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遇见了她。
是同样的遭遇让他们心有灵犀,或者是想在这个地方找一个同伴。
其实他们的接触并不多。只不过几次短短的眼神交汇。可是,认同感却?5 褚盎鹨谎樟似鹄础?br />她开始对他讲一起后宫的事,对祖国巴比伦爱恨交缠的复杂感情。
他觉得这个女孩像一个吵着糖吃的小孩子。比起亲眼看到国破家亡的他来说,家人国家都在,只是她被一个人扔出来了,已经算幸福了。不是吗?
但他唯一错估的就是这个女孩的决心。
她居然想逃跑?!
她向往新的生活。背叛了她的国家她不打算再要了,她要活出自己的人生来。
他是多么想握住这个女孩的手啊。就像一个美梦,在这一刻醒了。
他告诉了那个女孩他已经受过割礼了,今生不会再有孩子。
女孩……吓了一跳。不能置信的看着他。
她的美梦也碎了。
很难形容在那天晚上他经历了什么。在遇到这个女孩以后,他做了一个美梦,看着那个女孩在抱怨,就好像他还在王国里,就好像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可当那个女孩向他伸出手来,他才明白,美梦结束了。
她的人生还可以继续。他的已经停下来了。
他没有去握那支手。
他说出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在说出口的那一刻,他还没有真实感,可当他看到女孩收回了手,躲开他,他才真正感觉到,那个男人带给他最大的羞辱。
他从来没有这么真实的感觉到,他已经不完整了。在众人的眼中,他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
他在那一刻好像死了一回,又好像活了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眼界更宽广了,意志也更坚定了。
他以为这一切结束了,他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女孩了。
可他错了。
女孩走了。
几天以后,他听说了女孩得到了皇帝的宠爱。
以前女孩也曾经侍寝,可是并没有在皇帝的眼中留下什么。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女孩成了皇帝的新宠。虽然还是侧室的名份,可她换了一间大屋子住,有了更多的侍女和宫奴。
她被允许留下孩子。
这就是皇帝的恩宠。
女孩常常以祈祷之名来到神殿,也常常以同样的理由要求他到她的宫室中去。
她不再是女孩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美艳的女人。风情万种。
她得到了皇帝的心。
而她并不仅仅只要皇帝的爱就满足了。
他渐渐成长,后宫寂寞的侧室和宫女们把眼睛看向他。向他调情。
神官可以自由出入后宫,比起出身贵族的侍卫,那容易出事,而在后宫中可以选择的对象并不多,像他这种的半奴隶身份的神官,怎么也比宫奴要好得多。
他见过很多不甘寂寞的后宫的女人与人偷情。见过她们的下场。或她们被偷偷处死,或她们将情人偷偷杀死,或将他们的孩子偷偷丢掉。
与他同殿的下等神官们有不少与后宫中的女人有染。或为了黄金,或为了真情,或为了权势。
可他不同。他不会为了黄金或权势出卖自己。
他没有接近这些下等的女人。
太肮脏了。
他不会为了□去接受那样的女人。
他像是殉教者,固执的要求自己,保持着旧王国的风度。
虽然王国已经消失,但他也不会忘了自己来自何处。
而且,他并不打算将自己坦露在人前。
仅有的一次经验就已经足够了。
娜尼亚毒杀皇后。
要求他帮忙。
他将毒药混进祈神的清水中,送进了皇后殿。
皇后死了。
朝中大乱。
娜尼亚在此时生下皇子,超然于众人之外。
皇帝将她保护了起来。
