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这两年慢慢从大荧幕开始往各个方向发展,综艺是首当其冲第一炮,宣传了一个暑假终于在深秋国庆档推出。
池渊作为一个本质有点直男的gay,对这些有的没的一向不是很感兴趣。但看章越雀跃的样子也就没反驳,盘了腿乖乖等着广告后精彩回来。
这个综艺一开始能被章小越挑中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它并不让嘉宾做什么游戏也没有弱智的比赛,而是集结了一群风评都上佳,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老星鲜肉们,做饭。走的画风从第一集就异常清奇。
每一集都有着不同的场景设定,有的在海边,有的在豪宅,还有的在荒无人烟的戈壁,自己找食材自己生火找人家自己做饭,做完大家围在一桌艰难地吃完饭。
没有助理没有外援,像章越这样很小就出道被照顾着长大的出了不少洋相,让观众朋友们真的是期待得很。
池渊看着电视里章越宛如智障一般的表现,脸上露出明显的鄙夷。一群人老老少少都拿到了自己的任务,影帝在择菜,影后在淘米,金话筒在生火,名导在切菜,天王掌着勺,而小花旦和章越只能在旁边抱着膝盖蹲着,嘴里一人叼了跟狗尾巴草,脑袋上围着西北山区特有的头巾,东看看西看看,视线往哪儿投都遭嫌。还被数落了一大通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点都不利于国家建设世界和谐。
“我给你说我录完这个节目真的是一秒变贤妻良母,回去齐景还夸我了!”章越一边剥瓜子儿一边跟池渊絮絮叨叨。
池渊敷衍地点点头,心想着你干什么齐景能不夸你啊。这对儿老夫少夫从刚在一起就丝毫不知道节操为何物,腻歪到让人看了就起鸡皮疙瘩,偏偏章越在外头还得憋着藏着,问及感情问题还被强制规定答案,使他只能把狗粮狠狠地往池渊这几个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身上洒。
不过嫌弃归嫌弃,他倒一直都挺羡慕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他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和闻安和在一起之后并就迅速进入了老夫老妻的状态,安于生活。
但闻安和并不是,他喜欢惊喜,热爱缠绵,享受把自己生活的一切都晒在网上给供别人羡慕。
章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他们俩是全靠当年的荷尔蒙冲动在硬撑。
☆、撮合
“诶你听见没,有人敲门。”章越停下话茬,用手肘捅了捅池渊。
“恩?好像是。”嚼着嘴里的果干,池渊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趴在猫眼儿里往外面看了眼,立马按着把手开了门,“沈先生?”
来人只穿了件米色的宽松毛衣,一只手揣在灰色棉质裤子的口袋里,看着拿着一截果干的他笑了笑:“我打你电话,你没接。”
池渊挠头想了想,想起来看电视的时候章越顺手把自己的手机埋在了沙发缝里,自己当时光顾着吐槽了也没记得刨出来。也不知道沈倦找自己是什么事,他错开身往里面让了让:“先进来吧,外面冷。”
“就不进去了,刚洗碗的时候一不留神猫跑到你这边阳台上来了,我来领回去。”
顶层的两家在隔扣旁边都留有很大的一个露台空间,池渊原先养了点花花草草,从闻安和那儿搬过来之后也没来得及打理,就全部扔在了露台上。
最终还是请沈倦进了门,池渊把人带进客厅。“沈先生你坐吧,我上去就行了。这是我朋友章越。”有点不好意思地递了瓶矿泉水给沈倦,池渊转向章越,”这是我上司,沈先生。”
敷衍地给双方做了自我介绍,看两个人都摆出了招牌待客笑容打了招呼之后,池渊三步并作两步地上楼找猫。
看着池渊飞快消失的背影,章越慢慢转头,对着对面拿着瓶矿泉水有点无语的沈倦大大地笑了个:“沈老师!”
“别这么叫我。”对着想了想,沈倦抿开水喝了口,继而放回桌上,“齐景前两天还说他要出差,本来要你到我这儿来吃饭,结果被你拒绝了?”
