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上的慕容纸完本[强强年下]—— by:橙子雨
橙子雨  发于: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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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璞,”慕容纸抬起头:“我虽教过你人心难测,但也……莫要事事都如此想别人。”
“但是,师父难道不觉得,一切本就太过巧合了一点么?”
“若镇远将军的那个王爷主子手中本就有蛊毒解药,此前咱们在镇子上遇到小王爷时,他何不那时将解药给送过来?怎么都有时间在旁边修了一座行宫,却没时间来送药?如何那个影阁阁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濒死之日探得秘宝藏在听雪宫中,选在那个节骨眼上逼着师父拿宝物去换他性命?”
“徒儿倒是觉得,他们怕是早就打探到了想要的宝物藏在听雪宫中。但因咱们宫中的各类秘术,在外人看来十分莫测,又怕师父得知他们意图后将那秘宝藏匿起来,因而不敢轻易动手,只能叫原先住在这宫中的镇远将军只身回来,给师父设下一个局!”
“镇远将军他一早知道师父性子,也知道师父会对他心软,因而以命不久矣为名留了下来,又每月装病给师父看,骗得师父心软心疼,对他再无防备言听计从。”
“师父你难道不觉得,每月除了那几日外,他都整日活蹦乱跳的,一点都不曾为命不久矣而发愁过?”
“我本以为,他看似不愁不怕,其实不过是强颜欢笑。可若是那样……若是他本来就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死,自然也就不会整日愁眉苦脸了不是?师父您说呢?”
“夜璞。”慕容纸低低道:“天色已晚了,你也早点去歇着吧。”
“师父!你想这般自欺欺人,徒儿偏是不准!这都过了三日了,他一走便迟迟不回来,还能是什么别的理由?”
“理由多了去了。或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或是云锦行宫那边将他扣下了。时候不早了,先睡吧,若明日他再不回来,我便下山去寻他。”
“师父,你还想着下山寻他?你怎么这么傻?”夜璞一声苦笑:“你若去了,岂不是去自取其辱的么?”
“他能遇上什么麻烦?他武功那么厉害,上哪儿都能来去自如,莫不是还能有人按着他不让他走么?更何况,云锦行宫那边的人本就与他是一伙,难道还会加害他不成?他们若是想要他死,只要那晚不给解药,他不就已经死了?何必先救了他,才又去害他?”
“……”
“师父,徒儿斗胆——你整日给那人号脉,到底是真的懵然不知,还是故意视而不见?镇远将军他早就就已经好了!”
“自打服下那药,连着几天体内蛊虫已经彻头彻尾清干净了!根本不需要再去换什么后续的解药!既是如此,他后来还拿了师父的东西下山,是去做什么去了?”
“他的蛊毒……已清了?”
“早已清干净了!师父虽学的是中原药理,但他身上到底还有没有蛊,凭着号脉难道真的号不出个乾坤来?若是师父号不出,徒儿今日便将真相告诉师父好了——徒儿乃是土族之人,自幼与苗疆各族比邻而居,苗族的那些蛊,徒儿虽不会治也不能解,却比常人能多判得几分!”
“他早已好了!不必下山,不必去那云锦行宫,只要好好休养,也能长命百岁!”
“你、你既知道,为何……之前不说?”
“徒儿以为师父也知道呀!师父连日帮他诊脉,难道真的会懵然不知?还不是师父你在自己在骗自己?!”
慕容纸恍然无言,说不出话来。
确实,自打服下那影阁阁主送来的解药后,谢律脉象之中就已然没有蛊毒的迹象。但之后连着数日,慕容纸忙于照顾他,从来都没有深想。只一味担心谢律的身子虚得厉害,哪儿哪儿都要大补,想着究竟到底要怎样才能把他养回白白胖胖的模样,如此而已。
是的。但凡稍微长点心也该知道,他其实……已经好了的。
哪还需要什么后续的所谓要连吃七天的解药?蛊毒既已经清干净了,难道过几天还能凭空再长出来不成?
