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神俯身捡了一颗石头 完结+番外完本[灵异耽美]—— by:坐地成妖
坐地成妖  发于:2016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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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徐通。原来他弟弟升任天将不久之时,他已经在这地府任职多年了。
当年却能隐忍不拔,等到天界众人都不再因此事感慨冥夜的残忍霸道时,等到连心惊肉跳的俞欢都将这份记忆尘封心底时,甚至等到冥夜再也不会轻易动怒滥杀无辜时,这个男人才和白冽联手,观察着无常的情绪,借他的帮助偷出了冥夜的真身。
谁能想到呢?
那个利用白冽的叛徒,便是眼前的徐判官了。
徐通看着俞欢的神情,觉得说不出的满足和雀跃。
“俞欢,一千年前,只有你亲眼看见我弟弟的惨死。我还只是经由天界各处打听,才知道他来地府接冥夜参加寿宴,便再也没有出现的消息。众仙相传他的各种死法,一个比一个骇人听闻,我却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今天我报了仇,这屋子里却只有你知道我为谁而报仇,其他两个都是一脸与我无关。。。。。。也是,冥夜杀的人太多了,只是没人能像我一样,从知道他和白冽不和开始,谋划千年,静待时机。。。。没人能够向高高在上的王复仇,只有我。。。”
俞欢呆呆道:“徐判官,直到今天,我才真真正正地信了天道轮回,也怕了天道轮回。。。”
“天道轮回?”徐通轻蔑一笑:“你错了,这是事在人为,天道也别想抢了我的功劳。你以为我的报仇只是现在才开始的?那你便错了,你以为缘由是怎么死的?你们查了那么久,却没想过那个杀他的天将其实是我假扮的吧。。。可惜,只杀他爱人不能解我恨意,所以我的报复直到现在才真正完成。俞欢,你告诉我。。。我的弟弟是怎么死的?我不会杀你的。。。你很好,你还记得我弟弟。。。我想,恐怕连冥夜也记不得了。。。”
俞欢听罢已是心惊不已,原来冥夜在青鸟背上的那一掌,其实是最终打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若那时不那么冷血,日后也就无需和殷诺千年分隔了。因果轮回,即使是冥王也不例外。众生皆受天道束缚,俞欢明明不是第一次这样觉得,却是第一次将这个道理铭刻于心。
无常与俞欢站得近,待俞欢镇定心神正要开口,他便假装不经意间将短剑擦过俞欢的袖口,他希望俞欢吸引徐通的注意力,让自己有机会先下手为强。
徐通仿佛沉浸在一种大仇得报的喜悦中,根本没有注意到无常的小动作,俞欢明明领悟了无常的意思,却只对无常摇了摇头,他认真地回答了徐通的问题,他说:
“他不得已骗了王,叫王一掌打散了法力,从青鸟背上掉了下去。。。那时我们正经过恶骨崖,他没了法力加持,应该是活活摔死,若是不幸没有断气,那定是叫崖上的妖魔啃食而亡。你为你弟弟报仇,确实是天经地义,可是缘由何其无辜,你更不该扯上这世间千万鬼魂,你可知人间将因你的罪行而乱!”
