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富贵门户:家族陪酒业完本[古耽]—— by:木三观
木三观  发于:2016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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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富贵门户:家族陪酒业》作者:木三观
内容简介:
兄弟齐心开伎院,长生愿老花酒间
一个清冷又善良、富贵又朴素的哥哥,一个奢侈又吝啬、美貌又俗气的弟弟,共同打理着家族的倡伎教坊。无乱伦情节,兄弟不是CP,BL也要遵守基本法。主CP是哥哥的,弟弟副cp,兄弟都是受,这就叫做遗传的强大!第一次写文案,不知道怎么写!请原谅我!!!
雷点预警(雷点包括但不仅限于):贵族攻他就是很纨绔的一个混蛋,但是正牌攻就是他,就是不知民间疾苦、何不食肉糜,把草民不当回事,直男癌,有钱任性,清冷受就是圣母,就是明明吃很饱还是很担心别人吃不饱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样能让大家都吃饱于是就纠结,然后文笔很酸,仿红楼腔,雷者慎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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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兄弟齐心开妓院,长生愿老花酒间
水上正传来时兴的曲儿,静静听来,原是歌妓在唱着:「日落日暮也匆匆,叫人焉得不忡忡——」细细听来,琴音颇具趣味。小童举着帖子跪下,那锦衣玉冠的公子爷闭着眼,说:「又是什么?」小童答道:「是各人送来的贺礼。」这公子爷不理会,说道:「是些什么,你且看看。」小童打开了帖子,细细看来,只说:「也没什么,不过是些白玉盘、珐琅瓶一类的器物。」公子爷竟觉无趣,说道:「不过是这些金银珠宝,家里都搁不下了。」旁边听这曲儿的一个爷微微睁了眼,看他与公子爷也是一样年纪,二十多的模样,正往剔漆小圆盘上吐着西瓜籽儿,听了说道:「傅君也送金玉?」小童便答道:「回小侯爷的话,傅爷送了一幅字画,也不是什么名家的,更不值一提了。」那小侯爷便笑道:「合该,我也要看看这个傅天浪送了什么雅物。」这公子爷便道:「且取来。」不过一会儿,小厮便从堆积如山的贺礼中取来一个长条的锦盒,公子爷把它开了,见里头一个卷轴,略展开看,便知道是新作,并非古画,画着一处山水,颇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观笔触落款,乃是傅天浪亲手所作。小侯爷说道:「真是有心之物,笔法也颇有古人风范。」那公子爷却道:「我也看他颇具才华,本想向父王将他举荐,只是他一味自谦推辞,倒不宜强求了。」小侯爷便道:「小王爷此话真是不知道体贴,傅天浪正是俗话讲的『才多身子弱』,你让他去当官管百姓的事,岂不琐碎死,他有这个精神,不如多写几个字。」
小王爷便笑道:「偏你知道他的好。这画送你怎么样?」小侯爷笑道:「这是他送你的,我要来做什么?」小王爷也是随口说说,傅君所赠他也不愿轻易送人,便扯开话头:「那咱们待会儿斗狗赌个什么好?总是赌钱也没意思,输赢也是这样了。」小侯爷想了想,却说:「我知道,你新近得了一个艺妓,秋花是吧?不如以佳人为注,岂不比寻常金玉新雅?」
这个秋花原来是傅天浪教坊里的名妓,心气很高,许多大人物捧着金山银山来赎她从良,她都眼里看不上心里不愿意。因爱小王爷的英俊温柔,才应允了赎身之求,脱离了乐坊入了王府。 小王爷也觉得这个秋花颇为难得,有点不愿。小侯爷却说:「若我输了,就将塞外得的良驹『惊风』送你。」小王爷一听不觉心动,又想自己驯养的斗犬比他的厉害,便笑道:「这有什么不成的!只怕你到时不肯。」小侯爷却说:「我哪敢在小王爷跟前食言?」
