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是情人，不是要在一起度过一生的伴侣。
新鲜劲儿也是有期限的，也许三四个月后，两人的关系就淡了，腻了，分了呢？
所以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慕野心思有些乱，他觉得自己跟乔涵两人只是找个伴，以后总会分手的，所以不至于要在家人面前出柜。
但这也就意味着，乔涵会比他先结婚，可能就在明年、后年。
如果他真的结婚了……
慕野心口堵得慌，他发现自己不太能接受这个结果。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去阻止呢？
在一众长辈与哥嫂关切的目光下，乔涵知道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只得换上无懈可击的笑容，说道：“你们就别操心了，我已经有伴侣了。”
慕野心下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乔涵，刹那间以为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柜。
但下一秒，整个人都懵了。
乔涵说：“她是我在国外进修时结识的，是个大提琴演奏家，长得很漂亮，我们在一起快十年了。”
那瞬间，慕野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所有的情绪都被一盆冷水浇了个彻底，透心的凉。
震惊、心痛、愤怒、难堪……
乔涵翻出手机里的照片，递给于父看。
照片上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一头大波浪卷金灿灿的，五官深刻而美艳，身材也十分的丰满。照片是在海滩边拍的，穿着碎花泳裤的大咧咧的搂着女人，两人笑的灿烂明媚。
于父是非常传统的人，一下子看到这么奔放的照片，一对浓眉立马竖了起来。
一连滑了几张照片，有拥吻的，有晒太阳的，也有冲浪的，但每张里都有对方的身影，看起来真像对甜蜜恩爱的爱侣。
想到这是小儿子的女朋友，于父虽然不太满意，但也不好明说，不自然的道：“这女孩怎么……”
“爸，爷爷见过她，已经同意了。”
话外之意就是，他不会跟大哥一样，还带着女朋友来征得于父于母的同意，爷爷同意就可以了。
于父语塞，只得叹着气把手机递还给了乔涵。
儿子这么多年不在他身边，如今找到了喜欢的人，而且都在一起快十年了，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还能说什么呢？
于威挤眉弄眼道：“你小子眼光不错啊！什么时候带回来咱们见见？”
乔涵笑了笑，没有回答。
☆、自驾腾冲游
作为一个二十六岁的黄金单身汉，每年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有意无意的给他介绍对象，乔?4 这次也不例外。
佩儿是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十几岁就跟着他了，陪他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所以佩儿的存在，对他来说一直是不一样的。
他也想过，再玩几年，如果真的要结婚了，那就跟佩儿结婚吧。
找一个懂自己的人，总是最好的。
“阿野，你什么时候回部队？”慕父一连问了几遍，慕野才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你在A大待得够久了，我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军区刚提拔了一批军官。”顿了顿，他语气颇为严肃道：“你的名字原本也应该在这批军官里，只是资历尚浅，被拦下来了。”
“我估计下一批军官里，一定会有你的名字。你要早点归队。”
慕野张了张口，才低声道：“再开学就大四了，我再待一年……”
这样的托词慕父明显不太高兴，但一桌子人，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自己再好好想想。
下午大哥与大嫂相继离开，乔涵也去后院里开车，准备回去。