章越往回缩了缩,一副伤心往事不要再提的样子:“那不是我这倒霉发小失恋了嘛,我作为小天使,当然要过来努力发光发热来着。”
沈倦和齐景是大学同学,要说起认识的时间,那章越肯定比池渊不是早了一点点。章越前两年在欧洲发展的时候基本就全靠沈倦的照顾过日子,让沈倦的厨艺彻底升华到了殿堂级。偏偏沈倦当时还是章越的文学课老师,两个人的关系真的是熟稔到了一个境界。
“没想到你昨天给我说的邻居居然是池渊…”砸吧砸吧嘴,章越的表情拧成一团,“你居然喜欢这一款。”怪不得这么久都对我没反应。
耸耸肩,沈倦没说话。
这时候,池渊怀里抱着猫从来楼梯上下来了。小黑猫一脸呆滞地缩在他怀里,两只眼睛瞪着,嘴巴微张露出粉红色的一小截舌头。抱歉地把猫递给沈倦,池渊舔了舔舌头有点不好意思:“我忘了我在阳台上放了猫薄荷…”
闻安和有只金贵的暹罗,每天都拽的二五八万跟大爷似的,那时候池渊在家的时间多,有懒得多伺候,就想着要顺手种了点猫薄荷供大爷消遣。
没想到最后中招的倒还是这只傻不愣登的小煤球。
沈倦剃头揉了头小煤球的脑袋,被煤球抓住了一根手指。他也不挣脱,起身冲着两个人笑了笑:“打扰了。”
池渊看着沈倦清淡的笑容,心没道理地砰砰了两下。
送了沈倦出门之后,池渊和章越回到沙发上,池渊盘着条腿坐下,鬼使神差地对章越说了句:“好帅啊有没有。”
沈倦的身高据他目测估计在192左右,按他这双毒眼,上下误差肯定不超过两公分。人高腿长的优势杠杠的,但他却又清瘦,丝毫没给人压迫感,相反的,显得谦分外和而儒雅。
“一般吧。”章越眼角跳了跳,拿起手机来掩饰自己脸上一点克制不住的笑意。
“哪里只有一般了。”池渊皱眉,“他气质比闻安和都好。”
“可以可以,随你随你。”
章越点开和自己老公的对话框 ,打过去几个叹号,收到了齐景简洁的一个问号后,章越才一个一个字地打上。
以后,请叫我月老章。
…好
反正在齐景的逻辑里,一切跟老婆走,一切听老婆指挥,老婆的一切指示都是对的。
但他没有想到,这次遭殃的竟然是自己单身多年的高岭之花老友。
沈倦抱着小黑猫回了家,把晕乎乎的小东西放在了沙发上的小毯子上,自己蹲在旁边拨弄着它的脑袋。
半晕半醒的小黑两只爪子把他的手指扒拉下来抱在怀里蹭了蹭,叫了两声。
只可惜了,沈倦把毯子在它身上裹好,给刚刚助理发过来的邮件做了回复,邮件里码着他下半个月的所有安排。美国那头的年终报告也都出来了,他作为大股东必须出席会议,再加上圣诞趴,又要和合作的几家公司进行洽谈。
他光是看着那些东西都头疼得要命。
可偏偏她姐姐刚生完孩子,别说出山了,现在连出房间的机会都没有。他掰着手指算了算,要加上月子,喂奶,产后休养。
等她重新回公司的时候估计,他不定已经过劳死了。
倒了杯牛奶,沈倦坐在窗边的摇椅上,半眯着眼睛轻轻晃着。
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点,这对他来说还只是夜晚的刚刚开始。他的失眠从在英国开始就异常严重,基本都就没有在凌晨之前入睡过,白天累到头疼也丝毫没有睡意。当时在学校里好几次他都累到晕厥,最后一次送到医院差点都抢救不回来。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在晚上先休息一会儿再处理工作。
齐景还曾笑言他在而立之年就已经失去了年轻人的心志。
手里握着的牛奶还微微泛着热气,沈倦看着外头已经暗透了的天际,呼出一口气。
对于ZIC的员工来说,年底,一向都不是个好受的时节。
四处飞来的报表,打死都推不掉的饭局,还要为了年终聚会重新订衣服买化妆品。为了年终奖,每个人都卯着高考的劲儿在死命工作。
但明显池渊这组人并不是。
游戏的各项合作洽谈都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们和ZIC 的合作模式也最后定了下来。相对于各个部门来说,他们还是比较独立的一个存在。偏偏他们还和公司的策划部和人事部在同一层楼里。在一群高跟鞋震到要敲碎地板的女人当中,这一群游手好闲的大老爷们儿尤其招人烦。
池渊坐在办公室里,偷偷掀起遮光帘,贼兮兮地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外头敲门的人终于恨恨地一跺脚抱着一沓文件离开之后,才松了口气,挥挥手让俩蹲在自己办公桌下的俩爷们儿赶紧出来。
“你说说你们!”池渊把文件卷成一个筒,往俩壮汉头上一人狠狠给了一下,“就算是信息宅,你们也太给我丢脸了!”