傅天浪身体颇弱,因是世袭的,才不得不接管这官家教坊,只是他平日也不过问其中的杂事,一切迎来送往、金钱数目都交给了胞弟傅天略。傅天浪性格奇怪,不喜欢一切奢侈装饰,连在孩子家时也不戴金锁,现在大了身上真是没个金玉,只有配玉,身上也不着绫罗绸缎,只穿寻常棉麻,一身灰扑扑的。连小王爷也说他『浑身打扮只有两件玉能看』,但说到傅天略时,小王爷自己这样珠光宝气的也忍不住说他『恨不得把世上一切发光的套在身上』。
现下正是午休时,傅天略好容易偷个空儿歇歇,兑茉莉香露洗了脸,便除下金冠、锦袍、项圈,又拿下手上扳指、镯子,抱个团枕正要歇息,却见一个仆人慌慌张张来说:「要命要命!」傅天略冷道:「什么事?」仆人便道:「秋花投井自尽了!」傅天略便道:「哪个井?」仆人便道:「咱们东北角门上那个,近她赎身前住处的。」傅天略又问道:「死了没?」仆人道:「救得晚了。」
傅天略揉了揉额头,凝眉说道:「罪过、可惜。」仆人观之不像是傅天略的口吻,却果然听到傅天略又说:「怎么浪费了一口甜水井!好好的,以后又拿什么给客人供茶?」仆人忙附和道:「极是。死也不知道找口苦水井。」傅天略又说:「她不是都出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真是忠诚,死都要死回来?」仆人便道:「原来听说是琼小王爷和宁小侯爷开玩笑的,要将她卖掉,或是送人——也不知道,大概这样。她的心气最高,怎么受的了这个,当即离了王府,雇车奔了回来,不知怎么的就投井去了。」
那傅天略便冷笑道:「这也值得去死,难为她活到这个岁数。」那仆人便笑着说:「可不是,这点委屈也不能受,那我早死几十回了。不是我说,是咱们这教坊太好,养这些倡伎们养的一个比一个似小姐娘娘的,天天张牙舞爪,挑三拣四,早该让她们知道就不过就是个富贵人家的玩意儿。也是之前天浪爷太好性儿,书读过多,不知世事,开着青楼却操着善堂的心。」这话音未落,傅天略一个大耳刮子就甩过去,只把这仆人打得一颗牙和血掉了下来。傅天略最恨别人说他的哥哥,便发狠道:「滚你娘的!」那仆人跪着求饶,哭道:「再不敢了!小的吃了屎,糊了脑子,一时傻弊混账烂肚子,再也不敢!」傅天略也不和他理论,直接让人架出去。他又吩咐一个叫『银山』的小厮说:「大哥说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不打下人的,只叫他在外头雪地里跪着罢。」银山忙答应了去。
可巧傅天浪正往这边来。他只穿着那青色的棉衣,那厚厚的棉衣套着,仍觉身形修细,可知他何等体弱,身上一身青色,更显得他脸灰唇白的。他身边只跟一个最可心的秀气小厮,名唤『云枕』。二人正来到抱厦前头,见一个仆人跪在雪地上。天浪虽不认得他,却觉得心痛,只说:「好好的,怎么罚起人来?」天浪正要问话,天略便已披上紫貂迎了出来,说道:「哥哥来了,进来坐着,外头融雪正冷。」天浪却问道:「这人犯什么大罪?」天略笑道:「我也不知,你问银山罢。」银山从小跟着天略,惯知主人的,便应道:「原是他行动偷懒,做事不得劲,平日爱磨牙,今儿午间瞧着爷困了再睡,他也犯懒,打碎了拳头大的一个翡翠茶斗,这才说他的。」天略便嗔怪道:「你也是的,我以为他犯了什么天条!不过是摔了个杯子。」银山却说道:「别的也就罢了,偏摔了今天要给大老爷的那个。」天浪却说道:「那就更是小事,什么翡翠茶斗, 我只用粗瓷的茶碗就很好。」天略笑道:「我如何不知道?只是那个翡翠茶斗,有个缘故,今早您正睡着,小王爷打马路过,正停了在门前,让人送您的,知道你未起来,没有惊动,他留了这个茶斗自己就去了。」天浪听了,便是一愣,半晌只道:「虽如此,碎了也就罢了,以后做事多留心便可。」
因此,天浪自己又乘一座暖轿往王府去。王府里也已知道了秋花自杀之事了。其实,当时小侯爷赢了斗狗,就察觉小王爷颇不自在,忙笑道:「我还是要别个罢。」小王爷虽然不舍秋花,但却不愿食言,只说:「即然说定了的,绝不能变。」小侯爷便道:「你当我一时瓢了嘴,说错了便是了。」小王爷却说:「这也有错的?」小侯爷却笑道:「怎么没错?一听就错了,你知道我是什么趣味的,这姑娘再美也没意思,倒不如把你府里新买的小官赏我两个,我才要谢你。」正这么说,还是小侯爷一味央求,小王爷才勉强答应了改送两个小官。虽如此,小王爷心里倒踏实了些,岂料府里有心人已奔走相告,这话传到了秋花耳朵里,秋花心死了一大片,又想以后如何能再这府里活,便回乐坊投井自尽了。小王爷与小侯爷都自悔不已。
