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谁谁 完结+番外完本[穿越]—— by:风流书呆
风流书呆  发于:2016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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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宫女送来的纸条,他面上露出既挣扎又渴求的神色,似乎害怕里面写着绝情的话,又害怕妻子好不容易递出来的只言片语就这样被自己错过。没有考虑多久,他已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把纸条展开,第一句话就令他又痛又悔,难以自持。
“爱郎尘光,见信如唔。前日里母亲告知我熙儿已近花信,忽觉时光荏苒,岁月无情,转眼已是沧海桑田,不可追忆。熙儿大婚还需主母操持,婆婆对我误解甚深,恐不上心,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同意你续娶。望舒年幼,亦需母亲照顾,只恨我当年性情卑弱,一念之差竟误了你,亦误了孩儿,本愿你忘却前尘,与与前行……然,婚期在即,我终是心痛难忍……当年誓约,我未曾或忘,亦不敢忘,你是否与我此心一同?”
区区几百个字,赵陆离看了又看,读了又读,心中一时欢喜,一时痛悔,一时爱意汹涌,面上表情也就变得极其扭曲纠结。当他沉浸在翻腾不休的思绪中时,并未注意到女儿在门口站了许久。她静静地来又静静地离开,走到垂花门处方轻声开口,“给爹爹打盆热水来擦擦脸,顺便把眼睛敷一敷。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可别让关家人看出他曾经哭过。”
负责看守书房的仆役连连应诺,悄无声息地下去了。
想起骤然富贵的关家,赵纯熙脸色阴沉下去。本以为这次既能为母亲除掉一个劲敌,又能为自己找个便于掌控镇北侯府的傀儡,却没料皇上会忽然重用关家父子,将她全盘计划统统打乱。有了强而有力的靠山,待要拿捏利用关素衣,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是很快,她便低声讽笑起来。倾城绝世又如何?满腹才学又怎样?终究敌不过娘亲的魅力。哪怕入了宫,成了皇上的人,只要娘亲随便递几句话,就能叫爹爹死心塌地。也不知娘亲在信中写了什么,但总归不会让关素衣在侯府好过。
“走吧,该去布置喜宴了。今天那老东西仿佛很高兴?也不知过几天她还能不能笑出来。”赵纯熙快走两步,语气刻毒。
丫鬟知道她口中的老东西不是旁人,却是她的嫡亲祖母孙氏,故而不敢接话,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兀自垂着头在前引路。
大宫女回到宫中复命时皇上还未离开,只得把满肚子话憋回去。叶蓁似乎很想拉住她询问赵陆离的情况,却在伸出手的一瞬间及时收回,转而用力揪紧被褥,眼里满是凄楚的泪光。
霍圣哲见她眼睑低垂,容色苍白,眉心因常年愁苦而留下几条细纹,孱弱的身体仿佛随时会垮塌,终是替她询问,“赵侯爷可曾让你带话?”
大宫女连忙跪下回禀,“启禀皇上,启禀娘娘,侯爷只说让娘娘保重。”
“这就完了?”叶蓁急切追问,仿佛意识到不妥,用忐忑的目光瞥了皇上一眼。
霍圣哲不以为意,将大手覆盖在她青筋遍布的冰冷手背上,轻轻拍抚了几下。这是一个很寻常的,代表着安慰与关怀的动作,却令叶蓁欣喜若狂。她勉强压抑住几欲沸腾的欢悦,却偏偏要摆出为情所困、伤心欲绝的模样,五官扭曲纠结,看上去似乎对赵侯爷极其在意。
大宫女一面感叹自家娘娘太会伪装,一面摇头道,“启禀娘娘,没了。”
叶蓁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前倾的身体猛然仰倒在软枕上,双眼直视头顶的床幔,好半天回不过神,眼睑开合间,大滴大滴的泪珠掉下来,沾湿衣襟和被褥。霍圣哲从来没安慰过女人,冲白福摆摆手,便有内侍递上一条玄色手帕。
“别哭了。你本就因余毒未清,身体虚弱,若是忧思太过,恐会加重病情。如今他已续娶,你已入宫,便各自安好,勿再惦念吧。”他边说边将帕子递过去。
叶蓁用颤抖的指尖握住手帕,看似垂头擦泪,凄苦无比,实则嘴角上扬,心中雀跃。“各自安好,勿再惦念”,陛下这是决定抛开那些不堪往事,好好跟她过日子吗?陛下身边虽然从不乏女人,他临幸过的却只那么几个,而能与他说上话的,数来数去也只有自己而已。叶蓁早就知道,一旦想通了,丢开了,陛下定会接受她,甚至独宠她。她从不稀罕名不副实的婕妤之位,她要的是陛下的真心,进而母仪天下。
深知对方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人,叶蓁抹了一会儿眼泪就安静下来,哑声道,“臣妾无事了,陛下您若有政务要忙,便先回去吧。”
她越是故作坚强,霍圣哲越是放心不下,瞥见床边的矮几上放了许多书,顺手抽出一本说道,“朕无事。你也累了,先睡一会儿,朕坐在这里陪你。等你醒来,朕与你共进晚膳。”
叶蓁哪里睡得着,恨不能立刻与他诉诉衷肠,却也知道不可操之过急,于是苦笑摇头,“臣妾睡不着,便陪您看看书吧。看书利于心静,心静也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霍圣哲目露怜悯,却也不懂得安慰,翻了翻手里的书,转移话题道,“你也在看《论语》?怎样,可曾有什么感悟?”
