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颜完本[古耽]—— by:一颗青梅
一颗青梅  发于:2016年12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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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步转身出了门。
但门被合上没多久便又被推了开来。来者一袭幽蓝色的长衫,一步步走向床榻。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离雪的头,动作轻柔,声音低而哑:“小东西,小凤凰还是去见他了……”
卜颜推开那房门之时,床榻上的人便猛地起了身子。
“你来了。”
卜颜点了点头,却只是站在门的那处,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人,不再走近一步。
“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法子逼你来见我了。”林弦之苦笑了一声。望着现在门边不肯再近半步的人影道。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毕竟烛火都灭了。”
“你以前对我那般好,我却不知珍惜,现如今倒真是报应……”
“林弦之。”卜颜出声打断:“你病糊涂了。”
“不,相反的,现在的我才是最清醒的。”
卜颜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却又听对方轻声道:
“少爷,你帮阿衡点盏灯罢,屋子里黑得很。”
“我已来过了,夜深了,你早些歇了罢。”卜颜顿了顿又道。
“自此你我恩怨两清,你当你的侍郎大人,我做我的山野俗夫。莫再有什么牵扯了。”话说完了便是开了门就打算走,却不想床榻那头传来古怪的声响。
一回头,竟是床上之人摔倒在了地面上。
卜颜心下一惊,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回身去扶。完事了,又摸索着去找烛台,但他夜间视力甚差,好会折腾才将蜡烛点亮起来。
才回过身子,却见林弦之一脸惊愕地看着他。卜颜很快明白过来,赶紧转身。
却听闻床榻那边有人俯下身子剧烈作呕的声音。
静谧的房中分外分明。
许久,卜颜才背着身走到床榻边,单手递过一杯茶水。
“少爷……我……”
“拿着吧,漱漱口。”卜颜仍背对着林弦之。
“不是的……少爷我……”林弦之不肯去接那茶水,伸长了手欲拉住卜颜的衣袖。
却是落得个空。
方才还在自己床榻之边的人却已然走开了,又现在了离自己几尺远的地方。徒留一个背影。茶杯扣于桌上的声音清晰得可怕,而那人的声音也同样听得分明。
“林弦之,你我便是如此不能相容罢。”卜颜顿了顿,却是抬手笑了两声:“忍了那么久也是苦了你了。可我欠你的,我颜家欠你的,我自觉都已还尽还清了。原就殊途之人,别了罢。”
林弦之还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作呕的感觉依旧强烈。未曾进食未曾喝水,身子虚力,好不容易压下去些,却听门已轻合人已走远的脚步声。
到此为止的感情了。
干作呕到喉间有了血味才堪堪停下。失了力的身子无力依靠着。目光落在桌上那人留下的茶盏。
一杯可望不可即的茶盏。
林弦之自嘲地笑了笑。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动静给惊了一惊。
房门被摔得四分五裂,有人负手站在门外,一袭风流雅致的蓝衫,面上带着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眨眼间便闪身至林弦之面前,伸手一把抓住林弦之的衣襟,将他从床榻之下拉了下来:“你有何资格嫌他?”
纵然被衣襟勒到喘不过气来,说不出半个字来。但林弦之依然不肯失了一点姿态,甚至还扯唇笑了笑。
带了十足的挑衅意味。
力道一点点加大,甚至于都听到了轻微的骨头咯啦的声音。
但自始至终,林弦之都未曾有半分服软的样子,依旧是带着笑看着顾卿。
“砰”顾卿手上用力,竟是把林弦之生生甩了出去。
撞上冰冷的地面的时候,林弦之终于忍不住吐了口血出来,却又很快强逼着自己从地上一点点支起自己的身子。
顾卿站着,低着头,看着伏在地上当真有了几分狼狈模样的林弦之,一字一字落得极重极为清楚:“林弦之,我问你。若小凤凰有朝一日能恢复容貌,你可能保证你定以真心待他?”

