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成婚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昨夜在京城
昨夜在京城  发于:2016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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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求留言咩~~算了好像都没有点击……
☆、第8章
韩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他跟秦柏说了很久的话,开始是两个人在说,后来基本上都是他在说,秦柏听,再后来,他就不知何时睡着了……
天光蒙蒙亮的时候,雨也终于小了下来,山坡上斜斜挂在树杈上的泥浆啪的一声掉下来,恰好落在了韩玹的脖子里,韩玹浅薄的意识之弦被轻轻弹动,他眼皮下的眼珠下意识的转了转,继而猛地睁开了眼睛。
知觉慢慢的回到身体上,一夜难熬,此刻韩玹被冻得瑟瑟发抖。他低下头,看到怀里面色青白的秦柏,他像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甚至看不到他呼吸时胸膛的起伏。
“小柏,小柏!”
韩玹把冰冷的手指放在秦柏脖侧,那里已经彻底凉透了,丝毫没有肌肤的感觉。韩玹心里一下子慌了,他手足无措的看着怀里的少年,继而把身上冰冷的铠甲全部脱掉,只着一身单衣,把秦柏紧紧抱住,替他取暖。
“秦柏,醒醒!”韩玹低下头,在秦柏耳旁大声道。
然而,秦柏依然一动不动。
柿子树下,宋玉抬起头,他的脸色依然有些失血的苍白,不过目光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贯的冰冷与锐利。
“玹公子!”
韩玹回过头,沉默的看着宋玉,突然道:“宋大力,这棵树你能抬起来吗?”
宋玉已经站了起来,正在往这边走,闻言脚下一个趔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继而认真道:“我试试看。”
宋玉艰难的靠近二人,看着那腰来粗的树干,不明白这位玹二少怎么觉得他能把这家伙抬起来。
“玹公子,在下叫宋玉,这个名字是家母取的,寓意……”
“嗯嗯。”韩玹自然不关注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只低头研究着秦柏的神色,在他脸上拍拍打打似是想要把人叫醒过来,看那架势大有低头给他渡口气过去的意思。
宋玉抿唇沉默半晌,认真道:“寓意仁、义、智、勇、洁五德俱兼,温润高贵如若君子。”
韩玹:“……”
宋玉说完才弯下身,开始认真研究把倒地的大树搬开的可行性,继而摇头道:“玹公子,这棵树是从山上被冲落下来的,直接掉在这里,此处全部的受力都在少爷身上,如果抬一下不能移开,少爷会再次受到重创。”
韩玹扭头看了宋玉一眼,见他双眉紧锁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你是说你搬不动了?”
宋玉点头:“如果它不是落在少爷腿上,移开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不伤到少爷的前提下搬开,我一个人做不到。”
韩玹此时突然注意到,这小子这会儿说话倒是有条有理,竟然还会认真的分析,完全不像在营帐中对他时那固执的样子,不由又看了他一眼。
二人都沉默下来,各自想着心事,宋玉又道:“我还能帮什么忙?”
“随意。”韩玹的心思只在秦柏身上,但是眼下,对于眼前的情形他也是无能为力,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如何。
“我去找点吃的来?”
韩玹点点头,随口道:“注意安全,不管能不能找到,早点回来。”
“是。”
韩玹从昨天用过午饭到现在,又水里来雨里去折腾了一夜,此刻宋玉一说,他的确有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感觉,但是看秦柏这般,他又没有了吃点什么的心思。
秦柏,秦小表弟!你可千万撑住了,你要有个好歹,让我怎么跟母妃大人交代!
韩玹正胡思乱想,突然手下传来了一个微弱的跳动!他低下头,手掌正抚在秦柏的胸前,他心下一动,忙去摸他脖颈处,果然,微弱的隐动竟又渐渐显露了出来。
韩玹心下一喜,但是回头看时见宋玉已经走远了,便不去叫他,只低头叫着秦柏的名字:“小柏?小柏你听到表哥说话了么!”