瞪着眼睛皱着眉头,池渊还真的有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拿着纸当成话筒,一条长腿跨在一旁的凳子上,另一只手指着前面蹲着擦汗的俩人,语气颇为恨铁不成钢:“你们当年的目标是什么啊,啊!?肤白貌美大长腿,外面的哪个不符合你们要求了啊!?恩!?她们还有钱!有范儿!还不用in养!多好,啊?多好!你们居然连桶水都不给人家搬!”
“还是不是男人了!”
没错,这群大高个儿居多的大老爷们儿被女人扎堆的这里视为了最佳的免费劳动力。办公室饮水机没水了,打印机缺纸了,公司发了什么慰问品了,全靠这十几个真男人上上下下一趟趟搬,每次都能获得。
“就是,还是不是男人了!”趴在门缝上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附和,落井下石干的事一个比一个熟练。
抱头蹲着的汉子头低得越来越厉害。
这俩是一对儿双胞胎,在这一堆信息宅中是难得的异类。俩人不仅个儿高,每个人身上还有一身腱子肉,配着古铜色的皮肤,一不小心就入了周围白骨精们的眼。
所以每天楼里,基本能听到频率最高的就是声音一阵尖过一阵的“苏文!苏武!”
池渊个不直的都看着眼红。
没想到这俩还嫌弃,每次有美女找上门来都能躲就躲,今天差点逃不过去了还直接往池渊的办公桌下钻,把上班摸鱼打游戏的池渊吓得差点把嘴里的糖给喷到屏幕上。
“我…我有女朋友的。”苏武抱着脑袋大红了个脸,满脸的小甜蜜,扭捏的不像话。旁边的苏文也点头:“我都有老婆孩子了你说这不是造孽么。”
池渊走到门口,和一群单身狗们默默地看着他们俩扭扭捏捏大姑娘似的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
妈的,见鬼。
一人赏了他们一脚之后,池渊的办公室才重新恢复宁静。
说实话他对单身狗的身份倒是适应得无比速度,比起之前有着男朋友但心里还是蛋蛋心酸的感觉,他倒更觉得还是现在轻松的多。
帮着人事的姐姐抱着一堆资料走向楼下的摄影棚,池渊心情还好到哼起了小曲儿。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儿还有一章,请期待我的手打速度,毕竟存稿丢了【摊手
☆、给跪
ZIC作为一个以地产为主的多方向发展公司,在前些年娱乐圈还处在低迷状态的时候,就义无反顾地进军了娱乐业。
不得不说当时的沈老爷子眼光不错,这些年ZIC在简直称得上是风雨飘摇的娱乐界,摇身一变成了中流砥柱。ZIC旗下的娱乐公司现在简直就是业界的标杆,留得下戏骨,捧得出小鲜肉,被称为教科书式成功典型。
池渊慢悠悠踱在光亮的大堂里,看着指示地图左拐右拐才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哼着小曲儿推开了摄影棚的大门。
“门口那个傻逼,你他妈给我把门关上,想让这妖风把老娘的粉底都吹你脸上去么!滚进来!”一个穿着恨天高却威武地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打样衣的漂亮姐姐指着池渊鼻子就风一般地开口。
一进门就被骂了个猝不及防透心凉的池渊,点着头连忙关上了门,小心翼翼垫着脚绕过地上的各色物品,眯起眼睛搜寻了半天,才找到了蹲在角落阴影里的摄影部老大。
“哟。”络腮胡男子虚弱地开口,“池渊呐。”
看着他,池渊觉得自己在这个虚伪冷漠无情的世界里找到了同类,一起蹲下,两个毫不被重视的男子一人叼了跟pocky,忧伤地看着眼前热闹的景象。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大家都这么激情。”池渊前两天曾经下来过摄影棚里,清闲的各色艺术家们用各色造型真真正正诠释了什么叫慵懒,除了外卖什么都不能让她们抬抬眼皮子。
“你不知道?”艺术家惊讶地转头看着他,满脸都是我勒个去的表情,“你不知道你还下来!?”
