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佳佳似乎打定主意不说话，死死地闭着眼睛，脸色煞白煞白的。

焦希希没办法，最后只能如实对万宜宁禀报。

万宜宁叹了一口气，问旁边的万韵程，说：“韵程，你找个信得过的人，亲自跑一趟去问问吧，我总觉得这事马虎不得。”

万韵程想了想，说：“虽然撞人未果，但涉及到人生安全，的确应该重视。这样吧，希希那边找几个人，直接把人送到这边来吧。”

焦希希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心里暗道：“这算不算非法囚禁？”

但是想到面前这人可能差点伤害到付左笙，甚至是自己的大老板，她又觉得这不算什么了。

万宜宁已经做好了决定，于是对焦希希道：“找个人把陈佳佳弄过来，你好好待在笙笙周围，免得再出这种事情。”

“是。”焦希希得了令，也就不再想方设法地从陈佳佳口里撬话了。她吩咐保镖一定要看好陈佳佳，于是回片场照看付左笙。

刚刚要不是她眼疾手快发现了陈佳佳，付左笙也许就真的心大地签名了。虽说逮住了一个陈佳佳，但是难保没有别的人了。

焦希希到片场的时候，剧组刚刚收工。

付左笙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向焦希希询问：“刚刚那人怎么回事？”

她什么都不知道，扮演“捕快”捉了一回人之后，焦希希直接就跑不见了，也没个人来解释一下，她现在还丈二摸不着头脑。

焦希希考虑了一下，万宜宁之前嘱咐过不要影响付左笙拍戏的心情，于是只能遵从开工资的老板的意愿，道：“没什么，笙笙姐不要在意。”

付左笙笑了笑，说：“那袁亦如呢，总能解释给我听吧？万总的……爱人？万总难道还真的会爱上什么人的么，反正我不信。”

这事倒能勉强说一说，焦希希组织了一下语言，挑了几个之前听过的流言蜚语说了：“袁亦如是万总上一任，听说很不要脸地占了万总一套房产，万总才重新买了巴黎水榭。她老以为自己是万总真爱，死皮赖脸不肯走，还在报纸上大放厥词说已经有了相守一生的爱人，听说万总都被恶心到了，所以才雪藏她的。”

焦希希叽里呱啦说了这么多，付左笙抓住了重点：“万总很讨厌她？”

“当然，说好一年就滚蛋，时间到了还磨磨唧唧不肯走，是谁都讨厌，笙笙姐你说对吧？”焦希希说。

可焦希希并不知道，万宜宁对袁亦如根本没有感觉，早已经忘记这人是谁了。

她也没有想过，付左笙也是身上担着一年合约的人，并且同样对万宜宁意图不轨。

付左笙笑了笑，把心里异样的情绪全部掩盖了下去，说：“对啊，像我们这种人，还是时间一到就滚蛋比较好。”

付左笙没有单独谴责袁亦如，而是使用了“我们”这个词语，焦希希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付左笙一眼，说：“笙笙姐，我不是在说你……万总对你很好的，说不定你能续约呢！”

付左笙笑了笑，虽然她不认识袁亦如，但是想必对方也是被万宜宁的表象给欺骗了吧，以为自己多得宠，殊不知早已在哪里做错了些什么事情，让万宜宁丧失了兴趣。

说话间，付左笙跟焦希希一块儿回了酒店。经过某一个房间的时候，焦希希多嘴说了一句：“陈佳佳就在这房间里头。”

付左笙顿了顿，说：“我能进去跟她聊聊吗？”

焦希希一愣，倒不是别的什么，她担心付左笙一问就什么都知道了，这跟万宜宁“不要影响付左笙拍戏”的总指示不相符合。

可她还没犹豫清楚，付左笙已经从她口袋里拿走了房卡，直接刷开了门。

付左笙探身过来的时候，同样捎过来了一阵香气。她掏完房卡，还用房卡刮了一下焦希希的鼻子，笑道：“用不着请示啦，万总天高皇帝远的。”

焦希希心如鼓擂，心想：完了，自己该不会被万总打死吧？

付左笙搞到房卡之后直接进去了，这时候陈佳佳还是一副拒不合作的态度，低着头不说话。

付左笙开口便问：“是袁亦如让你来的吗？”

陈佳佳抬头瞥了她一眼，还是不说话。

付左笙又说：“你为什么这么听袁亦如的话呢？现在袁亦如没钱没势的，你帮着袁亦如算计我，还不如另谋高就，你说对不对？”

陈佳佳表情变了变，却还是不说话。
☆、41、晋江独家发表 ...
付左笙这话一出，连焦希希都震了一下。她的确没想到这么深，只以为是袁亦如一伙人搞鬼——车子、助理，所有暴露出来的名字，几乎都是袁亦如的。

