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受被逼成攻的几率 完结+番外完本[穿书年下]—— by:丑时客
丑时客  发于:2016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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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青梅轻笑,“我不是人?”她正好弹到了极细的一根弦,尖利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他的耳膜。他并没有被这一声影响,却是将视线转向了窗户,此时虽然是入了春,刮来的风却还是寒冷的,“你……不冷吗?”他问。
青梅没有回应他,唯一变的是她弹琴的力度。
他站了起来,朝窗户走了过去,带着水汽的风迎面而来,仿佛拍打。他将窗户打得更开了,由上往下望去,他能够看见街上的一些过路人,仰着头用惊异的眼神看着他这个方向。他顺着这些百
姓的目光看了过去,正对上一个戴着一张银白微笑的面具的人。
此人便是陆尚温。
一得知隔壁的神秘人欲来此查看,他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然后他不顾青梅的反应就冲向窗户,然而他却忘了这是二楼。鉴于他的内力只能用来当暖宝宝而施展不了半空弹跳技能,无奈的他就只好像只壁虎一样吸附在窗旁的墙壁上。他看了一会儿街上的人来人往,然后戴上了手上一直拿着的银白色面具。
他本来以为青梅会揭发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有个好队友也是挺好的,然而即使他这么英明他还是被发现了。
反应到自己被发现的陆尚温立即一蹦跶,体内久久不愿露面的内力终于顺着他的意助澜成波了一把,他跳上了三楼。
被派来查看详情的人一愣,立刻拔剑欲追上去,原本在房间内安安静静弹琴的青梅拨动琴弦的手突然又迅速移动起来,琴声震耳欲聋,恍若催命。那人立即捂住耳朵蹲了下来,指缝有鲜血溢出。由于力道太大,一根琴弦断开,弹起的银丝划开她白皙稚嫩的皮肤,留下一道血丝。
那人惊异转身,只见她面容冷峻,仿佛从冥界踏尸而来,“敢去追的,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跳上三楼窗内的陆尚温首先听到的是妹子们尖利的尖叫声,原来这一间房间的客人比较重口味,正在搞群P,都搞到窗前的桌子上了,一见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吓得都萎了。陆尚温急忙请了个罪先离开了。
比起二楼的寂静,三楼闹腾多了,不细听他都能够听到男男女女叫唤摇晃的声音,陆尚温红着脸奔至楼梯处,却见一群人持剑气势汹汹而来,陆尚温心中卧槽了一番,立即掉了个头跑了。
然而他对这阁楼布局压根不熟悉,跑了半天也不知道哪里有出路。他看着后头英武霸气肌肉汹涌的汉子,与他们手上凶光闪烁杀气磅礴的剑,又看了一眼一旁经过的一间又一间的紧闭的房门,听着里面传来的销魂的声音,吞了口水,毅然决然打开了所经的一道门,闪身而入。
屋内的人正热情洋溢着,一时之间并没有发觉他的进入,而当他们发觉的时候,陆尚温已经踏上了窗框,手抓着窗框晃了几下,跳进了二楼,又是一阵尖叫。
陆尚温连请罪都来不及就跑离了房间,这次的下楼没几个人阻拦,而三楼那一群壮汉却反应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追着他也下了楼。
由于过于紧张,陆尚温跑得太急,撞倒了几个客人,门边的人在指示之下关上了门,陆尚温眼睁睁看着他们上了锁,心想这日子真是不能过了,将一旁的桌子带翻,却被领头人一剑劈成两半。看到这一幕的陆尚温心都寒了。
大厅一片混乱。
茶杯、瓷盘已碎遍地,茶叶与水果的残渣被踩了一地的残渣。陆尚温领着那一群凶悍的大汉绕了一圈,然后跑上了二楼,随便躲进了一间房间,紧紧关上了门,确定了外头的人进不来时,他软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才发现这个房间是有人的。
那人正喝着茶,来妓\院也没叫个妓相伴,桌上的烛火摇曳,却没有照亮他的身影。
陆尚温第一个感觉是尴尬,他请了个罪,又一次踏上了窗户,他蹲在窗框上沉默了一会儿,在门被暴力打开的那一瞬间下定了决心,跳了下去。
在跳下窗户的那一瞬间,陆尚温终于知道信仰之跃究竟是什么感觉的了,他听到了街上路人的尖叫声,他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落地的那一瞬间内力顺着经脉聚在了他的小腿处,顿时惊起一片灰尘,本来捂住眼的围观群众顿时就鼓起了掌。
陆尚温本来做好了非伤即残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即使他忘记了该如何使用这些内力,他的身体却还是记着的,他舒了一口气,抬头朝着挤在二楼窗边瞪着“妈了个逼”双眼的持刀壮汉门,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主子,他……他跑了。”
被称为主子的男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责罚他们,他伸出了右手,眼中有着疑惑。
一剑一劈,一切了结。
然而……他却没有这么做。
男人饮了一口茶。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
陆尚温不知是跑了多久,当他以为自己已经跑出了琼花街的时候,他抬头一看,发现这里还是琼花街。这里的人比刚才要来的少,传来的声音也要来得正经得多。
陆尚温放了心,拖着将近虚脱的身子走了一会儿,心想今晚遇到的都是些什么操心事,真是吓得他怕怕,以后都不敢出门了好吗?!
