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再也不会想见到白思齐吧?
而在白思齐得知黎蕴过去的当下,他连刨鲁格燕坟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只能抱住黎蕴,任由他靠在自己的颈窝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安慰。
「鲁格燕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骂你了。」
黎蕴闷闷的声音传来:「嗯,我知道。」
「我们不想了,回去王府,好吗?」
「嗯,好。」
在银川的探索随着燕娘和黎蕴童年浮出水面而结束,黎蕴听了白思齐的建议,决定不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放弃回忆过去,因为他不能摧毁这仅存的爱一个人的勇气。
过去的惨痛时光随着他在黄河落水时已沉淀至河底,现在他拥有的是一个洗涤过的纯净的自己,这可能就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
一个望向往后的机会。
☆、番外
1.
黎蕴想起今天在望春楼喝的那碗东西,不禁摸摸肚子,有些后怕了起来。
那玩意……该不会是□□吧?可是他也并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难道是还未发作?
正好林子晏从他房门前经过,黎蕴连忙把他拽了进来。大夫就在此,不问白不问!
黎蕴语速飞快地讲述了一遍前后经过,问:「所以,我喝下的那碗到底是何物?」
林子晏仔细问:「你说那碗东西呈褐色、味酸甜是吧?」
黎蕴点点头。
「不是□□。」
「那是什么?」
「柿蒂汤。」
「你为什么笑得如此奇怪?」黎蕴狐疑。「柿蒂汤是干什么的?」
「避孕。」
「……」
2.
所有人都走了,唯有林泱泱坚持留在六和门,真是美色误事也。
黎蕴本想提醒提醒林泱泱有关那门主俊美的真相,却被门主他哥抓着领子带走了,看着林泱泱笑意盈盈地朝他招手道别,黎蕴纵是有心也爱莫能助。
林泱泱是个自由奔放的少女,年十八,可惜心境四舍五入后只有十岁,是个非常任性的主儿。她本性与六和门的气氛格格不入,之前大伙在的时候她还不至于无聊,等人都走了,便只剩下她与道童大眼瞪小眼——还是禁言期间的道童。
当然她也可以去骚扰门主,这也是她留下来的本意,可是不知怎的,每次她去门主房间那人都不见人影。
简直就像提前知道她要过来一样。
林泱泱摸摸下巴,觉得这是非常有可能的,白思齐那些邪乎的道术她可见得多了。
躲她?躲得过一时,躲不了一世!
门主每日未时会在屋内沐浴,林泱泱不信这个点去堵他还堵不了。
她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靠近,却又想起门主耳力过人,这些雕虫小技想必也不顶用,便破罐子破摔地恢复了一蹦一跳。
屋内白湘灵勾起嘴角,笑得不甚正经。
……要是被黎蕴看见了,恐怕他就不会觉得这门主和她两个哥哥大庭相径了。
其实切开了,都是黑的。
林泱泱粗鲁地推开房门,只瞧见热气不断从屏风后飘出,白湘灵正在木桶里洗澡。
被人闯入沐浴现场的白湘灵不惊不慌,反是林泱泱惊声尖叫:「你是女的!」
少女脸上尽是难以置信,后来又撅起了嘴巴,脑内反复咒骂着那一群也不给她提个醒的混蛋。
他是女的……不对,她是女的!女的!
欣赏完林泱泱精彩绝伦的变脸之后,白湘灵才缓缓开口,故意把声音提高一些,用明显的女声再次刺激林泱泱:「怎么?你找我有事?」
那女娃娃依旧撅着嘴,委屈得好像快哭出来,好想回房间提刀杀到太原去。
3.
当黎蕴接过父亲塞来的包袱时,整个脑子都是懵的。
黎弼神色焦急,无暇向他解释,只让他和姐姐一块儿去三封县投靠姐姐未来的婆家。黎蕴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可是黎弼向他摇头,末了什么也不说,直直把他和姐姐两人从后门推出去。
他和黎澈对看了一眼,觉得相当莫名其妙。
可是这样也好,只要他不用看见燕娘一天,他就可以高兴一天。
三封离银川很近,走得再慢三天也就到了,黎蕴很快就把姐姐送到了杨家。
但是他没有完全听从父亲的命令。那是姐姐未来的婆家,莫说姐姐尚未过门,就是杨家公子娶了姐姐,他这个小舅子留在他们家也显得很是奇怪。
而且听父亲的意思,他近期应该不能回家了。
黎蕴正想事情之际,突然感觉到有两人在接近他,他刚回头看,只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胡人男子身影,接着便晕了过去。
但是黎蕴到底是从小习武的,虽被人打晕,却也不至于失去意识太久。
他刚恢复了迷糊的意识,便感觉到胸口插着几根很粗的针,任脉不通,通体难受,竟咳出了一口血来。
两人显然没有料到黎蕴能这么快醒来,在他们惊慌之时,黎蕴已经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只是双手仍被捆住。
黎蕴见势就跑,两个胡人在他身后追着,骂骂咧咧的。
这二人不说梁文,同样也不说月氏话,看来是两个匈奴人了。
他从废弃的屋子里跑出来后,见到旁边的码头,二话不说就没入了登船的人群里,同时也挣开了麻绳的束缚。
船不久便开了,黎蕴在船舱里找了个没人的暗角蹲下,扒开衣服检查着自己的胸口。那「很粗的针」比他感知到的还要再粗一些,竟已经是钉子形状的了。黎蕴忍痛把它们□□,胸口顿时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裳。
他本以为在这船上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没想到那两个胡人穷追不舍,也登上船来了。
黎蕴察觉到他们的动静时,他们已在搜隔壁房间了。
他忍痛站起来,离开了暗黑的船舱。
可是那两个胡人简直像长了千里眼似的,查完那房,居然径直回到了甲板上,一眼便发现了黎蕴。
黎蕴见已是穷途末路,便也不跑了,毕竟在船上,他也没有地方可逃了。
其中一名匈奴人粗暴地拽过他的衣裳,将他绊倒在地,提起他的左脚便是一刀。
很痛,脚筋可能断了。
那匈奴人得意地看向他说了句话,黎蕴猜想那可能是「你不是很能跑吗」之类的台词。
正当那男人抬起黎蕴的右腿准备再来一刀时,一颗不知从哪飞来的石子打中了那男人的后颈,那人毫无征兆地瘫倒下去,竟是晕了。
另一个匈奴人如临大敌地盯着前方,想找出犯人,却只看到一个文弱无害的白衣公子。
黎蕴趁着他分神,咬咬牙,跳进了水流湍急的黄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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