小王爷一是哀叹红颜薄命,这样好的女子托生在乐坊,注定是命薄如纸了,真是可悲可叹。更重要的是,他觉得十分对不住傅天浪。
小侯爷也懊恼自己为了好玩说了这么个提议。他向来是公子哥,一个歌妓的死他是不放心上的,只是怕得罪了小王爷。小侯爷看小王爷确实是不痛快,心里也更不安了。小王爷固然知道,便强笑说:「这也不赖你,是我混账了。」小侯爷为让他宽心些,只搜索枯肠要说个好话,想了半天,才说道:「也不知道傅爷怎么想?」小王爷一听,脸上更不自在:「快别说这个了。」小侯爷却说:「我只看他似乎很钟意您呀。」小王爷一听就愣了:「什么?」小侯爷愕然道:「难道您从没看的出来傅爷对您总是与对别个不同?」小王爷听了竟十分讶异。小侯爷笑道:「也是难怪,小王爷总惯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勾引,却不知道还有这样含苞待放的倾慕。」
小王爷正要说话,却见仆人来报:「教坊的傅爷来了。」小侯爷便道:「正说着就来了,真是好。」小王爷却困惑得很,便见小侯爷小声说道:「你看,这傅爷性子冷淡,不喜旁人触碰,我那次想碰碰他的袖子,都教他避开了,他却时时肯和你亲近。又见他从不穿金戴银,惟独肯要你送的,难道还看不出来?」小王爷被他这么一说,真的是震得脑袋都昏了,竟浑忘了爱姬投井之事了。那小侯爷自己退下,却让傅爷亲来了。
傅天浪到时,小王爷尤自歪在榻上出神。天浪便以为他为秋花的事失了魂,便淡淡道:「果然是秋花?」小王爷冷不防听见人声,唬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是天浪门边玉树临风地站着,身上青衫磊落,配着腰间玉璧如月明。这对玉璧还是小王爷送的。小王爷送他许多东西,他都不太喜欢,只有玉器、漆器勉强能用。小王爷心里沉思:「他果然是个清高自持的,怎么却爱我一个俗之又俗的大俗人?那个宁子是不是胡诌骗我玩儿?但他又说得有板有眼的。」傅天浪见小王爷不说话,便又走近些,说道:「你告诉我吧,是秋花不是?我也不怪你。」小王爷这才听见他的话,猛地想起秋花来,心中忧愁已淡了不少,却满是对天浪的歉意,只说:「你果真不怪我?」傅天浪便道:「生死有命,我怪你什么?你把原委仔细告诉我就是了。」小王爷便道:「我不过和宁子开个玩笑,说要送走她,不过是男人家之间吃了酒浑说的,并没有这样的打算,却被人听见,当成一件正经事忙忙的告诉了她。你素知她的心性,如何能忍,却不听我的辩解,自己去了……」说着,小王爷念起这女子往日的种种好处,又滴下泪来。傅天浪看小王爷这悲切之情,便也红了眼,哀叹不已。小王爷看那天浪,见他脸色苍白,却又精致,犹如白芍药一般,眼眶泛红,好似白芍药上沾了胭脂,很是动人。他又想,若得天浪这样精致的人物,没了多少个秋花春花的也不可惜了。只是他这样的话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想罢了。
傅天浪也不知道小王爷脑里转过什么念头,只苦笑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还得珍重才是。」小王爷忙说:「你也要珍重,倒怕你更添了病。」天浪却说:「我虽然多病,却不多愁,你只管放心,死者已矣,若兄台放心的话,且将秋花的丧事交给我去办罢。」小王爷便道:「能有什么不放心的,若是有什么要填补的,只管叫人来说就是。」天浪谢过了小王爷,略寒暄了两句便要回去。小王爷心中竟有不舍,说道:「天寒地冻的,手炉让人现添了炭再去吧。」此时云枕已进了屋,手里拿着一团麻布,将麻布摊开,里头正放着热热的铜炉,原是刚添好了炭的。小王爷笑道:「倒是你的人妥帖。是我白说了。」天浪接过铜炉放手中,抿着薄唇,脸上浮现淡淡一抹笑,眼中却没什么笑意,只是虚应,这样淡淡漠漠的却是别有一番风情。