但付左笙这么一说，她也反应过来了：陈佳佳这么死心塌地地帮袁亦如，是为了什么？

是袁亦如划下的关于未来的大饼吗？

正常人谁都不会觉得这块大饼有实现的可能性，陈佳佳会信吗？

而且袁亦如安分了那么久，突然之间又蹦出来作妖，怎么看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焦希希思考着，觉得自己脑子有点混乱。她被调过来的时候还舒了一口气，觉得当明星助理怎么都比伺候阴晴不定需求随机的大老板要强，却没想到这边好像还要打谍战。

还好马上就要把陈佳佳送到北京去了，不知道洛洛姐会怎么处理，焦希希想。

付左笙又道：“你要我的签名干什么？”

陈佳佳瞪了付左笙一眼，还是不说话。

付左笙点了点头，说：“说不定真的是我影迷，只不过碰巧是袁亦如前助理罢了，大老远跑过来也挺麻烦的，不如请人家住一晚上吧。”

焦希希：“诶？！”

转头看见付左笙瞪着她。

她还想说什么，但是在付左笙的淫威之下，只能闭了嘴，乖乖地带着保镖退出了房间。

一出房间，焦希希便迫不及待追问：“笙笙姐，她肯定没安好心！”

付左笙点了点头，说：“对啊。”

“那我们不能放了她……还要把人带去北京呢。”

付左笙摊了摊手，说：“我没放了她，她身上绳子都还没解呢，而且保镖就守在外面，她跑不了的。”

焦希希迷惑了，说：“那……还要把人带去北京吗？”

“当然了，这事儿我处理不来，移交给熟悉这一套的人比较好，”付左笙这么说，却突然转头问焦希希：“副总处理这种事情很熟悉吧？”

“副总做什么都还挺熟练的……”

焦希希是跟着白洛莉走出来的，白洛莉很多时候是直接跟万韵程对接的。行事风格上来说，万宜宁果断坚决，万韵程狠厉冷漠，焦希希反而更加敬畏万韵程一些。

付左笙“哦”了一声，说：“这事肯定不是冲我来的，交给副总吧。”

付左笙觉得自己委屈死了，莫名其妙就陷入各种各样的事件之中。要不是“万宜宁的情人”这个身份挂在头顶，这些事情肯定不会找上自己。

说到底，有无数人觊觎这个位置，因此也有无数人想把自己弄下来。

前面有过千千万万个“袁左笙”“左左笙”，说不定差一点就有了“石左笙”。

付左笙竟然觉得有点心累，这个头衔拿在手上有什么好玩的呢？自己一个马上要退圈的人，除了钱以外拿不到物质或是心灵的任何补偿——她甚至还打算合同终止后就把钱打回去。

“嗯，那就送回去给副总玩儿吧。”付左笙漫不经心说，并且突然觉得有一点困。

“那你跟陈佳佳说要放了她……”

“傻孩子，”付左笙笑着点了点焦希希的额头，道：“当然是骗她的了，审人还是得让专业的来，说不定万副总就真的找到幕后黑手了呢？”

焦希希又是一愣：“幕后黑手……不是袁亦如吗？”

付左笙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连“傻孩子”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自从白洛莉替万宜宁找到私人侦探之后，万宜宁就亲自接手了这一事项，亲自发布任务，私人侦探也只需要对她做汇报，就连万韵程也不知道私人侦探到底在查什么。

焦希希虽然理不清情况，但是办事还是很快的。陈佳佳马上被送到了北京，交由万韵程处理。

万韵程对这件事情也很在意，立刻停下了手下的事情，去找陈佳佳“谈话”，万宜宁也去了。

“陈佳佳，”万韵程说：“你找付左笙要签名做什么？”

陈佳佳打定主意不开口，就算万韵程这样凶，她也不说一句话。

万韵程又说：“十月二十三日，你出现在《情敌》剧场；十一月八日，你在NIX大厦门口出现；现在你又在《春》的拍摄现场，你觉得我信不信这是巧合？”

陈佳佳低下了头。

万韵程猛地拔高声音，语速加快道：“袁亦如去美国之后，她的房子你住着，她的父母你照顾着，虽然你没有直接跟她哥接触，但是她哥的话费一直是你帮着交的。你说她哥的车是不是你开的！那天可是拍到你了！”

陈佳佳哆嗦了一下，随即被万韵程吓懵了。

万宜宁道：“韵程你慢点，我看她连问题都没听清楚。”

下一秒，陈佳佳哭了出来：“不是我……”

陈佳佳哭得梨花带雨，万韵程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找付左笙要签名干什么的，说！”

也许是万韵程真的震慑到陈佳佳了，陈佳佳哭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开了口：“那个签名，可以复制……”

“复制用来干什么？既然是复制的，不具备法律效益。”万宜宁说。

陈佳佳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说：“观众不会知道是伪造的……”

万宜宁看着陈佳佳唯唯诺诺的样子，竟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像一个娱乐圈人了。

——竟然连这么简单的手段都忘记了！

万韵程继续问：“十月三十号，你人在哪里？”

