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得到的太多了，所以上天惩罚我了吗？
真是罪过，罪过。
“大哥会好好照顾你。”在我发呆的时候大哥伸手揉着我的头发，短发因为他而变得乱七八糟的，我却很明白，这个动作，这样的神情，哪怕大哥是真的已经神志不清，但是很多事情直接印在了他的骨子里。
这就是亲人，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不用你忙，相信你弟弟我没那么窝囊！”我拍着胸脯保证，“相信我，绝对能把你照顾好的。”
就像你当初那么无力的时候，都能够那么坚强的支撑着我，我又为什么不可以？
“缘缘。”大哥抬头看着站起来的我，眨了眨眼睛，虽然咬字清晰，但是眼神之中却是一片的茫然，“大哥不会让你吃苦。”
“这怎么能是吃苦呢，能养我亲爱的大哥那可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我巴巴的坐下来抱着大哥的胳膊，“你看啊，从小都是你照顾我，连我的尿布都是你换的，现在换我来照顾你，那是多大的成就感啊！”
大哥侧着头，眼神始终放在我身上，比起任何人都要来的专注，好像他的世界中就仅仅剩下了我一个人。
“大哥你从小就强势的一塌糊涂，不乘着这个时候多欺负欺负你，这怎么行？”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心里那股子拧着得劲怎么也消不下去，大哥如今的状态，真的让人十分的难受。
“好，让缘缘欺负我。”大哥始终是微笑着，这样的微笑看起来十分的明媚。
“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你应该说一定会好起来不让我欺负。”
估计是因为大哥的原因，心情放松了很多，在整个人放松下来之后的话自然而然的就多了起来。
“只有缘缘可以欺负我。”大哥对着我的笑容依旧那样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愣住了。
“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性格哪怕是生病了也没见得有变化，如果哪天真的得罪了人，那绝对是你这个性格导致的！”听到大哥如此自信的说着不会被人欺负的话，我好像现在在眼前对话的是原来那个大哥一样。
如果不是我太过了解大哥，我也根本不会相信大哥其实已经生病了。
“我生病了吗？”大哥十分可爱的歪了歪脑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生病。”
“有！你生病了！”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都能戳到排骨了！”
大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我能看得到大哥的手指也已经失去了我记忆中的修长有力，细弱单薄的纤细是这双手的代名词，好像每一根骨节都清晰的看得到，青色的血管让这双手更是充满了几分冰冷之色。
“排骨，给缘缘吃。”大哥懵懵懂懂的样子让我突然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罪恶感，我这样的逗弄好像亵渎了我心中的大哥高冷的定义，一种大哥真的毁灭了的感觉在胸口蔓延。
“谁要吃！”硬着头皮说出话来，扭头就露出了一副十分不乐意的模样，“这么瘦的地方连肉都吃不到，我才不吃！”
“那我好好吃饭，多多吃肉，等到养的有肉了，给缘缘吃。”大哥似乎对吃这个字眼十分的喜欢，两句话都离不开了。
“说了我不吃！”莫名的突然一阵子心塞，我语气不由自主的重了一点，猛然发现自己因为烦躁而迁怒到了大哥，立刻抬头来看，却对上的大哥是仿佛永远都会对我包容的视线。
“只给缘缘吃，缘缘吃了我，我就和缘缘永远在一起了。”
……
这不是谎言。
大哥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带着谎言的，太过真实的刀，直直的刺向我的心口。
他只是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能理解，在我所不知道的那一段时间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硬下心肠来忽略大哥的存在，让大哥在冰冷的精神病院内呆了那么久，被一些无良的护工欺骗，像个玩具一样被各种各样的人摆弄，这就像是在折损大哥本身的傲骨一般，大哥怎么能……忍受的了？
我站起身来，将大哥的抱入怀中，这个从小到大坚强的大哥，最终是我将他害成了这样，但是我被宠坏了，不懂得珍惜。
因为得到的太多了，所以反而迷惘了眼前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对不起。”我为我的任性，给我最爱的人，道一次歉，“我不会离开你的。”
大哥在我的怀中沉默，好像是在享受着我拥抱着他的贴近的感觉，而天色逐渐的变晚，夕阳渐渐铺洒到了我们的身上，路上已经有陆陆续续放学的学生，而街边也摆起了小摊。
我看着这个，眼前一亮。
我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用身上仅剩的一点点钱买了一套衣服，将我身上的这一身套装全部换下来，等待着清洗，乘着那些高档的成衣店还没有下班的时候，将自己身上的这一套服全部当了。
不出我所料，我身上的衣服果然都是贴身定制的，穆燃从来不会吝啬的性格在这个时候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样定制光是材料费都要花上不小一笔钱，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款式，但是当那个稍微有点娘气的老板看到之后，眼神都在放光，我就知道，肯定能当个好价钱。
到手的钱的确不少，但是我很清楚的明白也相当的不多，所以相对来说选择了一个双方都会在意的价钱就成交了，之后那位老板拿着衣服喜滋滋的离开的时候我就明白，我和这位老板的交集仅限于此。
我叶缘，哪怕身价再高，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人而已。
而有些人，总是会这么现实。