刚拉开车门，一只有力的臂膀突然从后面袭上他的肩膀，整个人都被这股大力给掀的摁在了车身上，‘嘭’的一声巨响车门被狠狠甩上。
乔涵皱起眉，低斥一声：“你发什么疯？”
慕野抿着唇，目光一寸寸扫过男人精致的五官。
“你真的会跟那个外国女人结婚？”
“我……”
话未出口，慕野突然俯身用力的吻住了他，舌头轻而易举的撬开了乔涵的贝齿，探入口腔尽情吸允。
除了在床上，这个男人还从未这么主动过。
乔涵心头一荡，也不顾是在自家后院随时可能被人看到，搂住男人的脖子忘情的回应。
绵长的一吻从最初的激烈热情到细水长流，两人气喘吁吁的分开。
慕野压在他身上，两人都有些躁动。
“你真的会跟那个外国女人结婚吗？”
“怎么？吃醋了？”乔涵得意的咬了咬男人的嘴唇，眯着一双勾人的眸子，“放心，近几年不会。”
“那也就是说以后会？”
“啧，你怎么打破砂锅问到底啊。到时候得看你的表现了。兴许情至深处，我突然出柜了呢？”
慕野呼吸一顿，陷入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你老爸不是让你归队吗？哪个军区的？对了，你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爬，偏要去A大学什么艺术啊？”
“暂时不回。”
慕野用同样的话奉还乔涵，轻巧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好在乔涵也无意深究。
“对了，我最近没什么事情，准备去自驾游，你去不去？”乔涵提议道：“你们学校是不是也要放暑假了？”
***
个人艺术展及作品入藏华纳艺术馆都圆满的落下了帷幕，从于家回来，乔涵近段时间没什么日程安排，十分清闲。
而恰时，A大也进入了暑期长假，万千学子纷纷乘车回老家，也有很多人选择了旅游写生同时进行，少数些既宅又腐前途未卜的学生们，依旧窝在学校宿舍那一亩三分地，浑浑噩噩混时间。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学校，一下子空落下来。
慕野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跟乔涵一起去自驾游。
按那男人的话说，就是脱离快速迅捷的城市生活，享受享受乡间缓慢淳朴的民风民俗，去体验去发现大自然赋予世间的美。
临出门前，不算宽阔的走道里，碰到了尚未离校的江晨。
江晨暑假不回Z市，每周六都会跟黎校长去高老先生那儿请教，高老先生性格和蔼，丝毫不吝啬指导，给了江晨莫大的帮助与提携。
虽然情场失意，但有失必有得。江晨绝不会放过这样珍贵的求学机会，近日来极为刻苦，期末联考还得了全校第一。
因此，最初虽然颓废了一阵，但总体而言江晨的气色还是很不错的。
对方的视线在他简易的行李箱上扫了一眼，忍不住问了句：“是跟乔涵一起出门吗？”
慕野步伐一顿，没有转身，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你……他还好吗？”
慕野牙根紧了紧，觉得江晨这家伙实在是烦人，跟乔涵都分手了还问东问西的！乔涵好不好关他屁事？
“他很好，不劳你挂心。”
江晨注视着男人越行越远的背影，暗暗咬了咬牙，迟早，迟早他会把乔涵抢回来的！
***
慕野开车去御景名苑，发现院子里停了一辆近乎崭新的SUV，非常大气，内部空间宽敞。
门没关，乔涵正在收拾东西。
慕野一边脱鞋，随口问道：“买车了？”
“没。”乔涵擦了擦额头的汗，咧嘴一笑：“王希的。”
“借的小希哥的车？我不是有……”
“你的车牌太招摇了，就停我院子里吧。”乔涵招呼他过去帮忙收拾东西：“这可不是借的，这是我凭真本事赢回来的。”
“……”
“昨天他家来了朋友，我去陪个场子，玩了几把梭哈。他哥输的像个傻逼，一边飞我眼刀子，一边叫嚣着要揍我，你说我冤不冤？我好心来帮忙陪客还给我甩脸色，我能善了吗？”
慕野嘴角抽了抽：“轩哥本来就不会玩牌，一定是你激他上场的吧。他输了多少？”
乔涵眼角眉梢尽显得意，默认了慕野的猜测，“一把五万，他输了得有一百来万吧。我只要了王希一辆五六十万的SUV已经很客气了。”
慕野摇摇头：“不，你昨天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我觉得是个奇迹。”
“哼……愿赌服输！”
“行了，快帮我把箱子放到车上去，待会儿还要把猫咪送刘青家借住呢。”