陈佳佳瑟缩了一下，竟然回答不上来。

十月三十号正是万宜宁和付左笙被撞的那天。

万宜宁看到这里，竟然觉得有些没劲了。比起这些无止境的追究与恐吓，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见到付左笙，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交给万韵程弄清楚就好了。

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竟然到了抓心挠肝的地步。

万宜宁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向门外，还没走两步，就看见白洛莉急冲冲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她问白洛莉。

“微博上有关于付小姐的□□了。”白洛莉说：“我已经尽力压了，但是新的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所谓的□□，是一家毒瘤狗仔在微博发出来的几张照片，内容是付左笙压着陈佳佳，付左笙面目狰狞，看上去还挺吓人的。

配字是。

因为原微博并没有付左笙三个字，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被NIX的公关团队监控到，等NIX发现的时候，这条微博已经有好几千的转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买的。

——实话说，现在甚至没什么人认识付左笙，哪里有那么多人关注并且转发？

可偏偏就是有。

尤其是在白洛莉找新浪暂时调整这条微博的可见程度，打算与狗仔接洽沟通的时候，狗仔方竟然又立刻发了一条。

比之第一条微博，第二条微博加了一些料，话里话外按时付左笙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谁？

随后立刻有人似真似假地写微博，盘点娱乐圈里人尽皆知的“交际花”，其中付左笙榜上有名。

观众们拿着这两个料互相佐证，传得不亦乐乎——不得了，这付左笙抢资源抢的这么溜，没准什么时候就抢到自家正主头上了，你看她这不就刚刚抢了石砚玺的角色！这人不仅抢角色，还片场打人，情商是不是有点低啊，也就玄幻小说里反派女配的婢女的程度吧！

白洛莉很自责道：“都怪我第一时间处理不当。”

万宜宁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之后，道：“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事态还不算大，没事。”

她处理这事熟练多了——立刻联系有影响力的八卦大号，以八卦的立场写付左笙在武术方面下的苦功夫，篇尾似有似无地提了一句：说不定这是在练武呢，你看这姿势，其实挺好看的十八哈哈哈哈……

发出去还没一会儿，聪明的网友们就抛弃了这个热点——嗨，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原来只是营销的另一种手段，姐们儿都别转发了，没劲！

这条□□还没发酵出什么，就被反套路了一把，没有激起什么水花。

打人事件的确告一段落了，但是由“交际花”这个标签带来的影响是，人们挖出来了之前那张小报上的照片，发现付左笙竟然跟石砚玺私交从甚。

这怎么得了，石砚玺虽说现在已经封神，但早年被包养的绯闻观众们还替她记着呢，纷纷在那儿猜，石砚玺是不是替付左笙牵桥搭线来着？或者石砚玺成名之后干脆包养别人，翻身农奴做了主人？

暂时没人要搞石砚玺，这些猜测都零零星星不成气候。

万宜宁监控舆情的时候看到了一两条这样的微博，她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对白洛莉说：“给我订一张机票。”

去哪里的不用多言，白洛莉毕竟不是焦希希那样的新人了。

只不过……她看了看还在跟陈佳佳“谈话”的万韵程，心想：没想到一下子自家两个万总都投入到笙笙的事件中了，某种程度上来说，笙笙也挺厉害的……
☆、42、晋江独家发表 ...
想到自己在一场硝烟还未燃起的时候，就大刀阔斧地把它遏制在了摇篮里，万宜宁还有些沾沾自喜。

事实上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万宜宁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不说所向披靡，但是解决这么一个小绯闻还是不在话下的。

她解决了那么多次公关危机，有比这更快的，有比这更完美的，这只能算她工作史上非常普通的一次经历而已。

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兴奋呢？

落地的时候万宜宁并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只是给焦希希打了一个电话：“派车到机场来接我。”

焦希希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总裁为什么这个时候跑来监工。

这就是她比白洛莉嫩的地方了，白洛莉火眼金睛，万宜宁多看了付左笙一秒，她都能推测出这是好感度+1，可焦希希完全不行。

哎，这个助理还是太嫩，还需要磨练。

虽说不太灵光，但是在执行力方面可比肩白洛莉。不一会儿专车就到了，焦希希从车里下来，唯唯诺诺道：“万总，您还有什么行李么？还有随行人员吗？”

万宜宁看上去不太高兴，说：“你本职工作是笙笙的助理，实在忙不过来，把我的事情推给洛洛做也可以。”

焦希希这才知道，自己马屁拍错了。

她小声说：“那我们快点去片场？”

万宜宁这才上了车，一边上车一边问：“笙笙知道你过来了吗？”

“呃……”焦希希愣了一下，“知道。”

万宜宁的脸色又黑了一些。

“……不过她不知道我是来接您的。”焦希希内心忐忑地补充道。

万宜宁这才展露了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容。

车子一开到片场，万宜宁就在焦希希的带领下，顺利进了片场。万宜宁认识的人没一个注意到她了，她只能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付左笙拍完当下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