说起来，我和大哥能够一起做的事情，要去给别人打工那是不可能了，我之前看到街边的小摊贩的时候也是灵机一动。
学生买什么买的最多？小吃啊！
我虽然厨艺不怎么样，但是我烧烤的技术还可以，当初经常和同学们出去聚会，烧烤的手艺还是练就的不错的，偶尔小露一手连小妹都会赏脸多吃几口。
既然我有这方面的特长，那不如直接就展示一下！
但是摊贩这样的东西也是需要钱的，我自然是要有一定的本金，全套买下来，价格也的确不能算是便宜。
光是准备的时间就足足花了我三天，我还专门带着大哥去蹲点看看一般会不会有城/管什么的来，到时候应该往哪边跑。
哪怕是做足了功课，在推着我的小车车开始到摊贩点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处于一种懵逼的状态，毕竟……
这是我叶缘。
有生以来第一次做生意！
“这里是我的位置，你让开！”
“哪来的臭小子，谁让你在这里摆摊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听得我脑袋都在嗡嗡作响，说实话我还真没有练就到能够抵御这些大叔大妈的嘴皮子的火候，红着脸皮梗着脖子愣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说真的，从小到大受过的教育，我几乎没有办法把那些字眼说出口！
在找了很多个地方都被各种各样的大叔大妈所嫌弃，最后只能被逼迫到跑到一个小角落里面可怜兮兮的守着我的摊子，大哥站在我的身侧，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貌似在安慰我。
然而在我不经意的抬头的时候，骤然对上了他看向那些讽刺过我的摊贩的时候，冷冽的眼神。
第九十四章
“你在看什么”大哥的眼神太恐怖，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把大哥从我不熟悉的世界中拉回来，“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他们欺负你。”大哥微微低头看我，说的无比的单纯，“我在想应该怎么惩罚他们。”
……
我去。
大哥你这发展不太对啊，这几天你跟着我我还以为你往傻白甜的方向发展了呢！怎么我一个没看住就本性暴露了呢！
老说烧烤，自己的烧烤技术到底怎样我心理还是有数的，大哥虽然说是神智可能不太清醒，但是至少味觉是正常的，也因此我和大哥总是在很长时间的时候一直都在品尝着我烧烤的东西，足足三天我们几乎顿顿都是吃的烧烤。
为了防止两个人给吃上火了还专门跑去买了药，我感觉这两天大哥吃的脸色都不太好的样子。
可是每次我都在不太满意自己的作品的时候看到大哥站在身旁，用十分鼓励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的信心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支持，整个人都有了继续的动力！
“听好啊，我们对他们的最大的打击，就是从我们的摊贩上别他们赚到更多的钱，到时候我们就十分的有理由讽刺他们：你们连我这样的小年轻的钱都赚不到，还不如回家去让孩子给你养老去呢！”
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得懂，但是还是十分给面子的点了点头，我看着的确不像是会做什么十分出格的事情的样子，我这才放下了心。
看着面前的摊贩，其实我还是有点懵逼的。
我大学的时候想象过如果我要出来工作的话，第一份工作是什么。
但是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都出现的是十分爽利的模样，甚至也许会在大哥工作的地方先谋求一份工作磨炼一下自己，又或者是可能跟着大哥一起继承家业。
虽然和当初想象不太一样，但是至少是和大哥在一起，这样的想法，让我轻松了很多。
哪怕大哥神智有点问题，但是只要他还在我的身旁，就像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一样。
但是实际上，我再怎么给自己打气，其实下定决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看着从学校里面出来的第一个学生，一个个从面前走过，有不少都停留在了其他的摊位上，我当时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
大哥似乎想要做什么，上前走了两步，我下意识的拽住了他：“大哥，你不要乱跑，一会如果有人来了，我顾不上你，丢掉了怎么办？”
“……？”大哥回过头来，看着我拉扯住他的衣服，微微的露出牙齿微笑，“我不会离开缘缘身边的。”
“那你是要去哪里？”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大哥，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却看到大哥对着我微笑，然后后退到我身边，对着不远处的两个小女孩说道：“要不要来这边，缘缘做的东西，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呢！”我有些懵逼，没想到大哥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然而我却听到了对面的那两个小女生尖叫了一声，然后小跑过来，脸色红红的看着我俩，眼睛都在放光。
我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对着两个小妹子我微微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潇洒的笑容：“两位小姐需要什么样的烧烤？我为您亲手烤制哦。”
顿时两个小女孩脸色就更红了，细声细气的点了要吃的东西，站在前面看着我烤，虽然眼神一直在看着我手上的东西，却时不时的往我和大哥身上瞟。
说实话，我一直都忘了，比起这些街边摊的大哥大妈，哪怕是一些年轻的小伙子，都不如我和大哥来的帅啊！
尤其是大哥的颜值，那真的是站在路边上都会有星探来搭讪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利用这样的机会呢！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外貌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但是仔细想想那主要是因为我身旁的人没有几个颜值很差的，难道说颜值这么一回事也是物以类聚吗？
