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那儿可是个抢手饽饽啊。”有人接话,让话题终于从自家老板的情场往事转到了稍微正常的方向,“我们老板也正瞅着那儿的后期规划呢,但听说地铁不定会往那儿过啊。”
新城是这段时间S市重点开发的对象,早先有风声放出来说城市最近新规划的两条地铁线都会往那儿穿过,让本来一毛不拔全是垃圾场的地方拍出了接近地王的价格。
“我去,怪不得ZIC最后放弃这个项目了,我说呢,怎么就让许家拿去了。”
“许大公子那次还放话说要超过ZIC,我看就是做梦。”挥手让老板又拿了几瓶啤酒,一直是信息发源地的胖子手举着只小龙虾说得激情飞扬,“ZIC那背景,要多深有多深,谁都没挖到底过,更不用说这几年沈悦掌权。也不看看人家老公是谁,根正苗红大院儿里出来的厉害角色,这就是块铁板啊。”
“可沈悦不是生孩子去了么,听说换了他弟弟上来啊。”又有人问。
咬着酒瓶怔怔听到这儿的池渊觉得终于说到点自己知道的东西了,连忙点头。
“那可更是个厉害角色了啊,小池你可小心别惹着了。”听到胖子点名,池渊更是竖起耳朵,“这沈倦拿着的股份一直都必沈悦要高,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一直没碰ZIC的事。说是在英国教书来着,教的还是什么中国古代文献研究和英国古典文学,结果一回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池渊歪着头,问的很诚恳。
胖子很满意地摸了摸下巴,狠狠一拍桌子:“人直接把几个老钉子二话没说就给拔了!前两天说是在美国的时候,有人带着证据直接到了沈倦那儿告几个董事挪用公款,用公司的名义往海外调动资产。都是世家的老古董,有几个排辈分他估计还得叫爷爷,沈悦都一直压着没敢动,结果人直接开了调查小组联合警方追查!加上别人给的证据,几百年前的烂账都被翻了个底儿透。有一个直接被遣送回国接受调查,还有俩也被冻结了资产。这么大的事儿,硬是一个声响都没让媒体给曝出来,前几天还热热闹闹地开了个楼盘,股价都涨了不少。”
…厉害啊,池渊惊叹。
“真的,小池你要是认识,赶紧改天让我见一见,看个背影都好。”胖子说得眼睛都红了,“我一个朋友就在美国的ZIC工作,他说当时沈倦那气场,看见了就想给他跪下。”
池渊咽了口口水,想到了超市里买菜的沈倦,想到了穿着拖鞋来找猫的沈倦,想到了岁月静好发朋友圈的沈倦。
可硬是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个怎么样想给跪下的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放弃了高数,肝到凌晨的更新。
最近用眼过度,眼睛长了狗蛋的麦粒肿。明天去医务室看看,希望会好
喜欢的老爷们动动手指收藏吧,么么哒
☆、前戏
最终池渊还是放弃了YY沈老板的黑暗邪恶一面,转而对着小龙虾开启了攻坚战。
一群人拖到现在都还是单身,自然没人在乎几点回家这种小事,更何况明天还是周末。等到几个人吃完烧烤在转战酒吧,酒吧出来还在大马路上闲逛了会儿醒酒之后,早就已经到了凌晨。
即使再最繁华的地段,这个时间路上也少见行人。偶尔有几辆轰着发动机的豪车飞速开过,只给池渊留下了一个优美的背影。
对车向来没什么研究的池渊盯着看了会儿,打死也没想起来这到底是哪个系的哪个款,摇了摇头,低头从兜里摸出只烟,靠在路灯上点了,拿在手里。
闻安和喜欢车,自己就开着辆据说是保时捷的限量。在池渊耳边叨叨久了,也让池渊有了点概念,记得了些拉拉杂杂的标志,有时候两个人上街还能牵着手玩儿一问一答。
闻安和。
把烟叼在嘴里抽了口,池渊看着路灯外的暗处发呆。虽然说大老爷们儿吧,也没什么能委屈的。大家能好好不能好了就一拍两散挥手拜拜,多符合江湖道义的事儿。
但说归这么说,池渊觉得自己搁心里头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比白菜被别家的猪拱了都糟心。
就像是自己原先八年的努力都在打水漂一样,他所设想的未来生活里根本没有一个环节是脱离了闻安和去的。即使是那么多朋友告诉自己闻安和就是个人渣,就是个靠下半身思考的小白脸儿,可那又怎么样。