☆、第五十四章
凉风吹得卜颜的四肢都觉得冰冷僵硬,匆匆赶回自己的房门。却又在门口那一刻迟疑了会,方才轻轻推了进去。
房中与自己走时并无两异。
那人并没有回来。
离雪还躺在床榻上,比起走时睡觉的模样,似乎是把身子蜷缩得更成一团了。
它倒是还在。
卜颜慢慢走到床榻边,伸出手想要摸摸那小东西,却又在分毫之差时将手缩了回来,搓了搓,向手心呼了好几口热气。
觉得手不那么冰了,方才慢慢摸上离雪的头。
“又不知做甚么去了。上次把你丢给我那么久,这次莫非又是要把你丢给我十天半个月不成?”目光看向房屋的门。
却也并不见那门再开。
目光转回来时,却瞧见了白日里被自己找出来的那方铜镜。卜颜愣了片刻,视线在那铜镜上停留了许久。
手上不再摸着离雪,而是站起身来,走到房屋中央的那木桌之上。手按在那铜镜背面繁复的花纹之上。
冰冷金属质感的凉意激得原本有了暖意的手指颤了颤。指下更用力地压上那花纹。五指收拢,镜子被反着面拿了起来。
沉甸甸的铜镜拿在手中。重得很,甚至有有几分拿不动要脱出手心的感觉。
卜颜反手用力一扣,又将那镜面扣回了木桌之上。
侧着身,看着床榻上睡着的离雪,话说得低低的:“罢了罢了,在你面前总归是不用在乎这个的。”
“纵我千般万般不好,也始终待我如一的人,是你。”
卜颜仍站在桌边,瞧着床榻上的离雪看,但神色已带了些许恍惚。
而背后却突然传来声音。
带着外面夜间凉意的身子靠了上来,但在自己耳边的气却温热十分,顾卿开口低低地唤道:“小凤凰。”
湿软的舌头攀上卜颜的耳廓。
卜颜微微侧了侧头避开了些。
“生气了?”顾卿笑了笑,手上将怀中的人的腰更收紧了几分。
卜颜知自己挣脱不得,也就不白费力气乱折腾了,只是问:“你又做甚么去了?”
话才一出口,便觉自己身后的人又将头低了几分。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
顾卿并不回答,而是张开了嘴,避用了舌头,而是用牙齿咬上了自己怀中之人的脖颈。
不是那种狠狠地咬下一大口,而是挑着一点点皮肉拉扯着咬。
锐利的疼痛袭上脑袋。卜颜下意识地再次侧了头相避。
还来不及恼怒,却觉原本在腰间强制的力量撤去。身子被转了过来,肩膀被用力地按住。
“那你呢?小凤凰今天做了甚么?”
“我……”卜颜皱了皱眉,才张口。唇上便觉得一痛,顾卿猛地冲过来,牙齿磕碰上卜颜的唇,舌头飞快地蹿进卜颜的口中。
这一记亲吻来得极为野蛮,顾卿咬得发狠,舌头又极尽搅弄。直逼得卜颜喘不上气起来,升了挣扎之意,步步后退,却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方桌子,直直撞了上去,发出好大一记声响。错乱之中又不小心打翻了原本放在桌上的铜镜。
“当啷—”
沉重的铜镜落在地上响得让人发怔。
顾卿的动作停下了,低着头看了看那铜镜,又抬头朝卜颜笑了笑,然后慢慢弯下腰去,伸手拾起了那铜镜,端在手里细细地抚摸过上头精致繁复的花纹。
唇边带着笑,话说得又低又缓:“小凤凰,我帮你恢复你原来的容貌可好?”
这话一出,卜颜只觉如晴天的一道震天响雷,唇上的疼痛、腰上的疼痛仿佛一下子被数倍扩大,都要折得他有些站不住了,许会才问出三个字来:“为什么?”
又急急加了一句:“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顾卿微微一笑,道:“并不是突然。是很早之前就想同你说了。不过是近日才找到了法子罢了。”
卜颜突然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向前捉住了顾卿的衣襟,用力到指骨泛了青白,声音都有些不稳:“我问的是你,你为什么突然想恢复我的容貌?”
