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大户人家的贵重物品,除了放在金库暗室之外,多数都放在闺房中,邱家人均已入睡,只有守夜的家丁还在驻守岗位。
夜色中突然几抹黑影匆匆闪过,眨眼间便不见了,家丁们不禁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继续认真站岗。
黑影们迅速交换位置快如闪电,各自闪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对着那一间间房间吹入迷烟,其实他们本来可以直接下手用不着迷烟这么麻烦,可是最近他们风头正紧,为防止打草惊蛇,这次要速战速决,用迷烟可以省事。
静等五个数,确定里面的人一定已经晕了过去,黑影潜入房间,提起长刀便向床铺砍去,可是一刀下去,下面柔软似无物,里面根本没有人!
那黑影大惊,刚要转身,突然一道剑影闪了过来,他忙着避开向屋外逃去,却发现不止他这一间,其他房间也早有埋伏,那些人分明不是邱家的人,身上穿着跟他们款式不同的黑衣,双方正交战着。
黑影来不及细想,却见又是一剑朝自己刺来,他连忙躲开,只见对方一袭白衣,身子伟岸修长,脸上带着精铁面具,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和薄唇,而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剑柄却是空心白玉制的,宛如洞箫的模样。
白□□箫剑、惯穿白衣、精铁面具……
“你是武林盟主沈画?”黑影一边闪躲对方的招式一边问道。
封昱纶冷笑了下,没有应声,而是加快了手上的剑招,这半年他依照沈画留下的沈家剑法,虽然内功只恢复了七八成,可剑术已经是出神入化。
那些黑衣人以为邱家好对付,便只来了二十人,虽然都是高手,可是封昱纶早已在这里设下埋伏,他们防不胜防,眼看此次行动失败,便不再恋战,忙着脱身离开。
“盟主,他们逃走了!”冕罗忙道。
“没关系,”封昱纶笑道,本来他就是故意放走他们的,“总需要有人回去报信。”
逃走了十一个人,死了五个,被生擒了四个,在这四人被抓的时候封昱纶便吩咐人赶紧卸了他们的下巴,封昱纶曾经是红罂楼的楼主,最清楚这些人的伎俩,牙齿间肯定藏着□□,他这么做无非是防止他们自杀。
这是一座昏暗的地下暗室,四面墙壁上都刻了诡异的图纹,毫无半点规律,暗室很大,足有一百多平,却只在四个角放了四支蜡烛,蜡烛的微光不足以照亮这偌大的暗室,只能隐约看清正中央站了个伟17 岸人影,地上还跪了十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纯为铺垫,为了下一章要出现的人物铺垫一下,咳咳,想念画画的别急,至于这章的章节名,我实在是不知道起什么了,我发现好像很多人都说我们家封封是渣攻啊,不过好像是挺渣的
☆、沈画相同模样
这是一座昏暗的地下暗室,四面墙壁上都刻了诡异的图纹,毫无半点规律,暗室很大,足有一百多平,却只在四个角放了四支蜡烛,蜡烛的微光不足以照亮这偌大的暗室,只能隐约看清正中央站了个伟岸人影,地上还跪了十一个人。
“失败了?”那人缓缓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十一个人。
“回禀教主,是属下失察,没想到邱府早有埋伏。”其中一个回道。
“邱家不过是经商的,就算请了护卫,又哪里有什么高手,你们竟会中他们的埋伏?”教主语气隐隐带着怒意和危险。
“不是邱家的人,是……”
“是什么?”
“好像是武林盟主,”那手下踟躇道:“因为为首的那人手持冷箫剑,还戴着面具。”
“哦?”黑暗中教主的目光好似一下子透出了光彩,嘴角弯弯泛起了笑来,“沈画……”
十一人不再多言。
“好了,你们下去吧。”教主道。
“是,教主。”
那十一人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刚刚转身,突然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得喉头一痛,他们错愕地摸向自己的项间,竟是被人一剑割破了喉咙!
