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峥“哼”了一声,搂住李安森的脖子,拉向自己,对着嘴巴亲了个带响的。
李安森眼镜差点儿歪了,冷着脸看着武峥。
武峥委委屈屈地,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他俩秀恩爱,我不管,我也要。”
楚扬:“……”
程勤敲了敲碟子,“我俩处对象呢,你呢?”
武峥难得有点儿脸红,搓搓手,“我,我这不追对象呢么?”
李安森压根儿不理那茬儿,自顾自说道:“天齐影视想签约《降妖》,拍成电影。”
楚扬一愣,看了看程勤,“什么时候的事儿?”
武峥说:“那天圈子聚会,一个发小是《降妖》的粉儿,正好接手家里的影视公司,想投资拍个电影,有这个意向,不过最近楚少侠被人喷的挺惨的,他有些犹豫,得多考虑考虑。”
李安森说:“我认真看过你们的作品,楚扬没有抄袭,但是画风都属于唯美那一挂的,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错觉。”
服务员将盐焗龙虾端了上来,武峥娴熟地将壳子里面的嫩肉一点一点扒出来,分了一大半儿给李安森,剩下的自己吃,“我是生意人,说白了没有节操,抄袭不抄袭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到手里的真金白银,但是楚扬现在被黑的太惨了,一个画手,整些娱乐圈的套路搞水军!这事明显要黄,当我财路者,弄死他丫的。”
程勤跟楚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亏你家住着一位影帝!”武峥点点程勤,“你家小绵羊要被芦荟胶黑死了你不造吗?”
程勤眨眨眼,“我知道有人黑他,但是……等等,谁允许你叫小绵羊的!!”
武峥:“……”
李安森:“……”
楚扬说:“黑我的人,是芦荟胶?”
武峥点点头。
“你都知道?”程勤偏头看楚扬,“我以为你两耳不闻床外事呢,你是看微博了吗?”
楚扬说:“本来没多在意,怕牵扯到你。”
李安森依旧将龙虾肉推到盘子边儿,戳着盘子里已经碎的不能再碎的豆腐,“你可想好了,芦荟胶可比楚扬成神早!”
“去他大爷的神,”武峥灌口红酒,“那家伙水的很,站里很多榜单都是他花钱刷上去的,要说人家有钱愿意刷,我们也无可厚非,可是现在站里的风气都被他带偏了,编辑劝过,不听,老子早就想整治他了。”
程勤说:“他作品……不是一直在钻石榜吗?应该不错吧。”
“不错个蛋!剧情拖死!水货!”武峥摆摆手,“也就适合网上看看,没有可读性!要不早签约影视了。”
李安森点点头说道:“这倒是,我都不想给他出本。”
楚扬沉默了半天,说道:“其实,我的画风确实像《神鼎》,这个我知道。”
程勤皱皱眉毛。
李安森说:“我看你后期的画风已经有自己的风格了。”
“后期慢慢找到感觉了,从《神鼎》的影响中出来了,”楚扬叹气,“没办法,我一直都很喜欢《神鼎》这部作品,崇拜了很久这个作者。”
程勤笑道:“谢谢,感觉到了。”
武峥再次甩了筷子,“妈蛋,这饭没法吃了,你们撒狗粮撒的很愉快吗!”
李安森摘下眼镜,擦掉飞溅到镜面上的菜汁,“武峥,你准备怎么整治?”
李安森长年戴眼镜,双眼皮很深,垂着眼睛,睫毛留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头发随意散在额前,没有了平常的刻板,多了一丝让人心动的感性。
武峥片刻愣神。
楚扬总觉得李安森危险了。
重新带上眼镜,李安森见三人不语,抬头,最后目光落在武峥身上,“说吧,你的方案。”
武峥吞吞喉咙,拉住李安森的胳膊,起身就走。
李安森一怔,“喂”了一声,“干什么?”
武峥说:“咱私聊一下比较好。”
程勤:“……”
楚扬指了指二人离去的背影,“他们……”
“都是大人了,懂得分寸,”程勤说顿了一会儿,“你要不要开微博,说点什么?”
