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发现总裁在通过卧室里的针孔摄像机看默少睡觉就觉得特别治愈，杨助理还真是没说错，这种感觉，特别暖。
心情变好了，秦风的耐心也达到满值，他上前敲了敲笼子，提高声音道：“时甜甜，你看看谁来了？”
笼子里本来侧躺着背对外面的女孩闻言瑟缩了一下，整个人缩得更小了，身体颤抖得连站在一边的秦风都能看出来。
皱眉又敲了敲笼子，秦风道：“别装了，今天还没审你，我知道你现在神智清醒得很，赶紧看看谁来了，你不是一直说想见吗？人给你带来了。”
之前审问的时候时甜甜最喜欢拿颜凉来当挡箭牌转移话题，现在颜凉来了，应该是没话说了，秦风摸了摸下巴，心道果然还是枫总想得周全。
然而，这也不能掩盖他只是想早点结束麻烦和默少甜甜蜜蜜结婚过日子的终极目标。所以解决时甜甜什么的，原来是顺带的。
秦风好笑地摇了摇头，见笼子里的女孩颤抖了半天终于慢慢爬了起来，等她转过身方才让出身后的颜凉，让两个人见面。
严格算起来，他们差不多有三个月未曾见过面了，也算久别重逢。
时甜甜一抬眼就看到了魂牵梦萦的颜凉，顿时眼泪刷得就下来了，她匆匆忙忙地往笼子边爬，双手紧紧攥着栏杆，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外面神色冷淡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只是期待地等着男人的安慰和拥抱。
然而笼子外面的颜凉只是神色淡淡地俯视着里面的女孩，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面上却丝毫不显，他只是看着流泪的时甜甜，温柔地开口问：“你是甜甜吗？”
“凉……我是。”时甜甜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努力伸出手想去摸男人的裤腿，却被避了过去。“凉，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
颜凉看着女孩青白的小脸，松开紧握的手，在笼子前单膝跪地和女孩对视，出口的声音很柔和，却如同一盆冷水直直往兴奋的时甜甜头上浇下去，“你真的是甜甜吗？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孩？那我问你，一开始我们在网上认识，你怎么叫我的？”
时甜甜脸色煞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记得一开始原著里就是说时甜甜喊颜凉“阳光大叔”，难道不是这个？她之前一直这么叫，也没见颜凉有什么不好的反应。
沉默了半天，见颜凉又要开口说话，时甜甜忙抢答道：“阳光大叔和小向日葵！凉……我们一开始不就是这么互称的吗？你忘了？”
颜凉定定地看着女孩，语气里的温柔不再，“甜甜，一开始认识的时候，我们就交换了名字，你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凉粉，我当时叫你甜甜圈，因为已经在一块玩了很久，彼此说一下名字也无伤大雅，可是后面见面的时候……你却不那么叫我了。‘阳光大叔’？我真的……从来没听过你那么叫我，所以，你是从哪里，认定了我必须是‘阳光大叔’的角色，而你，必须是向日葵的？”
笼子里的时甜甜看着男人淡漠的脸，被一句一句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身子一软就往后跌坐在地上，见男人下意识伸出手似乎是要来扶她，方才崩溃地捂着脸哭起来。
“这些细节真的那么重要吗？！我说了我是时甜甜那么我就是！谁也改变不了谁也别想取代我！系统既然选择了我那么我就是真正的时甜甜，你爱的不就是时甜甜吗？！为什么总是要纠结我的性格问题，我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颜凉闻言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甜甜，哪怕你们长得一模一样，也无法掩盖你不是她的事实，在你出现之前，我和她一块玩了三年的网游，她是什么性格，我多多少少是清楚的，最重要的是，她喜欢我。而你，这么几个月来，你面对我的时候都很温柔体贴，跟她像极了……可是，你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感情。”
颜凉神色更加冷淡，“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但是……我在你眼里看不到哪怕一丁点的喜欢。”
