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完本[穿越]—— by:潇湘碧影
潇湘碧影  发于:2016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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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房夫人老太太和庭芳,在场众人都不只房叶两家的勾当,皆兴高采烈的玩游戏。一直闹到申时初,老太太便起身告辞。
房夫人苦留晚饭:“我们家别的不论,只有水榭极凉爽,夫人和姑娘们清清爽爽的吃了饭再走。”
老太太道:“我也想留下来尝尝贵府的手艺,只如今我们老太爷忙的很,家里又只有二太太主管家务,只怕照料不到。改日有空定是要叨扰你一整日的。”
房夫人皱眉问道:“你们大太太还不大好么?”
老太太叹气:“哪里能一时就好了。”
房夫人跟着叹气,早产、丧子,没个三五年只怕都未必缓的过来。心里揪了下,觉得不生也有不生的好。太忧心了。
众人依依惜别,老太太等人上了马车。马车虽停在树荫底下,奈何天气太热,便是带着冰上车,也把姐三个闷的够呛。三姐妹都挨着冰盆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凉快呀!”
庭瑶稳重些,道:“回到家就凉快了。”
马车咕噜噜的回到叶家,刚停稳,庭芳率先跳下车。等老太太下了车,杜妈妈迎上来。庭芳见老太太进了屋,抛开两个姐姐,飞奔往自己家跑去。一进门就嚷:“热死了热死了,红梅,快替我放洗澡水!”
杨安琴笑道:“二姑娘还羡慕你们出门,秋老虎当头,谁爱出门去。你赶紧把罩衣脱了,横竖没外人,先凉快凉快。”
陈氏也道:“看你满头汗,头发都湿透了,叫丫头给你擦擦。”
庭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要洗头洗澡,衣裳粘着后背,难受。”
庭瑶走进来笑道:“心静自然凉,我比你穿的还多,没见跟你似的。下了马车就用跑的,能不热么?”
庭芳一边拆着衣服上的带子,一边催促丫头打水,都没空搭理庭瑶。在水榭里头有冰还好,出了水榭热气逼人,她穿着四五层的绸子,差点捂出痱子来。好容易等丫头打好水,麻溜的脱了全身衣裳,蹦到温水里,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又指挥着丫头给她拿家常纱衣,待会儿在抹胸上直接罩上纱衣,再不穿中衣了。艾玛,古代真是变.态!
洗了澡换上衣裳,庭芳预备去见叶阁老。与陈氏等人说了一声儿,也不带人,拿着扇子沿着回廊往外书房走去。进门第一句话便是:“好叫老太爷知道,房知德不行,咱们换户人家吧。”
☆、第186章 喵喵喵
叶阁老正在看文件,闻言放下笔,笑问:“才见一面,就给你挑出毛病来了。”
庭芳挨着叶阁老坐下,笑道:“没什么毛病,就是不般配。”
“此话怎样?”
庭芳笑了笑:“我大姐姐多好啊,自然要配个更好的。房知德各项平平,就不大般配了。倘或他不纳妾不睡通房丫头,倒是可以考虑。”
叶阁老道:“我是想着房家挨的近,你大姐姐可以稍微照看照看家里。既然你说中平,那且搁着吧。还不着急。”
庭芳哦了一声,道:“我还以为你们着急找呢。”
叶阁老笑道:“并不很急,看到青年才俊白问一声。他爹是阁老,门第总是好的。你不知道,阁老的后人,便是将来回归乡里,连县令知府都要高看一眼的。乡间不比京城,流氓地痞甚多,没有个金钟罩,未必好过活。故我才提了他。都说找女婿要找青年才俊,可十几岁的孩子,谁又能看的出有何才俊了?便是童生,早的也要二十几岁,晚的更不知何夕。二十几岁的童生,倘或门第好些的,都是打破了头去抢。找个好儿媳不容易,找个好女婿也不容易啊!”
古代有五十少进士的说法,想要年纪轻轻就打马游街,那是戏曲小说。不是说没有,只未必抢的到。本朝还不似前朝,对外戚驸马防范森严。对皇家而言,外戚驸马都是自家人,名声不大好听,重用起来却毫不含糊。所以也没有什么读书人宁可摔断腿也不娶公主的故事。故,倘或真有人二十来岁中进士,不是驸马也是郡马。决计轮不到庭瑶的。所以即便是阁老的孙女,也只好寻潜力股了。可潜力股是那么好找的么?一个不好,就把自己孙女给坑了。
此事须从长计议。叶阁老摸.摸庭芳的脑袋,笑道:“今日出门做客,作业没写吧?还不快去?”