不过一会儿,便遇到了一条河,河上横跨了一座桥,桥边停了许多船,那桥还是蛮长的。陆尚温实在是不想再走路了,便雇了一条船。
本来船夫静静地划着桨,过了一半时突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开始扯淡,从河里的鱼扯到琼花街的小浪蹄子们扯到自家老婆子,陆尚温还什么话都没说就把自己的家底透露得一干二净了。陆尚温耐着性子听他讲了许久,那老头子突然就问道:“这位公子,你放河灯吗?”
河灯?不是放给已经死去的人的吗?陆尚温突然背脊一凉,问道:“为什么要放河灯?”
那船夫叹了口气,道:“其实这琼花街有分上、下街的,先皇驾崩之前,琼花街只有下街,就是我们驶去的这道,是专司卖琼花的。后来这里引了条河,上街便出现了……都是做那活儿的。”
陆尚温:“道理我都懂,能不能说重点。”
船夫用一种忧郁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先皇驾崩那年,有个人在这河里跳河了。”
陆尚温一惊:“啊?!”
陆尚温反应过来,问道:“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船夫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还在为上榜而奋斗,落榜归来时,这件事就发生了。本来之前这里是没有桥的,后来不知谁就在这里修了座桥,听说是为了纪念跳河的那人,桥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在这里放河灯祈愿的习俗也是后来有的,听说在每年的这一天放河灯祈愿,自己的心愿便会实现,因为……有那人在守护。”
卧槽!陆尚温想,这是要从宫廷转灵异的节奏啊!
陆尚温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这桥……叫什么?”
“好像叫……”船夫努力回想,却想不起来,“好像叫……什么桥来着?”
“……”陆尚温无奈抽搐,这和没说有什么差别吗?
陆尚温接过船夫不知是从哪掏出来的河灯,写了自己的愿望,便把它放入河中,看着它随波而去。他看了一会儿,视线却不自觉转移,看向站在桥上看着河道的路人的脸,看到熟人的时候,他轻笑一声,让船夫移向那处,然后将脸上的面具上移,露出自己俊逸白净的脸。
他看向那个站在桥上的人,看见他唇红齿白,看见他眼中清冷如斯,却倒映着自己的脸。他朝着那人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不下来吗?”
陆尚温遇到的熟人,叫唐豫书。唐豫书上了船后,他们并没有多说什么,陆尚温没有问唐豫书的去向,也没有告诉对方自己遇到了什么。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陆尚温突然问道:“你放了河灯了吗?”
唐豫书摇了摇头,陆尚温又继续道:“那么为了省钱,不如你将我刚才放的河灯找回来,你和我写在一起如何?”