娜尼亚似乎想做一个完美的母亲。她对着皇帝绝口不提后宫中的事,每当皇帝前来,总是会看到她像个大女孩笨妈妈那样对着自己的孩子束手无策。
而他,则带着她的命令在后宫中游走。以祈祷的名义把流言传播到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他很擅长煽动人心,从他嘴里说出的话总是那么的让人信任。
他对着一个侧室讲,他担心另一个侧室的所做所为会伤害到她。然后,再把同一番话讲给下一个人听。
他总能把事情讲得三分真七分假,这得益于他用娜尼亚宫中的黄金收买到的侍女。
贵族出身的侍女总是侧室们的心腹,其实她们的忠诚根本比不上生于宫中长于宫中的宫奴,黄金和宝石就可以收买她们说出主人的秘密。只是宫奴出身低贱,很少有人真正认识过他们。
娜尼亚最终以黑马之姿,问鼎后位。
他,站在了她的身后。
他们的手握在一起。并不全是因为真情。娜尼亚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对他像对以前一样。
她对他,像在对一个下人。
他也开始躬身向她行礼,站在她的身后。
直到今天,他也不能说他对当时的娜尼亚的感情是纯粹的。
他想要向西台报复,向当时枉顾他的国家的求救信的苏皮卢力乌马一世报复。
而娜尼亚对西台绝非善意。
他希望娜尼亚可以成功,希望娜尼亚可以达成她的人生目标。因为他做不到,所以娜尼亚的人生,其实也是他的人生。
最后,在最深最深的心底,他一直记得那个向他伸来的手,虽然最后收回去了,可那仍然是在他亡国后,第一个向他伸来的手。
埃及的太阳比西台更大更热更烈。
乌鲁西坐在孟菲斯城下的市集中的一座小帐篷中,翻看着来自国内的粘土板。
娜尼亚……
他与她,已经过去14年了。
“皇后陛下希望您到埃及去一趟。”阿努哈躬身说。
他坐在神殿的偏殿里,有点惊讶。
昨天晚上他离开时她并没有说要他去埃及,今天一大早怎么会让人传来这样的消息呢?
他问:“陛下有没有再说什么?”
阿努哈说:“没有。”
他皱眉。这太奇怪了。
阿努哈看着他的脸色说:“今天早晨陛下起晚了。不过醒来时脸色很不好。看着奴才有很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睁开眼,轻纱垂下的床帏,帝王SIZE的大床啊!!这TMD见鬼是哪里啊!!!!
这位光头跪在床边的仁兄是哪位啊!!难道我是武则天式的女王吗?!
他看着阿努哈。他不认为娜尼亚会记得住宫奴的名字和脸。所以当时娜尼亚是想起了什么事吗?
一件很严重的事,让她从梦中惊醒,然后直接传令给他要求他到埃及去。
阿努哈接着说:“陛下早上起来没有洗浴,也没有用餐。”
这可以装下十个大西瓜的盆不会是用来洗脸的吧?还是我要把脚伸进去洗一下脚?
这里TMD早上起来到底是洗脸还是洗脚啊!!
这个是用面饼包着肉吃?还是分开吃?我是用左手还是右手?好像有个民族左手右手有很大的分别啊。
还是算了,吃错了可能命都不够赔的。
“陛下今天没有去神殿祈祷。”
为什么我穿上这条白裙子这些人就一直在看我?话说这身材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胸真够暴的大。
我还是头一回在公开场合穿抹胸式的衣服。
不知道这身体到底是谁?我怎么没有看到镜子,好让我也为我现在的美貌惊叹一下下啊。
“皇帝陛下召见陛下时,陛下的脸色不太好,好像在生气。”
我是皇后,然后这老头是皇帝。
然后这个年青的帅哥是我继子。
果然倒霉事都是一起发生的。
“在皇帝陛下那里见到了卡尔殿下,陛下的脸色很糟糕。”
之前祈祷时救下的黑发女孩?
我是水神神殿的神官?
这个男人是第三皇子?
当时承认他夺去了那个女孩的纯洁……
这个……太眼熟了……
乌鲁西听到这里,只能认为事情跟第三皇子卡尔有关。难道埃及之行是一步对付卡尔皇子的棋吗?