那日谢律带着黄龙玉下山,慕容纸本来想要陪他一起去的。
“阿纸,你听我的,你留在听雪宫里。你不能跟我去,你千万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他们那边若真有什么阴谋,咱们两个都去了,岂不是刚好叫对方一网打尽?好歹你留在雪山上,我只身前去也算是有个倚仗;再说了,我如今无官一身轻,对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但你就不同了!在影阁看来,若能得了你,可比得了一两块秘宝残片要价值大多了,我又怎能轻易将你置于那样险境?”
“我,比秘宝价值大?我不过是个离不开雪山的活死人而已,你那旧情人主子,也真是太抬举我了罢!”
“阿纸!你的本事常人没有,就等同于君子怀璧,会被人打主意的!总归,你听我的,嗯?”
“……”
“放心啊!我那么聪明机灵,真有什么事,我随机应变就是了!嗯?等我买你喜欢的糖饼回来啊!”
那人走的时候,明明是这么说的……
结果……结果呢?
……
第二日清晨,夜璞起床之后,便发现师父不见了。
他哄了昭昭睡下,一个人守在门口等啊等,直到深夜,慕容纸的身影才跌跌撞撞出现在门口。
“师父!”
那夜风雪大作。慕容纸浑身冰冷,头发上挂得全是冰雪,一句话没说,只僵着身子面无表情地向内走去。
“师父,师父,您没事吧?你、你还是去找他了对不对?他说什么了?他如今人在哪?”
慕容纸像是没听见,只是摇摇晃晃往前走,外厅和内宫矮矮的门槛,他冻僵的身子竟跨不过去,生生摔倒在那上面。
[正文 第61章 神一样剧情的故事?]
“师父!”夜璞忙去抱他,着手处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冰凉。慕容纸低垂着眼眸,苍白的唇瑟瑟发抖,他想要自己起身,发颤的手撑着门框,却无论如何都起不来。
“师父,师父!他又骗你对不对?”
“徒儿、徒儿替您下山去杀了那人!徒儿现在就去!”
心疼、愤怒、不甘,夜璞旋即转身就要去拿自己的佩剑。
“夜璞。”
慕容纸的声音颤抖,幽幽如同水鬼一般,隔了一会儿,才低低道:“算了。”
“你把阿沥给我叫过来。”
……
“你走吧。”
阿沥惶然跪在地上:“师父……师父您让徒儿面壁思过!徒儿面壁思过了半个月!徒儿真的知道错了!师父怎么就、怎么就不要徒儿了?”
“你本来也就不是我徒儿。你是影阁的人,也有你自己的师父。”
“可是师父,这两年,这两年里……”
“不要再叫我师傅!夜璞,替阿沥去把他的东西收拾了,银两莫少了他的,再多带几件御寒的衣服,今晚就走——”
“师父!”
阿沥红了眼眶。呜哇哇哇哇……偏房里总被他抱着睡觉的昭昭,也仿佛有感应似的突然醒了大哭起来。
“夜璞,把门关上,落锁。”
“师父……”
阿沥背着包袱,尚跪在门口不断叩首,慕容纸背过身去,只大吼道:“把门关上——!”
“是……是!”
关门落锁,夜璞惴惴跑回慕容纸面前,只觉得师父此刻脸色惨白得吓人。刚要扶他,却看慕容纸捂住心口,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师父!”
那人身子一软,斜磕在青砖地,浑身僵冷不省人事。
……
醒来时,不知时辰,不分白昼黑夜。只见夜璞坐在床头。
“你若想走,也一并走了吧。”
安唬 币硅焙嵋⊥罚骸巴蕉吡耍阕攀Ω福俊?br /> “我还有昭昭。”
“不!师父,徒儿不走!徒儿不会走的!徒儿要留在这山上,照顾师父一生一世!师父,您、您就喝点药吧,您身子受了风寒,要喝点暖的才能好得快一点啊!”