唐豫书灼灼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点澜河面上,挥袖清风间。唐豫书几步踏步于河面上,只一闪影,他便用剑端托起了一盏河灯,举在陆尚温面前。
陆尚温面不改色地看着那盏河灯,上面字迹未干,也确实是他的字迹,他笑了笑,道:“很好,你写吧。”
唐豫书于是收了剑,在那上面写了自己的愿望,等他放了河灯,船已经到达码头了。他们下了船,付了钱,走上了琼花街下街的大道。
那船夫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卖花的,陆尚温方才在船上便能够问道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接近了这味道更是浓烈。仿佛要把他的身心,都浸染,都沾染,都沉醉。
他们沉默地走了一会儿,陆尚温突然开口了:“你方才……有看我写的愿望了吗?”
唐豫书顿了一下,回答:“没有。”
陆尚温这才释然地笑了,仿佛他刚才的沉默就是因为担心这个一样,“那就好了,你可千万别看,有些心愿,被知道了就不灵了。”
唐豫书却更加沉默了。
他确实是看到了,河灯上写的字。
他不能不怀疑这就是陆尚温故意要他看的。
上面写着:
——杀光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放了个寒假,我的脑子里全都是阴谋。
不要猜测这个文章会怎么发展,其实我也不知道
☆、第 三十四 章
等到他们找到客栈住下时,已入深夜。
陆尚温要了两间房,回到房内他吃过了饭洗浴了一下便沉沉睡去。
等到他从混乱怪异的梦里醒来的时,窗外阳光明媚,鸟鸣叫的声音清澈悦耳。他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洗漱,与唐豫书吃过了饭便上路回宫。
回到皇宫的日子如常,陆尚温吃饭睡觉下棋,最近宫里进了一只鹦鹉,羽毛翠丽,会“翠儿翠儿”地自称,于是陆尚温的日常生活中就多了遛鸟这一项运动,后来这只鹦鹉就学会了叫皇上和陆陆,皇上是外头的嫔妾宫女侍从教的,而陆陆是陆尚温教的,于是有时候这只蠢鸟会很纠结,不知道究竟是叫陆陆好,还是叫皇上好。
没有唐豫书,没有唐豫书,没有唐豫书。
他生活得像是一个既普通又贪图享乐的皇帝,厚重的宫墙就如母亲的子宫壁,坚韧而温暖地保护他,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危险重重的荆棘。
倒是李何苦闲的蛋疼似的一直跑来他这求对棋,在陆尚温心烦之下只好跟他对棋,然后不小心就输成了狗,然后陆尚温就流着两条宽面泪,颤抖着手要再来一局。
了终,李何苦欣慰地叹气:“只有在皇上这下棋,微臣才能得来一点快意,那是和别人下棋所得不到的。”
你骗人,别人都说你下棋从没输过的,都是赢,有差吗?
后来某一日,李何苦突然在下完棋后非常严肃道:“皇上,如果您想要当皇上,再遇上像微臣一般倚老卖老的人,就杀了他。”
那一刻,一排鸿雁穿过苍穹,视乎跟着夕阳一起回家了。
陆尚温知道李何苦的意思,但是他注定只能儒弱下去,注定只能在战火撩起之时坠落,所以李何苦的苦心注定无果。
他没有回答李何苦的话,而是在摆完棋局之后道:“我们再来一吧。”
李何苦灼灼的眼神就像是突然被夹含着冰的冷水浇凉了,他低下白发苍苍的头,捻了棋子使其在棋盘上发起清脆的响声,像是沉闷含在心中的一声叹息。
几日后,李何苦都没有前来与他对棋,递上来的假条他批了,陆尚温的生活里倒是少了一两项趣事。当他无聊到自己与自己下棋时,才惊发现原来下棋已经成为了自己的习惯。
如果有一件事情,在时间漫长的蹉跎之下变成了自己的习惯,那定然是极可怕的。
而当他发现这些的时候,李何苦已然死了。
李何苦在死前,来找他下过棋。
那时李何苦脸色惨白,本不饱满的身形此时犹如枯败的老树。他特地穿上了官袍,厚重繁复的官服像是巨石一般,就要压碎他的背脊。
李何苦看着他,沙哑的声音像是漏了气的气球般,他道:“微臣来与皇上下棋。”
也许是被他这一副将驾鹤归去的模样所吓到,陆尚温有些慌忙地准备了茶和棋盘。李何苦抿了一小口茶就将茶杯放下了。他不是来喝茶的。