“不,是因冥夜的罪行而乱。天道不能主持公道,那就由我来,想来死在他手下的那些冤魂若是有知,还得供起香炉侍奉我呢。。。”徐通看来时颇为得意,他看着冥夜的眼神中并无杀意,似乎是料定了他必死无疑,或者是千年夙愿得偿,所以他连神情都温和了下来。
“我的弟弟,老实又呆板,我和他同时修道,却为他挡天劫而死,后来我在地府一步一步往上爬时,他却还在人间修道,修了那么久才到天界任职,然而修为不佳,只捞了个天将当当。。。原本接冥夜这样的苦差事是落不到他的身上的,偏偏他又傻乎乎地不善交际,便叫别人推托到了头上。。。”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仿佛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还能对俞欢笑道:
“知道他离死不远,我也就安心了。这就走了,别送。”
顺顺笑道:“你真以为你想走就走。”
无常突然猛地往前冲去,却在离那人几步的距离停下脚步,仿佛叫什么看不见的墙壁给挡了一下,徐通依旧是笑得如沐春风:
“刚刚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花费多时,在这下了一个法阵,阵法还是从白冽那学来的呢。”话音未落,他已经施展法术跳出窗外。
无常要追,却发现那法阵最为精妙的地方便是等施法者离开之后便会渐渐聚拢,将他们完完全全给围了起来。
“你我合力破阵。”无常拿他的短剑戳了戳俞欢:“捉住他,至少白冽少一个帮手。”俞欢颓废地摇摇头:“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不会再帮白冽了,我们到人间去看看殷诺那边的情况吧。”
“就这么放过他?”顺顺道:“凭他的所作所为,你们不该为地府铲除异己吗?”
俞欢打了个哆嗦,实在是烙下心里阴影了:“说不定千年以后,这人的七大姨八大叔还会埋伏在我们身边替他报仇,多吓人啊。。。。有人每时每刻都想着让你死。。。”
俞欢不想承认,然而他确实是生出了放徐通一马的私心,因为他从来都不认同冥夜的暴戾,却又每一次都在旁观着他的罪行,而且这些罪行似乎永远不会受到惩罚。这导致俞欢逼迫自己冷眼旁观他人生死太久,久到甚至忍不住会想:“谁来教教他的王,善恶有报,无人能逃?”
☆、杀了我,教会我
无常对于替地府铲除异己兴趣不大,当务之急还是得设法留住冥夜的性命,便当即同意了俞欢的建议。二人匆匆往人间赶,临走前顺顺指着俞欢道:
“你欠我一句道歉,等尘埃落定之后。”
无常也指着顺顺:“等尘埃落定,我们再好好查查你的底细。”
俞欢望天,催无常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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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此时正是深夜。
凌晨两点,殷诺在床上睁开了眼睛,借着床头灯昏暗的光线打量白冽的睡颜。
殷诺觉得他没有睡着,现在也不是睡得着的时刻,只要冥夜一日未死,白冽就不会睡得安稳。
他在心里胆战心惊地问自己:他怀疑了吗?还是毫不防备?
然而他似乎得不到什么答案,于是他假装不经意地翻过身,将手臂轻轻地压在了白冽的身上。他想,或许白冽现在正在睡梦中折磨着冥夜,他好像随时随地都可以分神进入自己的结界,殷诺和他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发现他出神了好久,而且似乎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一般总是突然露出令殷诺四肢冰冷的微笑来。
当他那么笑的时候,就说明有人正在受罪。
他了解白冽,他不会放心将冥夜的真身放在这世上的任何地方,只会将他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所16 以一开始殷诺怀疑白冽的结界就藏在这个学校里,只是结界阻隔了冥夜感知自己的真身所在,也让冥夜在人间的供奉者无处可寻。
这个结界的入口,或者说钥匙,会是白冽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吊坠吗?
殷诺觉得不会这么简单,然而他已经无计可施了,所以当他将手搭在白冽肩上的那一刹那,他突然发力,猛地将白冽脖子上的吊坠狠狠地拉了下来。
黑色的绳子将脖颈处白皙的皮肤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绳子断裂,吊坠叫殷诺牢牢拽在手里,白冽闭着眼睛,突然勾了勾嘴角,笑了起来。
殷诺在那一瞬间感到了绝望。。。。。。似乎他这辈子都别想摆脱白冽的控制。
当然,白冽也感到了阵阵的绝望,他甚至有生以来第一次隐隐觉得自己做的事全是徒劳,虽是徒劳,然而他的原则便是自己不好过时便绝不叫别人好过。
所以他宁愿掩饰自己的失望和伤心,也要让殷诺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
他确实没有睡着,也确实如殷诺所料正分出神识在他所缔造的结界里折磨着冥夜的肉身,然而他也确实没有想到,殷诺并未失去记忆。
这很不好,白冽想,自己又要面临再一次的背叛了。
他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一脸防备的殷诺,笑得像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
“殷诺,你怎么这么傻?我绝不会把他藏在别人碰得着的东西里。”
殷诺冷静了下来,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失败,所以并未沮丧,只是举着那个吊坠问白冽:
“这是什么?”
