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家伙跑的可快,她已然寻了许久,方才听着这边有剧烈的响动,才忙赶过来的,生怕给吓着什么人了。
“你是说它?”皇后蹙眉,只得再次将目光从余暖身上移开,手上动作不停,看向一侧软红正捏在手上一动不动装死的小家伙。
韶美人闻言便抬头,便见软红手上的小仓鼠,面色一白,“莫非、它冲撞了娘娘?”
“差不多。”皇后蹙眉。
说罢,便察觉自己怀中的人终于从剧烈的抖动成了不动,眼底也有了些笑意,料想她该是好的差不多了,就是碍于颜面,不好下来。
“那……”韶美人犯了难,咬唇。这小家伙她也收留了些日子,若是尸骨无存,到底有些不忍。
换了只手将开始有点往下滑的余暖拖住,皇后眼角都溢出一丝笑意,急于摆脱韶美人,也便没做为难,“带走吧,下次再让我看着,可便不是这么容易了。”
顿觉惊喜,韶美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软红却是诧异了,捏着小家伙,回头看向皇后,思索一下,旋即想到什么,轻笑着便赶忙递给韶美人,“拿着吧,还不谢恩?”
“多谢娘娘!”韶美人大喜,又行了礼,笑的真诚,双手去接。
“可别双手接,这小家伙又得闹事。”蹙了眉,软红瞅着手里这狡猾的小东西,叮嘱。
眨眨眼睛,顿时想着什么,韶美人单手接过,明了原是自己想岔了些事儿,面上飘起红云。
“谢娘娘。”韶美人捏着手上的小仓鼠,再次行礼。
皇后却挑眉,估摸着身后夏满也是快不行了,冷哼一声,“还不走回去关了?再不回去,它便横着出去了。”
忙做辞别,韶美人这方想起什么,慌忙快步离了去了。
而直至看着她背影离去远了,皇后方才捏捏余暖腰间软肉,“人都走远了,还不下来?”
余暖咬唇沉默,满面通红。
“不下来?那我便松手了。”语带笑意,皇后手却没立刻就松。
“娘娘……”这方吞吞吐吐开了口,余暖的声音很低。
察觉着皇后的手松了,这方磨磨蹭蹭将自己脚放下来,再把自己手松了,余暖低着头,不摸也知道自己的脸定然是红得不能见人了。
“女人,你在试图引发我的注意。”皇后活学活用。想起先前从皇帝那儿学的词,直接就给用上。
“……”余暖顿时觉得自己脸越发红了。
可是她的错觉?皇后,这是在调戏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众人内心独白:
夏满(努力支撑娘娘和襄妃的重量):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没想到……襄妃你这么重!
夏满:夭寿了……为什么襄妃还不下来QAQ
夏满:甲乙丙丁!快来帮我,我要摔倒了!我要支撑不住了!对!没错,就是你们!
宫女甲乙丙丁:咦?为什么夏满姑姑一直看着我?
夏满:T_T
☆、没有永远的敌人
心满意足的回去自家清宁宫的皇后,待得到了自己寝殿,都已晚上。
早将先前想的要试试抱夏满的感觉的念头给抛到脑后,只一夜好梦。
而待得她终于再想起这岔子事儿,那都是数日之后的事情了。
责令夏满站着不动,皇后蹙了眉,左右绕着她转了一圈,却终觉与那日有哪里不同。
“娘娘?”夏满不解,看着主子绕着自己转了一圈,然后蹙眉,饶是她心思向来通透,这次也是有些给她弄得懵了。
“别说话。”这说话感觉也并不很对,与余暖差的颇多。皇后想着,蹙眉,到底还是上前一步,试着轻轻抱一下夏满。
没那么软,也没那么清凉,没那么舒适,也没那么让人心安。
即便是皇后闭眼,试着忽略这些差别,也实在是差强人意。
到底是放开了手,皇后后退一步,转头坐下,没有去再看那边一脸受宠若惊的夏满。
震惊的简直都说不出话来,这可是皇后第一次抱自己!夏满觉得今天有些不对,莫非,今天不宜出门?
