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月/孤月梦中寻完本[虐恋强强]—— by:东方的袖子
东方的袖子  发于:2016年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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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失去的那些色彩,不论是明亮的,鲜艳的,温暖的,还是低沉的,灰暗的,冰冷的,都是那样珍贵不可或缺。真实起来的世界虽然没有虚幻中的完美,但却让寻月更安心——自己又回来了。
刚安下的心,在知道自己的右手做了什么后,又猛地提了起来——血。
“大人……”
纯粹的眼中终于再次染上浓浓的恋慕之情,虽然还夹杂了很多莫名的情绪,但方有寻知道,他的小寻月回来了。
顾不得请罪,寻月焦急地想看看大人背上的伤口,却被一个霸道非常的吻压在床上不得翻身。什么焦虑,什么自责,什么恐惧,都在这个吻中被彻底冲毁。
胸腔中已经没有一点自主的气息,寻月觉得躯体和灵魂都在这一吻中被吸食干净,而自己竟然没有一丝不甘和惧怕,反而觉得欣慰。恍惚间,寻月想,如果就这样被大人吃掉,可以与大人融为一体,那就好了。
可是他的厚望怕是还要等很久才能实现,方有寻在寻月彻底断气前,终于想起来松口。盯盯地瞧着身下人急促地呼吸,脸色一点点恢复血色,眼神一点点变得清明,才正重地问:“欢迎回来。有什么要求?”
寻月怔了一下,但他再不会害怕惊恐,因为,他知道,他的大人在问他,而不是问别的什么人。他的大人真的在问他有什么要求!
“……请让属下……看看您的伤……”
方有寻的伤看起来吓人,皮肉翻卷,血透锦铺,还正在心脏位置后方,实则并不严重,只有寸许深,顶多算是皮肉伤。其实早在寻月的手开始动作时,方有寻就感觉到不对了,但他却完全没有制止,也没有出口提醒寻月。
一是因为,面对眼前这样动情的寻月,实在是舍不得放开,二是联想到寻月回来时领口的一点朱红,方有寻大概已经了解是怎么回事,心中有底,想看对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谁知无心插柳,反而让寻月因为这场变故的刺激恢复了记忆。受点小伤算什么,方有寻简直想把幕后操纵者请出来好好感谢一番。要知道这些天,寻月毕恭毕敬,小心谨慎的疏远态度,已经让方有寻忍无可忍了。
寻月跪在方有寻身后,轻柔地处理伤口,并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涂上绿透。
“嘶——”方有寻故意倒吸一口凉气,想借着受伤的机会好好撒回娇,让小寻月心疼安慰自己,好能再占点便宜,吃几口豆腐。
可是天知道,寻月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稳住自己的手不颤抖,忽听得方有寻口中发出吸气声,寻月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眼泪,手一抖,绿透的小瓶再也拿不住,直接掉在床上。
身后的人停止了动作,方有寻暗喜,就等着被人从身后抱住,好回头讨个香吻,然后告诉他,一点不疼,逗你玩呢。可是等来却是那人一翻身滑到地上,膝盖和额头碰地的声音听着都牙疼。牙疼?嗯,方大爷自己咬得。
“属下无能,被人暗算,连累大人,罪不可赦。”现在要是再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何人的道,寻月就白在浮罗殿混这么多年了。咬了咬下唇,明知道现在的大人对自己已经不同一般,还是开口请求道,“请大人允许寻月查清真像后,回教请罚。”
不是寻月不识好歹,而是教内规矩如此。
死士影卫认主的,由教内有资格的上位主子们留用身边,但仍由浮罗殿和那伽殿对所有死士影卫定期考评,给予奖惩。这个所有当然包括认主的和没认主的。只不过认主的死士和影卫日常奖惩和生杀大权掌握在主人手中。浮罗殿和那伽殿在对已认主死士和影卫做出重大处置前,必须取得其主人同意。当然,这是在不违背圣教利益的前提下。如果死士或影卫的行为被认定为叛教,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其主人也会被阎魔殿连带审查。
寻月知道这琚华宫看似平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教主的眼线。教主当然不是有心防着大人,想必是不放心吧。毕竟大人为了给自己医毒,亏损甚重。自己今日出手伤了大人之事想来不日便会被教主知晓。大人一定会保自己,但他不想大人和教主的关系因为自己更加恶化。
“不准!”方有寻刚才的好心情一下子全被寻月这两句给冲没了。还请罚?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一手指头,怎么能让你回教请罚?
