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俩,还真是和我犯冲。我抓起老爽衣领子,把他的头往墙上撞,他的头顿时鲜血直流。
墙,鲜血,伤……
我突然想到了我和李瑾泽,当初,我们就是这样为鱼肉,老刀为刀俎,可如今风水轮流转,刀俎为我,鱼肉为他……
我嘲讽的笑笑,把他的领子一松,他脑袋耷拉了下来,在地上撞出闷闷的一声。我问:“老刀在哪。”
他不语。
我面无表情道:“如果你不说,那我就把老刀他们对他做过的事情统统的对你做一遍。你知道吗?他们很猛啊,拿着棍子敲他的头,头骨碎裂,他现在还没醒过来;浑身多处骨折,五脏六腑皆受重创……你知道吗?他的腿可能废了……”我猛的踹了一下他的小腿,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传出,紧接着一阵惨叫。我说:“疼么?你知道吗?在这之后,有人把他的腿,”我蹲下,刚将手放在他腿上,他忍痛从牙缝里咬出一句:“DG小区……”
“DG小区……三号楼……二单,三零一……”
我起身,一脸木然。我用指腹轻轻抹掉眼角的泪,然后对他们说:“走吧……我们去,报仇………”
瑾泽,我去给你报仇。
出门的时候我问一个小弟借了下电话:“钱局,我话还没说完……嗯对,手机被人砸了……呵呵,不要紧……麦麦酒吧,你来就是……嗯,好,麻烦了。”
钱局和洪都新府有点关系,但也只是有点,因为他的权利和上头的大老板比还是太小了。但他是我的老顾客,我给他打折,还请过他喝酒,所以这些小事都可以找他。别小瞧这些恩惠,在洪都新府,这可是笔不小的开支。
路上,老五问我:“你那个‘很重要的人’是……?”
“我的老师。”他的身份总是很多,对外更多的是“哥哥”和“老师”,“爱人”倒是几乎不用,否则会有很多麻烦,而说“哥哥”,别人必会问是亲或故,到时候又会牵扯出很多的问题,所以还是一句老师最省事。
“在哪个医院?一会办完事情我们去看一看。”
“谢五哥,但是不必了。”我笑笑,道:“他刚做完手术,怕是连我都进不去他的病房,而且……他只是个老师。”只是个老师,并不是道上的人,老五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愿李瑾泽和他们有什么联系,否则以后说不定就有什么麻烦了。比方说我和老五的老大做的时候,他中途接了个电话,我本想出去,因为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他却拉住我,那次我把那个电话听的一字不漏。他挂掉电话说:“汶,我信你。”我说:“我什么都没听到。”他在我身上,问我:“如果有一天我被抓了,而提供这次通话内容的人会有很大的一笔钱,那么你……”我心里一紧,怕他再说下去我怎么回答都是错,而这一错很可能就会召来杀身之祸。所以我连忙捂住他的嘴,轻轻皱眉,很认真的对他说:“呸!不许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后来他走了,我坐在床边,一边抽烟一边发抖,后背起了一身冷汗。
所以关于他的事情我绝大部分都亲力亲为,包括挑选的那个护工都是我去公司高薪聘请来的,并没通过道上的人介绍。而护工我也不怕他不用心照顾,也不怕他在外乱说,虽然我没告诉过他我是做什么的,但是他心里应该有数。
我很清楚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平时可以和你称兄道弟,但触及到他们利益的时候刀子捅得比谁都快,比谁都狠……反正麻烦的很。我心中叹了口气,所以这些事情都由我来做就好,瑾泽,你记得,我可以来保护你了……
DG小区在城市边缘,地处偏僻,小区极为破败不堪。其实每个城市都是这样的,有黄金地,也有贫民窟。
可这是北京,所以即便是这样的小区,住的人也很多。如今天气渐热,有些人穿着满是油渍的白背心和肥大的短裤,趿拉着人字拖散步打发时光;也有年轻人迷迷糊糊的往楼上走看样子像是去网吧打游戏一天未睡,打到现在才回来;也有女人坐在小凳子上,五十多岁,穿着暴露,浓妆艳抹,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其实也挺嘲讽的,我们做着同样的工作,原来我还有所排斥,但是后来我居然在和他们这种层次的人比时徒生出一种优越感。
其实我并不应该同他们比,其次……我又有什么资格骄傲?