庭芳应了一声,又一阵风似的跑回家赶作业。
回到家中,庭瑶已去正院处理家务,庭兰庭芜陈恭三个一字排开,在陈氏的书桌上苦着脸奋笔疾书。庭芳奇道:“怎么全在这儿?”
陈氏道:“你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回来了。说是曲先生有点事,打发他们回来写。庭兰的写的不对,我叫她改了。陈恭和庭芜的课业倒是没问题,只那算账的题我看不懂,你且瞧瞧。”
家中如今有了账房何先生,数学题都是成套成套的出。庭芳探头看了看,还有半拉没做完,就等着他们做完再查。自己挂了纸,依旧练字。练完字检查作业,庭兰陈恭的算术重做,庭芜的过了,又随手给了几个加强题。庭兰被折腾的苦不堪言,又怕庭芳在嫡母面前给她下黑话,只得委屈的接着做。
这个点儿,一般是庭兰与苗惜惜约着在花园子里做针线。哪知今日,苗惜惜在亭子里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一个人又十分无趣,只得寻到东院,就撞见正被算术题虐残的庭兰。
杨安琴才打发陈氏睡下,在书房里绕圈儿监督孩子们写作业。瞥见苗惜惜来了,就笑道:“大姑娘的课业做完了?你倒是手快!”
苗惜惜脸一红,她基础不好,曲先生给她布置的作业是最少的。先前还想跟叶家姐妹比一比,时间长了死活追不上,索性自暴自弃,认得几个字算几个字。苗秦氏不管她,她乐的自在。现被问个正着,就十分不好意思了。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杨安琴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就对苗惜惜道:“你既做完了,就帮着你二姐姐算算吧,她晕着呢。”
苗惜惜的数学倒是凑活,何先生本就教的不难,她往日帮母亲算过家用,算有点底子。凑过去看了看庭兰的题,还真会做,姐两个头碰头的研究去了。一日无话。
次日依旧上学的上学,处理家务的处理家务。一片宁静祥和中,忽然徐景昌鬼赶似的跑进来,直冲正院,在老太太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老太太登时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越氏吓的尖叫,徐景昌跺脚喊:“快去请老太爷!”
杜妈妈飞奔出门,随便拎了个小厮扔出门,又急忙叫请大夫。越氏忙喝止四处乱窜的丫头婆子,勉强把正院的乱象治住了。而后埋怨的看了徐景昌一眼。
不一会儿,叶家的孩子集体跑到上房,全都瞪着徐景昌。徐景昌却是闭嘴不言,不管大伙儿怎么问,就是不回答一群师弟师妹的任何问题。
好容易等到叶阁老回来,老太太才幽幽醒来。把人尽数撵了出去,才压低声音对叶阁老道:“外头什么事?昌哥儿进门就说有大事,让我装晕把你弄回来。”
叶阁老方知上了当,脸色微沉,安抚了老太太两句,扭头往外头冲徐景昌招招手:“跟我来。”
内宅不是说话的地方,祖孙两个往外书房走去。庭芳心道不好,趁人不注意,先抄近路?2 嫉酵馐榉浚纫陡罄匣瓜鹊健?br /> 叶阁老进门见到庭芳,没好气的道:“说吧,弄什么鬼!”
徐景昌推开窗户,见外头没人,才低声道:“圣上已意决,阁老万不可硬碰硬。”
叶阁老登时火起:“什么叫硬碰硬?太子叫你来说的?”
徐景昌点头。
叶阁老道:“福王呢?”
徐景昌道:“还在宫里。”
叶阁老看了徐景昌一眼,直言道:“你知不知道用纸钞是什么意思?”
徐景昌还真不懂,抓着脑袋道:“福王使了个太监,心急火燎的抓了我传信儿,所为何事还不知呢。”
叶阁老碰的一声拍了下桌子,怒道:“我知道边疆告急,知道朝廷无钱。但纸钞绝不能印!民间谁认那玩意儿?宋明两朝的宝钞结果如何?汉朝如何由盛转衰的?朝廷能由此获一分利,层层官僚就能借题发挥得十分利。天下统共才多少钱财,全叫朝廷与官吏卷了,寻着造反呢?太子殿下不欲与圣上硬杠,难道他想要个千疮百孔的江山吗?”
