让父亲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孝。而至于九弟,既然当初已经分府,还请父亲念在父子一场的份儿上,不要再去打扰九哥儿的生活。也不要再去打扰娘亲的生活。不然女儿会让父亲知道,什么是尊卑什么是礼数!”
幕晨雪是真的动了气,如果幕谦不闹这么一出,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也没少给幕府送来节礼。可如今这样一闹,就算是一两银子,她也不打算再给。
而且如今她已是三品的诰命,比幕谦的品阶还高。按理说幕谦见了幕晨雪是要先行礼的。所以幕晨雪就是要拿着这身份来压幕谦一头,让他知道她是不可欺负的,她的人也是不可欺的。
“你,你!好,好,为父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不孝之女。不过九哥儿毕竟是我儿子,你说不见就不见,告诉你,明天我就去将九哥儿接回府,至于程姨娘,我会给她一纸休书,让她永远滚出幕府!”幕谦觉得自己毕竟身为人父,就算幕晨雪品阶比他高,可孝义为大,所以讲话仍带着几分硬气。
“如果父亲坚持这样做,就别怪女儿不孝,只怕您这从六品的主簿是要当到头了,只不知到时若是被人赶出京城,您还拿什么养家?而且大哥如今尚无一官半职在身,您若是丢了差使,只怕大哥的前途也将没了希望,您还是好自为知吧!”幕晨雪再不说半句话,扶着娘亲出了幕府。
大老爷气的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半天没有缓过劲儿。而大夫人本来还在一旁听的高兴,可再听到儿子的前程无望时,心里这才知道着急,可她刚打了程姨娘,又骂了五姐儿,只能眼看着这对母女离开。
等人走了出去,她这才扑向老爷,哀哭不止,“老爷,您可不能不管鹏儿啊,他可是您的嫡长子啊!”
“好了!”幕谦一把推开大夫人,看都不看她直接出了内院回了外院。他刚才一时气急发了恨话,可女儿真的走了,他又后怕不止。以女儿如今的身份,当真可以劝说庆王爷免了他的官职,若真是如此,那就真的连累了长子。可让他向女儿低头,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幕晨雪先送母亲回府,见了老夫人将事情一一禀明,“幕府的大老爷当真是好手段啊!竟然以妾氏的性命,儿子的前程来强迫自己的女儿为他谋职,老身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没见过如此卑鄙不知廉耻的人!”
江妈一边儿给程姨娘敷脸,一边儿担心的看向五小姐,“小姐,万一老爷真的休了夫人,又将九少爷接回幕府,那可怎么好?”
“他不敢,除非他真的想滚出京城!”幕晨雪从未在娘亲面前如此狠绝,今天实在是被幕谦气到了,人已回府仍怒气未消。
“老爷休不休为娘,娘都不在意。只是万不能让九哥儿回府,那幕府是个什么地方,只怕九哥儿这一去,连命都保不住了!”程姨娘也是一脸担心的看向女儿,女儿早已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如今发生这种事,程姨娘自然是需要女儿帮她拿主意的。
“娘亲只管安心就是,为了幕鹏,父亲也绝对不会拿九弟出气的,至于那位大夫人,我若是告诉父亲,休了她扶娘亲上位,就允他升官,娘亲认为父亲可会答应?”这个答案根本不用去想,幕谦本就是自私之人,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必会休妻。
