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 by:风流书呆
风流书呆  发于:2016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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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陆离让人重新热了几道早点,坐在一旁相陪,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忐忑不安地试探道,“看见小怀恩,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若是夫人也给我生一个孩子,会是何等可爱模样?不拘男孩、女孩,只要捡到夫人一半,将来必定不凡。”
关素衣眼也不眨地道,“家里有这么多孩子已经够了,再来几个我可消受不起。”
“哪里能够?都说多子多福,夫人还如此年轻,再给我生十七八个也不嫌多。”
关素衣压下满心不适,敷衍道,“在弟妹的葬礼上不要说这些话,以免对亡灵不敬。”
“是我糊涂了,还请夫人恕罪。待出了孝期,咱们再来商量壮大家族之事。”赵陆离心中略感遗憾,却也并不着急。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获取夫人原谅。一辈子,四五十年光阴,哪怕是颗石头也能捂热,更何况夫人的心并非石头,而是包裹着坚冰的火焰。
这坚冰本是他一层又一层冻上,也该他一层接一层打碎。做错了事,总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然而他设想得很好,世事却总与他作对,临到开悼时,当着满堂宾客与诸位亲友的面,一名仆妇火烧屁股一般飞奔进来,失态大喊,“老爷,夫,夫人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吧,是夫人回来了!”
叶蓁走后,赵家下人全都换了一遍,却也留下几个得用的忠仆,这名妇人就是其中之一。她打死也没想到攀了高枝的夫人还能回来,见来者掀开幂篱,露出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她刚喊完,叶蓁已尾随而至。觉音寺是公众场所,无人拦门,令她畅通无阻地走到灵堂,当着所有人的面露出真容。
“叶采女?”有人认出她。
“不,不是叶采女,是其双胞妹妹叶蓁。你没见她眼角有一颗泪痣吗?叶采女可没有。”不知谁解释一句。
“叶采女的妹妹不早就淹死了吗?”
“没说淹死,就是掉进黄河冲走了。可能当时福大命大,被哪个好心人救上岸,这些年一直流落在外,直至今日才找来。”此人不停解释,仿佛在故意引导言论。
周围的人果然信以为真,一会儿看看相对无言的夫妻俩,一会儿看看表情惊讶的关夫人,继而大摇其头,心内计较——前妻没死又娶了继室,如今两个俱在,取谁舍谁是个难题;两个都取,谁高谁低又是一个难题。
论理,先过门的当为正妻;论利,家世显赫的也该独占尊位;论情,这个必是前妻稳赢啊!燕京城里谁不知道赵陆离为了叶蓁愿倾其所有,会落到今日这等地步,也是太过重情从而被叶家连累的缘故。更何况他和叶蓁共同抚育了两个孩子,这才是最有分量的筹码。
关夫人那样惊才绝艳的女子,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毫无办法。她既独占不了名分,也独占不了夫君,一句“先来后到”就能将她压死。人家再怎么说也是明媒正娶的原配嫡妻,连嫁妆和孩子都在府里存着呢!
这下有的闹了,二女争夫,且看谁输谁赢吧!众人心思活络,面上却极为严肃。
叶蓁莫名其妙被送出宫,在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只好来找前夫。这大半年里,她虽然被贬为采女,圣元帝却不让宫人苛待,反而继续像以往那般好吃好喝地供着,以至于她面容娇嫩,身段婀娜,相貌与当年离开时别无二致。
当她满以为这是皇上早已对她情愫暗生的迹象,总有一天会选择原谅时,却被几名黑衣男子拖出甘泉宫,随意扔在大街上。她好不容易走到赵府,却发现里面寂静无人,问了左邻右舍才知阮氏暴亡,全家人都去了觉音寺。
