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敲门进来，微微外翻的袖口证明刚才的动作不小。陈轩看着一下坐到沙发上的人，笑着摸摸那略带汗湿的头发“刚才跑的挺快？”
“恩，踹了两个才跑回来，乔引来了一群什么货色，一点脑子都没有。”吴泽面带不满，到是一边的孙贺不以为意，明明刚才打的挺痛快。
“能被引来的你说是什么货色？”陈轩将备份处理好，长出一口气“行了，这样一来咱们就省了事了。”
“许宽说这次最多争取到十天时间，十天之后的计划还要进一步商榷。”吴泽歪歪头“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像许宽队里那个敦敦那样大步流星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事一样？我在上面看着还以为他内急。”陈轩翻翻眼“这种时候尽人事可以抗天命，但是不一定要抗天压。”
“十天，加上金源那边，足以能让阙明吃个大亏，而且两边的合作也要有所变动了。”吴泽反应过来，将陈轩的打算说出。陈轩眨眨眼“聪明。”
“要将消息投给谁？”陈轩声音淡淡，似乎并没有主意。来自阙明和维斯的两半已经合了四分之三，剩下的只要有点脑子就能补上，不用他们做太多。陈轩点着电脑上的文件，如果有雇主，那么这份材料就是给雇主的，但是现在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维斯，所以。
“群发。”吴泽，还有后面进来的顾云清听见这句，立刻反应，两个声音一起响起，他们现在一样需要时间，所以，尽情的捣乱吧~
“你要再说你做内勤我就让乔将你一军。”陈轩笑着摇摇头，对着顾云清指指外面。
门外，一个小人影探头探脑“请问，吴泽先生在吗？”
☆、泄露
找吴泽？陈轩和顾云清下意识的将自己隐藏到了一个门口不能看见的角落，门口的小孩进来，吴泽微笑，应道“我是吴泽，有什么事吗？”
“门口一个外国哥哥让我给你一封信，说他很抱歉。”小孩童声稚语，将信交到吴泽手上。陈轩看看一样一脸茫然的吴泽，微微点头，侧身到一个正在闪烁的电脑旁，陈轩将电脑调整到了摄录的功能。
“好的，多谢你了。要不要吃糖？”吴泽向后伸手，然而哪来的糖给他。陈轩撇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到吴泽手里。
吴泽摸摸手中的触感，嘴角不自然的抽抽，看着眼神期待的小孩，吴泽笑道“来哥哥给你钱去买糖。”
小孩眨眨眼“谢谢叔叔。”
叔……叔，吴泽眼角往上跳，脸色变得僵硬。而屋里，陈轩和顾云清无声的捂住嘴，微微弯腰。
“调监控，看看这孩子去哪了。”陈轩忍笑，不忍看吴泽一脸受伤的样子，但是他低估了这个家伙的无赖程度。陈轩看着眼前这个快要成高僧的挂面脸，无奈的伸手盖住“好了好了，这孩子一看就是被教育过得。你哪里像叔叔，你当叔叔的时候我都成爷爷了。”
“你比我小，两个月。”吴泽瘪嘴，盯着监控上一闪而过的小孩，然后点点屏幕上另外一个频道“放大这个。”
顾云清瞅瞅陈轩“你还真是找了个宝贝。”
“这叫运气和实力的必然结果。”陈轩笑笑，看着顾云清放大那个镜头，果然，黑色的宾利有一角隐藏在左下方，尽管看不透彻，但是从那孩子经过的路线和时间上来看确实没有错，那个正在等着的人就是乔。
“他对你的了解简直仅次于我。”吴泽哑然，监控视频上这个小孩离开后宾利就开走了，但是没有一个镜头有显示那个孩子出现的画面，也就是说，那孩子在车上。
“他是知道我一定会盯着这个孩子的位置，用来推算他是从哪来的所以直接将孩子带走。”陈轩靠在后面，嘴角勾起“甚至那句叔叔，都不是对你说的。”
“我知道——”吴泽拉长尾音“所以，你们猜到了对方的一举一动，还有什么意义吗？”
“意义，你看我们的换位就知道了。”陈轩笑笑“这次我不会明着入场，相当于走了个内勤的身份，而乔代替我入场，走了个外勤，这里面的区别大了。”
吴泽眨眨眼，转头看看顾云清“于峰，你说呢？”
顾云清瞅瞅两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就那么一个话柄让你俩来回说道。”顾云清明明是外勤入场，上次借口做内勤算是被两人给记住了。
陈轩不厚道的笑笑，将两边的视频调到一起，调整时间，黑色宾利从出现到离开的位置都被联系了起来。吴泽指指上面的另一个屏道“我刚才跑到这边的时候有人在这边埋伏，有没有可能是从这边过来的。”
“不会。”陈轩和顾云清一起摇头，陈轩瞧瞧顾云清，笑笑道“乔和这边的两批人可以说连面都没见过，我估计他们连电话都很少。”
“如果说，这两边的人见过呢？”吴泽摸摸下巴，给两人打了个眼色。陈轩挑眉，手指点着桌面，带着不知名的节奏，但是他脸上的微笑到是没落下。
“不道义啊~不道义~”陈轩唱念道，看着微笑的吴泽，眼神飘忽，这事可不是他们能做的。顾云清点头，抿着唇“不道义。真不道义。”
“不过乱拳打死老师傅。”吴泽看着两人的表情，淡淡道“你们俩道貌岸然的，有本事别点头。”
陈轩点点头，拉下吴泽，手指在吴泽手心微微晃动，然后道“这件事我们虽然赞成，但是咱们做事不能这么做。”
“也就是说，可行？”顾云清诧异的看向两人“嘶，对面那可是你老搭档啊。”
陈轩抿唇，沉重道“说的对，所以这件事，我不能出手。”
顾云清翻白眼，转身起来，“别找我，这种惹祸上身的事我才不掺和。”陈轩啧啧摇头道“看看，真小人。”
顾云清回身比了个向下的手势，闪出门外。陈轩摇摇头“看你给他吓得。”
“再不走他就回不去了，没看到时间了。”吴泽环住陈轩的脖子“真的不成？”
陈轩脸色整整，正色道“不行。两边人见了面就算是把乔给卖出去了，他没抓你，我也不能将他给卖出去。这小孩就是专门过来测道的，证明他知道。”