顾卿抬眼盯着卜颜,慢慢道:“这张脸总归让人看着是有些不舒服的。”
这一记话如同滚雷打在卜颜的心口上,他步步后退,直到退到了床榻之上,跌坐了下去,却是不小心压到了床榻上的离雪。
吓得小东西张嘴便朝卜颜的左手手腕狠咬了一口,跳到了一旁。
血慢慢从伤口出冒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控也控制不住地流。
“小凤凰!”顾卿正要上前时。
却听卜颜突然回过神来,冲着他喝道:“你别过来!”
“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别过来。”
一旁惊醒了的离雪先是被莫名其妙压了一下给折腾醒了,不清不楚咬了卜颜一口,醒来才发觉,吓得半会不敢动,又蜷缩成一团。
好会,才又怯懦懦地探出头来。一点点移到卜颜受伤的左手手腕边,伸出舌头来舔去卜颜手腕流出来的血。
手腕上的动静引得了卜颜的注意,他侧过头,看着正在给自己舔伤口的离雪,伸手将小东西抱了起来。
他这一番动作自是惹得伤口流血的速度更快,顺着手臂的方向就直往下淌。
“小凤凰!你先把血止住。”
卜颜仍抱着离雪,抬眼看了顾卿一眼,面上已然冷静下来:“你走。”
“你先让我把你的伤口包扎了……”
“走—!”卜颜站起身子来,近乎是整个人拼尽全力,歇斯底里地喊出了这一声。
顾卿愣了愣,看了卜颜许会,才极慢地吐出几个字来:“好,我走。”

☆、第五十五章
当第一缕亮光缓缓照进昏暗的屋子里,卜颜才从长久的失神中慢慢找回了些意识。
怀中的离雪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卜颜轻轻地把它放下,左手手腕上却传来尖锐的疼痛,离雪洁白柔软的毛上也沾了血迹。
铜镜仍搁放在中央的木桌之上。
卜颜盯着那铜镜许久,才慢慢站起身子来。
无奈他坐了一宿,腿脚都是麻的。走起来时行动自是极不灵便。直直地就扑面摔了。
许是肢体都僵硬了,连重重一摔得到的疼痛都并不激烈,只是麻得厉害。
一分一分积攒起力气,从地上爬起身子来,再一步步走到那木桌旁。左手手腕上过分的疼痛近乎让他拿不住那铜镜。
只能用力地将它扣抓住,繁复的花纹印在手心上,冰冷的触感激得人都生出几分寒意融进骨子里的错觉。
镜面翻转过来。
却只在卜颜的心中留住了片刻,很快又“哐当”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张脸如此恶心。”卜颜盯着地上那铜镜,慢慢道,忽而却又笑了起来:“我果然是自私的。”
说完,便翻找出面纱来重新戴上,出了房门。一路直往某个方向急匆匆走去。
南思正在屋子里理药材,林弦之身上的蛊毒虽已清了,但那毒,毒性霸道多少也已经有些损了林弦之的身子,需得好好调调。林准身上的伤也不轻。至于卜颜的身体状况,南思虽心里担心放心不下。但顾卿医术上过他一头,想起昨个自己好不容易煮出药想出了法子,东西都还没送到卜颜跟前,就被顾卿挡了回去。
“小凤凰有我,就不劳你操心了。你顾好林家那两个就好了。”
药材理着理着南思就又想起了这事,登时就把手里的药材往桌上一扔:“顾卿这混小子!”
却突然瞥见自个前头出现了一道的人影。
惊得南思慌忙转过身来。
“南思神医。”
南思愣了愣,方才有些迟疑地发问道:“小颜……?”
“嗯。”卜颜颔了颔首,坐到南思身旁,拾了几味药丢进了药碗,拿起了药杵,帮忙捣弄起来。
“小颜,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卜颜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执着药杵捣弄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南思的话,久到南思都觉得对方不会回自己了。方才听坐在自己身侧之人开口低低地问道:“敢问……南思神医。这世上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治好我脸上的紫斑?”
此话一出,南思顿时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来拉住卜颜的手道:“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突然又似想到什么的脸色一变:“你……知道了?”