小王爷又要留他食饭,云枕知道小王爷开口了天浪难以推辞,于是云枕便自己上前说:「这原是小王爷好意,只是家里熬了药要等爷回去喝呢。」小王爷忙说:「原来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好生服侍你主人,别招了风了,又是一顿好受的。」天浪起身说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小王爷却说道:「你还说,那次中秋约你去醉花亭吃酒赏月,不过两三个时辰的饮酒扑了风,回去就发热了不是?」一旁的侍女笑道:「我也记得,那时爷多自悔,大中秋节日里三更半夜招了好几个太医轮流看傅爷,小侯爷都笑他要把整个太医院搬去乐坊赏月了。」天浪淡笑道:「哪里不记得。还是吃了上贡的药丸才好的。」小王爷便道:「因此再有这样的事,我都不敢轻易约你了。横竖你也不爱这些热闹。只是还得珍重保养。」天浪道:「那原是春秋两季才如此的。」
又说了好几句,他们才真道别,小王爷还亲送他到外头去坐暖轿。云枕与天浪都在轿里坐着,云枕又给天浪膝上覆一层呢子小软被,边说道:「我怎么觉得今天小王爷尤其的话多婆妈。」天浪淡道:「我倒没觉得,还是想想怎么办秋花的后事罢。」云枕道:「又能怎么办?还是交给略二爷去操心罢。」天浪却说:「怕他舍不得钱。」云枕笑道:「有什么的?只告诉他,短了的钱只问小王爷要,保管他这丧事办得锣鼓喧天、气象万千!」话虽如此,但天浪又怕天略吃回扣,拿着小王爷的钱要十两吃八两。
官伎原是入乐籍的,秋花已脱籍从良,丧事上只以寻常女子行才对。但看她回来投井的意思,竟是要葬入绿珠园。绿珠园原是为了一个坠楼而亡的女伎所立的墓园,故取名『绿珠』,后来傅家教坊未能脱籍就亡在乐坊的优伶都得以入葬。傅天浪尤其重视这个墓园,自他任乐坊总教习后,都时时令人修缮绿珠园,逢生死忌都让人祭拜,若遇上清明这等日子,则亲偕年轻的乐伎进园内祭奠先人。这些乐伎进了园,看着这些孤伶伶的墓碑,也都常生感叹。只是渐渐这个园子出了名,也有不少文人墨客来祭祀芳魂,倒成了个风雅之地了。若把秋花葬入绿珠园,恐怕不妥,若不如此,却又怕她魂魄不宁。
天略只忖度了一下,却对天浪说:「那本来她在王府死了,又藏哪儿?总不能藏他们黄陵罢!」天浪暗叹天略说话没分寸,却又答道:「大概葬北郊的那个公墓罢。」天略笑道:「这就行了,我们且将葬礼办成两件事,风风光光的把她的衣冠埋进北郊公墓,却竟先悄悄把她的身子葬入绿珠园。两边都好看。」天浪点头道:「这话有理,只是绿珠园上的墓碑怎么立?」天略便道:「北郊的公墓写她『秋花』的名字,绿珠园这个就只写她做女儿时的闺名便可,路过的谁知道是她呢。」天浪觉得这主意好,便遂了。天略则喜欢这样办两件事收两份钱。
丧礼当日,吹吹拉拉的自然不少。一个个路人围着,许多竟都以为是那个大门户殁了夫人,略细打听,才知道竟是死了个歌姬。便有人说:「那个小王爷果然是个情种。」又有人说:「这个小王爷也太不成个体统,死了个歌姬就这样子。还有没有礼法公道了。」也有人说:「什么小王爷,都没封上呢,就这么样。」
这所谓小王爷、小侯爷,这两人在京中整日花天酒地,有许多风流故事,因此民间都听说议论的,却很多不知他们并无封爵。「只是一个是王爷之子,一个是侯爷之子,风月场里的人便这么尊称他们俩,不过是逢迎。」这些个没名分的草民只在妓院里,吃醉了议论,就似说谁家算不得大富贵的人呢,多半是这个月房租都交不上的。
这日便有一顶翠绿的马车来了,半日停住,下来两个穿翠绿的垂髫童子,又扶着一个穿锦衣的道士。这道士倒是俊逸,涂了粉一样的脸庞,两鬓乌溜溜的束起在紫金冠,眼睛狭长,似剑眉一样斜飞,颇有些凌厉,身形高挑,一身锦袍更显玉树临风,手里擎着一把墨玉拂尘,正与这紫底金丝的袍子颜色很相称。看他的打扮自然非寻常穷酸道人,因此教坊里的人笑着来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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