可是我就是在心里隐约升出那么一丝丝的骄傲,因为我工作的地方是洪都新府啊。其实我还是有点坏的。我虚荣,我颓废,我一切都无所谓,我甚至没有爱……可是,我很喜欢。我本就应生于黑暗与污浊,这都是我自愿的,你看,我凭借这些本事可以活的很好。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笑了一下。
……
不对不对!
我猛回过来神,心里乱的很,我怎么会升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那不是我!我赶紧晃晃脑袋,然后对老五道:“五哥,你知道他说的地方在哪吗?我有些分不清路。”这倒是真的,从小到大,对住宅方位方面的认知仅限于找到自己家和记住自己家的地址。像这样,把我扔到一个陌生的小区告诉我找一户人家,这对于我来说干脆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五哥,汶哥,老爽说的地方我知道,我家就住在这。”
“走!”老五一挥手,大家都跟着那个年轻人走。老五搂住我的肩膀,道:“老弟,一会哥哥给你平场,然后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点头笑道:“好。”心里却有些无奈,可能是因为职业习惯,只要有人一碰我我都觉得那个人要和我做。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6》的时候虐七渣,想要本文延续一贯以来所坚持的风格的可以配Ania的《E L\\\'alba Verrc》,像当初李瑾泽替江诚挨打一样,现在江诚为李瑾泽报仇。然而想当爽文看的可以直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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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6(4.7)
到了老刀家门外,有人问:“汶哥,现在就敲门?”
“嗯。”我对他点了点头。
那个小弟自己在门口,其余的人都退到一边去,以免老刀从猫眼看到外面这么多人会有所警觉而不开门。
听到他敲门的声音,我心里有点紧张,轻轻攥了攥拳头,手心全是汗,心脏也怦怦直跳,在这里声音显得很突兀。大家都看向我,我对他们浅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们没事。
要报仇了……我轻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太激动。
“有人吗?”小弟还在敲门,可是并没有人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依旧无人回应。老五对我说道:“弟,可能今天真没人,要不咱先回去,明天来。”
我摇摇头道:“来都来了,说不定他们玩的正嗨,根本没时间理会有人敲门。”
“成,那咱们把门卸了。”老五刚要指挥,我拦住他道:“五哥,你怎么做什么都这么风风火火的?”
“怕什么!”
“不是怕不怕的事,最近大哥比较忙,为了我的事情也不必要再弄出什么声响又去麻烦他。”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还真和别人不一样……”
我轻轻笑了一下,是啊,若是别人的话,早就仗着有些依靠就无法无天,可是这样死的也很快,我并不想这么早就死了。我问他们:“你们谁会开锁?”
“小六会,但是他没来。”
“屁话……”老五骂道。
“那你们谁有细铁丝?”
一个年轻人递给了我一根略弯曲的铁丝,我试了一下,硬度粗细还不错。
老五问:“哪来的?”
“就在脚边捡的。”他身子一侧,我看到什么假花枝,塑料管,扫把棍什么的乱七八糟一大推……
我握住铁丝的手僵了一下,一瞬间有些石化。这些年轻人大多游手好闲,没做过什么家务,可是我是知道的,这分明就是通厕所用的东西。
……没关系。我安慰我自己,这些排泄物我又不是没摸过,玩SⅠM的多了去了……
可是却越想越觉得恶心,算了,不要想了。
我默默的转身,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把这种旧锁打开。
老五和一众小弟惊讶的看着我,我心中暗暗叹气,我承认过我为了钱动过歪心思,而且这种锁简直太好开了,何足挂齿?但是最终我还是没选择盗窃这条路,当时只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一时糊涂,而最后却想清楚了,自己的事情,何须与这件事情无辜的人来替我还债?