“不了,越描越黑,”楚扬沉默一会儿,说道:“你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你一份礼物。”
程勤一怔,好端端说着这个事情,硬是被楚扬带到另一个话题上,“什么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好了啊,不能生气。”楚扬神神秘秘的,他怕程勤想歪,又拐到什么两/性生活上,于是加了一句,“正经的,生日礼物。”
程勤摇头笑了笑,倒是憧憬起来自己三十一岁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李主编是个很可爱的人,偷偷告诉你们,他其实超级喜欢吃豆花儿,放很多很多糖的那种。
程勤的生日,一定会刻骨铭心的,
☆、钧瓷
温文泽每年都会送钧瓷当做程勤的生日礼物,只不过都是身份证上面的,阳历的生日。礼物最初都是当天给,后来人红了,通告多了,不是提前,就是推迟,这次还多了一小束夹竹桃,用委婉的方式切断了朋友以上的念想。
楚扬要给他过得,是阴历的生日。
程勤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说过,在老家,不管老的少的,都是过阴历的生日,日子更准些。生日那天,出锅的第一碗面要给妈妈,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
小时候还好,程勤跟程天一人端一碗长寿面给程妈,老太太高兴,眼角的细纹都带着笑意,现在不行了,程天陪着温文泽满世界飞,程勤也只是隔三差五回个老宅,早早自立门户单独过,那碗简单的面就这么成了历史,每次生日无非就是个电话,而对于父母的生日,可能忙的时候连个电话也没有,事后想起,宁愿用快递补上心意,也不愿意亲自送过去吃顿饭,美其名曰——忙。
现代化的工具,提高了效率,减少了沟通成本,却也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二人回卧室,程勤趴在了床上心里不得劲,心里一会巴巴冒酸气,一会唏嘘日子飞快,楚扬跳上去,搓搓手给他按摩肩膀,见人半饷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程勤动了动,楚扬从他身上下来。
“你要跟你妈妈姥爷说咱们的事情吗?”
楚扬点点头,抱着程勤,“肯定要说的,不过说实话,我也头疼,得想个辙让他们接受,目前有些困难,我舅舅那时候……我妈都要疯了。”
程勤深深叹气。
楚扬接着说:“我姥爷还挺淡定的,就是抽了一宿的烟,然后就让我舅舅走了,其实我感觉吧,我姥爷那时候并没有惊讶,也没有觉得舅舅是个异类,甚至能看到理解。”
程勤让楚扬躺倒自己怀里,给他按摩太阳穴,“你姥爷开明一点是吗?”
“嗯,我觉得是,”楚扬摩挲着程勤的手背,“等我过了二十岁的生日,我就跟他说。”
程勤手一顿,“对了,你生日几号啊?”
楚扬:“……”
程勤尴尬地摸摸鼻子,“对不起啊,你跟我说一遍,我肯定记住。”
楚扬撇撇嘴,“程叔叔真过分啊,我没问你我都知道,连你阴历阳历的全都知道,你还好意思问我?你喜欢我好草率啊,做功课了没有啊?”
“别生气,别生气,都不可爱了,”程勤捏捏楚扬的脸,笑呵呵地说:“给你准备份儿大礼。”
楚扬将程勤扑倒,咬了程勤的嘴巴一口以示惩罚,“我也不要什么大礼了,你就把你自己脱光,打包给我算了。”
程勤:“一炮到天亮?”
楚扬哈哈大笑,“我看行!”
程勤掐楚扬痒痒肉,“滚蛋吧,也不怕你兄弟秃噜皮!”
“四月十九,”楚扬扒开了程勤的浴袍,手指处处点火,“我生日四月十九。”
“419?好记!”程勤翻身,将人压到身下,“儿子,你生日真好记。”
楚扬:“你他妈的肯定是经常419!”
程勤亲了亲楚扬,“话说,你生日那天正好是FOFO作者大会,你签约的日子,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礼物。”
楚扬将程勤往自己身下推,直到掏出某个东西顶着程勤的嘴,“少转移话题……嗯……”
楚扬长长疏了口气,“FOFO选这个日子……真是说不出的……”
程勤接话:“邪恶!”
