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了皱眉,他刚想掀开被子下床,门却被从外面推开了。
严凌枫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比起床上一脸憔悴的涯,他看起来气色要好得多,皮肤甚至隐隐有种朦胧的光泽,让涯莫名的一肚子火。
严凌枫看了涯一眼,没有做声,而是在一边的桌子上放下了手里的托盘,顺手掀开盖子,一阵清淡的香气慢慢逸出来,很快便弥漫了整个房间,那是一盅熬了很久的浓汤,光闻就知道里面放了不少珍贵的补品。
这个是严凌枫亲自为涯煲的一盅很滋补的汤,他虽然没有做个这些东西,不过在师傅的指导下倒也做得有模有样。
严凌枫低着头乘了一小碗,随后便捧着碗坐到了床边,舀了一勺后轻轻的吹了吹,才往涯的嘴边送去。
“……”涯冷冷的看了一眼严凌枫递到眼前的汤匙,那浓郁的香气几乎立刻就勾起了他的食欲,但他只是笑了笑,随后手一扬便将严凌枫手里的碗整个都扇飞,碎瓷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飞溅了一地。
“……”严凌枫静静看了涯好一会,才起身默默地半蹲下身子,低着头一点点的将地上的碎片拣起。但他显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动作很轻,但依旧有些笨拙,几乎是立刻就被碎片扎进了指尖。
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滴到了地毯上,但他没有理会,只是沉默的将地毯上的碎片跟汤汁都细细的收拾干净。
涯这个人跟他一样有环境的洁癖,这点他倒是知道的。
涯看着严凌枫丝毫没有脾气的模样,着实也有些发愣。
正在严凌枫刚刚收拾完,用毛巾擦手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城水悦面带微笑的走了进来,手里同样托着一个圆盘,上面是他自己熬的粥。
“涯叔,醒了么,你睡了好久,一定饿了吧。”城水悦仿佛没看到严凌枫放在桌上的汤,一边乘粥一边温和的道:“这是我第一次煮粥,可能不是很好。”
随后,他一边坐在涯的身边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粥,一边轻轻吹着好让它不再那么烫人。
“很香的,尝尝看好么。”过了一会,他将碗递给坐在床上始终面无表情的涯,微笑道:“已经不那么烫了。”
涯扬了扬眉,在严凌枫的错愣的目光中接过了城水悦手里的粥。
“涯叔……”城水悦同样有些意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双眼因此亮了起来,真正的感到一丝连他自己也意外的喜悦。
“噗!”
可随即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涯手里的那碗粥已经直接罩到了城水悦的头上。
“给我滚。”
房间里一片死寂。
严凌枫怔怔的站在一旁,脸上有点发僵。
而城水悦则面无表情地僵坐在那里,任由粥水顺着发爬过额头流到精致的脸上,不断地冒着热汽。。
“快去冲冷水。”随即反应过来的严凌枫走上前拿掉了城水悦头顶的碗,然后将人拉了出门。
“……”看着他们出门的涯没有做声,也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头皱了皱。
他做出这样唐突的举动,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多的理由。只是看到城水悦那副关切自己的虚伪模样,实在是过于不爽而已。
尤其是他刚才看着自己的眼神,虽然伪装得连他都无法看出里面的不妥,可背脊还是感到阵阵的发寒,并不由得想起他那天在旅店对自己做的龌龊行为……
只是这只兔子为何会变成这样,却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的……
正想着,门被从外面推开,严凌枫走了进来,但并没有因刚才的事件对涯做出指责,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立场。
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任何的矛盾都可能让他们的关系陷入彻底的僵化。
只是他看向涯的眼神依旧有些怪异,像是有话要说。
“哦?心疼了?”看着严凌枫略微皱起得眉头,涯靠坐在床上似笑非笑的道。
“……”严凌枫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坐到了床边静静看了涯好一会,才有些谨慎的问道:“你跟城水悦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感觉到你的态度跟以前不同。”
涯对城水悦的厌恶,他是清楚的,但此刻涯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却又包含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他无法确切的捕捉,但能感觉出来。
“……”严凌枫的疑问涯不打算回答,也从不认为对方会相信自己的说辞,于是干脆转移了话题,拉开棉被指着自己的脚不悦地朝严凌枫质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他白皙的右脚裸上,此刻正系着一根手指粗细的精致锁链,此物看似精致纤细,却是用黑玉铁所铸造,绝非寻常利器所能斩断。
“……”严凌枫看了涯白皙的脚裸一眼,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淡淡的道:“就是这个意思。”沉默了一会,严凌枫想了想又冰冷的道:“我不会再给你机会接近其他的男人。”
说着,他的脑海里出现了墨溪断的身影……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涯昨天晚上说的话。
“呵呵……”涯有些古怪的笑了笑,声音却更冷:“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你的,所以才觉得重要么?”顿了顿,他才面无表情冷道“原来你也很贱……”
