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刺客之我的侍卫大人完本[古耽]—— by:月舞风
月舞风  发于:2016年1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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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七月这样打量着自己,年轻的刺客倒有些不安起来,咳嗽了一声。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七月一愣,这个人……他什么时候见过他吗?
他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明显的错愕表情,但这年轻的刺客却仿佛具有心灵感应一般,忽然就明白了过来,顿时火冒三丈!
“你真不记得我了?混蛋!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他愤怒得快要爆炸了,指着七月跳着脚地破口大骂。“枉我这两年来一天都没有忘记过你,天天都想着你,哪怕隔着八十八丈远也能从人堆里一眼把你认出来,你个混蛋竟然把我忘得干干净净!”
听着这年轻刺客的血泪控诉,简直比痴心女子遇上了负心汉还要悲愤,而自己俨然就是那天字第一号的负心人。七月呆滞之余,唯有无语。
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欠下了这样深重的人情债,让这个年轻的刺客如此愤怒。但这愤怒显然不是假的,这么说,我真的认识他吗?
七月竭力地思考着,目光再次落到那张漂亮的脸庞上,看着看着,恍然间,他的心中一动。他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了另一张面孔,一张和眼前的青年有着几分相似,却明显还没长开的,透着稚气的少年面容。
“你是……”他慢慢地开口了。“流火?”
正抓狂到恨不能杀人的年轻刺客在听到七月念出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神奇地立刻冷静了下来,转过头来,斜着眼睛看着七月。
“贵人,你总算,记起我来了?”
这句话流火说得咬牙切齿,带着几分恨恨的愤慨,却也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欢喜。
七月笑了。“抱歉,先前没有认出你来。”
流火“哼”了一声,表示不会这么容易接受道歉地扭过头去,却又听见七月温声说:“你长大了。”
“什么叫做我长大了!”这下流火立刻又炸了毛。“我这是成熟了,懂不懂?别说的你好像跟我老爹一样,你这遣词用句的水准实在令人悲哀!哼!明明自己又大到哪里去了,却成天整得老气横秋,看着就让人讨厌!”
就他这动辄迎风炸毛的品性也敢称自己成熟,七月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见他不接自己的话只是笑,流火横了他一眼,低低嘟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其实能够再见七月,并且还和他说上了话,流火心里是十分欢喜的,尤其是他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虽然一开始并没有认出他来。但想一想毕竟已经时隔两年,七月并没有变,而他自己却长高了一大截,从一个半大少年变成了成熟的男人(自诩的)。变化这么大,七月一时认不出他来也情有可原,于是流火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他。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一时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还是七月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这次到京城来,又是要执行任务?你这次的目标,是信王殿下?”
“嗯?”流火一听这话无名火又蹿了起来,狭长的眼睛狠狠一瞪七月。“我要说就是呢,你要怎么样?立刻捉拿我归案是不是?”
“这……”七月沉默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信王的侍卫,所以你是不是要去杀他,并不关我的事。”
“哟!”流火阴阳怪气地说:“这话居然是你说的?这么说只要不动你家的宝贝七皇子良王殿下,我就算是去刺杀皇帝老子,也跟你没关系啰?”
“不要乱开玩笑。”七月严肃地说:“这种话怎能随便乱说,让有心人听到,要株连九族的。”
“我就是乱说了又能怎么样?你抓我去诛我九族?”流火鼻子里重重地出气哼道。“抱歉我家就我光棍一个啦,没得九族能给你诛!”
七月又沉默了,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显得格外长,直到流火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才再次缓缓开了口。
“我不管你是要干什么,两年前的教训你应该还记得。今天只是事发突然,但如今他已有了防备,如果你再要轻举妄动做什么的话,恐怕没有好处。”
“说来说去,你就怕我再去刺杀那个信王吧?”流火恼火地说:“都被羞辱成那样了,还死心塌地的要护着主子,何况他还不是你的正经主子呢!这么愚忠,我看人骂你的话就没骂错,你简直就是……”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说不出口。不论再怎么恼火,七月对他而言还是不一样的,要他把那样羞辱七月的话再说一遍,他实在说不出来。
却在此时,七月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紧盯着流火,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跟踪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这……”
流火自知露馅,本想随便糊弄过去,但看到七月严肃的样子,又不敢胡编乱造,只得悻悻地说:“你出良王府没多久,我就跟上你了。那时候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我又隐藏得很好,你并没有发现我。”
“后来呢?你一直跟着我到哪里?”