什么都架不住他曾经那么喜欢过。他妈连戒指都上赶着给人准备好了。
呼出一口气,他把烟头按在旁边的垃圾桶上掐灭。和着不知道谁家孩子半夜里饿了的哭声,往自己小区里走,显得格外荒凉而萧条。
跟坐在岗亭里的保安点头招呼了招呼,池渊不紧不慢地往里走。这个点儿早就过了他的困点儿,现在独自走在冷风中,池渊就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前所未有的贼他妈清醒。这几天里浑浑噩噩没想清楚点事儿现在都跟井喷似的往外冒。
闻安和手脚不干净不是一回两回了,没在一起之前池渊就听说过他的花名。但后来两个人稳定下来之后闻安和着实收敛了很多,至少在池渊所能察觉的范畴里,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的。为什么这次明知道他是要回来的,可还把人往家里带?而他又是什么时候和ZIC签下的合作?闻安和明明自己就能接到上好的资源,什么时候需要人帮着扶着过了。
而他没有记错的话,闻安和那天床上的1 对象,似乎并不属于闻安和平时的交际圈子。
踢着地上的叶子慢慢溜达到了公寓门口,池渊站了会儿,最终还是觉得反正横竖已经掰了的事儿,也没什么好翻来覆去想的必要。
这么多年考后总结反思,哪一次有用过了。
切。
在西装口袋里掏了掏摸出门卡,池渊放上感应区,听到响声后转了个身顶开玻璃门往里走。可还没等他进去呢,就觉得自己身后一空,门似乎被人往后拉了拉,让靠在门上的他差点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去。
惊恐地转身,池渊觉得自己的眼神格外犀利。
可据后来沈倦回忆,他当时和炸毛的芝麻糊没什么区别——哦对,就是他那只傻不愣登的小煤球。
“沈先生!?”池渊直起身,松了口气,“你怎么老是大半夜出现啊。”
拖着行李箱是沈倦挑了挑眉,没说话,上前一步和他并肩往里走。池渊的身上带着点没散干净的酒气,混着烧烤的味道,让本来就有点神经衰弱的沈倦此刻更是觉得像被碎纸机碾了脑子一样,炸开得疼。
“出差挺累吧。”池渊按下28层,站到沈倦身边,笑了笑。
“还行。”他嗓子有点哑,说话的声音也放轻了很多。池渊和他站的近,一抬眼就看见了他一脸疲态,眼下的青黑昭示着这人起码有两天以上没睡,下巴上还有点青色的胡茬,看上去颇有现在小女生们疯狂热爱着的大叔范儿。
“回去得好好休息啊,大家都还等着你发奖金呢。”池渊冲他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沈倦眼角笑意更甚,亮晶晶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下电梯之后,仍旧是礼貌地招呼了对方,继而一左一右地开门,锁门。
池渊洗漱出来的时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又努力搜寻了一□□内的睡意,在扫荡全脑子也没发现一丁点儿之后,他晃到厨房给自己冲了被牛奶燕麦,双手捧着上了楼,歪坐在阁楼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上发呆。阁楼和露台之间的连接用的全是落地的玻璃推门,楼顶也被重新改成了玻璃状,斜铺在头顶,让在这里躺着的人不管用什么姿势都能看见外面的景色。
其实这套房子其实他早早的就装修好了,当时想着两个人结婚之后,他们俩就搬过来,这个散发着满满文艺气息的阁楼就当做是他给闻安和准备的小礼物。
不知道要是当初的自己知道这是走投无路的去处的话,还会不会装修得这么用心。
池渊双手枕在脑袋下头,摇晃着脑袋看着漆黑的天幕。
以及...天幕下缓缓从暖色灯光里走出来的修长身影。
仗着角度优势,池渊几乎就是在光明正大地偷窥人家。贵妇般地搅动着手里的燕麦,池渊躲在阴影里看着沈倦双手揣在裤兜里半倚在门框上吹风。
他似乎对浅色的毛衣有偏爱。即使在这大半夜的露台,他也只是穿着件灰色的,看起来可能厚了那么一些些的毛衣。
上下瞟了瞟,池渊觉得这小子贼他妈撩人,这大半夜的,穿个低领给谁看啊真是!还V字,还开那么大!锁骨好看了不起哦,皮肤白就要秀哦!