十一个人倒下的时候,眼睛都因为震惊而无法合上。
黑暗中又现出一个白色身影来,只是实在太昏暗了,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听到这寂静的暗室里有嘀嗒嘀嗒的声音,那是他剑上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看到他,教主虽然埋怨损了十一个高手,却还是忍不住目露宠溺,微微一笑道:“你的剑法又进步了,只是,咱们正在用人之际。”
“办事无力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昏暗中那人的声音很是好听,语气带着不羁和睥睨天下的傲慢。
“也不怪他们。”教主叹道,毕竟是堂堂武林盟主亲自动手。
白色身影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武林盟主,沈画么……
客栈里,封昱纶正在疼惜地擦拭着冷箫剑,每次用它杀人,封昱纶都会擦很久。
看着封昱纶悠哉的模样,冕罗急得团团转,“盟主,我们为什么不住进邱家或者寒门,还要住在客栈?我们帮助邱家如今在寒城露了面,那些神秘人随时可能会杀来的,如果住进邱家或者寒门好歹安全些。”
“怕什么,我就是要他们杀来,”封昱纶把剑插回白玉剑鞘中,“我们若住进邱家或者寒门,他们反倒忌讳不敢下手。”
“您是故意要引他们出来的?”冕罗惊讶。
“不管是不是冥癸神教复苏,总要确定一下对方的身份吧。”守株待兔这么久,该引蛇出洞了,唔,他这个西域人,不知道这两个成语用得对不对。
封昱纶这夜睡得很早,用过晚饭练了会儿功便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冷箫剑放在床边,而他手中握着的,只放着沈画骨灰的锦囊。
月光洒金屋子里,屏风上的那件白色外袍很是醒目,那是沈画生前的衣服,封昱纶以前都惯穿玄色或黑色,可是为了假扮沈画,他才改穿了白色,亏得这半年他消瘦了不少,否则那衣服还真穿不了。
他看着那件衣服,原来,沈画这么消瘦……说来也可笑,他在地宫住了一年,抱了沈画无数次,自认了解沈画的每一处敏感,却从未关心他的胖瘦与否……
报应,都是报应……
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只是一点点,瞬间又安静下来,封昱纶把手枕在头底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屋顶。
又过了好一会儿,封昱纶都快睡着了,终于又听到屋顶上传来动静,呵,终于沉不住气了。
窗户纸被捅破一个小小的窟窿,一根细管伸了进来,紧接着迷烟从细管中漫了进来,封昱纶轻轻嗅了嗅,又是迷烟,他们就没有什么新鲜伎俩么。
吹过迷烟之后,窗户被蹑手蹑脚地推开一条缝,一个黑影快速从窗外闪了进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那黑影黑衣蒙面,手中握着一把长剑轻步走到床边,刚要抽出长剑想向床上的隆起刺去,却隐约觉得不对,猛地转过身来。
只见封昱纶站在他的身后,见他转身对他侧头一笑,“你是在找我吗?”
黑衣人二话不说提剑刺来,封昱纶早有准备,他本以为肯定又是行刺邱府的那些人,那些人武功虽然不错,却也只是在二流一流之列,自己应该游刃有余,可是竟不想来人当真是个高手!
起码不在自己之下。
黑衣人剑法极高身法极快,而且他的剑法处处狠戾招招致命,每一招都透着邪魅诡异,一看就是邪门歪道,封昱纶武功并未完全恢复,竟渐渐败下阵来。
“武林盟主么,”那黑衣人在黑暗中斜睨着他冷笑,“也不过如此。”
封昱纶知道冕罗就在暗处藏着,不过他下过命令,没有自己的允许他不能出手,封昱纶想先自己会会这个人。
现在,他已经断定那些人神秘人包括眼前这个人,是来自于冥癸神教,看来冥癸神教真的复苏了!