“你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足足三个箱子。
乔涵白他一眼：“你真当爷只是去玩吗？爷是要去寻找灵感要画画讨生活的啊。”
真看不出来，这男人还要一颗寻找与发现美的心灵。
***
第一站，腾冲。
素有花开四季不败之雅称。
一路上两人轮流开车，途径喧闹繁华的城市，寂静偏僻的乡村，有时候会在服务区暂住，走走停停，四天之后到达云南腾冲。
在京都是绝对呼吸不到这样清新舒爽的空气的。
景色宜人，环境雅致，微风拂拂，让人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他们选择了一个叫‘银杏村’的地方落脚，这里也是腾冲一个比较出名的景点，只是现在并不是秋天，看不到银杏叶海铺满地，宛若天堂般的盛景。
但是这并不影响旅客的热情，虽不及盛季旅客那么多，但三三两两的外来游客还是有的。
整个村子都种满了银杏树，路边庭院中比比皆是。
乔涵他们租住的这个农家小院，家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儿女都在城里买了房，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
老妇人一年到头的眼巴巴的希望有人陪伴，乔涵他们一来，就被热情的迎进了家里，老妇人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挂着真诚和蔼的淳朴笑容。
庭院里种着一颗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树下摆着古朴的石桌石凳。如果是秋天来的话，地上会落满一层金黄的银杏树叶，仿若谈仙论道之地。
“两个小娃娃长得真是俊啊，你们快坐着歇会儿，老婆子我去倒点茶来。”
慕野先将行李卸了下来，搬去古朴的卧室。
这老妇人非常细心，卧室各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床铺铺的整整齐齐，被套都是以前的老式白布单，里面手工缝着棉花，洗的非常干净，带着清爽的洗衣皂气味，床下垫的是干草，上面垫着一层手工编织的凉席。
忙忙碌碌大半个小时，才整理好房间，来到庭院里，老妇人亲切的握着乔涵的手，两人相谈甚欢。
“阿野，快来尝尝这花茶。”
乔涵招呼慕野坐下，有模有样的端起古朴的茶具，颇为讲究的斟了一杯清香的花茶。
“小娃娃，你这手法倒是老练，以前学过？”
“我爷爷爱讲究这些，看得多了，也就会一点儿了。”
慕野刚端起杯子，乔涵忙又拦住。
“你那样喝真是浪费。”他示意慕野跟着自己学：“先品茶香，再品茶味。”
“像这样，山茶花的香气清淡，但沁人心脾，你轻轻吸入一点，就能感觉到通体舒畅。品味儿的时候，先用舌尖轻尝，感受清香的茶水沾湿舌尖的舒缓，好像进入了一个慢节奏的世界，要用心去品尝……”
此时，才能看到男人身上那么点儿‘书香世家’的影子。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匡论的也头头是道。
慕野学着乔涵的模样去品茶，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对方探出的小巧舌尖上，心下荡漾。
“这套茶具很特别……”品茶之余，乔涵突然又琢磨起茶具来了。
慕野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老妇人却眼中一喜。
“小娃娃当真有见识。”老妇人说：“这套木质茶具是我老伴儿在世时亲手做的，木料取自村头一颗百年银杏树，这杯壁上的雕刻，都是我老伴儿一手一手雕出来的。”
“你那个杯子上的雕刻应该是龙吧？那这个杯子就应该是凤了。我俩当初结婚时啊，老伴儿就用这套茶具向我求亲的。”
听老妇人这一讲，慕野细细摸了摸杯身，确实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乔涵喝光了杯中的花茶，又仔细嗅了嗅，“有一丝酒香……”
“是哩是哩，我老伴儿在世时，喜欢喝酒，这套茶具时常是放在酒窖的。如今已沉淀有几十年之久了，酣醇的酒香也已经渗入原木里了。”
原来是这样。
☆、腾冲之旅
话题一出口，就收不住了，一连聊了好几个小时，老妇人才起身说要去做饭。