“娘、娘娘?”连带言语都是轻微颤抖的。
“下去歇会儿。”挥挥手,皇后捻了一颗樱桃入口。
怎么便不一样呢?方才她甚至在潜移默化的将夏满试着想作余暖?
皇后蹙眉,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隐约记得方穆清对自己说过,他喜欢她,所以总时时刻刻想着她,见不着,所以度日如年,总想拥她入怀。
虽然是轻佻的话儿,他也因说着这话给自己揍了数不清多少次数,可似乎,或许、可能有一定的可借鉴性?
莫非,自己想抱余暖,是喜欢上余暖了?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皇后心下想着,难以确定,给自己再喂一颗樱桃,却不觉甜,食不知味。
也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儿,不过下次遇着余暖,当再抱着试试。那个浪子的话,总是不能全信的。
至于那方惶恐的夏满,却是不知皇后心下的弯弯绕绕了,转头依着主子的意思出了门,夏满看着这淅淅沥沥下着的梅雨,也不见停歇,直觉手足无措。
这个皇宫,今个儿、是怎么了?
夏满给皇后这一吓,连带脚步都觉着虚浮,伞都没打,就这么一步深,一步浅的走进雨中,满脸惶恐,心思飘忽。
而另一边,同是一场雨,同是后宫,淑妃正喝着药,看着雨打在外边的汉白玉石砖路上,溅起一滴滴的水花,再泛起一圈圈的涟漪。仿佛都能听到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不响,挺轻。
“娘娘,外边娴妃求见。”丫鬟的声音清脆,打断淑妃的愣神。
“娴妃?”不由蹙眉,淑妃反问。想到那个总和自己相冲的人,并不觉得她该会来寻自己。
“是娴妃,在外边候着。”丫鬟虽是自己也有疑惑为何娴妃会上门来,却是言辞肯定。
“开了门,让她自己进来,”扯一下嘴角,淑妃瞅眼自己屋里,桌上还放着一碗本是该现在喝的药,便又另外吩咐另一个丫鬟道,“将它放至窗户那儿。”
窗户通风,又离着这儿近,看不把那个娴妃早点熏走。
“唯。”恭敬过去捧过药碗,丫鬟顺着淑妃的手指方向放置到她说的地儿。
老远便闻见一阵浓郁的药味,娴妃是皱着眉往里走的。
越到里边,味道便越发的重,娴妃闻不惯这味道,都觉得自己有些恶心起来。
但这回过来确实有事,娴妃只得忍下,用袖轻掩鼻,试图能减轻些这些药味。也是淑妃那人烦,也不知过来迎自己,说不得自己便不必进去了。
“淑妃妹妹倒是坐的好是端正,这梅雨天气,倒是不好出门。”
难得没有出口便挤兑自己,淑妃倒是觉着这事儿稀罕,莫非,这娴妃是准备讨好自己?又或有求?“我身子不好,自然不好像姐姐一般到处走。”她不说混话,自己也懒得先开口说什么难听的话。淑妃看着她捂着自己鼻子皱紧眉头那样,便知她是定然不怎好受了。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反是觉得这药味越发重了,娴妃郁闷的眉心都拧在了一块儿。
“我今日过来,实则有些事儿想和妹妹打个商量,”娴妃说着,看向后边跟着的几个侍女,顿了顿,道,“你们先下去,我与淑妃说些贴己话儿。”
“是,娘娘。”侍女闻言小步退后离开屋子,便去外边候着。
挑眉,淑妃若有所觉,“既如此,你们也且先下去吧。”
如是一来,未几,屋子里人便空了,只余二人四目相对。
巴不得她多在这屋里呆着会儿,左右熏的也不是自己,淑妃也不先开口说话,只一言不发坐着。
“淑妃,我看你也非是个没有野心的,世上总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你看我二人若是联手,岂不妙哉?”娴妃本便是个直肠子,加之被这屋里熏的难受,也便越发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小扇轻摇,淑妃声音娇娇,“何解?”