几十招下来,封昱纶的右臂上中了一剑,黑衣人不急着杀他,每次在致命一击的时候总是故意错开,似乎在耍着他玩一样。
封昱纶的白色中衣被血染红,黑衣人看得格外兴奋。
“听说一年前武林大会的时候,你身负重伤却仍然能打败武林群雄,还砍断了灭灯师太一条胳膊,怎么几下就被我打败了,你们这些武林正道是有多差劲啊?”黑衣人简直是有些震惊。
封昱纶并不在乎他说自己武功差,却对他诋辱沈画很是不悦。
“哟,生气啦,”黑衣人好整以暇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听说你以前格外俊美,不管男人女人看到你都会为之倾倒,可惜收服西山五鬼的时候脸受了伤,被毁容了,我倒是对你的模样很好奇。”
黑衣人有些兴奋,提着剑就凑了过来,封昱纶忙着闪了开,再度以冷箫剑迎上他的招式,心下时刻准备着呼唤冕罗出来。
千钧一发间,封昱纶脸上的精铁面具已经被剑挑了下来,封昱纶反手同样以冷箫剑刺向他的面门,被他一闪,没有伤到他,却同样挑下了他的面巾。
黑衣人对于面巾被挑下完全不介意,倒是看到封昱纶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即惊艳地笑了起来,“模样果然不错,果然有倾国倾城之貌。”只是……这五官模样……
他笑起来很好看,背靠着窗外的月光,明媚的笑容足以令天地失色。
封昱纶本来是想叫冕罗的,可是见到黑衣人的容貌整个人如同雷劈一般狠狠僵住,连地上的面具也忘了捡起来。
“沈、沈画……”
“啊。”黑衣人应了声。
“沈画……”
“啊?”黑衣人侧了侧头。
“沈画!”封昱纶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大步就要冲过来。
黑衣人连忙后退两步避开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防止他突然冲过来。
“你有病啊,我是来杀你的当然知道你的名字,你有必要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吗?”(莫名地我笑了)
黑衣人囧着一张脸瞪着他。
封昱纶却不管不顾冲了过来,趁着黑衣人不备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像是怕他消失一般,激动地看着他,“沈画,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
黑衣人本来是想一剑砍死他的,可是看着这位盟主一副神经病的样子,让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下手了,毕竟他是不杀女人孩子和神经病的。
“喂喂喂,你别哭啊……”黑衣人都无奈了,他本来是觉得这个盟主太碍事了,老是妨碍冥癸神教办事,所以才想替教主解决了他,可怎么会想到这货居然是个神经病,这让他不知道还要不要动手,毕竟那些武林正道有个神经病盟主,还挺有趣的。
可是这位盟主现在哭得跟死了亲爹似的又是什么情况?好像不像死了亲爹,因为连哭带笑的,倒像是亲爹死了又复活了。
“不是,你听我说,”黑衣人无奈地扒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我知道贪生怕死是人的本能,就算你想求我让我别杀你,也不用哭成这样吧,你好歹是个武林盟主啊!”
封昱纶俨然什么都听不进去,全身心都沉浸在沈画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因为这个黑衣人竟和沈画长得一模一样!
“沈画,你怎么没死啊?你的病好了吗?毒解了吗?这半年你都去哪了?”封昱纶抓着他的肩膀激动而急切地问。
“我什么时候死了?我的身体好得很,哪来的病哪来的毒,还有,你叫我沈画?你不是沈画吗?”黑衣人懵了。
☆、神秘男子叶沉
“我什么时候死了?我的身体好得很,哪来的病哪来的毒,还有,你叫我沈画?你不是沈画吗?”黑衣人懵了。
封昱纶这才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沈画,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
黑衣人算看出来了,他就是神经病。
一个武功顶多算是一流,脑子还有问题的武林盟主,没有杀得必要了,现在黑衣人只想着怎么赶紧脱身。
“额,认识,当然认识。”黑衣人道。
封昱纶惊喜。
“那个,我还有事,回见、回见……”黑衣人趁着封昱纶不注意,拿着剑一个翻身从窗户溜走了,封昱纶忙着去追。
封昱纶轻功不俗,可那黑衣人更是厉害,才追过两条街,人就没影了!