眼见七月神色越来越严厉,流火不知怎的有些心慌,连忙说:“也没有跟到哪里。我就跟到城门口,眼看你出了城,我怕城外人少了被你发现就没敢再跟着,就守在城门口等你回来,然后好容易等到你回来,没多久就看到你遇上了那个倒霉王爷,被他欺负。”
他没说他看到七月在知白楼停下脚步,茫然彷徨时的想法。那时七月的表情似是有些欢喜,有些渴望,还似有些失落。那种神情是他以前从没有见到过的。流火不是笨蛋,何况他也闻到了那种诱人的香气,于是他很快就揣测出了原因,七月好像是被那种神秘的酒香所诱惑,而一时忘了离开,暴露出了真实的心情。
原来他中意那种酒,而且还不是一般中意的样子,流火暗暗琢磨。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喜欢,原来他还是有喜欢的东西的。
听到流火这么说,七月心里迅速盘算了一下,确信他说的是实话,他并没有跟着自己出城,去到小风那里。想一想也是,闹市区也就罢了,如果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有人跟踪自己居然还毫无所察,那自己就该死了。想到这里,七月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
“原来如此。”
“就是如此。”流火偷眼看他,见他的神色不像是在生气,这才放下心来。“那王爷骂你也不是我成心偷听,谁让他嚷得那么大声,不想听见也难。”
七月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你听到信王骂我是狗,现在亲眼看见了,也有这样的感觉,是吗?不过,像我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皇家的走狗,也不算说错。”
“你……咳!”流火瞪了他半晌,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
“那是信王说的,我可没有骂你是狗!我真搞不懂,像你这种明明是个顶尖的大高手,怎么会那么的软柿子?就算那家伙是皇子又怎么样?他不过就是走运托生在皇帝他老婆的肚子里,又比谁多长一只眼睛了还是怎的?你根本一只手就能把他捏死,却居然还像孙子一样给他按着头欺负!真是丢人!”
看着流火义愤填膺的脸,七月一时有些恍惚,好一会儿,他才轻轻地说:“许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并不是有武力就能解决一切的……很多时候,在人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凭你的本事,根本用不着这么看人脸色低三下四地过日子,你要是甩手不干,天下之大想怎么逍遥快活就怎么逍遥快活,哪还用得着这样给人欺负!”

☆、狩猎者和被狩猎者
想起当时亲眼所见的情景,流火就气得快要发疯了。
“那混账王爷竟然还叫你笑给他看,个王八蛋,他以为你是谁啊?你真他娘的掰瞎了一身好武功,都给欺负成那样了都不知道反抗,真没用!”
看着七月下颌上尚未褪去的指印瘀青,他就想起七月跪在地上,被那信王捏着下巴抬起脸来,逼着他笑的情形,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小爷出手,你打算怎么收场?是不是还真笑给他看啊!娘的你笑不笑都没好果子吃,不笑那就是眼里没王爷罪该万死,笑了就说跟表子一样下贱,怎么都有难听的等着你!干,都不是好东西,笑个屁,老子我笑死他全家!一群混蛋!”
七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流火因愤怒而更加生动的眉眼,如同醍醐灌顶,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流火并不是要刺杀信王,不论他到京城来的目的是什么,都可以肯定,那根本是和信王无关的。他之所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出那一记飞镖,看似是要行刺信王,事实上只是为了替自己解围!
他跟踪他,且不去追究他跟踪自己的动机,但正因为他看到了这件事的整个过程,所以才气愤不过而给了信王一镖。正是这一镖让信王胆战心惊,没有心思再刁难自己,自己才得以脱身。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闪电划过心头,深深地震撼了七月的内心。尽管他还不明白流火为什么甘愿如此冒险只为了给他解围,但那种由衷的感激,却是真切地发自五内。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谢谢你,流火。”
“你……”听到他用这样温和的语调唤出自己的名字,流火一呆,脸突然红了,别扭地扭过头去。
“谢什么谢!我告诉你可别多想啊,小爷我只是看那混账王爷不顺眼,突然很想揍他而已,才不是因为你!”
“是,我知道。”七月微笑道:“你只是看他不顺眼而顺带帮了我,但我还是很感激。真的感谢你。”
流火的脸这下真的变成一块大红布了。七月话里的含义很明显,他已经明白自己并不是来行刺信王的,之所以热血上头地打出那一记飞镖,就是为了救他。这种被人看穿心事的境况让他倍加恼羞,但转念一想,忽然又高兴了起来。
他想,那信王爷是皇子又怎么样?他是能逼得七月当街下跪,可哪怕他再富贵,权势再大,七月也没有因为他逼着他笑就笑了,但七月对着他流火,笑了可却不止一次。
事实上,七月几乎一直在微笑,那是发自真心的笑容,那种温暖美好的笑容,一直暖到人的心底。
可是,这样温暖的感觉,却要自己亲手摧毁。
从最开始见到七月的狂喜中渐渐冷静下来,流火此刻终于想起了自己来到京城的真正目的。然而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而是无比黑暗的现实。这个目的,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对七月说出口的,也正是这个目的,让他的心从漂浮的云端跌落到了最深的尘土之中。
七月,你问我来京城的目标是什么。你知道吗?我来京城的目的,不是为了什么信王,也不是为了你的七皇子,只是为了你。
我的目标是你。我要杀你。
我要杀的人,是你!