但真是好看。舒展的肢体,从容的气度,站在走廊黯淡的暖色灯光下像是自带着一圈碎金色的光圈。宽松的长裤掐出劲瘦的腰肢,从池渊的角度看过去,甚至能看见随着他动作露出的蝴蝶骨。
不知道你对面住着个大龄单身刚分手的gay啊!
气愤地塞了一勺子燕麦进嘴里,池渊继续盯着沈倦,进行视线上的凌迟。
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人咋往露台的围栏边走呢?咋还跳起来了!?
卧槽还往外面翻了?!
见鬼了!
拖鞋都来不及穿,池渊飞快窜出去,单手一撑就横跨了两家本来就形同虚设的露台间隙,两步飞快上前,大力抓着那人的手一把抓,把坐在巴掌宽的围栏上的人狠狠拉进了自己怀里。
毛衣暖热的触感同时划过两个人的皮肤,沈倦跌坐在池渊的怀里,睫毛颤了颤。
“老板啊,这里是二十二楼啊…”池渊抱着他的手有点发凉,“我知道你不是想不开啊…可这要是一不小心,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围栏外边儿的确没什么保护措施,连一截缓冲的东西都没有。池渊第一次来的时候兴致上来了也曾经跳起来看过,差点没把他给吓趴下。要是一个没刹住车往外一倒,明天他就能霸占报纸起码三个版的头条。
沈倦低垂着眼睛,看不清情绪:“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想不开呢。”
池渊低头,撞进他的视线里。沈倦的眼里很平静,并没有池渊前两天偷看的BL小说里那样说的映着漫天星河,却更像是单纯得如同漆黑的夜幕,池渊再努力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
池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只仍旧是木愣愣地半扶着他,没舍得放手。
“那你是不是应该安慰我一下。”有点笑意飞快地从沈倦的眼里闪过,跟小孩儿撒娇知道自己必然成功一样,得意而愉悦。池渊看着,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那就别动。”沈倦往后靠了靠,枕到了池渊的肩上。感受到对方突然僵硬的身体,他有点无奈却仍旧没有退缩。
整个人往后蜷缩进他的怀里,两个人就这么毫无缝隙地贴在了一起,池渊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酥酥麻麻的痒,却又一动都不敢动。唯一还算能自由活动的眼珠此刻也牢牢钉在了沈倦身上,池渊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埋在自己脖颈间的侧脸,心跳的一下比一下快。
两个人的呼吸频率交错着,互相听着对方的心跳声。久到池渊都以为怀里的人早就睡熟了的时候,他听到沈倦低低的声音。
“池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
我认错,我道歉,我..