慕容纸撑着身子,那苦涩的药汁沾了唇,心下骤然一阵发冷。
“阿纸~~苦吗?来,快吃颗饴糖!”
他骤然想起过去喝药时,谢律总那么眨着眼睛蹭着他,满面带笑。又或者是自己先抿上一口,作势要用嘴巴去喂,可是还没凑过来自己先被苦得整张脸皱在一起的好笑模样。
今后,再不会有了。
再不会有了!
“师父,夜璞就不行吗?夜璞陪着您就不行吗?夜璞照顾您就不行吗?”
恍惚之间,听得身边的人这样说着。可慕容纸却只在半睡半醒之间,觉得很是讽刺。
陪着我……吗?
呵,可说过这话的人,发誓会一辈子陪着我的人,最后全部都走了。
怎么样的海誓山盟,全部不过是满口胡言。如今说陪着我,可将来要走的时候,又会怎么说?
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给我希望。那样日后才不会绝望不是么?
我不想要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还不行么?
……
***
谢律丝毫不意外自己会被“雪刃”指着鼻尖。
也不意外慕容纸凶狠切齿的神情。
宫门闭锁,叫了半天都叫不开,他就知道肯定不妙。从后山满壁冰雪好容易寻了处翻墙而入,还好还好,起码阿纸的人还是完好无损的,可见影阁并没有违背跟他的约定。
“阿纸……呃,那个,我、我回来迟了。不过我真的给你带了糖饼!那——”
手还没来得及摸进怀里,夜璞听得后院动响抱着昭昭跑了过来:“你?你还有脸再出现在听雪宫中?!”
“我怎么啦?”
带着余温的糖饼,被慕容纸刀尖一扫,落在了地上。
“滚!”
“阿纸~我、我好不容才回来的!我知道让你等久了,可是你听我解释……”
冰冷的剑尖从鼻梁移下来隔着厚重的衣物直戳胸口,谢律被慕容纸逼着,不得已默默退了一小步。
“你究竟还……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你说!我这听雪宫里,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还有什么是你主子想要的?《丹芷方》?还是《通天录》?宝库里的所有宝贝,藏书殿内的所有典籍,都给你拿去如何?我不稀罕!”
“阿纸!你在说什么啊?”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想要什么你拿走啊!就是把宫殿搬空也没关系,去拿吧,随便你拿,拿了就给我滚,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谢律伸出手,轻轻握住他戳在自己心口的利刃。
“放手!你莫以为这样握着我便不敢砍你!手指若是就此不要了,就留在这听雪宫中放在祭坛上供着好了!”
“阿纸,你以为我这些时日做什么去了?”
“呵,你做什么去了?难道不是……拿着那宝物去京城讨好你最宝贝的主子去了?”
“谁跟你说的?荀长跟你说的对不对?”
“……”
“你去云锦行宫找我,荀长告诉你我去京城了对不对?阿纸,他骗你的啊!我哪儿也没去,只在云锦行宫中被一直关着而已。荀长一味逼问我苗疆残片的下落,我不得已撒了个大谎,趁其不备才得以逃出。阿纸,我说的都是真的!”
“谢律,我在你眼中,真就那么傻么?”
“……”
“……什么天罗地网,能得关住你?你的武功怎样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清楚么?除非你自己不想走,只要你想逃,什么天牢地狱又能关住你那么久?”
“阿纸,你怎么一点都不肯相信我?!”
“我想信你,可你这番说辞,让我怎么信你?”
夜璞跟道:“师父所说极是!镇远将军,便是一下子挣脱不了,实在不行‘羽化’之后还能逃不掉不成?你若真的想走,谁能拦得住你?何况师父去云锦行宫时,那人曾让师父进宫找过。师父找遍了云锦行宫,你是被关在什么密室暗阁里,他才会找不到你?”
“你不过是……骗到了想要的东西,去找你主子交差了事了吧!回过头来,你那主子还觉得咱们这儿还有他想要的东西,又让你帮他来骗师父!”
“小子,我在跟你师父说话,”谢律冷冷看了他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你——”
“阿纸,你也觉得我在骗你么?”