顿觉眼前一亮,娴妃觉得可行,“这是有意?”
淑妃做事多是不顾后果,不过……思忖半晌,终是抬眼问道,压低声音,“你想要对付谁?”
若是对付上无力对抗的人,莫说把娴妃给栽进去,便怕连带自己都是不怎好过。这赔本的生意,淑妃自然不准备做的。
娴妃便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些,“虽非皇后,但……”她说着,顿了一下,思及什么,留了个心眼,“你且说是否和我一起。”
“既如此,自然。”淑妃是个死脑筋,她对付人,怕是便是怀着让人玩完儿的心思的,而这宫里头,最不可能完的,便是皇后。既非对付皇后,倒是能听听。
“好,既如此,我便直说,我要对付的,便是襄妃。”目光犀利,语带不屑。
娴妃的回答,可谓情理之中,意料之外,淑妃诧异看她,“襄妃?”
“是她,”她说着,顿了顿,冷笑道,“近来陛下本忙于政务,鲜少归后宫来,可谁曾想,难得回了一次,却给那名不见经传的襄妃给拱了?这口气,你咽得下?”
诚然,皇帝自从皇后久不入后宫,这两月来,也便去了一次,这一次,却去了襄妃那边。而去是去了,若是再去其他殿里,雨露均沾也便罢了。却怎想这后一个月,再无碰过其他妃嫔。倒是难怪这会儿娴妃妒忌。娴妃想着,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不过你可有何计?”
“这女人,多是怕蛇虫鼠蚁,你我得一步步来,不若先试试这个。”目光阴寒,娴妃说着,勾一起唇角,因着激动而呼吸重了些,却转瞬闻见这浓重的药味,眉头又再蹙起,只得将呼吸都调息得平稳些,试图令自己不再闻见这么多药味。
本便不抱多大希望,闻言也不说什么,娴妃唯一说的能得到淑妃认同的话,大抵便会她那句循序渐进。此事,自然得从长计议,“何时动手?”
“便过上几日。恰逢梅雨,夜里这雨想来也不停歇,行动能便利些。”混着雨声,该是不那么明显。娴妃想着,颇觉自己聪慧。
“便先如此,先看看襄妃反应。”最好娴妃能漏些马脚才是,若是不行,还可继续。淑妃点头称是,心下却有着另一番打算。
若是可以,或许可以借力打力,让娴妃与襄妃皆是难堪,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你既有了打算,为何告知于我?”淑妃警惕道。
“人多,多个商量,你总不当只此一招便能推了那襄妃?”娴妃反问,面带鄙视。
“……”看来这人倒是稍长了些脑子的,当然,也只是一点点,多的再无。
“依你看,那襄妃会是如何反应?”娴妃并不在意淑妃心情,再自顾自问出心里的疑问。
“看她那样子柔弱,怕是会吓着,不过便退一步,因着身份卑贱而见惯这些,她身边人却未必能不怕。但也总该有些手忙脚乱才是。”淑妃蹙眉,她并不喜欢那些东西,却是仍旧开口答了她的问题。
“这话是对的。”点点头,娴妃表示认同。
“你东西可准备好了?”挑眉,淑妃拿着扇子给自己扇扇风,动作轻柔。
“自然,我有门路,”娴妃笑,又叮嘱道,“不过你我今日之话,你切不可对他人多说。”
“我淑妃对天发誓,今日之话,不会对他人透露半句,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为安她心,淑妃毫不在意便起了誓,但碍于情面,面上装的还是很是严肃。
她可并不害怕这些。
很是满意淑妃的直觉,娴妃这方安了心,如是照搬,自己也去起誓,以示决心。不断的一段誓言结束,娴妃直觉药味扑鼻,自己鼻子都要不是自己的了。
这淑妃殿里,这是要把人熏上天……
“不过,面上,你我还是得如平日一般,娴妃,你须切记。”淑妃考虑的比娴妃要多,叮嘱道。
“好,”这不难理解,娴妃痛快应下,“平日我便不再过来,浣衣局的小李子是我的人,可通过他来往传递消息。”她说着,便觉外边小风拂面吹来,那药味浓郁得自己几欲作呕。
心下诧异娴妃也知安插眼线,淑妃点头,“好。”
“这般,我就赶紧先走了。”说罢,娴妃竟直接就起了身,“我在这儿久了不好,来日再说。”她几乎是近乎急迫地说着,转身等的淑妃应了,便赶忙逃也似的跑了。
不难想象,这人是给自己药味实在熏的不行,才逃的飞快。
眼瞅着她跑的开了,方才让丫鬟将窗户口的那碗要给撤了,淑妃笑得可谓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为啥娴妃和淑妃的这药的故事有点戳我笑点233
小剧场:
娴妃:为什么我每次见你都能闻到这个味儿?