明明心不在焉,陆尚温却以他那颤抖的棋子获胜。当他发现棋局因他的落子而陷入死局时,他并没有得到什么获胜的快感,而是下意识抬起头用微微闪烁的眼看着李何苦。李何苦的棋子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局面,无论是进是退,无论他移动哪个棋子,都会打败。
李何苦并没有露出陷入困境的困窘或是焦急,如果细看,还能从他苍老的脸上看出笑意来。
在陆尚温落子之后,他的所有应对之策就已然消失在一片茫茫的识海之中。这个情况是没有对策的,也是有对策的,只是他不想用,也不能用。
“不要用那么难过的眼神看微臣。”李何苦道,他的声音沉闷得像是在叹息,“不过是输了一局棋,又不是败了一场仗,微臣也没输去什么。何况……”
“……何况皇上有此进步,应当高兴才是,何必如此……”他喝了口茶,温凉的茶水到了他的喉口,仿佛瞬间被柴火烧开,滚烫地消融着他的声音,“优柔寡断可不是好习惯。”
陆尚温重新摆了棋子,没有应话。
“这些日子里,皇上定然是时常与人下棋罢……您看,一件事,无论它多难,或是多简单,只要是它成为了习惯,便能做得很好。”
“只是,同时也要思考自己的习惯。就拿欲望来说,没什么比欲望更像生活,但倘若将欲望成为习惯,这个人的生活定然是千疮百孔的。“
李何苦又将他那灼灼的眼望了过来,他此时的眼神,与几日前他令陆尚温杀死像他这般人时的眼神一模一样。
“皇上,您可曾有过欲望?您欲望得到什么呢?”
在那一瞬间,陆尚温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他有红衣时的妖艳,也有白衣时的清冷卓绝。这就是他的欲望吗?陆尚温有?3 直至一局终了,陆尚温也未能想出自己的答案。
就好像带着一个孩子在市集里购物,并问他他想要买什么,那么孩子定然会告诉你他所想要的所有东西,若问他最想要什么时,他会踌躇许久,用期盼的眼神在周围的所谓欲望上不住流连,而最终他并没有办法找到他所想要最喜爱的东西,便会号啕大哭。
此时陆尚温的心境与这相同,却又不相同。
他安静地输了一局棋,连茶都没喝,随后他道:“还你一局棋。”
李何苦苦笑着告辞,离开了。
他的身影太过瘦小,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令这瘦弱的迟暮人离去。
第二日,便传来李何苦去世的消息。
听说他早上时早早就起来,然后走到亡妻生前亲自播种的牡丹花前坐着,就是一旁有人路过与他作揖,他也没反应。
被人发现他的不正常时,他已经死了,身体僵硬却犹有余温,心脏已然停下跳动,只是那一双包含了不知多少沧桑的眼却犹然睁着,好像能够看见他在死前眼皮沉重却是努力着要挣开双眼看着这些牡丹花的模样一般。
据说,他被发现仙逝时,注视着这些美好的牡丹花,脸上却没有笑容,他似乎还有一件事还未完成,也无法完成。
他不过是选择了一个不教化的培育者罢了,何苦,又何苦。
他向天借的的时间太久了,而爱戴他,喜欢他的人却希望他能再借五百年,他们哭泣着将李何苦的尸体烧尽,随后按照李何苦留在书桌之上的遗书将他的骨灰与他的妻子倒在一起。
陆尚温着了一身白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李何苦与其夫人的骨灰盒,明明平时他的心是柔软得不堪一击,优柔寡断是李何苦允以他的评价,而此时他却一滴泪水都没有滴下。
丞相死了,陆尚温想。
其实他死了也好啊,地底下还有他深爱的妻子在呢,李何苦曾道他们约定好了只要另一方先死了,就等待另一方,直到他们在一起了,就一起手牵手喝下孟婆汤,走过奈何桥,一共转生。
李何苦总会说起这些,陆尚温记得那个时候的李何苦,满脸向往,却有些失落。
尽管他们下辈子不会再记得对方,但是只要能够一起喝下孟婆汤,这样就好了,即使只是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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