“大人!”寻月抬起头直视着方有寻,大有您不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哟!胆子越来越大了,还敢威胁我?方有寻有点生气,可最后还是在寻月那对纯粹执着得可以化冰融石的小水潭中败下阵来。
“好吧,你先去牢中提审南宫弦,问出幕后之人。冰心咒绝不是他能驾驭的。另外,玉连环传信,在千机门没有发现八阵图。南宫弦是千机门掌门大弟子,看看他那里有什么线索。至于你的惩罚……自然由本座亲自量刑。”看哪个敢插手我的事!方有寻咬着牙说,连“本座”这样的自称都用上了。
“……是。”寻月不敢再顶嘴。没看他们家大人脸比天都黑了吗。不管事后大人如何惩罚,自己只要受着就好。如果轻了,再回浮罗殿找师傅认个错,由师傅加罚,想必教主也不会再追究吧。教主虽然一直看自己不顺眼,但也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小死士的惩罚问题再和大人翻脸。
寻月这么盘算着,刚想告退,去牢中提审南宫弦,就听得有宫人在殿外禀报:“方先生,我家主人求见。”
这个主人当然是指穆王李华。寻月看向方有寻,见对方的目光落在脏乱的床铺上,并微微皱起了眉,便高声回道:
“请王爷偏厅悄候。”
然后寻月迅速起身,麻利地为方有寻清理了身体并披上衣服,低声道:“属下服侍您沐浴。”
方有寻也不管外面等候的是谁,心情立刻大好,在寻月的服侍下,再次步入华琚天池。没办法,近水楼台嘛,现成的便宜就不用客气了。
当温热的水汽洇蕴了全身,方有寻舒服的闭上眼。虽然有点舍不得,还是懒懒地开了口:“去吧。晚了怕南宫弦的命被别人取了。”
寻月一惊,也马上想到了这一点,但又有点不放心大人现在的状况。
见他踌躇,方有寻睁开眼,在寻月给自己擦洗的小臂上轻轻啃了一口:“不用担心,现在这里还没人动得了我。”
……
“啪——”
红果的男人被夹带着内力的一掌重重掴在左脸上,直接从床上被扇到了地下。不敢稍作停顿,一骨碌爬起来,跪直身体,左脸上眼看着肿起一个紫红的手掌印。
名朗反手摸了摸自己背上那个比猫挠了重不了多少的伤口,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一脚踹向地上跪着的男人胸口,将男人直接踢飞起来,撞到墙角的实木角架上,跌落下来。
看着男人被角架上坠下的花瓶砸中头部和肩膀也不敢躲避的样子,更加生气。
“没用的东西!”名朗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母亲大人的冰心咒用在你身上简直是浪费!错过这次机会,想用冰心咒刺杀他第二次恐怕再没有可能了。阿良,这回我也保不了你。回到溯月廊桥,只好向母亲大人请罪了。”
说到最后,那平静的语气,仿佛刚才出手伤人的人不是他。但叫阿良的男人却知道自己的主人此时有多生气。
在山谷遇见南宫弦时,名朗答应救他,并给了他一枚冰符。这冰符细如牛毛,遇血后如不即时取出,三刻种即融于血液。南宫弦将其含于口中,借着一口血剑将其射入寻月颈部。名朗将主控冰符的玉符种入阿良体内,催动玉壶冰心咒。玉符可以感受并影响冰符寄主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并能够通过咒符联系掌控冰符寄主的行动。但这要求在冰符寄主心甘情愿或心理不设防时才能实施。
阿良暗暗攥紧了拳头。主人与自己假戏真做,完全模仿冰符所在情境,就是为了让冰符寄主在不知不觉中被玉符控制。本来事情已经接近成功,而却因为自己一时心乱不敢对主人出手,坏了主人大事。真是无用至极!