楚扬说:“李老师说……啊……舒服……”
“他说什么?”
楚扬拿过一个枕头枕上,双手插到程勤柔顺的头发中,“他说,晚上游轮上会有酒会,估计会……嗯……很疯狂,让我……啊……啊……”
程勤扔了浴袍,赤条条挪到楚扬身上,扶着楚二缓缓坐下去,“武峥向来是个没有节操的,那家伙很会玩……啊,慢一点,先不要顶,没有润滑,疼……李安森让你干啥?”
程勤扬起脖子,出口气,扶着楚扬的胸膛,由快到慢动起来。
楚扬坐起来,抱住程勤,“李安森让我看好你!”
“去他大爷的,”程勤后背出来一层细汗,“老子有那么随便吗?他自己都够呛了,还惦记老子……啊……”
楚扬以观音坐莲之姿加大马力,后面的话被撞的支离破碎,“你以后不会有机会随便了!”
夜色正浓,隔壁住着新婚夫妇度蜜月,男的有点儿郁闷,墙那边的死基佬叫的声音太大了,新拆封的打桩机跟没充满电似的,啪了没几下,就漏油了,美好的初/夜就给媳妇落下个“闪电侠”的印象。
微博上的事件持续发酵,李安森认为澄清肯定是必要的,最好是FOFO网站和者也工作室联合出一份声明,早了不成,晚了也不成,需要一个黄金时间,恰如其分。
但是武峥似乎更流氓一点,直接放话——让他嘚瑟几天,有他哭的时候。
李安森想走官方,正规渠道,而武峥那架势,似乎更解气,更打脸,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也不跟李安森和程勤沟通,打个哈哈一带而过,承诺的很好,就是按兵不动,活活急死人。
谁都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却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楚扬反而成了最淡定的人,雷打不动周三更新,剧情开始白热化,稳定了老粉,增加的新粉,不少黑子看了勾人的剧情后,直戳心窝,黑转路人,路人转粉,留言评论节节攀升。
他的笔名没有申请微博,浩浩汤汤的评论都转移到了程勤微博下。
一开始喷子也不少,但是程勤的微博除了照常更新外,闲话一句不多说,更新时间跟楚扬的一样,#降妖夫夫周三见#继续保持热门话题,下面的小天使们维护自家大神,讨论剧情的渐渐多了起来,淹没了那些恶意掐架的。
楚扬的《降妖》在FOFO上了非签约画手英雄榜,数据直逼芦荟胶,很多读者技术控换算比对二人作品积分,料想要是签约后,《降妖》肯定要超过芦荟胶的《末世英雄》了,说不定年终最具人气作者就得改写,还得创历史。
网上多闹哄,日子就多惬意,平和的心态反而衬托出网上某个跳梁小丑山穷水尽。
楚扬这学期学业紧张,开学后俩人就不怎么在一起了,当然蜜里调油,也得适当距离产生美,然后晚上合体,小别胜新婚。
落单的程勤回自己窝给绿萝浇水,收拾房间,准备今晚在这里过生日。
程勤将书房的钧瓷全给撤了,放到一个大箱子里,把多宝阁摆上许多表情包玩偶,后来发现金丝楠木放玩偶太傻缺,就找了一个回收家具的,把多宝阁给卖了,价格非常“跳楼”,搬家具那大哥搬的那个溜,生怕被门挤了的程勤突然清醒过来不卖了。
书房收拾好后,程勤又将真个屋子打扫了一遍,弄个浑身大汉,洗澡的时候,他还想,熊孩子要送他什么呢?
楚扬说,不能生气。
程勤摸摸下巴,难道是情/趣用品?
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
程勤摇摇头,这么没有节操的事情,不是楚扬的风格。
洗澡后,程勤去了书房,看着一水的奇装异服发呆,想着今晚玩哪一出合适呢?