叶蓁“勉强”挤出一抹笑,“难怪皇上封孔老夫子为圣人,又赞他为天下师,拜读《论语》后臣妾才知,世上竟有如此品行高洁的人物。”话落她指着其中一段说道,“他老人家若还在,定能助陛下安天下,济黎民。您看这句——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该是何等胸襟与气魄才能放此豪言。又有孟子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其为人处世之道着实令人钦佩,更令人深思。臣妾近来心绪烦乱,但看了二位圣人的著作,却也渐渐感觉天地宽广,己身渺小,些许烦恼,委实不足挂齿。”末了羞涩一笑,身上阴霾尽散。
白福听了此话暗暗点头,心道难怪皇上最爱来甘泉宫,诸位娘娘里,也只有叶婕妤学识渊博,文采斐然,能与陛下说到一处。所谓的解语花,大抵便是这般。
然而霍圣哲的反应却与二人料想的不同。他并未被勾起谈兴,反倒放下书,语气略显敷衍,“可惜朕没那个福气,能亲耳聆听圣人教诲。朕还有折子未批,方才忘了,此时堪堪想起。你好生睡一觉,莫再胡思乱想,朕让太医令守在甘泉宫内,你若感觉不适可马上唤他。”
叶蓁极想拉住对方,却又不敢造次,只得唯唯应诺,待一行人走远才看向大宫女素娥,“本宫可是说错话了?”
素娥思忖良久,笃定摇头,“启禀娘娘,奴婢没觉得您说错话,许是陛下真有事要忙吧。”
叶蓁亦垂眸沉思,半晌后如释重负地颔首。不管怎样,她现在总算熬出头了,只要谨言慎行、步步为营,总有一天能与皇上并肩俯瞰天下。而那些挡了她路的人,终会成为泯灭在岁月长河中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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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素衣下了花轿,跨过火盆,拜过高堂,引入洞房,在一干女眷的嬉闹调侃下被赵陆离掀开盖头。二人飞快对视一眼,然后双双垂眸,仿佛十分羞涩。众人被新娘子的华美荣光所摄,又碍于对方家世清贵,隆恩正盛,故而并不敢闹腾,只说了几句吉祥话就纷纷告辞。片刻功夫,关家嫡女乃绝世佳人的消息就传了开去,惹得旁人艳羡不已。
赵陆离也没想到新夫人竟如此出众。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戴着璀璨的花冠,越发衬得肤如凝脂,发似堆雪,一双妙目波光潋滟,幽深难测,望过来的时候虽只一瞬,却差点将他的魂魄吸进去。他不得不迅速移开视线,就像急于逃离某个陷阱的猎物。
“你若是饿了可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去待客,稍后就来。”语气艰涩地叮嘱一番,他匆忙离开。
关素衣并未应声,等人走远才抬起头,表情冷漠地摘掉花冠与首饰。上辈子刻意尘封的记忆,被同样的场景与人物刺激后竟纷沓至来。上一回大婚,赵陆离在掀开盖头后也是如此躲躲闪闪,举止慌乱,却也有截然不同的地方。譬如他并未与她说过半句贴心话,也没给出像样的理由就那样走了,留下她独自等待黎明,留下她在难堪与恐惧中默默垂泪。
权势这东西果然好用。因为身份不同,所以待遇也就不同了吗?作为帝师之孙,太常之女,即便我行我素如赵陆离,也不能慢待了自己。关素衣摇头讽笑,末了垂眸思考该如何度过洞房之夜。赵陆离这次绝不敢将她一个人留下,但这恰恰是她不想要的。
上辈子便已经丢掉的秽物,这辈子哪有捡回来的道理?