白冽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斟酌了一下措辞后才郑重地告诉他:
“这是你的牢笼,殷诺。”
殷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般恐惧他,在他说了这样令人惊悚的话之后,他还能镇定自若地追问道:“什么意思?”
白冽将枕头叠高,舒服地往后一靠,耐心地讲解道:
“从前有一个修道之人,她爱上了一个凡人,但是她的门派却不允许世俗情爱阻碍她的大道,于是他们决定趁她闭关修炼杀了那个凡人。。。。这位修道之人是个聪明的小姑娘,她用道法将自己的魂魄同那名男子的身体连结起来,一损俱损,一灭俱灭,凭着这个方法保住那男人一世周全。。。。故事的后来,那个女道士助男子修道成仙,自己却因看不破红尘情缘而老死人间,你说。。。这算不算是一个笑话?”
殷诺观察着他的神情,觉得他平静地有些诡异:“你在我活过来前对这具肉身做了手脚?”
“我只是感叹他们的爱情凄美,所以也想和你试试这种同生同死的滋味。你手中的吊坠里是你我血液滋养而成,承载着符咒和法印。你没有法力,无法将它打破,即使打破了,你我都会立刻死去,连灵魂都泯灭无存。所以——殷诺,将它还给我吧,这可不是你能玩的东西。”
殷诺怔愣地打量着手上的吊坠,喃喃道:
“如果我死了,你也会死?”
白冽笑着应道:“你死了,不过是回到地府,所以。。。。其实真正消失在三界的只有我罢了。。。。怎么样?我也礼让了你一回,只要我消失了,你们所有的苦难都会消失,你可以回到地府,和冥夜在一起,永生永世都快快乐乐的。。。”
他越说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竟然将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那把水果刀拿起来,温柔地递到殷诺手里:“你不是总说我从不给你选择的权利吗?这一次我给你,你的自由和不幸,都在自己手里,只要你杀了自己,你也就杀了我,你就可以回到地府,一切回归正轨,你也再不会做有我的噩梦了。。。。”
殷诺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他看着那把尖锐的水果刀,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僵持着不肯接过。
白冽感到了他的害怕,便轻轻地用手臂将他环抱住,贴着他的耳边轻声地吐露淬了毒的情话: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爱女道士,他只是利用她帮自己获得长生,脱离轮回之苦罢了。。。后来他到了天界,却因邪心太重,被打发去照顾仙池里的莲花,我未修炼成形之时天天听着他自言自语。。。他嘲笑那个女道士的傻气,因为她明知道男人的目的却仍旧不求回报地奉献。结果呢?。。。。。。得来了什么?没有感恩或者悔恨,也没有一点点眷念。那时我便想,我若喜欢什么,我便要去得到他,我绝不会无私,我的每一次交付真心,都必须获得回应。”
殷诺悲伤的眼睛看着他,像慈悲的佛在看一个冥顽不宁的恶徒:
“你不过是在用你的命逼我留在人间,我哪有选择的余地?”