秦柏的呼吸虽然极其微弱,但是他的神色却比刚刚好了不少,虽然依旧面色苍白,却是已不见了灰败之象。韩玹急忙撑开自己的衣襟,把秦柏的身体全部包裹进怀中,用独属于男人的火热胸膛,温暖怀中少年的身体……
对于韩玹来说,这是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两人每一次心跳的共振,都像经过了百亿年,一下一下,煎熬着他的理智。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极为静寂,每一声虫鸣鸟啼,甚至枝杈被泥浆压断时那清脆的折裂声,甚至两人的心跳声……在韩玹的耳中都极为清晰,清晰得让他心跳加速,让他恐惧!
因为那是时间流逝的声音!
他不知道秦柏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在灾难面前,即使他富有、高贵,也必须同其他人、甚至其他动物一样直面生死。
这是一种精神的煎熬,是一种内心深处他从不敢触碰的脆弱!
一如十年前,当他睁开眼睛看到兄长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时,那种撕裂的崩溃!
那是他的心魔。
韩玹的心一直在颤抖,他一声声低叫着秦柏的名字,希望看到他再次睁开眼睛,跟自己说话……明明昨夜那个时候,他的声音还同往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秦柏,小柏……表弟!坚持,我……我很快弄你出来!”
“小柏你看,雨停了,天也晴了。”
“日头出来了……”
韩玹用衣襟把秦柏脸上、脖子里的泥渍一点点擦拭掉,用恢复干燥的手掌将他湿漉漉的脸擦干,把额前的发丝顺到一边……
虽然秦柏只有十五岁,身体才刚刚抽条,但是他的容貌却已渐长成。秦柏长得像他祖母,眉目飞扬,鼻梁笔挺,嘴唇薄削,面目清冷。
微弱的日光投射在秦柏脸上,他长长的睫毛挑着剔透的金色,连肤色都变得剔透温暖起来,少了一丝清冽冰冷,多了一种温润华贵。
韩玹记得,皇祖父一直不太喜欢这种面相,曾说秦柏的祖母是薄情薄幸之人……
秦柏的嘴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声音低低嗯了一声:“嗯……很暖和。”
韩玹身体一震,连眼睛都直了,不敢相信的看着秦柏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抖了一下:“小柏?你醒了!觉得怎么样?”
秦柏缓缓睁开眼睛,仿佛不能承受太阳的直射,又微微眯了起来,眯成一个微弯的弧度,像一只慵懒的猫,他的声音带着一些艰涩的沙哑:“我听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韩玹一怔,笑道:“是的,表弟生来便是厚福之人,所以……”韩玹抬起头,继而被眼前的队伍惊得失了一贯的冷静:“你看!舅父来了!!!”
远处,秦翊川的队伍终于到了,迎着温暖的晨光正急急而来,走在最前的却是宋玉……
“父亲……”秦柏喃喃道。二人都同时感觉到了彼此激烈的心跳声,韩玹抱着秦柏肩臂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
看到终于有人来接,秦柏终于感觉到了温暖,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甚至,他感觉到了膝盖处传来的隐隐刺痛,犹如钢针刺骨一般!
秦柏推推韩玹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手指软软戳了戳他□□健壮的胸膛:“起来,把衣裳穿好。”
“不。”
秦柏:“……”
“什么是不!别人看你这样……算怎么回事?!”
韩玹撇撇嘴,只得起身把衣服整理好,看了一眼旁边被淤泥湮没的铠甲,抬起脚发泄般踢到了一边。小家伙这过河拆桥的本事真是练就得炉火纯青啊,都什么时候了还穷讲究,也不知道那双腿……
韩玹回头看一眼秦柏苍白的面色,抿了抿嘴没再说话。
……
秦将军身材魁伟、面目俊朗,独有着成熟男人的内敛厚重之气,一身重铠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血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这位大辰朝第一武将,虽已年过四十,依然风采凛凛,气势非凡!
秦柏的祖母非常疼爱这个儿子,因为他的样子,俨然就是当年的宁国公!
所以秦柏的祖母做为大辰朝最为富贵的公主,当年为了下嫁一贫如洗的丈夫,跟她的父皇闹得不可开交,若非其母调停,几乎要断了父女情分。
“父亲。”秦柏低声唤着站在面前的男人。
秦翊川俯下身,微微蹙眉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沉声问道:“柏儿,撑得住么?”