乌鲁西打算去见一见娜尼亚。
阿努哈拦住他。
“陛下要求您直接出发,不用再去见她了。”
是这样吗?乌鲁西只能带着疑惑前往埃及。
当时我正在屋里转圈。
人物越来越多越来越熟悉了。
我是皇后,居然真的是神殿的最高神官。然后我真的有个帝国第一女性的称号!
我真的来自外国,那个外国叫Babylon。
我真的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
我的神殿中真的有一个金发长到脚面的神官,我非常之宠信他。
天啊地啊……这里真的是…………天啊地啊……
回想结束,乌鲁西不知道要怎么理解这次像流放一样的任务。娜尼亚又在打算些什么了?
他一向无法在事情发生前了解她的想法。
他看向埃及皇宫。
今天晚上,他就可以见到埃及太后了。
娜弗提提。来自远方的美女。
很轻易就与娜弗提提交换了信物,取得的同盟。
这是一个目光锐利的女人。
乌鲁西想。
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国了。
那个女人是谁?
这是他看到跟两个年青的宫女笑闹在一起的娜尼亚的第一个感觉。
表情从来没有过的丰富灵动,大声的笑,开朗的笑,轻松的笑。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娜尼亚。
那两个年青的宫女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听说了,来自赫帝族,卡尔皇子的死忠派,娜尼亚用几百头羊换回来的宫女。
他以为这是娜尼亚的一个计划。
看到这一幕,他却觉得,可能这也是对方的一个计划。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娜尼亚。
娜尼亚真的改变了。
回来后两天,他一直在偷看她和那两个宫女。
娜尼亚像是获得了新生。
他知道有时人会突然之间想通一些事,得到启示,从而改变自己。比如他,就是在亡国的那一刻看清了这个世界。
这很好。
如果说他曾经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怀疑过什么,也在娜尼亚敏感的意会到埃及太后时日无多的那一刻相信她,面前的这个人,是娜尼亚。只有娜尼亚有这样的心智。
新生的娜尼亚只会变得更好。
他想。
不自禁的笑在心底。
远远的他看见修达。天真的少年王子。就像以前的他一样,相信一切都可以解决。
有时他觉得他保护修达,其实就是在保护心中的自己。永远不要看到,不要接触到,这个真实丑恶的世界。
他躲开。修达见过他。可是他却不想见到修达,应该说他不想让修达看到他,那样他会感到痛苦。修达是他遥不可及的过去,他是丑恶的未来。他不想让修达的眼睛中倒映出他的身影,那就好像丑恶的未来近在咫尺。
娜尼亚被暗杀!!
他刚从埃及回来就听到阿努哈带来的消息!!从阿努哈的嘴里他居然听到那个娜尼亚正在收敛锋芒!
难道他错了?!娜尼亚想改变不是坏事,可是变天真就不行了!
不过或许她并不擅长当一个普通人,才会发生这次的事。
他想。
又不同了。
乌鲁西看着眼前变脸像翻书一样的娜尼亚。他搞不懂了。之前他刚刚认为娜尼亚被尤伊和夏拉影响,想做个普通人,变天真了,所以才引来伊尔邦尼和皇后的反扑不是吗?
可是眼前这个用眼泪诱骗修达王子的女人是谁?
就是以前的娜尼亚,也从来不在修达面前落泪。
变化太快,他有点迷惑了。
娜尼亚利用皇后和阿尔华达,在卡尔与她之间竖起了一面坚实的墙壁。
这时的娜尼亚,看起来比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把夕梨诱骗到手后利用她咒杀皇子更有头脑,更冷静,更理智,更有计划。
他想,可能她是变了,一方面变得更懂得享受生活,一方面变得眼界更宽广,头脑更灵活。
所以,她还是她,比以前更……的她。
或许他是还是错的!!