“阿离,我回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见赵陆离只是用复杂的目光凝视自己,并未疾奔上来相认,她不得不含泪呼唤。宫中回不去,叶家又家破人亡,除了前夫,她已找不到任何依靠。当年飞得有多高,现在摔得就有多重,回头再看,唯一能接住她的只是最初相爱这人罢了。
“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赵陆离神情恍惚,如在梦中。
“有话进屋说!”老夫人强忍怒气打断。
“弟妹的祭礼快开始了,你们一家人进去说话,我顾着外面。”关素衣暗暗冲母亲摆手,表示自己无碍。最初,她的确有些惊讶,不过转念就想明白,这必是忽纳尔的手笔。他嫌她在赵家过得太舒坦,于是便把叶蓁放回来,反正叶蓁的诡计已经败露,留在宫中唯有一死,不如物尽其用。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聪明。她从来不喜欢玩什么内宅手段,更不擅长明争暗斗,倘若叶蓁要作妖,她懒得应付,只能和离。或许在赵陆离面前揭穿叶蓁的真面目也是一个办法,但那又何必?人家爱了叶蓁两世,不妨让他圆了这个梦。不管是苦是甜,自己种下的因果就得自己吃。
赵府怕是不能待了,但木沐该怎么办?小怀恩又该怎么办,这些本不该她考虑的问题,现在却成了最大的隐忧。

第99章 追封

赵陆离带叶蓁去内院深谈,老夫人不放心也跟着去了,赵望舒对亲生母亲十分想往,自是亦步亦趋地跟随,唯独赵纯熙很不甘愿,铁青着脸坠在队尾。
许是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再回赵家,所以叶蓁在女儿面前几乎没怎么遮掩,要办什么事总是直接吩咐下去,还常常在她耳边灌输一些往上攀爬的技巧和耍弄人心的手段。也因此,除了老夫人,赵纯熙恐怕是最了解她真实面目的人。
她对别人没有真心,即便是骨肉至亲,在她眼里也只被区分为两类——得用的或不得用的。
此前,赵家显然是不得用的,所以全家上下被她弃如敝履;现在她没了依仗,只好再把这双敝履捡回去。如此忍辱负重、屈尊降贵,着实难为她了,就不怕这双鞋子穿着膈脚?
赵纯熙心里烦闷,却又说不出撵人的话。叶蓁再怎么不堪也是她的母亲,断没有眼睁睁看着母亲流落街头的道理。罢了,日后多防着点,莫让她去祸害继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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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蓁在内院编着故事,关素衣在灵堂主持祭礼。
她身穿麻布丧服,头戴一朵白花,每念完一段经文就虔诚叩首,当初既说好磕满七七四十九个,便绝不会含糊。木沐不喜接触陌生人,自是不愿去看叶蓁,小手一直拽着义母衣角,走哪儿跟哪儿。
他小小年纪,经文却已念得有模有样,叩首时尽量模仿义母,缓慢而又庄重地伏身,脑门抵住地面后停顿一息,再起身,脊背挺得笔直,一举一动已初显雅士风范。
散坐祭坛周围的亲朋好友明里暗里都在关注这母子俩,心中莫不叹服。当初赵家是什么情况,他们均看在眼里,赵陆离糊涂度日;老夫人精神萎靡;赵纯熙看似精明实则肤浅躁动;赵望舒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而这小木沐原本连话都不会说,现在却能为宾客端茶递水,懂事知礼。
虽说赵家大房没了爵位,但明眼人都知道,有关夫人这样的贤妻良母撑着,他家迟早还要起来。没见才几个月,赵望舒就已传出些文名了吗?继母背后站着那么多文坛巨擘,其本身亦是惊才绝艳之辈,莫说朽木,便是一块石头也能让她浇灌出一朵花儿来。
只可惜这样好的光景,偏偏叫叶蓁给搅合了,她那张脸与叶采女长得一模一样,便是想找个借口否认也难。
若是换个普通人,这会儿必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但关夫人端得着实稳当,瞅瞅她那恬淡如水的眉眼,古井无波的瞳仁,一丝不错的诵经声和雍容不迫的举止,好一番大家气象!
