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亮还有会,而凤凰在怀,我怕我那处不体谅不听话,叫它安分安分。”
卜颜侧了头,不去看顾卿,瞧着墙壁道:“受不受得住,我心中有数。你若是夜里如此喜欢去洗凉水澡,那便去洗个够,莫来寻我。”
顾卿知卜颜恼他是心疼他,于是低了身子,又送上缠绵温柔的一吻,直逼得卜颜胸口的气散的七七八八。
“今日特殊,以后怕是给我千金我也不去。只是不要是你日后求饶,哭着央着要我去洗,好不来折腾你。”
下去的火气又被激了上来,卜颜抬起头就着顾卿的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横了顾卿一眼,不肯服输地道:“谁求饶谁是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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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原本性子清冷却不是真正的清冷,只因年少受过诸多苦楚与磨难,孩子心性的一面被过早的抹杀。顾卿知道卜颜其实是个性子温和,待人与事物温暖的人。年少与自己相处的人就是这样的,才绝惊艳却不自傲,容貌惊人却从不自知。
总是笑着对待自己,从不因当时自己是个奴仆而看不起自己。若是精神好些了还会与自己闹,虽是聪颖非常,却不知为何,棋艺极差,总是输于自己。性子上来了,还会悔子耍赖。自己偷偷放水,让他赢个几盘。他又能马上发觉,虎着脸不让自己让。一口说着要正大光明赢,一边又频频落子悔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顾卿只好绞尽脑汁地让得极为隐蔽,极有水平。把握分寸,不赢太多局亦不输太多局。譬如,总下五盘,赢个三盘,输个两盘或一盘。下棋时亦不犯太过明显的错误,让子有道。
如此果真不被发觉,赢了,那人手执着白子,向自己偏头一笑,神采飞扬:“平安,我赢了。”
自己只好笑得更为开心地回道:“是是是,少爷你赢了。”
身下之人此刻的情态真是颇有当初年少的样子,于是顾卿又只17 好按着那时哄着的门道,点着头道:“是是是,你的你的全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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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片刻才有了力气,被这话直逼得什么也顾不得了,毫不客气地反驳道:“还不是为了你,你倒是说方才在其中是谁不知天南地北的?”
“是我。”顾卿笑着接话。手下不再捉弄,专于清理。
见对方回答如此干脆,卜颜又愣了愣。面上发热,拉过一旁的软枕,将脸埋了进去,好会才闷出一句:“不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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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颜脑子早就混沌一片,哪里分得清什么东南西北,却是依旧不肯服输,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却不成想,自己乱指也是给指对了。
顾卿愣了片刻,去看身下之人的眼眸却毫无清明之意,顿时明白过来,当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给随意蒙对了。
“竟给你指对了,看来我侍弄得还不够尽心。”
此话一出,卜颜心下一惊,登时拉过了顾卿的手,虽是有些心虚,却仍是嘴硬,喘着气道:“没用的,再来几次我都还能分得清南北。别白费力气折腾了。”
“哦?可我正巧有许许多多力气。更想试试你何时才能不分南北。”言罢,拂了卜颜的手,唇又自颈处渐渐下移。
见顾卿是来认真的,卜颜顿时有些慌了,道:“别了……方才我胡乱指的。”
片刻,才又抬了手,掩了面,话语说得不甚清楚:“你别折腾了……”
顾卿见卜颜告饶,也就不在作弄。指尖蘸了药膏,给卜颜身上的上身的伤处上药。
若碰着痛处,卜颜不免低呼出声,顾卿手下动作轻柔,眼神却是愈发深沉。神色越是可怕。
卜颜知顾卿心中所思,轻声道:“不疼,你信我。”
药膏再上他处时,卜颜便强忍着,咬着舌尖压下呼痛声。
顾卿看了眼卜颜,低声道:“疼便说出来,别强忍着。这次是我不好。”
语毕,却是不再用手指上药,而是用舌挑了药膏,再抹到卜颜的伤口之上。
“你别……药膏怎能……入口。”卜颜想要伸手想要阻止。
却被顾卿轻轻松松就抓住了手腕:“手指不如舌头来得柔软。”
卜颜乏力,只好任着顾卿这般上好了药。
这边,顾卿上完药后,取过桌上的茶水,漱了漱口方又回到床榻。
待药膏干了之后,才又取了件干净的里衣给卜颜换上,翻身上了榻,避开伤处,将人抱着。
卜颜早就身乏思困,撑不住地便要睡过去。
顾卿亲了亲卜颜的额,道:“睡罢,小凤凰。”
卜颜睁眼看了顾卿一眼,才又完全闭了眼,迷迷糊糊道:“那我睡了。”
“嗯,睡罢。”顾卿吻了吻卜颜的唇角。
渐渐地怀中之人呼吸平缓,似是已沉沉睡去,却又忽而皱起了眉头,呓语道:“顾卿?”
