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任何人都依赖着伏见君。”
——不是。才不是。
那个人无法理解,真正依赖着对方的,是伏见。比任何人都依赖着那个人。
眼底像是一只飞鸟、又像是一片羽毛的繁复缭绕的阵纹,流动着无定义之色的阳炎,反而微微发凉。
[如果那时候说出来就好了。]
[如果那时候伸出手来就好了。]
[如果什么也不用背负就好了。]
[如果……]
心底有无限个如果,却只有一个结果。
[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就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沦入黑白的世界,听不见来自他人的声音。]
[唯一的颜色已经失去。]
[内心干涸摇摆不定。]
[伏见猿比古,已经快要坏掉了。]
***
“猿比古!”
HOMRA的门推开,铃铛叮叮作响。八田的语气不同于以往,大嗓门里带着焦灼。
“刚刚在街上,青狗们抓走了一个人!!”
伏见带着腻烦的神色晃荡着酒杯——虽然杯里只是冰水。“那又怎么了?这种事不是经常发生吗。”
“不同的!”八田冲过来抓住他的衣袖,激动地道:“这次被抓走的人……是零桑!”
作者有话要说: 根本没有考虑到大家曾经对我的付出就随随便便说要放弃的我真是彻头彻尾的烂人!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牵涉到家人什么的,实在是连找人倾诉都不能的局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其实是个泪腺发达的软弱的无能的家伙。这样说并不是为了示弱求原谅求包容,只是对自己的状况感到无能为力。明明知道应该怎么办却完全做不到……总之整天都斗争得很辛苦。嘛……反正,我在努力吧。然后,尽量能够多码字给大家。然后一起开心快乐地没心没肺地活着。……语无伦次了,总而言之,抱歉,我会继续元气满满地前进的!
这次的告白怎么样!很带感吧哈哈哈!
☆、#公主救骑士
无色什么时候会对多娘伸出狼手呢?
顾承迟翻来覆去地找资料,终于在系统那里买来的TV版资料里找着了猫腻。从十束扛着相机的那个画面右下角来看,摄像机显示年月日的功能实在是太棒了。
[12 07 23:45]
最近也有一段时间,无色没有来试图冲破scepter 4的铁笼包围了——显然对方已经在着手准备搞死多多娘了。
毛主[哔]说: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穆罕默德说:山不来找我,我就去找山。
顾承迟夜观天象,掐指一算,觉得今晚的夜空真是美。
——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十余分钟后,宗像礼司微妙地勾起唇角,看着干干净净空无一人的牢房,意味不明的笑道:“哦呀,这是越狱?真是的,说来就来说走即走,完全不在掌控之中……虽然早已经有所预料,但还真是任性呢,那位王。”
***
深夜十一时四十五分。
夜色是浓浓的墨兰,繁星万点如碎银,紫罗兰色的浅淡星光遍空垂悬,天色黯淡叆叇,星光便萦绕着梦幻的色泽,仿佛只要伸出手,再踮一踮脚,高一点,那星光便可近一点,被掬一捧在掌心里。
十束多多良肩上扛着淘回来的老古董摄像机,透过镜头拍摄这星空。视野下垂,天台的栏杆旁倚着一个白色中碎发的少年,衣角被猎猎晚风带动,一边哼着调子变了型的《欢乐颂》,一边闲适地俯瞰着城市夜景。
十束弯起眼睛笑着打招呼:“哟,真是个不错的夜晚呐。我是来拍夜景的,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那少年似乎心情很好,一边轻哼着歌一边愉悦地摆动起身体。仿佛陶醉在美好的夜色中一般,伸开双臂拥抱空气,
“……我是十束多多良,你呢?”
少年双手抄在衣兜里,忽而笑了起来。他似乎真的很开心,笑得有些癫狂,直不起腰一般——而后蓦地转过身来,勾着唇角。
右手猝不及防之间从兜里掏出一把□□,子弹飞速弹出,穿破空气。
好机会!