慕野不由得多看了乔涵几眼，他印象中男人一向是张牙舞爪，嬉皮笑脸的，说话也是颐指气使毒舌难缠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平气和，单纯的聊天聊几个小时。
而且聊天对象还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
这跟他所认识的乔涵，大相径庭。
“阿野，你在看什么？”乔涵戳了慕野的脑袋一下，露出几分惊讶的表情：“你怎么还不去做饭？”
慕野：“……”
“你不会真指望老奶奶去做饭然后你在这坐享其成吧？”
这说的是你吧！你怎么好意思指使我，然后自己在这里坐享其成！
慕野颇为无语的看了看乔涵，无奈起身。
他要收回刚刚冒出的好感，这男人果然还是金玉其外，骨子里的败絮劲儿压根不会有任何变化。
在老奶奶家小住两日，方知道老妇人早上有听曲儿的习惯。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便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老妇人随身携带的一个古旧收音机，里面正播放着四大名曲之一的《牡丹亭》。
慕野悠悠转醒，习惯性的摸了摸身侧。奇怪……乔涵已经起来了？
身侧果然已经没有人了，不由得有些纳闷，这男人最近起的都挺早啊。
此时，院子里的收音机突然停了，一段纯配乐响起。
一个年轻的男声压着嗓子唱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慕野微微一愣，这声音……
他立马窜了起来冲到院子里，那棵茂盛的银杏树下，老妇人优哉游哉的坐在石凳上，双手有节奏的打着拍子，老脸上笑意浓厚，连声叫好。
银杏树下，乔涵一身玫红色戏服，点翠头面，不知何时竟还化了淡淡的戏子妆容，他在那里态度雍容的拂袖唱戏时，给人一种非常专业认真的感受。
像一个真正的名角。
慕野不由自主的看呆了，他从不知道乔涵竟然会唱戏，而乔涵也没提过，当初在衣柜里看到那些戏服时，还以为是这男人有特殊的情趣癖好。
今日一见，非同凡响。
看乔涵那面面俱到的表演，传神的神态，以及唱腔的婉转多变，分明是练过的。
老妇人看到慕野，忙招呼道：“这小娃娃唱的真好，你也来听听？”
“好。”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似这般，都付与了断瓦残垣。”乔涵眼中微光流转，似寻到了佳偶，自慕野坐在台下后，两人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彼此，乔涵更是把慕野当成了献唱对象，好似只为他一人付唱。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慕野思绪一时之间复杂难言，甚至有种乔涵对他极为‘深情’的错觉，让人宁可去相信这是真的。
这个男人总是有太多的惊喜，丝毫不吝啬于让情人看到，每当你偶有厌倦之时，他都会变着新花样儿讨人欢心，让情人一再沉沦在他的幻境里，在感情上成为他的附属。
一曲终了，老妇人连声叫好，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乔涵给慕野使了个眼色，跟老妇人打了个招呼，先行回房换衣服。
慕野心神微荡，近乎迷晕的摇摇晃晃跟着进屋了。
一进门，就看到乔涵坐在檀木圆桌旁，捏着兰花指细品一杯花茶，身上戏服头饰都没有脱下，看起来颇有些古典美人的味道。
慕野一下子就心醉了，目光炽热的几乎要把乔涵给扒光。
“过来。”乔涵一张口，还是很纯正的男声，虽然翘着腿捏着兰花指，但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反而十分雍雅，颇有种别类女王的气质。
慕野都快被迷晕了，哪里还顾得什么面子，直接就单膝跪地托着乔涵的手深深一吻。
男人身上喷了淡淡的香水，丝丝香气萦绕鼻端。
乔涵心花怒放，能让慕野在他面前这么虔诚的跪下，一种名为‘男人自尊满足’的感受，爆棚！
他托着长长的戏服起身，举止之间撩拨意味十足，眼神勾人，将慕野轻轻推到镂空红木凳上坐下，自己则跨坐在男人腿上，缓缓撩开戏服的衣襟，露出里面瓷玉般的肌肤，深陷的锁骨微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