“嗯?我在。”顾卿轻轻拉过卜颜的手。慢慢握住。
怀中人这才眉目渐渐舒展开,无意识更握紧了两人相交的手,安心睡去。
顾卿垂眼看了看睡在自己身侧的人许久,方才一点点将手抽了出来:“你这般,倒叫我如何放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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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轻柔□□的触感传来,卜颜懒懒地躺在床榻上半会才睁开眼瞧了瞧,小东西便立刻嗖地一声蹿到胸口之上,伸出舌头可劲舔着,还低声嘤嘤地叫着。
抵不过这番闹腾,卜颜才又把阖上的眼睁开,轻笑道:“怎么?他把你接回来了?”
话落,伸出手来抚了抚趴在自己身上的离雪柔软白蓬蓬的毛。
离雪很快便乖顺地伏下了身子,卜颜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天色大亮,已是不早了。想来也是偷懒睡了许久,便坐起身子来,无奈还是没什么力气动身,依旧乏得很,便只是靠在了床头坐着。
“他作甚么去了,丢了你个小东西来应付我?”卜颜伸出手指来轻轻戳了戳离雪的额头,小家伙立刻讨好地凑上舌头来舔着卜颜的指尖。
卜颜不禁失笑道:“你这小东西,怎的就不记仇?当初我险些弄死你,前些日子又把你丢给别人去照看。就不咬我挠我泄泄愤?”
话一说完,离雪便不再舔了,伏趴了身子,委委屈屈地低叫了一声,一双滴溜溜的眼朝着卜颜怯怯看去。
卜颜笑了两声,又把手递了过去,道:“定是他训过你了。否则你有这么乖?趁他现在不在,你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离雪却视卜颜递过来的手似洪水猛兽,拱着身子,后移了几步。
卜颜只好又俯下身子凑了过去,把手递到离雪的跟前,轻声道:“他痴傻,怎的都要把你这有灵性的小东西也弄成木头玩意?你别学着他,仇也不记,怨也不想,一味地就是对人好,对人好也就罢了,偏生嘴硬又净折腾出些幺蛾子,不给人知道。怎么的,情深至此便是这番虐着自己?”
卜颜叹了口气,挑着离雪的嘴,将手递到了牙边:“我命薄福浅,最受不起别人的好。可他却又偏偏待人好得要逼疯人似的。我总觉得这辈子怎么做都还也还不清了。”
门外忽而传来敲门之声,卜颜被惊得吓了一跳,离雪也是,慌乱之下就咬上了卜颜的手指。
痛感来得猝不及防,卜颜忍不住就喊出声来,门外有人立刻急切切地问道:“颜兮哥哥,你怎么了?”