我再也不乱承诺更新时间了
赶在十二点前的更新,求各位老爷们不要嫌弃
喜欢的话,还请收藏哦么么哒,虽然今天我被编辑拒了【摊手
不过我仍旧码得激情澎湃
☆、追求
被突然点名的池渊一个激灵,疑问地嗯了一声 。
“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很冒昧,但我可能确实也找不出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了。”沈倦坐直了身子,转靠在旁边的围栏上。
池渊像是感觉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一般,心跳开始蓦然加快。
沈倦额头上几缕碎发耷拉了下来,长一些的遮在了眉骨处。他本来长得就不怎么分得出年龄,现在半张脸浸在夜色里,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个小男孩儿。
“我想正式的开始追求你。”他直视着池渊的眼睛,丝毫不见紧张或者窘迫,就像是客客气气地在问池渊过两天有没有空参加例会一样。
池渊想开口,却被沈倦抬手示意阻止了。
“你刚结束一段并不怎么成功的感情,我知道我这样更像是趁虚而入。”他盘腿坐着,歪头笑了笑,“可我等不及了。”
“也许你现在更需要一段属于自己的时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或者是我们双方,一个机会。”说到这里,他似乎有点羞涩,声音断了断。
“我无意改变你的生活,你最后而接受或者拒绝,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盯着对面的人,池渊眨了眨眼睛,语塞。
他并没有重新开始恋爱的打算,疗伤治愈什么的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必要。可能更像是沈倦说的,他需要一段时间来给自己冷静。
但沈倦这个人就像他在合作谈判桌上码出的筹码一般,太诱人。
自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池渊动了动有点酸麻的肩膀,倾身过去带着玩笑的语气:“沈先生,我们两个认真数起来,我似乎只见过你…这是第六次。”他比了个六的手势,还翻来翻去转了两圈。
沈倦轻轻笑出了声,知道池渊并没有抵触的意思。
生出了点玩笑的心思,他伸出两只手指把六的两端按了回去,眯起的眼睛里漾着愉悦:“我认识你的时间,远比你想的要早。”
“哦?我怎么不知道。”池渊眉毛挑得老高。
沈倦站起身来,在旁边池渊起来的时候礼貌地拉了一把,但很快就收回了手:“你不知道的,那可还有很多。”拦下了想要继续翻墙回去的池渊,把人带进了屋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不是想不开,但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原封不动。
池渊吃瘪,夸张地扁了扁嘴,跟在沈倦的身后下楼。
两家对门,格局刚好调了个个儿,装修的风格却大相径庭。池渊当时想着闻安和的那点艺术家小气质,当初找朋友设计的时候就把能敲的墙全给敲了换成了玻璃,两百多平的楼下全贯穿成一线,明亮通透。
沈倦也同样敲了墙面,只不过用了木质的雕栏隔开几个小区域。还特地在阳台处加高了一个浅色木质的小平台,上头只有一个小几和一张躺椅。小几上摆着一个冰裂纹的青瓷花瓶,里面一枝枯枝,·········雅致素净。
“那,晚安了?”把人送到门口,沈倦靠在门框上,挥了挥手。
门开了一半正要进去的池渊闻言转身,挥了挥小手:“你也早点睡吧,这都要早上了。”沈倦的疲惫很明显,像是一阵风都能把人给吹晕了似的。
沈倦点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今天见。”
两边轻轻掩上门,良久才听见轻巧的咔哒一声关上的声音。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晚睡毁上午,早起,傻一天。
而明显是占了两样的池渊在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推土机翻来覆去前前后后碾了八百遍还被一群狗追着跑了两公里最后还是被咬了一样。
顶着俩大黑眼圈儿给从六点就开始连环call的章越回过去了电话,池渊的语气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你最好是有点,正,经,事儿要,非告诉我,不可。”
墙上的挂钟清清楚楚显示着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四十五分,离池渊正常周末起床时间就差了大概那么堪堪七个小时。
但那头的章越却亢奋到声音都在颤抖:“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吃,池渊!”
“吃啥吃,有话快说,老子要睡觉!”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按池渊对章越那尿性的理解,一听就知道这是个没有一个小时解决不了的电话粥。走到房间戴上蓝牙耳机,池渊半个人吊在窗框外准备挺他絮絮叨叨。
没想到章越这次一改原先的主题内容主线不明确,开门见山地挑开了话头。“我要结婚了!”
..
…
花了一分钟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池渊,一阵狂咳差点让自己翻出楼去。
“真的!?”虽然知道这是个必然的结局,但池渊还是觉得喜悦从脚底到天灵盖迅速蔓延开来,炸得他连点瞌睡都不见了。
“他他他他他他刚刚把我从剧组接出去,我还以为只是要吃饭而已啊结果他就跪下了嘤嘤嘤嘤婴,池渊我好开心啊呜呜呜呜呜呜….”章越确实有点喜极而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