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开一个这么大规模的皮包公司给我看。”郑林觉得自己家媳妇智商实在堪忧。
“哼！”
“既然传奇本身就可以造出这种仪器了，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把我们搞垮，挖我们的技术？”苏缄还算是思维正常，很快问到了点子上。
“因为传联和传奇虽然是上下属，但是传奇做这么大了，你以为那个孟经理不想摆脱传联自立门户么？”
郑林在这里顿了一下，继续做着解释。
“你们知道那位顾先生有精神分裂吗？”
“知道。”苏缄对那个精分的顾先生影响特别地深刻。当时他还以为那位顾先生是被鬼上身了，吓得够呛。
“其实那种所谓的精分，就是多次高强度脑电波实验的后遗症”，郑林说，“当时那位顾先生应该只跟你们说了自己是一个二世祖吧？既然是一个荒唐的二世祖，没有工作，又喜欢胡闹的情况下，父母的钱应该花得很快吧？那位顾先生把钱花得差不多了，就答应了传联的要求，为他们进行实验，由此获得了大笔的报酬。”
“所以那个脑电波仪器是你从那个顾先生那里拿来的？”，苏缄答完，自己又觉得逻辑不通，“不对呀......按道理，那个东西应该是传联的机密，顾先生怎么会有那个东西？”
“那个姓顾的只是荒唐，人可不傻......我想他会躲到那个小破山沟里也是因为他拿了传联的东西，又怕那些人找上门来吧？我想那个顾先生应该是在实验过程中发现了自己的精神分裂的后遗症，所以才要拿走那个仪器，报复传联吧。”
“所以，是他找上身为竞争对手的你？”林莫言冷冷地问。
“是的，他在美国找到的我，这也是我为什么回国来我爸公司的原因。我想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完成这个实验。”
“你从一开始就找上了我？”林莫言说到这里，眼底的冷意更重了。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利用，怎么都不是一种多么美好的体验。
“没啊”，郑林脸上露出贱兮兮的笑容，“是我被男神你的系统修改理论给震住了啊......那天在办公室里第一次碰见你和楚天就是我回国的第一天。所以，我立刻就确定了你是完成实验的最好人选。这就是我立刻把你破格升职的原因，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你来负责这个实验了。”
“真是蒙郑总高看了。”林莫言淡淡地说。
苏缄在一旁拽了拽郑林的袖子，苏缄很清楚林莫言的性格，一般男神露出这种表情，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要是继续胡说八道填满他的怒槽的话，后果是很严重的。
郑林极有颜色，苏缄一拽他的袖子，他就懂了，立刻微笑着闭上嘴巴。
“那么那位顾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当时实验的记录或者别的什么留在传奇呢？”
“当然不是实验记录了，这种非法的实验记录肯定当时就被销毁了，怎么可能还留到现在。是一份律师函，当时顾先生为了安全起见，曾经记录过一份传联的地下实验室的构造图。”
“难道那个什么实验室还和小说里面写的一样，被藏在一个什么机关重重的地方么？”张楚天开了句玩笑。
郑林已经懒得再去鄙视张楚天的智商了，直接自顾自地往下说：“那种实验室的安保工作一定做得特别好，一般人根本进不去的。所以我才说要莫言站稳脚跟之后再告诉他。你们想想，孟经理是以为我们手上有顾先生提供的额连传联的人都不知道的实验数据报告，才挖走负责项目的莫言，那么传联的人会干坐着看着传奇的人随便动作吗？之前他们只是在观望，现在莫言的实验已经取得了大进展，我估计，传联的人就快坐不住了。”
林莫言摇摇头：“不，我没有获得他们的信任。不然实验的时候为什么我没有接触过任何与你说的一期实验的资料？”
郑林笑着摇头：“莫言，你真的是单纯。我早就说过了，像这种爱挖别人墙角的人，连自己的人都不会有多信任，更何况你一个外人。”
“你不需要获得他们所谓的信任，你只需要尽情地展现你的能力，让他们不得不一个个来找上你，拉拢你，这样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郑林脸上露出了运筹帷幄的自信，“我亲身参加的实验数据可以作为人证，而到时候传联的人来拉拢你，必定会让你进入实验室。那个实验室里的一切资料或者证据都会成为物证。到时候，我们人证物证俱在，还怕不能翻盘吗？”
“你真的是一个大写的心机婊......”张楚天默默地吐槽道。
“多谢媳妇儿夸奖”，郑林伸手，像摸巨型犬一样，摸了摸张楚天的头发，“乖。”
“我去郑林你不要得寸进尺！”张楚天打掉郑林的手，“谁是你媳妇儿！！！！！！”
郑林故作姿态地摇摇头：“我媳妇儿就是傲娇。”
张楚天刚要发作，郑林又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苏缄：......这是报复对不对？这绝壁是报复对不对！报复这些年他和男神在他们面前秀过的恩爱对不对？！
郑林端起桌上的杯子，高高举起：“好了，现在咱们都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为我们的同舟共济干杯！”
林莫言淡淡地看了郑林一眼，心里还是对郑林的利用有些介怀，但是他看见苏缄和张楚天都举起了杯子，就业没再说什么，默默地举杯。
从郑林的实验数据来看，目前传奇肯提供给他的部分脑电波的呈像还不是很清晰，这样的清晰度要建立芯片内部的原始模型还远远不够。另一方面，郑林也在偷偷通过网络监控传奇的资金动向，传奇的资金链的断层亏空越来越大，而传联也没有丝毫要援助的意思。
“传联最本质的目的并不是要毁掉传奇公司，而是要拖垮它。现在的传奇的所有权还掌握在传联的手里，孟经理再能耐也不能跳过公司法人直接将公司卖掉吧？传联要是对你下手，绝对是压垮传奇的最后一根稻草。”
郑林这么说。
林莫言的等待显然并没有很长，大概是在实验结束的第五天，林莫言下班后正和苏缄一起吃晚饭，忽然接到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是林莫言先生吗？”电话那边是一个听上去彬彬有礼的年轻女性的声音。