我道:“这是第一次实践,而且高级的锁我也来不了。”话说到这,“吧嗒”一声,锁便开了。
我走了进去,他们在后面跟着。这家徒四壁,脏乱不堪,满地都是垃圾,一股异味扑面而来,我们不禁的捂住鼻子皱了皱眉。
客厅里没人,一个掩着房门的房间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伸手,后面的小弟递给我了一根甩棍,我走上前去,轻轻推开门。
这是间卧室,卧室里有三个人,他们分别是:阿芬,老刀,小龙。
三人皆是浑身赤Ⅰ裸,老刀和阿芬在床上做,而小龙而躺在地上,浑身瘫软,一脸满足。看样子他们是三人游戏,而小龙体力不支,先退出了。
地上有翻倒的“冰壶”,里面的水洒了一地,看来他们才溜过不久。
因为磕了药,再加上正投入呢,所以老刀和阿芬并未发现我们进来,而小龙闭着眼睛,也不闻有人来。
“一个还是全部?”老五问我。
我轻吐出两个字:“全部……”
下一秒,老五的人一拥而上,把老刀和阿芬提起来,狠狠的摔在地上,这时三个人才注意到有不速之客。老刀迷楞着眼睛,吐着大舌头问:“你们……是谁……?”
我没说话,随便拿了一个塑料瓶子走到卫生间,一股发霉骚臭的味道差点熏得我窒息,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没洗过厕所了。不过既然要报复,那就做的彻底一点。我先把瓶身挤出些空气,然后伸到马桶里,又松开手,让水被吸到瓶子里一些,最后我拿着瓶子走到老刀面前,面无表情的浇在了他的头上。
有小弟惊讶道:“汶哥……”
“汶哥……真牛逼……”
其余的就算不说话,也对我心里有了别的看法,他们不会再认为我只是个靠床上功夫取悦别人的人了,他们会觉得我心狠手辣,腹黑如墨。但是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不必要在乎他们的看法。
这水可不是普通的水,看这颜色就知道他们起码两天都没有冲过排泄物,褐黄褐黄的,味道还大的很。此举一出,周围的人都退后了好几步,只有我不以为意。如今,我卖都卖了,还会怕这些东西吗?我早已经是快石头了,我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并不怕赔上自己,这条命已经轻如尘埃,可是我现在必须好好的,因为瑾泽还没醒过来,他不能没有我。
我已经自甘堕落,便会堕落到底。
而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不,是我们变成这个样子,虽然有我的责任,可是老刀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难道我的错就可以被当做他们施暴的理由?!因为我的错,他们就可以视我们的性命如蝼蚁?!因为我的错,他们便可以在伤害了我们情况下逍遥法外?!
既然,世道无法替我们找回公道……那么我就自己把它找回来。
我蹲下身子,静静地问他:“你还记不记得我是谁。”
他正被呛的七荤八素,听到我的问题,并没有及时回答。
我一脚踹在他的脸上,厉声道:“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他一边呕酸水,一边努力睁大眼睛看我,半晌,他问:“你是谁啊……”
我是谁……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变了很多么?