卜颜看了眼立刻缩到床角角落簌簌发抖埋得头也不见的离雪笑了笑,凑过去伸出没被咬的手安抚道:“本就是我要你咬的,怕什么,这也算平了。以后对着你,我倒也不会再心虚如何。”
门外的拍门声变得更急,调子都陡然升高了几分:“颜兮哥哥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卜颜抬起被咬过的手指,将血迅速地含了个干净,抱过离雪,整了整衣衫,取了件外袍披着,回道:“没事没事,小准你进来罢。”
门被推开,带来好一片大亮的光,林准急步大跨走来,扯着卜颜的手臂,正要言语,却陡然失了话,半会才白着脸道:“颜兮哥哥……你的脸……”
话还没说完,便突然抬手捂住了嘴冲出门去,呕吐声隐隐可听闻,一同进来的薄容反应倒没那么大,只是深深地皱起眉头,盯着卜颜,神色有些复杂,许久才试探般地开口道:“凤凰子,你的脸……”
两人这般的反应自是惹得卜颜心下也有了几分困惑,索性从床上起了身子。
却无奈身子到底是虚极又经了折腾,一步步竟是走得极为不稳。薄容见状,赶紧出手帮忙扶了一把。
寻着了前几日齐渊拿来后被自己收于角落反扣的铜镜。
卜颜正欲将镜子翻转过来,薄容却伸出了手按于那铜镜之上:“凤凰子……你要不还是别看了罢。”
“早晚都会见着的,陛下就让我瞧瞧罢。”
薄容又犹豫了会,方才将按于镜上的手撤去了。
镜子被拿起,照出的却是与前几日看到的完全不同的脸。但却极熟悉的。
密密麻麻的紫斑爬满整张脸,甚至于五官都看不真切,只觉满目的紫斑冲击着视野,看得人有些犯恶。
那会,林准又白着一张脸,眼角泛着红地闯了进来。加之方才从门外传来的作呕声,俨然一副狠狠吐了一番的模样。
薄容皱了皱眉,显然并不能理解林准为何会有如此过激的反应,转头去看卜颜却见那人不知何时已戴上了面纱。
见卜颜戴了面纱,林准也愣了好会,一出口便带了哭声,更是索性直接跪在了卜颜的面前:“颜兮哥哥,我方才……方才……”
说了一半,却又猛然转了声调,拽着卜颜的衣摆道:“颜兮哥哥,你把毒过到我身上来吧……”
着实过于激烈的反应,薄容抬眼去看卜颜,却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低声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手轻轻拍着跪着的林准的肩:“不过是恢复到了老样子,与你哥哥并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我身上的蛊毒早已被清了。”
“可……颜兮哥哥你前几日,脸分明不是这样的。昨晚也不是这样的,怎么……怎么今日就……”
卜颜伸手抹去眼前之人面上的眼泪,语气轻描淡写:“以前你见我时,我不是也是戴着面纱么。颜府覆灭之时,我无意求生。大哀于心而不得发,后为保全这条性命,便以外力将之引出。容貌是早就毁了的事。与为你哥哥解毒之事当真无任何关系。”
“至于前几日,为何紫斑会消失不见。是因前几日我寒毒发作……”话说了一半,却又停住了,转了话,却是问林准:“小准,你可记得我以前因误喝了落了虫子的汤药而身上起了红疹的那次么?”
起了红疹的那次?林准愣了一会,却又很快白了脸色。
他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一场凶险至极险些要了颜兮性命的一场“失误”。
但这一失误却绝不是汤药在人不注意时掉入了一只小小的虫子。
而是……那只虫子是自家哥哥亲手放进去的。
是自己亲眼所见……
“哥哥……你在做甚么……?”七岁的林准拖着步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站在林弦之面前问道。
但林弦之看到林准之后却只是微微愣了一愣,很快又恢复到向来镇静的模样:“小准你看到什么了?”
顿了顿又道:“无论你看见了什么,都当作什么也没有看到。”
七岁的林准尖声哭喊起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哥哥往颜兮哥哥喝的汤药里加了虫子!”
七岁的林准哭着闹着要去抢那药碗:“颜兮哥哥到底哪里不好?哥哥如此不喜欢他?”
尚还年幼的林准并不懂自家哥哥对颜兮哥哥没由来的敌意。自家哥哥虽是人家的书童,却从不见半分低伏顺从之态,面上永远是一副清冷的模样。原以为是自家哥哥生性不喜与人亲近,却见哥哥待他人时也不似见着颜兮哥哥那般面冷。
更为明显的则是若是自己与颜兮哥哥玩一会便会被自己哥哥不由分说地拉走开来。
林准不能明白也无法明白,分明是对自己与哥哥极好极宽厚的人,为何哥哥会如此厌恶人家?