秦柏点点头,眸中浮起信任与坚定之色:“我没事,父亲。”
秦翊川再没多话,他把铠甲脱下来,将身上的衣服也一件件褪下,□□出黝黑健壮的胸膛,下面也只留一条薄薄的衬裤……然后,才把铠甲贴着肉身重新穿戴上。
“父亲?”秦柏惊异不已。
韩玹也是满目诧异,看着舅父把自己的衣服给儿子一层层裹在身上,低低叹了口气,这才带着人开始动手……
原来这个一贯沉默的血性汉子,也有他极少展露的温柔。
韩玹的眸中,浮起了一层薄薄的光华……
☆、第9章
秦翊川带着人费了很大工夫才把秦柏从那棵倒地的树下弄出来,用简易的担架抬回营地去紧急处理腿伤。韩玹也没多做停留,只把情况说了下,让秦翊川安排人或挖地或下山去救其他还有可能活着的兵士,便跟着秦柏一起回营地。
山路难行,等他们终于到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驻地军医是个威武粗壮的彪形大汉,长着一双粗短肥胖却极是灵活的手,但是他的形象实在难以和医者联系起来,韩玹看着他的样子,满脸的不信任。只不过这里实在没有别的人可用,韩玹只得亲自动手帮忙,把秦柏洗刷干净裹进被子里,让军医给他医治。
秦柏后颈处有一条很长的划痕,不过幸亏不太深,已经不流血了,所以只做了简单的包扎,最为严重的便是双腿。他的双腿肿得厉害,在泥水中泡得太久泛着不自然的白,军医用棉球蘸着药酒给他擦拭伤口,疼得秦柏一头冷汗,连头发里都渗出了汗水,滴滴答答落在他瘦削的肩上。他紧紧咬着嘴唇不做声,苍白的唇上渗着被牙齿咬透的淤血。
韩玹看在眼里,心头一下一下闷痛。
军医道:“少爷的右腿伤得重,需要重新接上,你忍着点。”
韩玹心下一沉,伸手把秦柏的牙齿一点点掰开,把手掌横到他唇间,低声道:“要是痛得很,咬着表哥吧。”
秦柏深吸口气抬起头,嘴唇颤抖不已,晶莹的汗水自眼角滴下,他虚弱的笑笑,道:“我受得住,表哥还是先出去走走吧,一会儿就好。”
军医闷声道:“准备好,我要接骨了。”说着粗糙的大手抓住秦柏膝盖两边,猛地施力挤向中间,“咔吧”一声脆响。
“啊——”秦柏痛得大叫,一把抓住身上的被子,指节泛着不自然的苍白。
韩玹一把抱住他,把胳膊往前一送,秦柏一口便咬了下去,一个血红的齿痕瞬间在他胳膊上透了出来!
韩玹痛得差点跟着叫出来!
秦柏良久才缓过一口气,抬起满是汗水的脸,恍惚的道:“玹表哥。”
“我没事。”韩玹低声道。
秦柏长长的舒口气,脑袋一偏昏了过去。
军医擦擦额头的汗水,将薄被盖回秦柏腿上,深吸口气站起身,恭敬道:“玹公子,秦小少爷需要休息,待腿上消了肿,便能好起来,养伤期间万不能下来走动,定要静养。”
“明白了。”韩玹点点头。
“玹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军医道。
“他的腿……”韩玹突然停住话头,低头看了秦柏一眼,眼神渐渐暗下来,终是挥了挥手道,“没事了,你去忙吧。”
“我去配药。”军医弓背行礼,转身退了出去,韩玹深吸了口气。
他想问的是,秦柏的腿,还能恢复如初吗……
胳膊上痛得揪心,韩玹低下头,那里泛起一圈分明的齿痕,淤着血,秦柏的头就枕在旁边,嘴唇几乎要贴到他肌肤上。
秦柏就像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都是凉涔涔的汗,脸上和脖颈上的汗珠裹着晶莹的色彩,在他光滑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滚落,性感得一塌糊涂。
秦柏痛得昏厥了很久,消瘦的脸上渗满了汗水,双唇紧闭抿成一条痛苦的线,失了血色,连眉头都紧紧拧在一处,英俊的面容痛苦得有些扭曲。韩玹从一边拿过早已备好的帕子,笨手笨脚的、小心的给他擦拭汗水。
阳光自密林间执着的投下来,投入二人独处的帐中,洒下一地金辉。一切都安详如昨,甚至连秦柏渗着汗水的虚弱面容,都没有什么不同以往,但是,这个自小在马背上驰骋的少年,还真的再有往日肆意张扬的风采吗?