在她的感染下,本还有些心思浮动的宾客们渐渐归于平静,开始诚心诚意地为阮氏祷告。
道场四周摆放着几个巨大的火盆,不断有下仆将香烛纸钱等物投进去焚烧,烟雾一团一团上涌,奔着天际而去。不多时,寺庙外也冒出许多青烟,越聚越浓,像是某处失火了一般。
关素衣闻听宾客骚动,回头一看也发现不妥,忙指使明兰去打探。少顷,明兰抹着眼泪回来,哽咽道,“小姐,您的祭文已传遍燕京,有好心人感佩二夫人舍命护子,特来给她上香。因祭坛里多是贵人,他们不敢打扰,所以在寺庙外烧纸祭奠,拜了便走。如今外面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玄光大师命僧人摆了几尊铜鼎,专供他们烧香用。”
“不是走水便好。”关素衣沉吟道,“他们愿为弟妹祷告祈福,这份心意着实可贵,你让管家开了库房,把家里的余粮搬上山,日后再有前来祭拜的善心人便一人发一捧粮食,虽不多,却足够吃上一天,算是替弟妹下辈子积德了。”
明兰连连应诺,拿着对牌下山去了。
宾客们见她料理完诸事,心中越发叹服。这样气度卓然且还德厚流光的女子,嫁入谁家就是谁家的福气。那叶蓁流落在外多年,一回来就想占正妻之位,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真要与关夫人一项一项来比,除了生下一双儿女,她却是一样也拿不出手。
思忖间,上午的祭礼不知不觉到了尾声,玄光大师念了一句佛,让大家各自下去用斋饭。
仲氏连忙把女儿拉到厢房说话,关老爷子和关父一面派人去打听叶蓁这些年的行踪,一面忧心忡忡地跟进去。
和离是肯定的,但关素衣却不会轻易退让。叶蓁想要赵家?想当正妻?想把曾经丢掉的亲情再捡回去?可以,自己伸手来拿,只希望最后别落得个一无所有、名誉尽毁的下场。她的确不擅长后宅争斗、尔虞我诈,但挖坑埋人却很顺手。倘若叶蓁老实本分倒也罢了,非要自己往坑里跳,那她就狠狠推她一把。
心里早有章程,关素衣却没打算向家人求助,只对仲氏说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
叶蓁刚回家,什么事都没发生,说再多也属枉然,果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仲氏无法,唯有长叹。关老爷子沉思良久,拍板道,“若是过不下去,那便和离吧。命运使然,皇上必不会怪罪。”
关父亦点头,“如非万不得已,我并不赞成和离。然而现在果真到了这一步,不和离怕是不行了。我关云旗的掌上明珠绝不为妾,更不能当什么平妻,受谁的辖制。”
关素衣再三保证不会委屈自己,若真的过不下去就收拾东西回家,这才把仲氏等人劝走。他们前脚刚出院门,金子后脚就回来,低声道,“夫人,奴婢方才去东厢打探,你猜怎么着?那叶蓁好不要脸,竟说自己忘不了旧情,求了陛下几月,又以死相逼,陛下才把她放回来。如今赵陆离正抱着她痛哭呢,老夫人和赵纯熙、赵望舒等在外间,都是一头雾水。赵陆离还说会帮叶蓁安排一段妥当的经历,必不叫家里人和外面人看轻她。您瞅瞅,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情深似海啊!”
“别贫了,今儿这出戏不正是你家主子安排的吗?”关素衣冷笑,“说他蠢,他立刻就精明上了,把叶蓁放出宫,却决绝口不提当年那些龌龊,摆明了是要让赵陆离与她再续前缘。我现在反倒成了多余的,不想走也得走。”更何况她早就想走,只是舍不得木沐和小怀恩罢了。
千愁万绪爬满心墙,令她眉头紧锁,郁郁寡欢。
金子暗暗骂了陛下一句,柔声劝道,“夫人,奴婢说一句大实话,您别以为奴婢是帮前主子拐骗您。这赵家您早就不该待了。您那么喜欢孩子,又恶心赵陆离,为何不趁着年轻赶紧和离改嫁,自己生一个?别人的骨血终究是别人的,或随便挑拨几句,或发生什么龃龉,或利益起了冲突,顷刻之间就能与您离心。您看那赵望舒不就巴巴地黏他自个儿亲娘去了吗?”