乌鲁西一脚踢翻桌子!把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到地上!气得脑袋一阵一阵发热,发胀。
娜尼亚送信过来,说那个叫尤伊的宫女丢了,要他派兵去找。
之前在哈图萨斯发动的声势浩大的搜捕他早就听说了。不过他没有当真,他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又是娜尼亚要进行什么计划的铺垫。
毕竟一个宫女而已。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也的确知道娜尼亚同时把信传给了修达王子,不过他同样认为那只是一个障眼法,毕竟她不是一直在利用修达王子吗?
那不过是一个赫帝族的宫女,能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错了!大错特错!
这个宫女再不重要,再不重要,娜尼亚认为她重要那就是重要!!
乌鲁西有多少后悔也晚了。
在得不到他与修达的协助后,娜尼亚挺而走险,居然以放弃全部一切当做代价,去救这个宫女!
她居然敢放弃她的身份!!
她居然敢在这时放弃她的身份,把修达王子一人扔在西台的政治舞台上!
她居然敢把那个宫女看得比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更重要!?
她居然敢在这时……在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放弃一切!!!
她怎么敢!!??
修达王子的信使就在外面,而他,前往埃及。
他会找出原因的。
他会找出让娜尼亚如此失常的原因的。
然后,他会把那个原因……永远的消灭掉。
似乎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
乌鲁西以前三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像这两年间如此混乱。
他认识娜尼亚也有快二十年了。一直以来,他都自信可以看透娜尼亚。
但这两年,他没有一次看得准。
当他夹带着怒火而来时,看到的居然是娜尼亚轻松悠闲的躲藏在市集中,一边收集着西台埃及两方的情报,一边等着远在埃及军中的夏拉。
很奇怪不是吗?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了。
每当他认为娜尼亚做了愚蠢的事的时候,总会在下一刻发现,其实愚蠢的是他,而娜尼亚看似愚蠢的行为,总是有着更深刻的含意的。
娜尼亚……
当这个名字不再代表着冰冷坚硬,不再代表着心酸的过去,不再代表着期待毁灭的未来,不再代表着……以前的一切印象的时候。
他居然发现,现在这个总是让他屡屡落空的娜尼亚,在让他心焦的时候,同时,也让他……不知所措了。
当看到娜尼亚在红河边,不顾自身安危,扬起水墙,来吓阻其他人,给夏拉逃命的机会的时候。
他一边把心都提了起来,因为那薄薄的水墙,实在是不堪一击的,一边却冷静下来观察娜尼亚。
他要再重新认识娜尼亚,这个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娜尼亚。
这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娜尼亚。
当第二次的绑住他,并将他扔上床后,乌鲁西在心底发笑。
可能真是对男人没有经验吧。
娜尼亚……
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像一个土匪似的用绳子把他绑起来。
第一次时,他跑了。因为他无法接受在娜尼亚面前坦露自己。曾经有过一次,那唯一的一次,在同一个人面前,但感受完全不同。
那一次,他是为了让她死心。
如他所愿,她死心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靠近过他。仿佛知道靠近也没有用。
他离她又远又近。永远咫尺天涯。
但这一次不同。
娜尼亚现在像一团火,充满着生命的活力。他害怕。如果这次他再提醒她,他的缺陷,可能没有任何用处。
他有这样的预感,他的缺陷,不会让这个现在的娜尼亚退缩。
娜尼亚已经改变了,可他,还停留在原地。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第二次了。
娜尼亚绑起他扔他上床。
漂亮的茶色眼睛像着了火,怒瞪着他。
他从心底感到快乐。
或许,他可以放纵一次。
这是第一次,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起床。
娜尼亚在偷看他。
那里。
脸上一脸的怒火,指着他问。
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他勉强解释。
很奇怪,以前总会让他心如死水的过往,现在讲起来,倒像是一个丢脸的小过去。
从亡国后他就没有亲近过任何一个女人,连想一下都没有。
虽然他曾经是王太子,虽然他也曾经有过侧室和正妃。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