“是的。”林莫言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是什么了，声音比往常又沉了几个度。
“很抱歉这个时间段打扰您，这里是传联集团秘书处，通知您明天上午来集团总部一趟。”
“好的，我明白了。”
林莫言放下电话。苏缄给林莫言夹了一筷子菜，问道：“传联的人？”
“嗯。”
“还是那句话”，苏缄说道，“照顾好自己，小心。”
“嗯。”林莫言对着苏缄笑了笑。
苏缄用筷子胡乱地拨着碗里的菜，低头笑着说：“莫言......”
“嗯？”
“以前我还在上学的时候，总想着，我是一个男人啊......所以我以后一定要保护自己爱的人，可是你看，到现在了我只能呆在你身后，就像......一个小女生一样。”说完，苏缄忍不住勾住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林莫言知道，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苏缄的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为了不给他和郑林添麻烦，他一直隐忍着不说，今天也许是这种比较集中的一次爆发吧。
“好了”，林莫言温柔地用手摸了摸苏缄的头，“谁说了是你躲在我身后了？明明是我和郑林一直仗着你在后面能够帮我们稳定住楚天还有郑伯父的心情。说起来......其实一直是我们在依赖着你。”
苏缄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等这次的事情结束了，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林莫言笑着说。
“什么事情啊，这么郑重？”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林莫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头有些无意识地偏了偏。这样的男神看上去有点萌，就像是小男孩在向喜欢的人炫耀糖果，苏缄忍不住被逗笑了。
林莫言看见他笑了，眉目有些舒展开来，伸手又揉了揉他的头发。
苏缄，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一定告诉你赛因的事情，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比如，以后的人生就和我一起走下去好吗？
比如，我爱你。
第二天，林莫言如约来到传联的总部。
传联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这种顶尖的气息从看到它的大楼的构造就可以感受到。这种气魄的感觉，和传奇那种老板也只会得意洋洋地拿出什么蓝山咖啡大谈品味的暴发户气息完全不一样。
林莫言向前台询问了大致的信息，被带到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有一个老人在等着他。
“莫言来了啊，坐、坐、坐。”那个老人看到他来了，十分和蔼地招呼着他。老人边上站了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估计是保镖什么之类的。
林莫言面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波动，让他坐，他就很淡然地坐下了。
老人很满意地对他点了点头，笑着对边上的人夸赞道：“不骄不躁，不错的年轻人，要不是你已经有伴儿了，我看我家那个丫头倒是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帅气的小子。”
林莫言唇角勾了勾，很淡地笑了笑。
这是在告诉他，已经查过他身边的人了。
“您请我来不是来聊天的吧？”
老人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到底还是年轻，沉不住气。”说着，那个老人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边上的一个保镖连忙走上去搀扶他，他挥手挡开了保镖伸过来的手。
“行了，你们也别一天到晚地看着我了，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老到不能动的时候。”
那个老人走到了会议室尽头那快巨大的落地窗前，眺望着远方。
“我当年轻的时候，对！就是像莫言你这么大的时候，给人家跑生意勉强糊口，后来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有了这个传联”，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过来看着林莫言，“年轻人啊，做事不要那么急躁。我当年跑生意的时候，前辈曾经告诫过我，谈生意的时候要是太急躁，就会过早地让你的敌人看到你的底牌。一个商人，要是连自己的底牌都让竞争对手摸透了，竞标百分之百会输。”
“那么现在我们是在谈生意，还是敌人呢？”林莫言听到这里就知道这个老人已经把他们的底细全部摸清了。也是，郑林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对付孟经理那种刚愎自用的人还行，怎么可能瞒得过这种从底层亲手打拼起来的人精呢？
既然对方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计划，干脆直接摊牌。特意叫他过来，肯定是来谈条件的。
“当然是谈生意了”，老人笑了笑，“我是个生意人，只会同人家谈生意。至于敌人？像我们这种人向来讲究的是和气生财，从不树敌。”
林莫言冷冷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小伙子，我很喜欢你的眼神”，老人拄着拐杖走回来，“你的眼神很冷很冷，但是眼神却不是空的，那里面有东西。”