第9章 洞房

上辈子,因祖父身败名裂,父亲入仕无望,关家在燕京几无立足之地,而忽然被镇北侯看上并以正妻之礼抬入门极大地缓解了家人的困境,关素衣的心情是诚惶诚恐又如履薄冰的,生怕哪里做得不好招致厌弃。赵陆离离去后她就呆呆地坐着,哪怕饿的头昏眼花也不敢碰桌上的食物。
她永远记得翌日清晨,淡金色的暖阳照在又饿又冷的自己身上时,那猛然从心底蹿升的迷茫与无助。想来从那时候起,她对自己可悲可笑的下半生就已经有了预感。
而这辈子,没了诚惶诚恐、没了如履薄冰,更没了对婚姻生活的希冀与期待,关素衣竟觉得格外自在。脱掉嫁衣,褪去钗环,洗掉脂粉,她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进食,顺手赐下几个菜,让门外的喜婆与丫鬟端去隔壁耳房吃。
明兰、明芳同样得了一个小食几,却不敢动筷子,纠结道,“小姐,待会便要洞房,您别吃太多了。再者,姑爷见您把一桌菜都吃光,恐怕会觉得您,觉得您……”
关素衣笑着打断两人,“觉得我怎样?贪吃?放心,你们姑爷心大着呢,不会在意这个。”赵陆离是她见过心最大的男人,一顶鲜亮无比的绿帽子戴在头上,他不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生怕戴得不牢靠,时不时要狠狠往头顶扣一下。他就是叶蓁的一条狗,叫他往东不敢往西,便是被随手扔掉,也会死心塌地地等待,看见一丁点零星的希望就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他对叶蓁用尽了所有的情,故而可以对别人狠毒到底,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只要不是从叶蓁肚子里爬出来的,便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
这辈子,关素衣本不想与他扯上关系,但既然已无力反抗,倒也很快就想通了。待在镇北侯府比出家当女冠舒坦得多,既不用吃斋茹素,也不用恪守戒律,平日里赏赏花,写写字,看看书,很是自由自在。若嫁给一个不熟悉的人,也不知将来会如何,但她明白,为夫纳妾,管理后宅,争风吃醋,尔虞我诈之类的事肯定少不了,一辈子浑浑噩噩就那样过了,倒不如别重生这一回。
看来老天爷不肯放过你我,那这辈子就继续死磕吧。关素衣勾勾唇,眸色有些发冷。
明兰、明芳知道主子从小就格外有主意,因此也不敢很劝,忐忑不安地吃掉食几上的饭菜。小半个时辰后,外面觥筹交错的声音渐渐消失,想来宴席快结束了,她们立即收拾碗碟,又替主子擦掉满嘴油腻。
关素衣双膝并拢,半坐床沿,满头墨发如瀑布般披散,本就精致的小脸半掩在发丝中,越发显得唇红齿白,明眸善睐。赵陆离甫一推开房门,看见的便是这一幕,心下不禁微微一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便此生痴情已尽付一人,他也无法否认新婚妻子的优秀与出众。
内疚惋惜的心情一闪而逝,他慢慢走到床边,思考着该如何度过洞房之夜。他曾许下重誓,不会让任何人取代妻子的地位,所以关素衣碰不得,但她家世已今非昔比,故而也冷落不得。
思及此,赵陆离颇有些进退维谷。若换成初入燕京,门第低微的关家,他何至于如此烦恼,直接将关素衣丢到一边不闻不问也就罢了。但现在,她受了委屈还有关老爷子与关父替她出头,两家人闹起来定然不好看。
于是赵陆离以手扶额,脚步踉跄,决定装醉。
关素衣眯眼看着他,嘴角慢慢扬了上去。装醉也好,若不然,她便要拉着他好好回忆“贤良淑德、美丽纯真”的先夫人,直叫他肝肠寸断,狼狈逃走才罢。上辈子,只要她提起“叶蓁”两个字,赵陆离总会拂袖而去,当时她还觉得委屈,现在却爱极了这柄切割对方心脏的利刃。
也不知叶蓁究竟长什么样,当真那般倾国倾城,绝代风华?否则怎会把赵陆离和圣元帝迷得七荤八素,不肯转醒?关素衣忽然对素未谋面的“先夫人”好奇起来,随手拨了拨腮侧的发丝,态度极是散漫。
明兰、明芳眨的眼角都快抽筋了也不见主子有所动作,这才上前搀扶新姑爷,然后一个帮忙更衣,一个出去打水。关素衣掩嘴打了个呵欠,准备等赵陆离演完戏就睡觉。她不想与对方发生任何肢体上的碰触,因为会倍觉恶心,更不想诞下掺杂着他一半血脉的孩儿,因为那是罪孽。什么老无所依,老无所养,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要关家屹立不倒,她这辈子就能过得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赵陆离演技并不高明,为防露馅,只得几步奔到床边,倒下装睡,任由明兰、明芳将身上的喜袍褪去。尴尬中他并未发现,自己的新婚妻子未曾关怀一句,也未曾搀扶一下。
“小姐,姑爷醉得厉害,奴婢去帮他煮一碗醒酒汤吧。”明兰气喘吁吁地说道。
明芳忽然抢白,“还是奴婢去吧,奴婢方才问过管家,知道厨房往哪儿走。”她心脏噗通噗通跳得厉害,未曾想到姑爷竟是如此丰神俊秀的人物,难怪燕京闺秀都唤他琢玉公子,每每出行必定掷果盈车。若是,若是能换来一夜恩宠,那该多好啊!