可是,即使主人说了,他的心脏生在右侧,不会因为自己的攻击而有生命危险,自己还是不能狠心对主人出手。为了完成主母大人的心愿,您已经牺牲太多。
那个人明明应是您的依靠,可您却不得不一次次用尽心机刺杀他;那个人的关爱本应独属于您,可您却只能眼看着他对别人百般呵护;阿良无法容忍任何人伤害您,阿良愿为您负尽天下。如果有一天主母大人要伤害您,阿良一定会杀了她。即使您事后将阿良碎尸万断,阿良也不后悔。
“南宫弦已经无用,收拾了吧。”名朗打开一个黑布包,露出里面已经泛黄的帛画,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帛画上密密麻麻的纹路。
窗子开启,一道黑影随风隐入夜空。

☆、第六十二章 死神的交易
李华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之所以能活到成年,还有了自己势力,倚靠的无非是大将军的军权。皇帝不是不想撤了大将军,而是北方边境战事不断,朝中缺少真正的大将之才,皇帝不得不倚靠大将军。
不过皇帝也不是一点动作都没有,这些年悄悄地在军中安插心腹,只是不到火候而已。而这一点,李华也很清楚。要操控军队,除了要有军权,更重要的是要有钱。皇帝给边关的军饷仅够日常开销,一但起事,所有军费都要由他自己承担。他多年经营,积累财富,只为一朝事变,充作军资。所以光有个做大将军的舅舅还远远不够,钱才是军队运作最后的保证。除了舅舅亲卫那几千人,可以不计报酬为舅舅出生入死,其他那几十万人马,即使有忠心于舅舅的各位将军率领,也要有晌银才动用得了。那些觉得有了军权就可以成事的人都是异想天开。
他舅舅的军队现在都在边关布防,京城附近的十万守军和五万禁卫军都是他那个便宜弟弟和皇帝老子的人马。而大将军的三十万人马也不可能全都调回,至少要留下二十万驻防。否则蛮邦一定会趁虚而入,李华还不能把社稷的安危置之度外。剩下十万人马加上自己暗中豢养的一万私军,也不过勉强可以起事。而要想从边关调军赶回京城,不用说开战,光这一路上人吃马喂,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李华的所有财富几乎都是通过他遍布中原和江南的钱庄银号进行集中和转运的。所以魔教掀起挤兑浪潮这一手,等于直接扼住了李华的命门。
着急请方有寻给李乡治病,并不是这个做哥哥的多么心疼妹妹。妹妹虽亲,但完全可以就这么白养着,不用给她治病也行。但李乡的病对于李华来说,却是非治不可。因为李乡不仅仅是长公主,还是李华政治上的一大助力。
当初把李乡嫁给陆坤本就存着招揽之意。而这个女孩儿也真的做得非常好,嫁过去两年,不但让宰相和陆坤之间的猜疑更重,还成功打入了宰相集团的核心,获得了宰相集团的内部成员详情以及利益化分概况,不得不说这个长公主是个厉害的角色。
不过,还没等她把这些情报传回给李华,就被贴身侍女出卖,遭人下毒,变成了现在这副疯癫模样。这才是李华急于给长公主治病的原因。只要李华掌握了李乡所获得的那些情报,他几乎可以只运用朝中自己的势力和龙18 华卫,就能轻易解决掉宰相和利王李想的大半势力,这可要比调动军队稳妥和实惠的多。
两项大事有求于人,所以,今天来找方大神医谈判,即使在厅里被晾了近一个时辰,李华也只有等着的份。
窗外的夜空再无星光,越来越密集的云召示着一场大风雨即将到来。听着远远传来的低沉雷鸣,李华仿佛看到各派势力蠢蠢欲动的朝堂。再加些筹码,或许可以让梵众天教为己所用,嗯,至少可以借力。
“常青。”一但下定决心立刻就做,李华从来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将密室那个锦盒取来。”
“王爷,您要将它送给方啸月?”一向惜字如金的常青皱起了眉。
知道李华拥有那个东西的人,这世上绝对不超过三个。那是李华的母亲陈皇后临终所留,并且嘱咐李华除非他自己或子孙取得玄真引并习有所成,否则绝对不可让此物被外人知晓。以这东西与玄真引的关系,绝对可以让全武林为之疯狂。怀碧其罪,李华想在朝堂上生存已经不易,要是再招来江湖上的觊觎,想要活命就更加艰难。