“……”严凌枫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跟涯继续谈下去,对于涯的嘲讽也充耳不闻。他起身再盛了一碗热汤,然后端着坐到了涯的身边,平淡的道:“你必须吃点东西才行。”
“不。”
“……”严凌枫并不意外涯的拒绝,他看了看涯,随后自己含了口碗里的热汤,突然一把钳制住涯的后脑,用嘴强行将热汤灌入了涯的口中。
“唔……”涯想拒绝,不过严凌枫的手已经牢牢的制住了他,柔软舌头更是肆无忌惮的在他口中□,硬是让他吞下了口中的热汤。
“够了…… 我自己来……唔……呜……”涯被严凌枫舔咬得有点受不了,吃力的喘息道。
但严凌枫没停止这样的行为,反而又喝了口汤再灌。
“……”
而后空的碗被丢在了地上,涯也被严凌枫紧紧地搂住腰部,拉进怀中肆意的啃咬双唇。
那熟悉的清冷气息让涯下意识的抵触,用力地反咬对方,可根本就没有用,反而被那湿滑的舌暧昧地纠缠住,无法抗拒的被舔遍整个口腔……
“唔……”他不是不想反抗,而是他发现自己的内力似乎全都消失了。
如同已经如死透一般,再也没了声息。若仅仅只是单纯死去也没关系,可不知为何一种不安却挥之不去。
可男人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太多,青年过于激烈的舌吻几乎夺去了他的理智,他连自己什么时候被压倒在床上都不知道。只隐约感觉到青年温热的手掌已经撩开他的衣摆,来回抚弄着他颤抖的大腿内侧……
突然,男人吃疼的闷哼了一声,因为青年的指尖已经探到了他那依旧有些红肿的地方。
“……抱歉。”青年像是才清醒过来般放开了衣衫不整的灰发男人,声音嘶哑而歉意。随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指,并细心地为男人整理好衣物……
“……”涯没说话,只是不住地喘息,淡色的唇瓣已被蹂躏得一片湿润。
他闭着眼睛,没有看青年凝视着他的双眼。那双眼睛看起来太过深沉,有着太多他已经不再相信的情感。
在这令人沉闷的寂静里,涯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被青年紧紧的抱在怀中,却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只是把头埋到他的颈间,轻轻地,缓缓地磨蹭。
“涯……”那透过他肩膀轻轻吐出的话语,因为唇太过接近于肌肤而显得有些模糊,却也因为如此,不可思议的透出了一股无助感“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回来?”
“……”
“说说话好么……涯……”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怀里的男人才会回到他的身边……
他不知道……
以至于他只能拼命地抱住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确认他在自己的怀中。
也唯有这样,他心中那无法承受的焦躁与痛苦才能稍稍缓解。
“……”而自始自终,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的,任由严凌枫抱着他自言自语……
另一处,后花园的池子边。
城水悦混身是水的呆呆站在池水边,及腰的长发不断的滴落水珠,琥珀色的双瞳却干涩得有点发灰。
而他此刻半遮在袖口下的修长手指,依稀可以看到许多细小的刀痕跟烫伤。那是他帮涯做粥的时候留下的。
他其实做了很多次,可只有最后一次是成功的。
只是他没想过,那个人会想也不想的将他辛苦了一天的成果全部倒在他的头上。
“涯叔……对不起,我好累了……”城水悦缓缓的抬着头,有些哀伤的自言自语道:“那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我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原本哀伤的眉角瞬间变得暴戾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被强行压了回去,再次恢复悲伤。
“他要出来了……你小心……”
随着一滴透明的液体从城水悦的眼角滑落,他那张原本哀伤而温润的面孔,渐渐的,变得如同九幽地狱般爬上来的恶鬼,散发着让人浑身毛骨悚然的戾气……
“消失吧,你这个软弱的废物。 ”变得阴冷的城水悦看向自己池中的倒影,森冷的低沉道。
“别伤害他们……”池中的倒影露出了悲伤欲泣的表情。
“滚!”猛的一脚踩向池水,城水悦站在混沌的水中仰天狂笑,凄厉而嚣狂,再也没了一丝软弱的表情。
“涯叔,我的好涯叔,你准备好为我那如地狱般的八年,付出代价了吗?哈哈————”
* * * * *
那天睡后,当涯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他其实是被惊醒的。
空气中的气流非常的混乱,应该是有人在附近打斗……
这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很不安……
“……”发现严凌枫并不在房间,涯随即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的紫金手镯。过了一会,他从某个特殊的角度按下了其中一个极细小的立体花纹。随着一声细小而清脆的响声传出,里面弹出一根纤长的银针。
他先是用布将上面的毒液擦掉,然后隔着布将针折出一些特殊曲线,再试了试锁的插孔,而后又再反复的折了几次,才总算将严凌枫的那个锁给撬开。
男人起身下了床,赤着脚朝门外走去。他穿的依旧是昨天那款雪白的柔软长袍,可是依然没有裤子。好在外袍足够长,完全能遮住他的双腿,只是走动的时候,衣摆晃动的瞬间会隐约露出大腿来。
他走得有些缓慢,严凌枫前天晚上的彻夜侵犯让他的体力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加上一直都躺在床上,身体就不免有些迟钝。
最麻烦的是,他的内力,已经丝毫没有了……
远处那滔天的杀机连他在这里都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必须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刚要拉开门的瞬间,门却被从外面猛的推开,他反射条件的立刻后退,肩膀却猛的一麻,力气仿佛瞬间被人从身体抽走般,身体当即就软在了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