……
帐中是死寂般的沉默,韩玹过了良久才试探着开口道:“小柏?听到表哥说话了么?感觉怎么样?”
秦柏的手指痉挛般抽动了一下。
韩玹把帕子拿开,秦柏缓缓睁开了眼,眸中是一片茫然:“玹表哥。”
韩玹心中莫名痛了下,低声道:“没事了,小柏,军医说等你的腿消了肿,便好了……”
“我是不是,再不能骑马了?”秦柏眼中浮起薄薄的晶莹。
韩玹的心脏一阵抽痛。
“不……不会的。感觉怎么样,还很痛?”
秦柏顿了顿,低声道:“好些了……父亲呢?”
韩玹沉默了下,避开了秦柏清淡的视线:“很快就回来了。”
秦柏了然的笑了笑,虚弱的嗯了一声。
两人再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屋内陷入死寂般的沉默,直到宋玉端着一碗粥进来,立到韩玹身边:“玹公子,粥熬好了。”
韩玹把热腾腾的粥接到手中,先舀着喝了一口,喝到一股腥甜的草药味,不由皱眉:“里面放了什么?”
宋玉淡淡道:“补药。”
韩玹品了品舌尖上残留的味道,不悦道:“他嘴里现在就是苦的,你让他喝这个?”
宋玉想了想,认真道:“那我等少爷喝了粥,回城带些蜜饯回来备用?”明明一句充满讽刺的话,但是配上宋玉认真的神色,愣是显出了诚恳的意味。
韩玹:“……”
X的!新兵训练时没有教导如何同贵人讲话这一项么?!
韩玹被噎的窝了一肚子火,他深吸口气抬起头,刚要发作却看到了宋玉认真的表情,甚至,他硬是觉得宋玉看自己时眼中带着一丝不同之前的温和,和亲近?所以到嘴边的话硬是被憋了回去。
二人对视半晌,韩玹终于无奈的败下阵来,随意的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宋玉离开之后,韩玹把粥放在一边,小心的扶了秦柏坐起来,亲自喂他喝:“虽然味道不大好,但对你身子有益,这是大夫亲自配的,要全部喝下去。”
韩玹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捏着小小的勺柄显得极为优雅,秦柏沉默的看着他的手指,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温暖的目光。
褪去了一贯的纨绔习气,这双眸深沉而让人安心,陌生又熟悉。
秦柏心里泛起暖融融的感觉,听话的点了点头。
然而秦柏刚喝了第一口,眉头已紧紧蹙了起来,这味道实在太难喝了!他抿了抿唇,笑道:“玹表哥,宋玉性情耿直了些,但待人还是很真诚的,你别同他计较。”
韩玹想起那个瘦弱的少年,想起他说过的话,忍不住勾了勾唇,故作恼怒道:“他是谁带的兵?应该打回去重练。”
宋玉面无表情的站在帐外,闻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他身手好得很。”秦柏低声道,一边喝着韩玹亲自喂到嘴边的粥。
韩玹想起自己那个惊天动地的过肩摔,哭笑不得:“是很好……来,再喝一些,这还有半碗呢。”
秦柏皱眉道:“饱了。”
想着秦柏已是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一下子吃太多可能也不大好,所以韩玹也没再勉强,面色平静的把剩下的粥一口气喝了下去:“宋玉说都是大补的好东西,不能浪费了。”
秦柏:“……”
玹表哥,你可是从小在宫里锦衣玉食长大的,被皇上捧在掌心上疼的人,那山珍海味都是摆设吗,竟还少你一口吃的?
“你刚刚,不是说太难喝吗?”秦柏面色古怪的问。
韩玹随意的笑笑,道:“我是怕你喝不惯,还想吃点什么吗?”
“不了。”秦柏摇摇头,又有点想睡觉。
韩玹看他精神不济,也不再多话,替他把被子盖好,又倒了水喂他喝几口,叮嘱好好歇息便自顾踱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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