暗处的顾承迟立刻选好角度冲出。
不能让多娘死,不能让多娘起到[锁链]束缚周防尊的作用。也就是说,必须要由于多娘受伤来使尊哥长期地失去理智,却不能让多娘真的死掉。顾承迟心里暗暗道了一声抱歉,然后一个肘击打开多娘,眼角余光满意地瞥见多娘瞪大了眼睛飞出去,额角撞在天台入口的楼梯间建筑的尖锐处,即刻失去了意识,暗红的血液渗下覆盖住半边面容。
子弹毫无疑问地飞向了顾承迟的左眼。他伸手去挡,却并未来得及抓住,理所当然地子弹带着巨大的热摩擦着钻破了手掌,血肉模糊露出森森的白骨和狰狞的肉理。血一滴一滴地接连不断地打在地上。
顾承迟面不改色地把子弹从手心挖出来,然后掌中燃起无定义色的阳炎,很快又修复了身体。
他默默地注视着手掌的复原,似乎根本不在意无色之王的存在。
无色之王倒是兴奋地一阵阵低笑:“达成了……达成了!成功了!”
他一步一步走过来时,顾承迟便感觉到周身有某种熟悉的不可抗力拉着他不准许自己的行动——这是[使命]的力量。
“本来只是想试一试[使命]这种东西有多么强大呢,没想到只是因为普通程度以上的、来自十束多多良的‘羁绊’就能让您来到这里……太棒了,这就是响应了一直以来我对您的呼唤,我们——我与您之间的羁绊,比他们这些愚蠢的庸常的凡人要深厚的多啊!”无色之王神色里狰狞中带着兴奋的喘息,手指本来极用力僵硬地弯成爪状,犹疑了一下又缓缓松开,略带颤抖地抚摸顾承迟的侧脸。
他用兴奋到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尽量轻和地道:“……跪下。”
不可抗力一下子加大,顾承迟暗忖不妙——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一层意图。只有硬撑着不弯下双腿,不过几秒钟额头便滚下冷汗。
“不愿意服从吗?哼,哼哼哈哈哈……您还是老样子地可爱呢——我说,跪下!跪下!跪下!”
身形修长的青年闷哼一声,蓦地双膝跪在地上。无色之王神色中带着癫狂与痴迷,喃喃地抚摸他的眉眼,“多么惊人的美丽……如果我能早几年被选为王的话,一定还能看到被白银之王用刑束缚在石盘上的您……啊,那种身姿固然美丽,但毕竟不是我亲手为您打造的。我会心甘情愿的为您奉上我的身体,不会像周防尊那个蠢货一样贸然拒绝您……您在我的身体里面,您属于我——想一想……”
他凑得更近了,手指的颤抖幅度大得让人怀疑他是否精神清醒。
“……就让我忍不住兴、奋、起、来呢~”
顾承迟面无表情地冷淡地注视着他,好似看着某种毫不相关的滑稽表演,眉梢眼角竟然莫名地让人感到三分讥诮。
无色被这视线看得心中蓦地一阵火气,面色狰狞一阵,却因不知想到了什么又作罢,复而嗤嗤笑了起来。
“哦呀,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说的可全都是实话,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时时刻刻守在您的身旁,一分一秒都不会舍得离开……更不会像您现在这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先跟着周防尊,又跟着宗像礼司……那两个蠢货比起您的美味来说要差远了,对吗?——不过,虽然迟了也无所谓。”无色“哼哼呵呵”地一阵低笑。
“那些人都不配成为王……世界上只需要我一个王就够了,而您——届时只要乖乖地、听话地属于我就好。离那个时候已经不远了,您高兴吗?”
顾承迟被他扼住咽喉,并不说话,只是嗤笑似的冷哼一声,勾着唇角瞥了他一眼。
无色之王笑道:“哦呀……没想到,您——像您这样的人,竟然还会笑。”
那人淡漠道:“你既然说我是人,那么我自然有喜怒哀乐。”
无色凑得很近,兴奋的盯着对方墨鸦如渊的双眸,“真的吗?那么,我真是都想见识一番呐……尤其是,您哭出来的样子!”