“胡说！”时甜甜一听这些话彻底慌了，她顾不上哭泣，急急地辩白，“我说了爱你们就是爱！绝对没有假！这本来就是注定的不是吗？凉，我们注定会相爱，其他人也注定会爱我，这都是既定的剧情为什么你还要怀疑？！我为你付出的不够多不够有诚意吗？！”
“我们认识之后我没有一次对你生过气！你说要约会我们就去约会，说要见家长我也去了，甚至，我们订婚了！我身子都给了你为什么你还说我不喜欢你？！”
“如果是正常情况，那么你确实喜欢我。”颜凉站起身，闭上眼睛，“然而，你自己也说了，这种爱是你认可的方式，你会同样把它运用到枫无凛、欧阳函、慕容凌夜甚至是叶止身上，这叫爱我？”
“你看着我的眼神没有一点爱意，可是你却用着甜甜的身体，和我交往相处甚至是上床，你就没考虑过甜甜的感受吗？如果你的系统没有被我们发现，你是不是还要用甜甜的身体去勾引枫无凛上床？”
颜凉脸上早已不复淡漠的神情，此刻全是冰冷的愤怒和失望。
“你欺骗我那么久，我可以不计较可以原谅你，可是被你占用了身体的甜甜怎么办？她一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在崇明风评那么好，结果你把她名声糟蹋成什么样了？‘喜欢勾搭男人的不要脸的清纯校花’？你对枫无凛和欧阳做的那些事真的以为其他人都不知道看不见？”
“她是喜欢我没错，可是她还没准备好嫁给我，而你呢？直接用她的身体趁我酒醉跟我上床？当时要不是我弟及时发现把枫无凛他们叫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和我做完了就继续和慕容做？”
“她那么感激收留她的叔叔和阿姨，结果你告诉街坊邻居含沙射影他们虐待你？甚至私底下瞒着我动用颜家的力量打压他们公司？”
“甜甜以前每年都会和风莫方小乔一起去孤儿院看望院长和其他护工，结果你做了什么？肆意糟蹋风莫对你的感情，把他的情书公之于众，不顾方小乔的感受三番两次暗示她风莫喜欢你？然后反过来告诉我你受了欺负，是他们俩出轨在先……”
“不止如此，”秦风慢悠悠地开口补充，“甜甜小公主屡次和我们总裁偶遇也总是不偏不倚往枫总身上摔，当然唯一一次不是的，就把我们默少撞倒在地了，只能说你摔得位置每次都精准得让人惊叹。就连欧阳家那次宴会上雨凝落水，也是你气不过她说的话冲过去把人撞下去的，当时那两个女孩顾忌颜凉在场不敢直接揭发你，枫总为了大局着想也没动你，直到前几天我记起来才去查清楚。你以为有了系统你做的事说的谎就能隐瞒得□□无缝了？系统一暴露，你什么都不是……”
“闭嘴！”时甜甜怒吼，她神色惊慌，全身都在发抖，原本还在哭泣，此刻却瞪着眼没有了一丝眼泪，眼神却似乎因为情绪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不复清明。
“你们凭什么这么看我？是系统选中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作为时甜甜活着！不是我自己的意愿！我怎么知道她会有什么感受，我又不是她，凭什么为她的过去和感情负责？！她和你有感情我就必须继承吗？本来剧情安排就是你更加爱我，谁规定了我必须同样爱你？我肯和你上床就已经做到了我应该做的，这具身体由我控制，我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爱情自由，我做到了剧情要求的一切，我没错！”
“风默三番两次挡了我的路，我和他分手又怎么了？他既然喜欢我，就应该做好我随时都可能不喜欢他的准备！方小乔本来就处处不如我，我让她看清现实有什么不对？”
“我在学校本来就受尽追捧，你只是嫉妒其他人对吧？凉，他们只是羡慕我万千宠爱在一身，你从哪看出来我败坏自己名声了？至于我的叔叔阿姨，他们只疼爱我弟弟，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我因为穿着打扮在学校被人嘲笑，他们不为我着想帮我添置其他化妆品衣服就算了，还处处要求我节约？凭什么呢？！”
“欧阳雨凝和风默要跟我抢凛，我反击又怎么了？你们把错误全都归咎到我身上，却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秦风看着女孩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辩解，神色异常狰狞，眼神混沌明显已经有些魔怔了，不由咋舌。他拿出通讯器呼叫付御，准备让人过来帮时甜甜打针镇定剂。
颜凉一直安静地听着女孩说话，眼神却越来越失望，最后干脆移开了视线。
这样自私自利的人，不是那个善良的小哭包时甜甜，不是和他相处了三年的女孩。
想到真正的时甜甜得知这一切之后会有的反应，颜凉就无比后悔，为什么他没有早点认出来？