不,不,他不会认错的,是沈画,那个人一定是沈画!他没死!太好了!
封昱纶觉得脸上格外湿润,他颤抖地伸出手摸向自己的脸,面上满是泪水。
沈画……
冕罗看了看桌上满桌子的菜,又看了眼激动地在屋子里转圈的某盟主,觉得作为一个忠心的手下,有必要忠言逆耳一下。
“盟主……”
“冕罗,你昨天看到了吧,是沈画,是沈画!他没死,他真的没死!”封昱纶连面具都顾不得戴,抓着冕罗的胳膊激动道,他激动得手都有些颤抖。
“盟主,我看到了……可是……”
“他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封昱纶的笑容从昨夜就没停过。
“可是盟主……”冕罗想要打断他。
封昱纶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
“盟主!”冕罗加大了音量。
“啊?”封昱纶错愕地抬头看他。
“沈盟主身中罂花散和五石散,不可能活下来的,我们当初都是亲眼看着他断气的。”冕罗道。
“额,也许、也许是他遇到了什么机缘,解了毒……”
“还有他的武功,”冕罗又道:“他明明已经将内功全部传给了您,可昨夜那个人武功之高,远胜于你我!”
“也许……是也有人把内功传给了他,他都能传给我,为什么别人不能传给他呢。”封昱纶解释。
“可他的武功太邪门了,”冕罗想到昨夜那人的身手便是一阵胆颤,“阴狠毒辣之极,沈盟主身为天一山庄的传人,学得都是正道武功,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年之内,就改变武功套路,还学得如此出神入化。”
“那是他聪明!”封昱纶果断护短,“我们家画画一直很聪明的!”
“可是您亲手将他火化的!”冕罗给出致命一击。
封昱纶一愣。
是啊,他的怀里还放着那个人的骨灰……
“我、尹坊主、薛公子,还有您,我们亲眼见到沈盟主被火化了,盟主,这总骗不了人吧。”
封昱纶不说话了。
“盟主?”
即使疑点多多,封昱纶也知道太过不可思议,可他还是想相信的,相信沈画没死,他回来了!封昱纶失去过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满心等着跟沈画一起死,可在他心如死灰的时候,那个人回来了,他又回来了,死灰复燃是什么感觉?失而复得是什么感觉?不管有多少疑点,他都不管不顾,他只相信,他必须强迫自己相信,沈画回来了!
因为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远比失去更痛苦!更绝望!
“他是沈画,他一定是!”
黑衣人一路回到暗室,他的心情不错,事实上他的心情每天都很不错,走路都是连蹦带跳的,他打开机关暗门,打算回自己房间睡觉。
暗门刚打开,便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那个人。
“教主?”黑衣人挑眉。
“小沉,你回来了。”教主对他一笑,瞥到他的装扮,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去哪了?”
“杀沈画啊。”叶沉耸了耸肩,进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忙活大半夜,渴死了。
“什么?”教主一听脸色大变,猛地坐了起来,“你去杀……沈画了?”
“啊。”喝完水,叶沉走到屏风后去更换夜行衣。
“小沉!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我说过,你没事不要乱跑,不要见外人,你跑出去也就算了,居然还去杀沈画?”教主有些愤怒,“你不要逼着我把你囚禁起来!”
“囚禁我?你试试,”叶沉在屏风后冷笑,“我看那个沈画三番两次坏你好事,我是想帮你,没想你却不领情!”叶沉有些生气。
教主一顿,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过冷硬,便柔和了声音道:“我也是怕你出事,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没怎么见过外人,不懂得人心险恶,何况对方可是武林盟主。”
“什么武林盟主,根本就是个神经病嘛,”提到那个人叶沉就有些无奈,“选一个神经病做武林盟主,可见那些武林正道也是神经病,你想一统他们,有成就感吗?做神经病头子啊?”
……
“那你……杀了他了吗?”教主小心翼翼地问。
“没啊,”叶沉已经换好惯穿的白衣,从屏风后出来,“我不杀神经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