谐僮笫仲亢鲋淞萘菡品缛绲斗媾拢幢灰还晌薹ㄎタ沟牧α康衷诎肟眨弊右卜路鸨蝗似乓舷⒁话恪K冉惶媛业抛牛忠舶驮诓本贝×ο腙昧Φ溃粗皇峭嚼汀M纯嗟卣踉艘换岫饬Φ婪讲派⑷ィ顺谐僬獠抛⒁獾阶约阂丫鎏稍谔焯ㄉ希奚跽菩Ψ切Φ馗┦幼潘?br /> “您与我之间的羁绊如此深厚,我呼唤的‘使命’,您怎么能够违抗呢,嗯?……理解了吗!您无法违抗我啊!”
那人似乎仍陷在窒息的余韵中微微晃神,无色之王单膝跪在他的身旁伸出修长的属于少年的手指轻轻碰触他的眼睛。
“又是这种眼神……又是这种好像永远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的眼神。绮丽的、勾人的眼神,对么?”
他的指尖猛一用力,扎入血肉里。血浆飞迸出来,又妖冶又可怖地缓缓流散。
然后一点一点用力,将那人的双眼细致地挖了下来。
无定义色的阳炎很快在血淋淋黑乎乎的两个洞口燃烧起来,器官又恢复完整,但是顾承迟讶异地发现他仍然什么都看不见。耳畔传来湿热的吐息,无色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
“我不希望,您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别人。即使肉体对于您来说毫无意义,您也无法违抗我的命令……对么!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如何!如何!很棒吧!”
他平静了一下气息,又缓缓地道:“不过不用担心,您属于我……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看不见,我也会一直牢牢地待在您身边。”他话锋一转:“——不过,您毕竟不怎么爱听话。一次两次还好,我可以容忍。但是,时间长了,我对您诚挚的爱就会变质……就会被愤怒冲昏头脑。那怎么行呢?还是让您现在就保持着最美的样子……直到永远,好吗?”
“答应我。”
他的手指如蚁跗而过,轻轻地停在顾承迟的心脏前,隔着一层血肉。
危险感铺天盖地而来,心跳勃然加速,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不可抵抗的力量死命地压制着四肢。仿佛黑暗中挣扎,仿佛溺水,仿佛窒息,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感觉。
——眩晕感袭击大脑。
冷汗唰然而下!
***
……!!!!
又是梦境。
又是那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趔趄着走过来,用无比熟悉却无法分辨的声音飘飘渺渺地叫他。
“伏见君。”
然后,曾经在下着大雨的幻境里,自称“思问禅师”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耳畔。
“去吧,可爱的骑士。他在……等着你哦。”
梦境戛然而止。伏见撑手在床上怔怔坐了一会儿,感觉到心跳不自然地加速,某种危机感牵引着自己奔向某个方向。
是他吗!是他吗?
是他出事了吗!
一刻都不能多呆,心里的设想是来不及多想的。伏见干脆利落地套上制服带上小刀长剑踩进皮靴拉开门飞奔,对面宿舍的日高晓睡眼惺忪地探出一头杂毛的脑袋打了个哈欠:“呜啊——诶诶诶伏见?!这么晚了你——去——哪——?”
留给他的是绝尘而去的背影。
日高嘟囔着什么关了门,里面同屋的槺疚实溃骸班牛吭趺戳讼俊?br>
“谁知道伏见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急匆匆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家伙竟然也有急得乱了阵脚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①我还是不要脸地回来了……大早上从老家返回,坐着黄土漫天的拖拉机摇摇晃晃突突突十几里地,一路上有各家中华田园犬十八里相送,并且有蚊子不离不弃地吻了我七八个包。之后在牛羊有过境的公路旁被各种大卡车喷了十几分钟的灰才坐上转市区的车,再转两班公交然后再坐长途,一直到下午四点才到家,然后开始找码字的感觉……你们还嫌弃我吗?你们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狗腿子暮二木吗?求拥抱!求欢呼!求鲜花!