很快暂住在总部大楼的付御就赶了过来，他脸色有些不愉，因为刚刚秦风的电话吵到了杨瑾。一看密室里的情况，顿时明白了罪魁祸首是谁，冷着脸打开医药箱准备好针筒就要给时甜甜注射镇定剂，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女孩就被用力地挥开。
时甜甜拼命地往笼子里缩，远离付御手里的针头。她摇着头道：“别碰我！我不说了！别给我打镇定剂！”
付御回头看枫无凛，在男人点头后就收起了针筒，站了起来，不悦道：“早知道说太多会被注射镇定剂，就别总是跟疯子一样胡言乱语，你那些歪理我都听不下去，赶紧该说的说完，回你自己的世界去，继续赖着你以为会有什么好结果？”
时甜甜的审问几乎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一直耗着就是因为这女孩的执念不肯离开这具身体，连颜倾情都拿她没办法。付御看她这样发疯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着实烦得很。
时甜甜听到他的话愤怒得脸色发青，张开嘴就要反驳，然而话还没出口，一个机械的声音就赶在她之前响了起来。
“叮！正牌女主养成系统修复完毕，正式升级为完美女主养成系统，经系统再次检测，终极目标正牌女主养成已经完成，请宿主尽快离开这具身体，让真正的宿主回归身体。”
秦风等人瞬间惊讶地睁大了眼，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直面系统的存在。之前尽管知道女孩体内有个神奇的系统，却也只是存在理论认识阶段，如今真的听到系统说话，几个人都有些难以置信。
枫无凛却抬起头盯着怔愣的时甜甜，缓缓勾唇笑了笑，两人视线相对，男人血色森寒的眼神和脸上罕见的俊美笑容骇得时甜甜抱头放声尖叫，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和打算在男人面前无所遁形，连一刻都不敢和枫无凛继续对视。
尖叫声唤醒了在场的其他人，惊讶过后就是凝重，那个声音已经足够证实他们的猜想，时甜甜确实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因为被系统选中而一厢情愿地执行着一本书的剧情，从这方面来看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只是，系统所说的“正牌女主养成”目标已经实现是什么意思？而且“真正的宿主回归”？难道它说的是原本的时甜甜？
颜凉眉头紧锁，看了一眼抱头尖叫的女孩，示意付御给她打镇定剂，他们必须尽快跟系统问清楚这几个问题，再让她这么叫下去，那个系统还会不会出现都难说。
只是系统的提示声很快又再次响了起来，女孩的尖叫也戛然而止。她崩溃地听着系统重复刚刚的话，痛哭着质问：“为什么你要出现？！你不是说只有我才能听到你说话吗？为什么要听他的话出卖我？”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枫无凛的方向，“我就不该爱上你，你根本就是魔鬼！”
枫无凛闻言连头都没抬，只是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沉声开口道：“既然找到了真正的宿主，就赶紧把她送走。”
颜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秦风和付御却瞬间意识到了枫无凛在对着谁说话，震惊地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时甜甜却彻底崩溃了，对她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折磨也不是死亡，而是失去一切希望，没有了系统她就什么都不是了，所有人都不会爱她，这对于前世受尽宠爱的她来说是致命的打击，简直比死了还痛苦。
“请宿主尽快离开这具身体。‘正牌女主养成系统’的终极目标就是等待正牌女主的到来。如今真正的宿主已经回归，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之前的攻略任务已经失去了意义，宿主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但是，宿主必须回归原本所在的世界，继续你的人生道路，而系统检测到，宿主前世已经变成游魂，无法投胎也无法消散，既定的人生轨迹就是永远飘荡着赎罪，所以系统将会让宿主回归成游魂的身份，请知悉。”
“不……”时甜甜瘫倒在地无力地哭着反驳，然而她的所有要求和愿望都不会再有实现的可能，她的人生注定了求而不得，注定了要永远为前世犯的错赎罪下去，谁也救不了她。