“……”
“我知道你生气你委屈,但这段时间咱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你难道觉得我待在你身边,真就是为了一块秘宝残片而已?”
“‘而已’?可那宝物不正是你那个王爷主子最看重的东西吗?在苗疆之时,你不是为了给他弄一块那东西连命都可以不要吗?连死都可以,与那相比,骗骗我而已算什么啊!?”
“阿纸,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你做过……做过什么让我信你的事情?”
“阿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
“我以为……”谢律喃喃道:“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些时日,好歹在你心中算点什么。阿纸,我有错在先,但我在改,我以为你看得到!”
“看得到……?”慕容纸苦笑一声。
我看到什么?我不知道。
以前,曾以为自己看到的,就都是真的。
可最后才发现,根本统统都是假的不是么?
“我想信你,谢律,我想信你的。但是你让我怎么信?你若真的跟以前的主子没有关系,你若没有跟影阁那人里应外合,他怎会那般慷慨,一开始就把解药给了你?”
“阿纸,我、我的确不知道荀长他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或许他本来的意图便是挑拨你我离间啊!”
“挑拨你我离间?”慕容纸苦笑:“挑拨离间对他有什么好处?”
“荀长他善于玩弄人心,所做之事所想之事,向来都与我等凡人大不相同。当年很多事情,我也都在最后才知道他之前所为究竟何故。如今更是不知道他为何要离间我们,可一定是有什么阴谋的!”
“阴谋吗……”慕容纸低笑了一声:“你走吧,谢律。”
“你们这些外面的人,阴谋阳谋太多了,满心只知道算计,我觉得好累。”
“我不想……再看到你,也不想再听见你说什么了。”
***
“你还不走?”
谢律正拿着竹耙,在听雪宫后园认真地刷刷扫雪,闻言对夜璞笑眯眯抬起头:“当然是不能走的了。”
“再赖着不走,当心我替天行道……毒杀你。”
“哈哈哈,这你可不敢,你要是真敢这么干,当心马上被阿纸逐出师门哦!”
夜璞只觉得荒谬:“师父如今根本不愿见你一面,你还以为他现在仍在乎你的死活?”
[正文 第62章 被扶正的渣攻什么的]
“他当然在乎我的死活了!”谢律一脸的正经:“小徒儿,你也太不了解你师父了吧!”
“我不了解?”
“嗯!你是不了解!被阿纸记恨可不是什么坏事,你见过他除了你师公我之外,还曾记恨过什么别的人么?”
“还不是因为你无耻!仗着师父心软,便总是打蛇随杆上缠着他不放!”
谢律却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夜璞。
“你、你看我做什么!”
“还不明白吗?就是因为我无耻,所以阿纸才喜欢我啊。你确实不无耻,枫叶山庄的那个庄主亦不无耻,所以你们才永远跟阿纸有缘无分啊!”
夜璞脸上缓缓一阵绯红,恶狠狠瞪着谢律。
“是。小徒儿,我知道你也喜欢他。但是趁早放弃吧,没用的。”
“我……不比你差。”短短几个字,从夜璞的牙缝里挤了出来:“若师父选了我,我、我绝不会像你一样……总惹他生气,总惹他伤心!”
“我知道。”谢律认真点了点头:“但是有我在,你师父是永远都不可能选你的。”
“你凭什么——凭什么那么有把握?你待师父,远不如我待他十分之一!我每日研究师父爱吃的菜肴,你除了偶尔下山买个糖饼还做过什么?厨艺不堪下咽,扫个雪都能扫得乱七八糟,就连替昭昭换个尿布都做不好!何况你也不懂药理,师父病了你能替他瞧么?师父冷了你想得到替他添衣么!你除了惹师父不高兴,明明什么都不会做!”
“对,我是什么都不会做,还总招他惹他。长得也未必比得上你和唐济,可他就是喜欢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还不是——还不是你命好!你一早就在听雪宫!师父最先遇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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