“恩?”池渊抬了抬眉毛,大写的懵逼。
但还没等到艺术家结结巴巴地给出个解释,池渊就知道了答案。
随着道谢声款款走出拍摄场地的大长腿,不是闻安和又是谁。
时隔一个月见到前男友,池渊的心情仍旧比较一言难尽。
闻安和现在也算出了点小名,进出都戴着帽子和墨镜,就连来摄影棚也没有例外。简单的白色T恤加上黑色破洞牛仔,随便往哪儿一戳都是个养眼的主儿。
只可惜穿着啥盖不住身上的人渣味儿。池渊翻了个白眼,冷着脸把文件放下起身就往外走。
但架不住围观群众太多,一不留神就堵住了他的路。于是乎,皱着眉头一脸性冷淡站在人群外的池渊,成功地吸引了闻安和的注意。
“池渊!”闻安和拨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大步往池渊处走去。看着他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深情无比的眼睛,池渊就有点想吐。
池渊在变身打工的之后,就老实本分地放弃了自己原先的各色印花卫衣。今天天气还算好,他在西装外套里就只穿了件浅灰色的薄毛衣。此时手往兜里一揣,还真揣出来点禁欲系男子的风度。
闻安和看着池渊,心里不知怎么的有点不是滋味儿。
说起来也矫情,但他真的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池渊的场景。辩论赛的中间环节,一群拍着桌子就差掐架的人中间,池渊穿着一身正装,淡定到有点冷漠地托着下颚看着对方。最后在做陈述,眼看就要赢了的最后,他也只是象征性的撩了撩眼皮看了眼观众,一不留神就对上了坐在第一排的他。
他当时其实和圈里的一个野模正打的火热,但自从那一眼之后,闻安和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就全系在了连名字都没有看清的池渊身上。
就像和当时重叠了一样。池渊站在人群外,抬了抬眼没说话,绕过他和寂静的人群径直出了门。
不响的一声关门声音在他心里敲出了一个深坑。
可他却已经没有追上去的资格了。
出了门,池渊打了个哈欠,有点烦躁。
想着现在估摸着也快下班了,他也就干脆懒得上楼,出门打了个车往家去,却在路上接到了大学室友来的电话,喊着约人喝酒去。
池渊虽说后来和闻安和搬出去同居,但前期和几个室友的关系都挺铁,当时池渊创业几个人多多少少都出了点力,到现在也没断了联系。
由于章越小同学最近拍戏进了组,池渊也就理所当然地断了粮。和楼下卤肉饭亲密接触了半拉月之后,他觉得也是时候让彼此冷静冷静了,欣然赴约。
地点定在他们大学后头的酒吧一条街,池渊一路堵堵塞塞,花了将近两百打了趟三个小时车,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几个穿的人模狗样的人坐在一群大学生中间,毫不脸红地点了十五斤小龙虾,吹着酒瓶开始了第一摊。
几个人毕了业之后选择的工作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但作为名校毕业生,几个人进的全部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见多识广了之后就一点好处多,喝酒瞎侃的时候,从来不缺八卦。
池渊作为一个仍然停留在技术宅层面并且刚刚才步入大型企业的渣比,听了一刻钟之后觉得自己手都已经快托不住下巴了。
“堕胎都堕了两次了,他老婆都四十了还生得出来就见鬼了。”…
“我们总裁这个月都换了仨了,那个刚拿视后的那个谁谁谁,对啊我们老板包养的啊!”…!
“许家大公子今年取了第四任你们竟然不知道!?就是那个香港地产大亨的私生女啊!卧槽长的那叫一个盘靓条顺,她爸出手超大方,直接赞助了他拍到了新城的那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