淑妃:......(因为知道你恶心这个味道喽。)
娴妃:果然是药罐子!
淑妃:炮仗箱= =。
娴妃:......
☆、原来我喜欢了情敌?
一次来时还觉意外,可来的次数多了,便变得越来越轻车熟路起来。
皇后今个儿再次来到余暖的蓬莱殿的时候,余暖都没什么好意外了。
毕竟她总隔三差五过来,现下自己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起了身,放下手上正打理着的花草,洗了手便打伞去迎,余暖到达皇后面前的时候,皇后已然是进来,都走至半路了,见她出来,便笑道 ,“慢了一步,我快你些。”
许是因着夏日的热,比之之前,皇后现在起来的时间倒是愈来愈早了,起得晚的时候也少了,反是每日早起舞剑,故而现在她来余暖这边时候,即便是早上,余暖多没什么诧异。
“这雨都不消停,娘娘也不嫌麻烦。”走她身侧去,看着雨滴没有落她身上,方才笑道。
“这一身的泥,又去料理花草了?”并不难发现余暖裙角的泥,手上因着急忙而还没洗净的些土,皇后挑眉。
眨巴一下眼睛,“娘娘真是未卜先知。”余暖说着,便伸出手想去挠一下自己的脑袋。
眼看就要碰到自己的脑袋,余暖还带着泥的手却给一只温暖的手给擒住,拉回身侧。
皇后无奈,“有泥。走吧,去看看。”言语颇为无奈,还带着些皇后自己还没注意到的宠溺在里边。
面上顿时泛起红云,余暖点点头,走到皇后前边带路,“这边。”从袖里掏出一块帕子,将自己的手给擦干净,余暖想着自己手上还那么多泥巴的手给皇后拽住,便觉不好意思。
也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嫌弃自己?
嫌弃吗?皇后倒也不嫌弃。只是这么一捉,余暖身上的温度却让她想起些其他的什么,是不是该试试抱抱余暖的感觉?先前不是说要试的?
摩擦着指尖余温,皇后在尝试是否能通过方才的接触,给推测出来。
结果却不尽人意,皇后显然是难以通过这简单的触碰得到一个足以让自己信服的结果。
“娘娘,这是小雏菊,花季很长,一整个夏,生命也足够顽强,并不需要过多的操心。”余暖看着一小片开的旺盛的花儿,幸福得眼睛都成了一个月牙。
皇后听她解说着,再看着这些花儿,也觉它们开的灿烂而美好。
就像余暖一样,即便是在这样终日阴雨的时光里,都能开得如此绚烂。
“你花了挺长时间与不少精力种成这样?”虽是问句,但皇后的确是有答案的。这样一个不小的花圃,余暖又不给她人接手,都亲力亲为,不费时费力,那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