“你当然有。你只是因为自己的良善下不去手罢了,其实你已经计划好了不是吗?所以突然说要吃什么苹果。。。你想要拿这把刀伤害我,不是吗?你真正猜测冥夜真身所在的地方,其实不是这个吊坠。。。。”
白冽的温柔一如既往,他抚摸着殷诺的头发,似乎在哄劝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
“不要害怕。。。有法力护着,我的肉身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如果你不动手的话,冥夜就会死的。。。”
殷诺的呼吸开始不稳,他的胸腔在白冽的禁锢下剧烈地起伏,他知道白冽在逼自己,他要逼我发疯。。。。他要我亲自动手,他要我承受愧疚和痛苦。。。。
这个人,曾经陪伴过自己两年,虽然给我带来了压抑和挣扎的痛苦,但是也关心照顾了我两年,他痛苦的样子,曾经让我放弃自由陪他沉沦,如今却要伤他入骨,让他和我之间留下鸿沟,再也无法跨越。
牺牲这份感情吗?牺牲白冽的信任,辜负他将性命交托到自己手上的深情,然后亲手断了他唯一的念想。。。
可是。。。。如果不动手,冥夜就会死。。。。。
殷诺喘息着,如同溺水者般无助,窒息的感觉逼迫着他下一个决定。他想起他惹怒白冽的时候,他总是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那是他心脏的位置。。。。他的五根指头都陷进了肉里,似乎那里关着他所有的恨意一般。
白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向他袭来:
“动手啊。。。。你是胆小鬼吗?在你心里,我比冥夜还重要吗?。。。。”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细微颤抖,因为他真正想问的是——
“殷诺,你曾经有过一瞬间想杀死我吗?。。。。”
如果有,我赋予你这个权利。
因为只有你能杀死我,这个世上,只有你有资格。。。
他将刀温柔地塞到殷诺的手里,殷诺无意识地抓住了,像是攥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不受控制地将另一只手放到白冽心脏的位置。
“嘭,嘭,嘭,嘭。。。。。。”
跳动的频率在逐渐地加快。殷诺将耳朵贴了上去,感受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鲜活的白冽,他的泪水淌了下来,浸湿了白冽的胸膛。他带着哭腔恳求他:
“不要逼我,求你。。。。。你放过他,好不好?我求你。。。。白冽。。。我求你。。。。”
白冽低沉的笑声在他头顶响起,殷诺听见他平静地回答自己的恳求:
“殷诺,如果我放过他,你能不能放过我呢?。。。。。你不能吧?你只会永生永世地折磨着我,从不会回应我的感情。”
殷诺心疼他,然而他的心也一如既往的坚定:“我喜欢冥夜。也给了他在一起的承诺。你该知道,我这人,不可能变卦了。。。只要我认准了,我就不会变。。。你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没用了,白冽,不要把我们之间最后的情谊也磨灭,放过冥夜的同时放过自己,好不好?”
白冽绝望般地闭上了眼睛:“动手吧。。。也许我会对你死心呢?如果这一刀能让我不再爱你。。。那我该感谢上天。。。。你是我的劫数啊。。。我能怎么办呢?”
如果你能教我,怎么让这颗心不再疼痛,怎么让伤痕累累的灵魂不再叫嚣着贪念,怎么让我学会宽容和成全。。。。那便教教我吧。。。请把我的心脏挖走,教教我怎么不再爱你,如果你能教我的话,动手吧。。。
如果你不舍得,那就留在我的身边,即使承载着失去他的悲伤,也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白冽的手指冰冷而僵硬,轻轻地触碰在了殷诺的额头上,他厌恶了殷诺的犹豫不决,他要帮他做这个决定。
于是他将殷诺带进了他所造的结界里,那个困着冥夜真身的结界。
殷诺在一片恍惚中步入了一片黑暗,他本能地向着光源的地方走去,那把刀还带着余温被他紧紧地捏在手中,他已经隐约猜到了这是哪里。然而等他真正见到冥夜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四肢都僵住了,他远远地停在了那,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
一瞬间不知所措。
他的冥夜,被人用铁链穿过四肢固定在了墙上,鲜血顺着穿过他手掌的铁钉流下来,在他周围的地面上形成了墨黑色的污秽血洼,可以预料到的一场酷刑,血液有的已经干涸凝固,有的似乎还能感受到鲜血的余温。殷诺想,即使他是神,也该流不出这么多的血才是。
他的思维抽空了短短的几秒,看着冥夜紧闭双眼,仿佛睡着了一般,他原本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刀痕,血污涂满了整张脸庞,让人认不出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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