哭闹地去夺那药碗,却是被自家哥哥平生第一次对自己使了重力,将自己推开。
“你问我为何厌恶他?我告诉你,他那父亲便是当初屠我巫蛊族人的主将!我们的父母亲就是被他的父亲给杀了的!你难道忘了父亲与母亲惨死的模样了吗?”
如何忘记?怎能忘记?当自己与哥哥悄悄出了密室时,家宅之中早已变了模样。浓重的血腥味,尸体腐烂的臭味,淌出来的尸水。更有那可怖的爬满了自家父母身上的诡异的紫斑。
“他颜墨毒杀我父母!害我们受痛失双亲之苦!那我林弦之毒害他亲子!也让他尝一尝丧子之痛!一来一报,不是公平得很的事么?”
一番话说得七岁的林准彻底犯了傻愣。待反应过来冲到颜兮房中,却只见颜兮正捧着书在读,而桌上放着早已空了的碗。
他急匆匆跑来,自是一番动静不小的声响。颜兮从书中抬起头来,一见是他,面上又带了温和的笑:“小准,怎么了?何事惹得你这般仓促跑来?”
年幼的林准早就在看到那空了碗时脑子里空白一片,听到颜兮与他说话,又似受了莫大的惊吓,便是飞一般地逃开。
一碗汤药下了去,颜兮浑身上下起了极为可怖的红疹。全身没一处地方是好的,又痛又红又痒。直在床上打滚。
这般苦痛足足受了一个月,期间林准偷偷跑去瞧过,却在某一日见颜兮脸上的红疹已悉数褪了,但浑身发着抖,面色更是白得诡异。
林准后来才知道那是颜兮寒毒发作时的模样。
“我记得……”林准从长久的记忆中回过神来。
“所以说我脸上又变成了这副模样与你哥哥无关。”卜颜伸出手,细细检查了一下林准颈侧的伤势:“伤口虽不深但也不浅,想你昨日内里也定受了伤。这几日要好好静养。南思神医给你开的汤药再难喝也得喝了,不准不喝,记住了吗?”
林准愣了愣,心思却全然落在了卜颜说的前半句上。
与你哥哥无关。
正如昨日,蛊毒引入了体内,狼狈不堪地呕着血,却又很快站直了身子。
“林弦之,至此你我恩怨两清,再无瓜葛。”
声音平静至极。
林准想到昨日卜颜对自己说的话来,张了张口:“颜兮哥哥……你能不能……去看一眼我哥哥?”
“小准……”
“哥哥自醒了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饭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你去见一见他罢。”林准扯着卜颜的衣袖又急切地道:“甚至连药都不肯喝。我今日来求颜兮哥哥你,便是求你去看一眼我哥哥好不好?”
卜颜抬手抚上额角,神色有些怠倦:“我与他已两清了,我不愿再徒增任何牵扯了。小准,这事,恕我无法……”
“凤凰子,你去瞧瞧他罢。”
卜颜睁开眼,却见薄容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前,面上带着苦笑:“我来也是求你去看一看他。”
“陛下……”卜颜抬眼去看薄容。
却见对方面上带了嘲弄的笑意,缓缓道:“哪来什么陛下。在他林弦之面前,我薄容不过是一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
“所以,凤凰子,你去看看他罢。”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数……
不会砍大纲,该怎么完结怎么完结,该怎么生怎么生,所以不会匆匆结尾的。
☆、第五十三章
温热的茶水待端起来品时却已凉了。卜颜愣了愣,看着门外,却并不见那人的身影。
怀中的离雪已安然睡去,柔软洁白的毛摸在手心里,觉得颇为暖和。
“怎么,他又把你丢给我,自己溜到哪里去风流不管你了?”卜颜笑了笑,抱起怀中的离雪,走至床榻边,将小家伙轻轻放下了。
却又瞥见正好放在一旁的面纱。伸手去取,却又停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