②各位有兴趣的话可以把《K》TV版第一季拖出来到最后听一听,无色之王做掉多多娘时哼的真的是欢乐颂哟。目测监督是让无色的CV柿原彻也自由发挥啦。小柿子是德国出生的日裔,欢乐颂的诗作者席勒、曲作者贝多芬都是德国人,欢乐颂还是欧盟盟歌,哼这歌真是符合习惯又显得无比鬼畜啊23333
③真·亚克琉斯:
您好,亲爱的。从本回开始,致以对您的问候将会成为我持久的荣幸。[半躬身吻手礼]
哦呀,脸红了?[轻笑]
真是可爱的小姐呢。
怎么样,您觉得……阿迟的味道,如何呢?[压低声音]
……美味吗?能够令您感到满足吗……
[低笑]……是这样啊。
不用觉得害羞,这是坦率的、可爱的反应哦。如果没有这些反应的话,人类岂不是除了愚蠢之外毫无趣味了呢?
不过,稍微有点嫉妒呢。[挑下巴]
还没有品尝过我的滋味,就贸然评价别人如何美味什么的……
这一点,还是无法原谅。
请好好想想吧,小姐——
——关于今夜您付出怎样的代价,才会让我受伤的心灵感到满意这件事。
☆、#期待已久的本垒(已修改重复内容)
“伏见君,三点钟方向。”
顾承迟张开圣域,感受着无色之王的灵魂化身在什么方向并且及时通知伏见。
几分钟之前,及时赶到的伏见一刀抽开了图谋不轨(不)的无色之王。无色立刻抽身为灵魂模式意图入侵伏见的身体。顾承迟刚保护好多娘此刻怎么允许他这么做呢!他意外地发现伏见在场的时候自己对于“过来我这边”之类的[使命]没有强制响应,恐怕是伏见这边相对应的[使命]达成了相对抵消的效果。但无色之王是精神力高输出心理战术杠杠的战斗力为二的渣渣,伏见自己无法完全捕捉到对方的行动轨迹。顾承迟合计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担任了实时通讯雷达的作用。
伏见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地抽刀反手格挡,弹开了怪笑着冲过来的无色之王的灵魂。
“如果被入侵的话就会失去自己的身体控制权,请务必小心。”
伏见压低身体在顾承迟身前做出防御的姿态,嘁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自己躲好吧。”
顾承迟顿了一顿,接着承担雷达的功能。
“伏见君,七点二十方向。”
“伏见君,十二点钟方向。”
“伏见君……”
无色速度忽然加快,顾承迟一时竟然捕捉不到,认真搜索了半天——无色正向着自己的后心冲来!
“伏见君!”
“知——道——了——!!!!”
“铮——”
格挡,顺手提刀竖劈,凌厉破风声带着猎猎燃烧的青色阳炎,竟然命中了白色的诡异魂体。无色之王的魂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倏忽消失不见。栏杆旁白发少年的身体也不知何时起不知所踪。
仍然悬在半空的金属剑刃上有着华美的沟纹,夜色流动其上,晃人眼目。伏见四下扫视一番发现对方确实已经离开,方才缓缓收势,将刀收回鞘中,半是不屑半是烦躁地哼了一声。
“这么弱的家伙,竟然也能被选为王?”
“无色之王在王之顺位中排名第七,自然是最弱的一名。”
“那么,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会被这种家伙逼到这个地步呢,嗯?”伏见微妙地勾起唇角,腻长了声调,“说——啊——”
顾承迟稳如泰山:“伏见君是深夜赶出来的吧?非常感谢你的帮助,私自越狱一事我会亲自向宗像室长解释,麻烦你了。Scepter 4诸君,之前或者现在给予的帮助,我定当铭记于心。如果需要的话请不吝开口,我会尽可能地尽微薄之力。现在……”
他本来还想说些场面话,但是此刻却不能说出来一句话,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了眼睛。
因为伏见拉着他的衣领,迫使顾承迟微微弯下腰,然后双唇相接。毫不犹豫地伸进来的舌头带着显而易见的挑逗意味,游走勾画,如鱼戏水,每当顾承迟觉得告一段落想要放开,都又被狠狠地拉下,加深这个绵长到令人窒息的吻。
夜色中伏见深墨兰色的眸子里光华流转,仿佛带着暧昧的不可告人的心绪。他放开顾承迟,盯着他仍然黝黑平静然而仿佛玻璃珠一般无机质的、死气沉沉的双眼半响,挑眉:“怎么?”
顾承迟心情莫名地好了那么一点,却故意解释得轻描淡写:“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