话落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您现在还年轻,有许多光阴可以蹉跎,然而女人的青春何其短暂?等您回过神来想改道时,怕就没有路了。年纪大了再生孩子,其中凶险您应该了解。”
关素衣不动声色地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你不用替你主子操心。”
“奴婢哪儿是替陛下操心啊,分明是替您操心。再者,奴婢现在跟暗部没关系了,陛下没给奴婢指派任何差事,反倒添了更多人手专门保护您,免得叶蓁对您不利。您是不知道,她从苗人那处买了许多毒药,虽在叶家出事后尽皆毁去,早前却送了许多给赵纯熙。所以您还是赶紧离开赵家吧,此处危险。”
“你的毒术不比苗人差,我很放心。”关素衣老神在在地喝茶,直等金子说得口干舌燥才去外间用膳。
下午开悼时,叶蓁竟已披麻戴孝地站在赵陆离身边,一手牵着赵望舒,一手挽着赵纯熙,做足了正妻姿态。老夫人心中怒极,却碍于家丑不好发作,只能与儿媳妇和木沐站在一起。左边是一家四口,右边是老少三人,堪称泾渭分明。
宾客们不好掺合别人的家务事,只能暗自摇头,假装不知,正准备坐回蒲团诵经,却听外面传来喧嚣声。少顷,白福双手捧着一卷圣旨走进来,身后跟着许多侍卫,抬着几口沉重的大箱子。
等众人陆续跪定,他才展开圣旨唱念,原是皇上感佩阮夫人为子舍生、恩山义海、大爱无私,特追封她为二品诰命,赐谥号贞烈夫人,享祭一品;又言关夫人义勇之举感天动地,赐珍宝如下……以示嘉奖。
关素衣淡定自32 若地接了圣旨,宾客们却嘀咕开了:追封二品,享祭一品,还特地赐了谥号,这是多大的荣耀?阮氏生前因容貌丑陋不敢见人,更不敢请封诰命,死后却沐浴这等隆恩浩荡,亦给儿子寻了最强庇护,纵死百遍也无悔了!只不知皇上为何对一介妇人如此关注,二品诰命竟得了双字谥号,纵观历朝历代,绝不多见!难道是为了抬举赵家二房,安抚边关的赵将军?
众人猜测纷纭,关素衣却早已洞悉圣元帝的意图。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给自己母亲造势而已。先把弟妹抬为贞烈夫人,大肆宣扬她为子舍生的义举,让百姓感佩敬服,再稍稍透露一些自己的身世,顷刻间就会被民众奉为千古佳话,当世传奇。
追封了阮氏,自然也要追封太后,宫中怕是要风云突变了。

第100章 逗弄

宫中如何,太后如何,皆与关素衣无关,她将圣旨捧到灵前祭奠,转而引导白福和众侍卫往菩提苑去,让他们绑了孝布再来上香。
这群侍卫多是九黎族人,五官十分深邃,体格亦高大健壮,一个个站在屋内,便似杵着一尊尊铁塔,把原本宽敞的空间都弄得狭小无比,而白福夹在其中就像掉入鹤群的鸡仔,越发显得干瘪瘦弱。
金子将孝布分发下去,普通人能在腰上缠一圈的长度,他们却只能往手臂上绑,发到最后一人时,却听自家主子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啊?不是夫人让奴婢来的吗?”金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发现白福和其余人已退出房间在院外站定,手掌按压在刀柄上,凶煞之气陡然弥漫,再抬头去看唯一留下的侍卫,却见他眼睛闪亮,嘴角微弯,发出陛下特有的浑厚嗓音,“夫人果然好眼力,朕走了一路,唯夫人看出端倪,且一口道破朕之身份。”
关素衣撇开脸,冷道,“道破你身份?你是谁?本夫人认识吗?”
高大侍卫扒掉脸上的人皮面具,笑道,“一会儿逼问朕是谁,一会儿又不愿承认,夫人好生任性。夫人对别人那般温柔和善,唯独对朕横眉怒目,不假辞色,不过是仗着朕喜欢你罢了。”
关素衣转过脸来定定看他,直言道,“对,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你若觉得受到冒犯,能不喜欢我吗?”
“不能。”圣元帝走过去,想拥抱心上人又怕亵渎了她,只好围着她转了两圈,眼角眉梢全是浓浓笑意,“朕就喜欢夫人直言直语的样子,不管你对朕怎样,骂也好,打也罢,朕都受着。古语有云——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夫人越是厌恶朕,痛恨朕,越表明你对朕早已动了真情,否则你面对赵陆离时怎能那般平静?他干的那些混账事你从未与他计较,也从未动过真怒,因为你压根没把他放在心里。你对朕就不同了……”
“够了,能不往您自个儿脸上贴金吗?”关素衣目中喷火,简直不知该拿此人怎么办。她从未见过比他更无耻的人,先前怎会认为他憨厚敦实呢?真是瞎了眼!
“您看,您又动怒了,若是没把朕放在心上,您何必与朕计较?”圣元帝把人按压在蒲团上,见她气的粉拳都砸了过来,本打算飞快放开的双手又牢牢黏在她肩膀上,满足地挨了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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