徐景昌根本就不知前因后果,被叶阁老唾沫星子溅了满脸,什么都说不出来。
叶阁老见徐景昌一脸茫然,知道他没法子涉及朝政,史书又学的七零八落,只怕只能当个传声筒。扭头对庭芳道:“叫你丫头出门,把福王请来!”
庭芳应了,跑回去喊安儿。安儿牛高马大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样子,所以凡举出门传信之事,都叫安儿去。庭芳也没告诉安儿真.相,只说得了新玩意,叫福王来瞧。
回到外书房,叶阁老和徐景昌相对沉默。庭芳便问:“朝廷哪处差钱?”
叶阁老叹了口气道:“固原大败,蒙古人进来洗劫一空。大同倒是险险守住了,但城墙被毁。八月了,到了冬天,蒙古人没吃的,就要进来劫掠。朝廷哪里来的银子修缮城门城墙?咱们又打不过蒙古。今年夏天黄河泛滥,户部穷的叮当响。秋收在即,可河东几省大灾,便是不免赋税,又能收的上几个钱?圣上便想出了纸钞,好歹腾挪些银钱,以解边关之急。”
徐景昌一脑门子浆糊,忙问:“纸钞与腾挪银钱有什么关联?”
庭芳道:“抢劫。”
徐景昌:“哈?”
庭芳解释:“简单点儿的,收税只要纸钞,老百姓必须用金银来换纸钞。于是朝廷空手套白狼,把金银尽数搂到手中。纸钞毕竟只是纸,慢的几十年,快的两三年,全部作废,等于朝廷拿纸换钱。运气好,朝廷腾出手来,继续用金银铜使着;运气不好,整个国家的老百姓都会被洗劫一空。人**是没有止尽的。”凡是发行纸币的朝代,全特么是王八蛋。与后世带有保证金的纸币性质全然不同。而古代发行纸币,全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说白了就是对老百姓敲骨吸髓,最直接的结果就是钱不值钱,唯有不动产值钱。土地会疯狂兼并,流民四散。很多人在网上痛骂打土豪打地主很残忍,有些地主很好心眼如何如何。那是极端的幼稚,每一个大地主身后,都是百姓的骨血。所谓土豪,几乎都是利用朝廷的贪欲,席卷民间财富。最后国破民亡,只有土豪劣绅是永恒,来了一批又一批。所谓明君,是在这个矛盾里找到相对平衡的点。本朝繁华了许多年,终于抵达历史必然的拐点了么?
庭芳说的含糊,徐景昌听的半懂不懂,只好望向叶阁老。叶阁老更不好直说圣上就是老糊涂了,竟然做出饮鸩止渴的决定。朝廷都穷的预备括隐了,居然还想出印纸钞的昏招。待到“富者连田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时,必然军阀混战,国将不国。叶阁老自是精通史书,知道有些事不可避免,但能拖延便尽力拖延,方不负阁老之尊。阁臣就没有傻的,做到阁臣的份上,基本的大局观肯定有。正与圣上据理力争,太子就使了个花招,硬把他叫回来了。此刻心中焦急,不知道那几个能不能抵挡住圣上的贪欲。是的,贪欲。纸钞撒出去,圣上的内库能翻几倍不止,谁不动心呢?
徐景昌见叶阁老神色凝重,与庭芳皆不敢言。直到酉时初,福王才急冲冲的赶来。满脑门的汗,狼狈不堪。进门先嚷:“四丫头,你立刻去房阁老家,搬一箱子细软给我!快!”
庭芳腾的站起,脸色剧变:“什么事?”
☆、第187章 喵喵喵
福王道:“房阁老只怕要坏事,先藏细软,我来日还他家。”
庭芳惊的跳起,立刻跟炮弹似的冲出去。跑到正院,急冲冲的对老太太道:“我昨儿帕子落房家了,想去找找。”
再好的帕子,哪怕销金的呢,也就几钱银子的小事,也值得大张旗鼓的找?老太太眼皮跳了跳,故作镇定的道:“杜妈妈,你带姑娘去寻一寻。”
杜妈妈心中疑惑,还是答应了。事情紧急,只好不要排场。庭芳带着杜妈妈从后门穿过马路,站在房阁老家大门口,自报家门,要求入内。
门房哪里敢拦叶府的小姐,一边放她入内,一边使人往里头传信。才到二门,就被房夫人截住了。庭芳身高不够,拉着房夫人的袖子往下扯。房夫人笑着半蹲着听庭芳说悄悄话。哪知庭芳张嘴就道:“才福王殿下来说,叫你们收拾一箱子细软交与他。”
房夫人张大嘴,不知该说什么。
庭芳又道:“赶快,福王殿下现在我家。”
房夫人想问问为什么,看着庭芳稚.嫩的脸庞,又有些问不出来。庭芳没法跟房夫人解释,只得冲房夫人福了福:“帕子是我娘替我绣的,还请夫人替我找找。”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房夫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硬挤出个笑脸道:“我知道了,定替你找到。前日我们家得了好些西瓜,正要送去你家,回头连帕子带西瓜直送过去,可好?”