好像是这样的……
以前的我是黑头发,运动装,眼睛黑白分明,亮的很。喜欢逃课,喜欢看李瑾泽,就喜欢赖在他身上装八爪鱼、牛皮糖,喜欢骑马,不喜欢看书,做过明星梦,满脑子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整日嚷嚷着要和他私奔……那时候过年爸爸还会叫我和他一起挂灯笼……我们那个小区在市内也是很不错的,所以每户的阳台也都很宽敞很漂亮。小区建筑偏欧式风格,可他偏要在上面挂两只大灯笼,我先前还嫌有些土气,他说:“这样多显眼?省的你这个傻孩子这么久没回来了,出门反而找不到家了。”
……
而现在的我,头发染成了酒红色,衣服也只挑贵的买,现在打开衣柜大多都是一线品牌的服饰,甚至一条围巾的价格就是一个普通大学生一年的生活费;一瓶香水当花露水用,喷在空气中,然后自己从那走过去,我最喜欢做这种事情了。我很少看书,如果看也是看一些潮流杂志——这样既可以和女客人有共同语言,也不会被她们嘲笑土气。每天都是下班了回家洗个澡之后倒头就睡,睡到中午就收拾收拾去看李瑾泽,若是还有些时间就去逛街买衣服,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上班。我无法再对他撒娇,甚至现在都不能拥抱他。我没精力再想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因为我要记住每一个客人的喜好,记住他们的特点,分析他们的性格,给他们对症下药。我还要处理这些关系,为自己织成一个人脉网,人脉这东西,总有一天会起很大的作用——特别是你出事的那天,指不定谁就会来救你。我要床下八面玲珑,床上让人欲罢不能,每天抽烟喝酒做Ⅰ爱到凌晨……我的眼神不再清澈,也不再无忧。我突然想起来爸爸说,挂着灯笼怕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可是就算现在灯笼还挂在那里又怎样呢?如今,我已经回不了家了……
是啊,我变了。
我问他们:“你们谁有办法让他们醒过来?就这样折磨他们,怕是他们还没有恐惧我就累了。”我要他们清醒的看着我折磨他们,就如他们那晚那样对我们一样。不把这些加倍还给他们,叫他们感同身受,这怎么叫报仇?
“这种事情急不了,只能等药劲过去才行。”有小弟告诉我。
我点点头,然后从小龙上衣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翻了翻通讯录,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备注是“刘巧香”的,我想了想,然后发出了一条短信,内容是,“阿香”。
不一会,那边回信了,“干嘛”。
果然是她,原来她叫刘巧香。我又问她,“你现在在哪?”
“STALR酒吧。”
其实应该是“STALL酒吧”,但是阿香拼错了一个字母。我继续问,“哪个包厢?”
“没在包厢,和大志在场子里嗨。”
“我们出来见个面吧,我弄到了批好货。”
“一会的吧,现在我还有事。”
“好,晚上七点DJ路QZ酒吧见,你不来的话,我可就和老刀他们分光了。”
“知道了,肯定到!你给我们留点啊!”
看完这条短信后,我把小龙身体踢翻过去,然后把手机插Ⅰ入他的后Ⅰ穴。他忍不住疼痛,不禁叫出声来。我做这件事的时候倒是没什么表情,倒是旁边已经有人骂了出来。我抬头看他,他忙道歉:“汶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觉得我狠,是么。”我没有看他的表情便转身去洗手间洗手,一边洗一边对他们道:“今天辛苦兄弟们了,现在离七点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先去吃顿饭,然后再去做事情。”末了,我轻轻甩甩手上的水,又道:“想去哪吃都成,不要客气。”
他们点了一个中上等的饭店,我笑了笑,说:“也可以,正好我去那吃过几次,可以推荐些好吃的菜。不过你们想吃什么就随便点,千万不要客气。”
至于他们三个人,老五决定留下两个小弟看着他们。
下楼的时候有小弟递给我一包湿巾,看样子是刚才特意买回来给我的。我对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一边走一边擦手指,擦的十分仔细。一包湿巾一共十张,我全部用光了,擦的手部皮肤紧致发亮。
我看了看天际的夕阳,真美。或许,曾经所有的仇怨都会在今晚结束,然后第二天我们要继续着我们的生活轨迹。
但是有些事情可以翻页了,岂不是很好么?
原来……那时的我就已经如此害怕面对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7》可以继续听这首歌。
☆、Chapter37(4.8,4.9)
从饭店吃完饭出来后我们便往与阿香约定的地方赶去,到了之后才发现我们比约定时间提前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