“五姐儿,这万万不可,如果那大夫人若是因为此事而闹了起来,必会于你名声有损!”老夫人忙出声来劝,她也希望女儿能为人正室,可若真的依了五姐儿的意思,怕是言官御史的笔,就能将五姐儿给淹了。老夫人早已看的明白,这个家,如今全靠着五姐儿支撑,若是拿女儿的前程与外孙女来换,她是万万不会应允的。
“外婆放心,孙女明白的,只不过今天着实是气不过,这才说话没了遮拦!”幕晨雪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程姨娘也不愿拿女儿的幸福和自己交换,她是妻也好,是妾也罢,她早已不在意了。如今女儿如此荣耀,儿子将来也有了依靠,她就算是被休成为弃妇,那又如何。
☆、第三百零六章,柳暗花明
因为大老爷一时气愤口不择言,激怒了幕晨雪。好在事后他虽未登门道歉,却也不敢再有所放肆。而幕晨雪听了外婆的话,只要幕谦不再闹事,她也只当此事没有发生。不过心里仍是不快,毕竟娘亲被大夫人打了一巴掌。
这些事幕晨雪在事后才告诉南宫书墨。“雪妹,如果你真不喜欢,那为夫自会寻个借口送他回幽州!”因为幕晨雪的关系,所以南宫书墨很少称呼幕谦为岳丈。
“算了,他就算是再不好,可终归是四姐儿的父亲!”幕晨雪可以不认幕谦,可当初是她和南宫书墨愧对了四姐儿,就当是将这份愧疚还给幕谦吧。
“雪妹心地善良,可也不能认人欺负了去。总要警告一二。免得这样的事接连发生。他不敢来寻你,只怕会累及九弟和岳母!”南宫书墨最是见不得妻子受委屈,不论这个给妻子委屈的人是谁,他都会让这人生不如死。
“风大哥,这件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已命手下人严防死守,以后未得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进九弟的府邸,特别是那幕府中人!”幕晨雪头枕着夫君的肩,南宫书墨在乎她,她又怎会不知。只是这件事若真是闹大了,她被人泼身脏水倒没什么,可若是累了南宫书墨的官声,她是怎么都不愿的。
好在这件事情并没有托得太久,很快幕谦就命人来给幕晨雪传了话,只说那天是大夫人不好,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至于自己的过错,是只字未提。
幕晨雪也没有深究,毕竟这里是京城,如今庆王和宣王、景王相斗的厉害。这本就只是一件小事,若是被人挖了出来,揪着不放,再杜撰一下,只怕会边累了庆王府。
不过她的事,还是没有逃过皇上的眼线,侍龙卫掌使正在殿前回话,“回皇上话,幽州那边已经来了消息,属下的人抓了庆王妃身边的一位管事妈妈,严刑逼供下这才得知,原来早在十几年前,庆王妃亲手害死了庆王爷身边的一位侧妃。而这位侧妃正是庆王府二少爷镇国将军的生母!”
“事发多年,庆王妃利用手中权势,屡次打压暗害这位庶子,可都被其化险为夷。直到后来这位二少爷娶了幕府的五小姐,这才得以将当年的事揭发。庆王爷顾念长子郡王爷,这才留了庆王妃一命,而将其圈禁于别院之内!”
“原来是这样,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庆王妃做的委实阴毒了些,以其品性实在难为表率。这样的女人若是留在庆王身边,终究会成为祸害,只怕以后还会影响郡王爷的心性,就让她永远的消失吧!”