庭芳点头:“我爷爷教我写字儿,我一下午都在爷爷的外书房。”
房夫人憋的半死,疑心福王要敲他们家竹杠。可得宠的皇子要敲,又有什么办法?喊个小姑娘来传信,亏他想的出来,皇子没一个好东西!心里把福王恨了个死,面上还得装成高兴的模样儿,把庭芳送出家门。
庭芳传完话,又折回外书房,才问:“殿下,宫里到底发生何事?”
福王道:“具体不清楚,房阁老赌气跪在南书房外头,圣上气的直抖。我原是在妃母跟前说话,先太子叫我给你.爷爷传信,后来这次倒是父皇跟前得脸的太监,来告诉父皇不高兴,叫我别惹事。我听着不好,赶忙赶过来了。”
叶阁老黑着脸道:“只怕还是纸钞之事。”
福王道:“如今朝廷没钱,不发纸钞又如何?等蒙古人踏平中原么?”
叶阁老冷笑:“顶天了小打小闹。我问殿下,西边重要,还是南边儿重要?有在南边儿挖土填西边坑的么?”
福王垂下眼道:“南边儿,如今也没多少赋税了。”
叶阁老斩钉截铁的说:“那也比逼反了南边强!”
徐景昌有些不忍:“那西北的百姓该如何?”
叶阁老道:“西边除了军户,还有几个百姓?便是有,两权相害取其轻。我也想个个都安居乐业,可有时候不是没法子么?”
福王不涉朝政,搞不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直接问:“大同的城墙要不要修?我小舅舅还在大同当总兵,阁老可得给我个准信儿。”
叶阁老咬牙切齿:“没!钱!黄河决堤,钱全都用光了。”
福王惊了:“诺大的国家,没钱修城墙?一点也没了?不可能啊!”
叶阁老如何敢当着福王的面说圣上陵寝之事?
徐景昌想了半日,都想不明白其中逻辑:“我们如今不算穷,税率也不低。为什么书上的文景之治轻徭薄赋,反而盆满钵满呢?”
庭芳答:“因为纳税人多。”
福王瞪庭芳:“说人话!”
庭芳道:“还不是人话?从吕后开始,就实行耕者有其田。三十税一也好,十税一也罢,都有那么多人缴税。如今赋税高,许多人宁可带着田去投官家。官家大户又与地方勾结,隐匿田产,缴税的人少了,再高的税有何用?我问一声儿?如今不会已经有了为了避免人头税,掐死自家孩子的事儿吧?”
叶阁老听得此话,眼睛有些泛红,沉声道:“河东几省,早易子而食了!”
庭芳汗毛直立!
福王也目瞪口呆:“已经这般严重了么?”
叶阁老的声音里满含愤怒:“死了多少人都没法估算。天灾难敌,却也不是没好处。田全都荒了,边界也不清楚。朝廷收归国有,再按户籍分下去。黄河总不至于年年发大水,只要到明年!就一年,河东几省的赋税尽归朝廷。圣上怎么就等不及?”
福王终是想到关键点,脸色一白:“修陵寝!”
叶阁老见福王反应过来,再懒的掩饰,怒道:“圣上在位五十多年!就修了五十多年!还想怎么样?”接下来的话,叶阁老到底隐忍不说,只撇过头去生气。当着福王的面,他不能说汉武帝倒是修的好陵寝却暴尸荒野,更不能说光武帝不厚葬,反而有好下场。此话过于大逆不道,关上门跟自家孙女说说无妨,真跟外人说,就是找死!
死结!四个人都沉默不语,不知过了多久,长随川连来回:“房家送了一大篓子西瓜,叫送到外书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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