众人只见哭泣的女孩浑身被一阵刺眼的光芒笼罩，随即光团中传来女孩痛苦的尖叫。
时甜甜只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被一点一点地从这具她极为喜爱自豪的身体里抽离出去，整个人都不再受自己控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要失去这一切了，悔恨绝望和恐惧不甘占据了她的脑海，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绝望地尖叫着朝颜凉伸出手，“救我！凉我错了快救救我！”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在最后的剧痛淹没她的意识之前，她突然想到，如果当初她没有鬼迷心窍地走自己的老路，一味地想勾搭其他男人爱上自己，专心地只爱颜凉一个人，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系统其实早就提醒过她这是对她的考验，是她最后一次的机会，只是她始终执迷不悟，放不下前世受尽宠爱的执念，一错再错，连最后的改正机会都失去了。
强烈的光芒笼罩了整个房间，瞬息之间，尖叫声和求救声已经消失，房间恢复正常后，众人只能看到安静软倒在地的女孩。
秦风在枫无凛的示意下开了笼子的门，颜凉迅速冲进去把女孩抱了起来，轻轻拍着她的脸，“甜甜，醒醒！”
等了一会儿，女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秦风等人都屏息注意着她的反应，时甜甜眨了眨眼，在看清抱着她的人是颜凉后，突然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整个人扑到男人怀里，抽抽噎噎地喊他，“凉粉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颜凉松了口气，把女孩抱紧，拍着她的背，“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弄丢你了。”
枫无凛盯着时甜甜看了一会儿就移开视线，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秦风和付御点了点头。两人接到命令后，一个上前察看时甜甜的身体状况，一个出去安排颜凉的住处，毕竟现在已经是深夜，颜家离得远，不方便这么直接回去。
颜凉安抚好时甜甜后就抱着人出了笼子，跟枫无凛道谢，对方依旧神情平静，听了他的话只是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颜凉见男人不想多说，知道他是不在意，便不再纠结之前的事。随即一阵突兀的脚步声和拍门声响起，他有些奇怪，照理说枫氏总部纪律森严，不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才对。正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见枫无凛拿起手机按了接听，然而只听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大步往门口走。
颜凉愣在原地，看着枫无凛高大挺拔的背影，眼神有些难以置信，就在刚刚接完电话，他惊讶地发现枫无凛沉静如水的表情发生了变化，那一瞬间气息的改变，真的就和以前时甜甜第一次见到枫无凛笑的时候形容的一样，如同霜华初融的清晨。
这样的改变……颜凉回过神摇头笑了起来，是他少见多怪了。
抱着时甜甜跟了出去，不出他所料，刚到门口就看见枫无凛背对着他们，怀里正托抱着一个人低声哄着，声音低沉温柔，与往日的森冷严肃判若两人。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男人脖子上圈着的一双白皙修长的手，过长的黑色睡袍袖子一直遮到了手背，以及枫无凛抱着对方的姿势……是常见的大人抱小孩的那种托抱形式，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抱着实有些困难，然而枫无凛的臂力看起来却完全没有压力，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接着独属于青年的沙哑声音响起，又带着些许没睡醒的绵软，语气似乎还含着一丝委屈的味道。
“枫无凛，我醒了找不到你。”
“嗯，”男人抱着青年拍抚着他的背，安慰地亲吻他的额头，低声道歉，“对不起，因为这件事比较急，没跟阿默说我就出门了，吓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