“是么。”林莫言淡淡地答道。
“你和郑家的小子都很聪明，不然也不能把那个萌传雄玩的团团转。不过，要是郑家的老子替他在后面顶着，郑家那个小子也早就没戏唱了。你们真以为就你们两个毛头小子就能把天翻过来么？”老人淡淡地说着，语气里含着一点责备。
林莫言听着有些疑惑。
“郑家那个小子搞错了，想对新科技下手的不是传联，是孟传雄下的手。”
“孟传雄背后要是没人指使，光靠他手下一家小小的科技公司，能掀起什么风浪。我再年轻，这点也不会想不到吧？”林莫言淡淡地反驳道。
“孟传雄背后确实有人，但那个人确实不是我”，老人慢慢地坐到了林莫言对面，“想要发财，黑白两道的钱都得沾，我不对姓孟的下手，是因为他手上也捏了我的东西，我动不了他。要是你们能帮我，我倒是不介意在后面给你们搭把手。如果......你们不嫌我这把老骨头碍事的话。”
“不敢。”
“芯片的实验的完整资料我可以给你们，正好孟传雄我也嫌他碍眼很久了”，老人说到这里顿了顿，“另外，当年的实验之所以喊停也是因为出了重大的实验事故，如果以后你们新科技要继续研究的话，可否容我老人家一句劝？”
“您说。”
“假的东西就是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即便是当真了，也还是假的。”
“......我明白了。”
老人垂下头，用手招呼着身边的保镖：“好了，送他出去吧。该说的都说完了，可以送客了。”
林莫言站起身，面向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直起身，低声道：“打扰了。”
说完，离开了会议室。
门从外面被带上，老人轻轻叹了一声，又低低地笑起来：“这小子......和我年轻的时候还真是有几分像......以后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呐......”
出了办公室，林莫言给郑林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音乐声音有些嘈杂，林莫言眉头皱了皱：“你疯了？越狱的人还敢这么嚣张地出去鬼混？”
“啊？？？——你——说——什么？”那边郑林好像因为音乐声太大，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林莫言冷冷地按掉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郑林的电话回拨过来了：“我说你挂那么快干什么啊？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你才刚追到楚天就这样，是要我把你的定位地点发给他么？”林莫言说道。
“喂！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从来没把你骗人的事透露给苏缄半个字啊！做人要将道义啊兄弟！”
“原来你还知道道义这两个字啊。”林莫言嘲讽出口，郑林却在那边嘿嘿的笑起来，一般这时候，就可以保证林莫言是确定封口不会说了。
“嘿嘿，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嘛......”
“废话说完了没有？”
“说完了说完了，男神大人你有什么事吩咐小的您直说”，郑林贫到这句也就正紧起来了，“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打电话。”
“我们都搞错了，孟传雄背后的人不是传联。”
“怎么说？”
“今天我见了传联的负责人，看他的样子应该说的大部分是真的。你去查一下当时我跟你说的去年五月份那笔转去境外的几千万资金的去向。”
“我有预感......这整件事，应该那笔钱的去向有很大关系......”

37
已经离不开你
首都火车站，苏缄背着一个中号的旅行包，包里装的是一些换洗的衣物。本来是想叫上张楚天和他一起去的，但想想郑林，还是算了。这个时候带走张楚天绝对是在触郑林的霉头，苏缄表示，这种触霉头的事情他还是没什么兴趣的。
林莫言在传奇上班不可能抽开身，这个时间点请假，难道是等着传奇的人来怀疑吗？于是，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到了苏缄身上。
“苏缄。”
昨天苏缄上班的时候接到了林莫言的电话。
“怎么了，莫言？”苏缄单手握住手机，一只手还在键盘上敲着字。
“你不是一直都想帮忙做点什么吗？现在有机会了。”林莫言淡淡地说。
苏缄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啊咧？真的？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林莫言低低地笑声：“好了，别跟一个孩子似的。”
“切，不知道谁像小孩子......”
“注意安全。”林莫言在那头嘱咐道。
“嗯，我知道。”
思绪收回，苏缄靠在车窗上看着风景。
外面的景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高楼林立的城市，渐渐变为平坦、开阔的黄土地。苏缄来之前在网上大概查了一下这个地方的情况，二线城市附属小城镇，说不上贫困，但也谈不上什么富裕。
苏缄这次跑这么远的路，主要是为了拜访一下当时在顾先生家做事的那位保姆。郑林刚刚出事的时候，传奇的人用拍到的四十分钟的长视频上交检察院，以此起诉新科技公司。林莫言和郑林两个人瞬间就想到了可能是保姆偷偷录的视频。那个保姆事先并不知道捐赠脑电波的事情，和新科技公司又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一定要录下那种东西？
不用动脑子都知道，肯定是有金钱上的利益往来。于是林莫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账，但是从那位保姆的所在户头甚至是亲戚的户头的进出帐目记录来看，一切都很正常，根本就没有什么应该出现的大额度的不正常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