再想起余海威那张女性化的有点过分的艳丽的脸，其实和他的火爆的性子真的是差的很多，却生生的毁掉了嗓子，而现在这样一副冰山美人的模样就更是招人喜爱了。
不过……
刚才大哥一开始就是对着那两个小女生说的，难道说大哥看出来那两个小女生在一直看着这边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浑身发毛，大哥是精神病了，却不代表所有的精神病都是傻子，相反大哥就是那种如果不仔细看几乎都认不出来是精神病的类型，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不正常。
而从小到大自然而然所形成的能力也不会因为精神上面有所问题而变化的，大哥的敏锐感觉，到现在还在被沿袭。
不知道为什么仔细想想……
这个男人……
好可怕。
“您想要点什么呢？马上就会为您烤好哦。”
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烧烤上，人也逐渐的多了起来，虽然大部分都喜欢直接站在摊边不走而不停的和我们说说话。
而大哥却从刚才说过一句话之后就始终站在我的身后，不发一语，冷冰冰的模样却意外的更加招人喜爱了。
“哈哈哈哈，我们兄弟俩也是初来乍到，也就这点手艺。”
“这位小妹妹啊，你放心，我虽然不年轻了但是也不老，我不会给你们吃不好的东西的，相信我，绝对干净。”
“哈？我几岁了？你觉得看着像几岁？”
我从小就是平易近人的性子，加上从小被小妹磨炼出来的对待女孩子的技巧，去哄弄几个小女孩子那还真的不在话下，显然在说话的档口这些有钱的小妹们都买了不少的东西吃了，我都有点担心她们的肚子会不会不舒服。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哥从我身后将我抱住，猛然将脑袋扎入我的脖颈之中，我能感觉到他骤然加深的呼吸，好像强行压抑着什么十分痛苦的事情，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难道说是发病了？
“缘缘。”大哥低哑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在女孩子们惊讶的惊呼中也是异常的清晰，“不要离开我，求你……”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伸手抓住了大哥手臂，“别怕，大哥，别怕，我这是为了生活。”
在我好不容易哄的大哥放手之后，抬眼就是看到了更多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星星的女孩子，大家的眼神都热烈的让我惊讶。
“你……你们怎么了？”
“不不不，没事，那个……你们是兄弟吗？”
“啊……他是我哥哥，你们要不要再吃点什么？”
女孩子们一个个都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最后我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大哥现在在生病，意识有点混乱，我为了给他治病才开了这个摊子，我很希望他能够好起来。”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能感觉到所有的女生都露出了一种十分同情的目光，那目光慈爱的好像能够将我和大哥彻底的包养起来一样。
“你真的很坚强。”女孩子们相互之间抹眼泪，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动了还是就是随便作作秀。
我只能对这些女孩子报以微笑，看着她们更加积极的点着我的食物，满足感那也是爆棚。
然而……
我有意无意的回头看着大哥。
在这么热闹的氛围之下，只有大哥好像存在在另外一个冰冷的世界，宛若局外人一般的看着我和这些女孩子们的谈笑风生。
大哥刚才突如其来的举动，说实话我吓得不轻，我没想到大哥会突然间犯病，我甚至不知道如果大哥再一次像上次一样，做出了那样我无法阻止的事情，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应该怎么办。
好在大哥在目前的状态之下似乎还拥有着最基础的自制力，这让我不由的松了口气。
等到收摊的时间，我第一天的收获颇丰，在这个看颜的时代没想到真的可以刷脸卖钱。
但是却并没有找到什么自豪感，脸是父母给我的，我没有办法改变，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们是因为喜欢我的手艺而停留在这里。
“大哥。”我回过头去，看着大哥也一同帮忙收拾东西的身影，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今天收获的很好，去给你买两件像样的衣服吧，你身上的这套穿了很久了。”
“好。”大哥对我露出微笑，“缘缘说什么都好。”
“啧啧啧，我真想把你的话录下来当做大哥语录，等你的病好了再念给你听。”
而就在我和大哥说话的时候，大哥的眼神慢慢的冷了下来，冷冽的目光越过我，直直的射向在我身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过来的阴影。
猛然回过头去，入目的是几个黑压压的人群，每个人身上都穿着不怎么好看的衣服。
这些人我认得。
我也没想过他们居然会再找过来。
露出一个微笑，我对大家说道：“什么事啊，大叔，大婶？”
第九十五章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巴巴的看着一大堆大叔大婶就这么站在我面前……
好吧，我错了，还是有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的，至少看起来挺年轻的。
“小伙子啊。”最开始那位大婶走过来，十分亲切的用油乎乎的手拍了拍的我的肩膀，“你第一次这里摆摊吧。”
“对。”
“看你的生意不错啊。”
“看起来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