天下男儿哪个没做过江湖梦?即使生在宫廷,长在朝堂,李华也不例外。如果说争夺皇位、君临天下是李华与生俱来的责任和生存方式,那么仗剑携酒、笑傲江湖就是他不与外人道的儿时梦想。而陈皇后临终所留之物,将这个对于李华来说本应遥不可及的梦想,变得有了几分真实。李华自幼延请名师,习得一身武功,虽比不了真正的江湖翘楚,在皇室弟子中却是数一数二。但这些武功又怎么能与让全江湖闻之色变的玄真引相比。这也是当初名朗游说兵部尚书时,李华听完密报,同意兵部出手帮忙对付方有寻的重要原因之一。
事实再次证明,传闻中的魔教第一人是杀不死的。李华在琴海一役中所受到的震撼绝对是颠覆他此生所见的。在认清彼此差距后,他也不再妄想自己能够成为什么剑客侠客,而更加现实起来。江湖和朝堂本就是两个世界,自己的天下就在朝堂。而也正是经过琴海一役,让李华发现了传闻中的月光死神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李华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自己与死神交易的契机。所以他辗转通过陆坤首先向方有寻抛出了橄榄枝,几经波折,为了真正引起对方的兴趣,李华不断增加自己的筹码。梵众天教退出中原武林多年,一直偏安西北休养生息。这两年来,梵众天教与丞相接触,显然是有意卷土重来。魔教若是与相党或自己那便宜弟弟结盟,自己将会举步为艰。如果能瓦解对手与武林最棘手势力的联手,他不介意与这个能够几次三番让他吃瘪的人共享天下,当然这个共享只能是朝堂与江湖分而享之。李华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提出比相党更加有利的条件,对方会有兴趣的。
空气中水的味道已经很浓,望望窗外墨染般的天空,李华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去吧。他收下那东西对我们才最有利。”
……
寻月走后,方有寻独自浸在水中,一直心绪不宁。特别是越来越近的雷电之声,引得体内真气躁动不安,虚浮难控。
这温泉的属性与他的功体属性不同,虽然能很好的消除身体上不适,对他运功行脉,梳理真气却没有多大帮助。方有寻闭着眼,看似无波的面容下并不平静。现在终于找到了想要认真对待的人,是该把自己的感情好好整理一下了。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各种事情纷纷蜂拥而起,怎么理也理不出个头绪,反而让体内的真气更加紊乱。
方有寻干脆出了华琚天池,就近在一张锦榻上盘膝而坐,强行将真气导回丹田。看来想真正稳定境界,恢复功体,还是要寻个清静的地方闭关才好。等此间事情一了,自己就带着寻月离开。至于重返中原,收复武林什么的,就由着小幽自己折腾吧,只要别把老本败光就好。无人看到,方有寻精致的面容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笑。
虽然依旧平静自持,尽量不让自己的王者之风有所折损,可当李华已经竭尽全力将自己的优势和可以给对方的好处说得淋漓尽致时,对面斜卧在榻上的人却还是一副厌厌无动于衷的样子。
“……先生高瞻远瞩,圣教此时复主中原武林正是时机。华当洗尘以待。”李华完全不提自己曾经出人出力欲助名朗致方有寻于死地之事,语气上已经带了些许谄媚。
“方某早已不事教务,这些话穆王千岁留着说与我家教主听吧。”方有寻半睁开眼,左手小指在白梨木的精雕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令妹之疾方某已经尽力,如若明早醒来清明则清明一世,若……呵,这诊金嘛,还要多谢王爷。”
不事教务?鬼才相信这些日子武林中的动静与你无关!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那么多信鴞进进出出琚华宫。至于诊金,李华当然听得出来,方有寻指的是自己半路被劫的转运银,脸色微微一变,那可是数百万两啊,说不肉疼那是假的。数百万两白银,朝庭一年的税供才多少?当我们是傻子,不知道那是你给魔教重返中原准备的启动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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