南思说的自然是指卜颜寒毒发作之时脸上紫斑会褪去的事。
“是。”卜颜干脆利落地承认道。
南思登时慌了,话都说得有些乱了次序:“我……我不是故意瞒你的。瞒你我不是故意的,顾卿他……不是……”
“他不让你告诉我的……?”卜颜停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南思道。
“……”南思一时无话,张嘴了半天也不知是要答是还是不是。
不过答案显然已经明了得很,卜颜垂下眼,继续拿起药杵捣药:“我听闻终老谷有一种草药,名为改朱颜,据说此草……”
卜颜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南思高声喝断,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疯了不成?”
话才说完,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激动,南思缓了缓语气道:“那不过是外界传言,终老谷并没有什么改朱颜……”
“有的,我知道有的。”卜颜淡淡道:“不过要受骨碎皮裂之苦罢了。熬受个一月左右,便能改头换面?8 V匦掠涤幸徽帕场!?br /> “你疯了你!骨碎皮裂岂是常人能受得住的?”南思气得眼眶都发了红:“再说,当年我师兄早已将谷中此邪草清除干净。不可能会有人再寻着的。”
“嗯。”卜颜点头应道,又道:“若我将脸上的肉削去再任之新生。也是可以去了紫斑的。”
南思索性直接起了身,一把打掉了卜颜正在捣的药碗:“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如此在乎你这张脸?”
卜颜抬起头来看向南思,眼中看不出半分情绪,话亦平静十分:“嗯,这张脸总归是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的。”
“谁不舒服了?哪个看着不舒服了?哪个不舒服我去把他的眼给挖出来!”
南思越看卜颜脸上戴的面纱越来气,伸手便是要去夺:“戴什么戴?遮什么遮?我,假书生,顾卿那混小子哪个介意过这种事了?”
却不料卜颜伸手相拦:“无关他人。是我介意,是我觉得不舒服。”
这话说得南思越发生气,使了力就要把卜颜面上的面纱拿下,卜颜双手相抗,南思只顾着要拿下面纱,一个不小心就是抓上了卜颜左手手腕上的伤。
痛得卜颜失了力,面纱被拿了,左手手腕的伤口也同样又裂开了。本来就不曾好好处理,连昨晚流出的血迹还存着。现在伤口复而裂开,又涌出了新的血。
南思微愣,又瞧见卜颜疼得唇色都犯了白,心疼得要命可又因着卜颜之前的表现而气得发抖,索性就直接把面纱一抛,丢了就甩袖走了:“气死我了!不管你了!”
许会卜颜才从这疼痛当中缓过气来,找了些东西处理了一下伤口。又将方才南思打落的药碗,药杵拾了起来。坐回到桌子上,一一把东西理好。把南思没整理好的药归好,要捣磨的也弄好。
左忙又忙竟是见天色都黑了下来。卜颜整了整衣衫,却见南思依旧还没回来,齐渊也不见人影。可见是真生了气,气得都不愿回来了。
卜颜揉了揉发痛发麻的手指,捶了捶腿,方才慢慢站起身子来,出了屋子,规矩地将门合了回去。
步子走得有些虚浮。却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低笑声。
“我是真想杀了你啊。”
那笑声,那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卜颜心下一震,停了步子,折回身去,慌忙地推开门。
屋内烛火通亮,顾卿的手上正拿着一枚金针,而床榻上的林弦之□□着上身。心口已直直插入三枚金针。
顾卿侧过头,看了站在门外的卜颜一眼,忽而笑了:“你昨晚倒是叫我走。莫不是为了今晚来他房里罢?”
话落,手下飞快地落下第四针。
林弦之的反应极大,突然便从床上弹起了身子,猛喷出几口鲜血来。紧接着又重重落回床上。
卜颜被这一状况惊得不轻,快步奔至床榻旁,却见床榻之上的林弦之双目紧阖,已然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之中。
手正要搭上林弦之的脉络之时,却被斜刺出的一只手给捉了去。
“怎么,你心疼了不成?”顾卿笑了笑,瞧着卜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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