“七月。”他看着七月,突然看似没头没脑地问:“你说,我现在,能不能打得过你?”
感觉到年轻的刺客身上那种浮躁的气息沉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竟似是一种深沉的忧伤,这种突如其来的转变虽令七月感到诧异,却也没有多想。
“你想和我比试吗?”
“不……”流火摇了摇头,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
七月不解其意,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他。
“我,一直都在得罪人。”
流火又语塞了。早该知道,七月既然是良王的心腹,得罪的人还少得了吗?比如今天那个信王,不就是讨厌七月到了极点?
到底是谁向无界下了这笔订单,要收割七月的性命?
流火心乱如麻,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敢让对方知晓自己的真实想法。如果七月知道,他并不会恐惧,甚至也未必会愤怒,但流火可以确定,他再也不会对着自己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了。
可是,如此在意狩猎目标的心情,这是杀手应有的心态吗?这样,真的能够狠下心,动得了手吗?
“我不知道。”他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冒出来的这句话前后不能衔接,有些狼狈地后退了一步,强行控制住落荒而逃的冲动。“别再跟着我,我要走了。”
“嗯?”
夕阳的余辉照在七月的侧脸上,就在这个时候,七月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夕阳金色的光彩映入了他的眼睛,他的眼中似乎也泛起了灿烂的金光,流光溢彩,璀璨生辉。
流火的心忽然“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
有时,一世缘起,只是源于刹那的一念。
就如此刻,流火仿佛是突然从梦中惊醒的那一瞬间,瞬间觉悟,洞察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神奇奥妙。
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神秘感受,如同电流般的感情流淌过他的全身,让他的心中充满喜悦,却又洋溢悲伤。
直到今天,他仿佛第一次发现,原来七月的眼睛,是如此的美丽。
明亮,而又美丽的眼睛。
不,不仅仅是他的眼睛,他整个人,都是如此的美丽。
太阳将要落山,夕照金碧辉煌。
在这流金的暮光之中,他的周身仿佛都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恰如同梦境中的存在,美丽得让人心悸。流火怔怔看着他,觉得自己的心脏是不是犯了病,为什么跳得那么快,那么猛烈?
他紧紧地按住胸口,强行压抑住那种说不清道不明,让他快要无法控制的感情,只怕一不留心,这颗跃动不息的心就要从胸腔跳出来,
“七月……”他艰难地说。“我们……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希望,你再见到我的时候不要吃惊。因为,我是一个杀手,执行命令就是我的使命,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流火说完,如同逃命一般匆匆跑了。七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这年轻的刺客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背影,神色虽有疑惑,却依旧不改那眉宇间的温和。
流火如同逃命一样逃离了七月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的心动荡得厉害,不知道应该怎么描述这种奇异的心情。
他对黄泉说要想成功杀掉七月,就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七月是良王府的侍卫长,等闲时候都是身在王府保卫良王,如果就这样浩浩荡荡直接冲进良王府去杀他,这可实在是太蠢了。没人会以为他们只是要杀七月,绝对会被当成来刺杀良王的,到时王府卫士一拥而上,别说完成任务了,能不能活着逃出王府都不好说。所以要杀七月,只有在他离开王府的时候,而七月就是住在良王府里,在外面并没有家宅,要想抓到他落单的时机并不容易。
话虽如此,时机总是人等的。但是七月本人的实力实在不容小觑,哪怕等到了机会,如果不做好准备就贸然动手,就算他们是无界精英的杀手,也未必讨得到便宜。做为优秀的杀手,只在于能否成功击杀猎物,只要能杀死猎物,无论使用何种手段都是天经地义的。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想刺杀七月,就必须要收集足够的情报,天时地利样样不可缺少,务必一击即中。
他如此对黄泉说的时候,严肃而认真,连他自己都对此信以为真,认为已经摆脱了颓废的心情,回归一个称职杀手的本份。
是,他的确不忍心杀死七月,但如果七月不死,他就得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七月救过他,他也不能为了他断送掉自己的性命。他能做的,只能下手时候尽量干脆利落,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已是仁至义尽。
但当他见到七月的时候,他才忽然明白,其实那些话,全部都是自欺欺人。
他跟踪七月,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不怀有任何敌意,只是单纯地看他,当作和这两年来的执念做个告别。此后就横下心,斩断一切过往纠结,回头制定详细可行的猎杀计划2 以便动手。但是,当他真的见到了七月本人时,他的心情就全变了。
那些相见的喜悦,被七月遗忘的愤怒,以及七月温和地唤出他的名字时的异样感觉,还有,那夕阳之下惊鸿一瞥的惊人美丽,如同烙印一样深深印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悸动难安。
他矛盾,困惑,痛苦。
为什么他会是杀手,又为什么他会是他要刺杀的目标呢?
如果换一个身份,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地点,他们彼此相遇,或许能够成为知己。可是,这一切都已不可能。注定了敌对的立场,注定了狩猎和被狩猎者的身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七月的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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