皇上这些日子命人仔细的观察了三位皇子,宣王表面老成,可美人计频出,说到底不过是使些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手段,这样的人当个王爷尚显不足,又怎能为万民计。
而景王的手段更是阴狠,为了突显自己,而不断给庆王和宣王的产业下绊子使坏,令二人为自己的事频于奔波。不过景王这般,倒是成全了南宫勋,庆王爷早将产业的事全都交给了儿子打理。所以虽说景王再三挑衅,可却无半点收获。
而且当初重罚了肃王和太子后,皇上本欲将户部交给庆王,可却被其婉拒,最后依庆王的意思,将兵部和刑部交给他打理。经月下来,庆王倒是做的得心应手,甚至不输当初的肃王。
反而是户部交给宣王之后,亏空不见添满,却比以前更为不堪。多番比较下来,这三个皇子中,最令皇上满意的不是宣王和景王,而是一向不被皇上看好的庆王。
既然皇上有心扶植庆王,那就会助他清理身边一些不该有的人,不过皇上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毕竟选则储君乃是国本之大事。
“之前朕命你派人监视庆王府所有人,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皇上话,郡王爷南宫勋做事一如往夕,二少爷南宫书墨除了养些死士之外,并未见有什么动作。若是论有事,倒是那位新受封的二少夫人的娘家发生了一些小事!”掌使将幕府发生的事禀告于皇上,虽讲的不完全,可却并未有所偏颇。
“这样的女子倒是令朕也好奇了起来,女人出嫁,不外是想着为娘家争得一份荣光,可这位二少夫人倒好,不光不为父亲争取,甚至还有意打压,当真是奇怪的很!”皇上对幕晨雪的印象虽特别,可比起每天处理之事,也并未引起他过多的注意。
若是幕晨雪知道,皇上问起过她的事,只怕她会更加小心低调。就算是她的事不足以引起皇上的注意,她也会更加的小心,毕竟她有着天大的秘密,心里有鬼。
这天一大早,幕晨雪才起床,府门就被人敲的震天响,守门的下人来报,说是庆王府来人请二少爷和二少夫人即刻回府。
幕晨雪只得包了些点心、茶水,和南宫书墨在马车上用些,赶着回了庆王府。人还没等进外院书房,就听见一片的哭声。
幕晨雪看了南宫书墨一眼,两人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先给坐在主位的父亲行礼,又给兄长南宫勋和郡王妃见礼,这才坐了下来。
屋里除了庆王府的人,还坐着一家人,男的看上去六十多岁,头发早已花白,身体臃肿,一看就是脑满肠肥之辈。女的年纪很轻,只有四十多岁,因为化了浓装又哭的伤心,这会儿装都花了,一脸的脂粉和在了一起,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一样,不忍让人直视。
妇人的身边还有一位年纪更轻的夫人,看上去二十多岁,挺着个肚子,像是已有五个月的身孕。只是这些人幕晨雪并没有见过,完全不认识。只得拿眼睛看向夫君。
“他们是庆王妃的娘家人!”一句话就将这些人的身份告诉了妻子。幕晨雪了然的点了点头。既然是庆王妃的娘家,按理说那就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可庆王爷明知如此,却仍派人请他们回府,可见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幕晨雪不由得替南宫勋感到难过,虽然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以这三人脸上挂泪,庆王爷眉头深锁,就已知事情不会小。而南宫勋身为人子,身为人夫,只怕这一生都要被这些人所累。
☆、第三百零七章,纨绔惹事
幕晨雪和南宫书墨一大早被请回庆王府。只看到书房内坐着几个人正掩面而泣。听了介绍才知,这几人是庆王妃的娘家人。
庆王妃的父亲原是吏部尚书,庆王妃的母亲虽是嫡妻,可却一直未能生出嫡子,所以郁郁而终。这位尚书大人也有不少的妾侍,女儿生了一堆,可却没有一个儿子。后来娶了一位继室,这才生了个儿子。因是老来子,溺爱娇宠尤过。将儿子养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不说,甚至杀人放火强抢民女是无恶不做。
就在庆王爷进京前两年,这位尚书被儿子所累,被御史弹核。皇上念其多年功绩,只罢其官职,罚银万两。所以如今的这位尚书在京中并无官职,只是一介布衣而已。
坐了一会儿,听几人断断续续的哭诉了一番,幕晨雪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庆王妃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又闯祸了。这次是因为在赌坊赌钱,输了不认不说,还将赌坊的东家给打死了。依着老尚书的意思,若是寻常的商人,这打死也就打死了,最多赔些银子也就是了。
可是这位东家来头可是不小,乃是现任吏部尚书的庶子,而且是景王妃的弟弟,虽非同母所生,可就算是庶出,此事也非同小可。所以被京城御门关押在大牢之中,不得任何人探视,现下只等收集完全部的证据,提审后再上报刑部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