正想着,楚扬来电话了,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程勤今天挺豪爽,说自己露一手的时候到了,让他不用管了。
楚扬但笑不语。
程勤说,包您满意。
挂了电话,程勤准备去菲货市场买身厨师长跟学徒的衣服……
等他兴高采烈买了简易牛排,新鲜蔬菜,抱着崭新的厨师服进来的时候,发现玄关多了一双定制的皮鞋。
对了,那人是有他家钥匙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虐,不会虐!真的
☆、戳破
程勤将食材衣服放到鞋柜上,将温文泽的皮鞋踢正,站定几秒钟后,将脱下的鞋子并排摆好放到鞋架上。
程勤在思考温文泽来的目的。
那时候刚入冬,气温骤降,尚未供暖,程勤休息不好就容易生病,洗个澡后半夜发起高烧,生病的那几天都是温文泽贴身照顾。
温文泽那时还不红,通告少,回来做饭怕程勤来开门再着凉,就自行配了钥匙,这事程勤是知道的,他以为自己好了,温文泽不会来了,钥匙很快也会还回来,没想到一直留到现在。
程勤慢慢推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温文泽仰躺在布袋沙发里,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的笔直,一只胳膊随意耷拉着,一只手捏着那束夹竹桃,要不是起伏的胸膛,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尊蜡像。
程勤微微皱眉,对于画手工作的地方熏染了酒气,这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程勤依靠着墙壁,抱着胳膊,“你自己来的?我哥呢?”
温文泽细长的手指捻了捻花梗,目光调到程勤身上,“我自己来不行吗?”
程勤没言语,抬手看表。
“有事?”温文泽尽收眼底,稍微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要出去?”
“等人。”
温文12 温文泽将那束夹竹桃弹到箱子里,缓缓坐起来,盯着自己袜子。
程勤张张嘴,似乎想汲取更多的空气,原来想跟这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嫌多,现在确是一秒钟都不想待。
又看了看表,时针指着五点一刻,楚扬六点下课,以他的尿性,估计已经翘课从路上往家里赶呢,到时候看到这种场面,那真是狗血了。
温文泽起身,因为喝的有点多,站起来有些摇晃,冲着那箱子钧瓷就要砸过去。
程勤连忙上前搀扶,心里直骂娘。
“我哥呢?”程勤将人扔到沙发里,掏出手机给程天打电话,“我让他来接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
程勤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愤怒的砸掉了手机,“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啥!”
温文泽没有想到程勤会发火,怔怔地看他半饷,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你生气,是不是代表你还喜欢……”
“少扯没用的,”程勤将手机捡起来,坏了不要紧,主要是里面的跟楚扬的合影还没有备份,“你们当演员的,没事回家多贴贴面膜,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哦。”
程勤“啧”了一声,心想自己脑抽了,往地毯上砸下字意思意思得了,为啥这么寸,非得怼墙上,这下子屏保都成蜘蛛网了。
“你从来没对我发过火,”温文泽眼神流露出忧伤,“……你都是和和气气的。”
所以说,听说过有捡钱的,没听说过有捡骂的,和和气气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说,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忽悠几句就在原地等着,脖颈子拉摊翔都认为是热乎的暖宝宝,殊不知人就是贱,穿了高跟鞋走了几里路,回头还是发现平底鞋舒服。
早干嘛去了?
程勤说:“可不,你今天也没白来,长姿势么?”
温文泽笑了,指着那堆钧瓷,“是要扔了吗?”
“您是不是觉得遍地都脑残?”程勤说:“那堆东西也是很值钱的。”
“那你是要卖了?”
程勤沉默几秒,“没想好。”
温文泽捏捏鼻梁,“今天杀青,从戏里出不来……想到是你的生日,偷跑出来……看看你。”
程勤靠着墙壁,点了只烟,任由温文泽自说自话,他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人弄走。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总送你钧瓷吗?”
温文泽再次仰躺到沙发里,那架势分明把程勤当了知心姐姐,程勤心里可算明白了,原来还觉得温文泽就是一个完整的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最起码水晶球有点瑕疵,但是回忆还是美好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别提多腻味了,那些瑕疵也是被无限放大,让人有摔碎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