关素衣仿佛未曾察觉明芳娇羞而又渴望的神色,摆手道,“去吧。”
明兰与明芳朝夕相处,自然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看了看主子,颇有些欲言又止。关素衣半撑着额头看她,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葱白指尖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看见小姐飞扬的眉眼,以及被粉红指甲盖压出一道浅浅凹痕的柔软唇珠,明兰脸颊烧红,心底喟叹:也只有小姐这样的妙人才能与琢玉公子相配,明芳也太不自量力了。
关素衣将被褥抱到靠窗的软榻上,打算先将就一晚。上辈子,明芳、明兰二人都没能陪她走到最后,一个意图勾引侯爷,被叶繁和赵纯熙联手弄死;一个在自己落难之后回关家求救,末了被赵陆离发卖。
重来一次,她并未打算处置明芳,盖因明芳这样野心勃勃的女人,很容易捏在手心当枪使,不拘嫁去谁家,为夫纳妾总免不了,与其纳些来路不明、性情难测的,不如纳一个便于掌控之人。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没错,等叶繁入门,可以顺手推明芳一把,让她们狗咬狗,自己这正房也就清静了。至于明兰,这辈子定要给她寻一个好夫家,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明兰知道主子最厌烦酒臭味,且有严重的洁症,今晚恐怕不会让姑爷近身。但此刻好歹是她的洞房之夜,怎能白白浪费,有心规劝几句,却见她又竖起食指,撅起红唇,低不可闻地嘘了一声。
明兰俏脸微红,连连点头。
主仆二人打着哑谜,躺在床上的赵陆离就有些难受了,想睁眼看看情况又担心陷入更尴尬的境地。两个丫鬟伺候的很好,却未曾听见新婚妻子说过一句话,也不知她心里究竟怎么想的,会不会怨愤不满?若她坚持唤自己起来,又该怎么应对呢?
思忖间,门外传来荷香焦急的声音,“侯爷不好了,小姐突发高热,方才已经昏过去,您快去看看吧!”
与妻子有八分相似的女儿素来是赵陆离的心头肉,疼宠之情更胜嫡子,此时哪里顾得上装醉,猛然翻身坐起,穿好靴子,草草披了一件外袍跑出去。
“砰”地一声,被用力推开的房门反弹回门框,吓了明兰一跳。她一面拍打胸脯一面结结巴巴开口,“姑爷不是喝的烂醉如泥了吗?怎的动作如此矫捷?”
“装醉还不容易?”关素衣将头发简单挽成一束,用簪子别牢,指着衣架上的大氅说道,“走吧,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免得别人说我这个继母狠心。”
两人来到蓬? 吃肥保锩嬉讶私顺觯穆砺遥源课跛踉诤裰氐谋蝗炖铮钔反钭乓惶跏磷樱车胺鹤挪徽5暮煸危瓷先ュ钊跫恕F臣鋈怀鱿值男路蛉耍萜透揪忝媛兜幸猓吹故钦月嚼胂氲阶约鹤白砟遣纾砬楹苁抢⒕涡男椤?br /> “唷!竟然这么烫!请太医了吗?”关素衣径直走到床边抚摸病得迷迷糊糊的赵纯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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