“那要是顾云清给他卖出去怎么办？”吴泽有些着急，早知道不行干嘛不说。转念，吴泽又敲敲脑袋，是了，要是当着面说不行，顾云清才是真的会起意，相反陈轩表现的有意，顾云清则会忌讳。
“且不说顾云清不会，就算他会，你以为乔做的手段能让他发现？”陈轩挑眉“所以，下次呢，不许随意说话。”
“嗯嗯！”吴泽认错，看着陈轩道“下次我要是想说什么的话就先跟你说一声。”
陈轩点头“下次我就不带你不好吗？”嘴角已经带上笑意，要说吴泽多说这一句其实干系不大，顾云清也不是个笨人，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去考虑这些。
吴泽抿唇，“下次电话联系？”陈轩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过电脑“放心，下次我会拦住你的。”
“下次你还是别带我好了。”吴泽郁郁道“我还是比较适合在家里和你商量。”
“不易妄自菲薄，引喻失义。”陈轩调动着之前准备好的备份，眼睛不断扫视，做着最后的检查，刚才发出了，但是还要做最后一次查验。陈轩一边揉揉吴泽，一边严肃道，“你知道为什么顾云清被骗过去了吗？”
“因为这话是我说的？”吴泽指指自己“我还不知道顾云清这么信任我呢？”
“顾云清信任你，因为TC的成绩，也是因为你这个人。”陈轩将文件关上，放到一个隐藏的文件夹下面。
“但是他更信的，是你。”吴泽摇摇头，在这点上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顾云清和他参与的案子有关还可信几分，若是因为在国内的接触，他并不以为能够得到顾云清的重视。
“恩，这是事实。”陈轩毫不谦虚的点头，揽住一身郁色的吴泽，点评道“今天行动的很顺利，有你的一半功劳。”
“恩，这也是事实。”吴泽充分发扬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特点，将身上的郁气消散，但是眼底的慎重没有丝毫掩饰。
陈轩笑笑，一边做着收尾，一边在包间内等待着他们离开的时间。
两天后，得到消息的人们一个无声约定猛然出现，各大商场的促销，新闻上的创收，凡是维斯计划中的行动不约而同的受到了打击。
乔看着眼前的报告，耸耸肩“我什么都没动，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甚至连防御的时候都是我在最后知道，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楚先生希望您能发挥作用。”助理沉声道，显然没准备对之前说的事进行解释。乔摊手道“我是安全顾问，但是我要求的东西你们只给了一半，这次出事的时候有多少人在场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您的意思是说消息不是从维斯泄露的？”助理皱眉，显然有些怀疑。
乔笑了“为什么那么绝对？我实话告诉你，这里面绝对有那些放假的人的功劳，但是更多的怕是你们这次的合作者。没看你们这边出事的时候阙明哪里更加混乱吗？”
“南方经济本就比北方要复杂，阙明的现象不是个例，所以暂时没有被纳入考虑。”助理神色中带着点傲然。
“我是安全顾问还是你们是？”乔将报告扣在桌上“我实话说在这，如果咱们真的没有必要合作的话，我随时可以离开，但是如果你老板还想做这件事，就听我的！”
助理眼神变变，转身离开。乔自然知道他是出门请示去了，不由自主的翻了个白眼。
四海集团顶层。
陈轩和吴泽看看眼前的人，无声地微笑“怎么样？”
吴涛看着手中的数据，点点头“厉害，厉害，维斯经营了两个月的方案一朝破灭。”
“估计谁也没想到，维斯里面会有这么多的闲杂人等。”吴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翻看着报纸，吴泽和他交换情报之后，他对陈轩和他他们那边的人行事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现在他不再觉得陈轩不过是个捣乱的小丑，单凭他们，就算没有那些所谓雇主也能折腾倒维斯。
“闲杂人等？”吴涛笑笑“这里面可都是能拉出来独当一面的人才。”
陈轩挑眉，正准备说话，就见自己的手机响起，而上面的人，他之前绝对没有想过。或者说一直没有在这件事上考虑过。
“周峰来电话了。”
☆、困，，
“手术怎么样？”陈轩接起电话，当先便问了一句。吴泽微微站直，显然很是在意，不光是因为周峰的身份，更是因为他这个时候出现的原因。
“还算顺利，我现在在恢复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啊。”周峰的声音自如，但是语气可不是话中那么和谐。陈轩挑唇笑笑，安抚道，“好好养病，什么时候回国了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看看能不能去接你。”这话一出，屋里的人呲牙的呲牙，闷笑的闷笑，陈轩环视一周，示意大家严肃点。
“陈轩，你要是再刺激我我公司的损失可归你负责。”周峰作势呛咳两声，语气到是转为调笑，不像是刚才的威胁。
陈轩眯眼，手上拿起一根笔在纸上写画，面上道“别别，这我可负责不起。”在纸上写了一个地址，陈轩给周围的人看看，吴泽立刻明白过来，从一边的电脑上开始调出滨海当地的访谈视频。
“不行，你说了要来接机。”周峰却拿住了话，非要陈轩答应。陈轩笑笑，无奈道“你回滨海吗？”
周峰刚要回答，忽然一顿，道“不，我回松城，因为还有些事要处理。”
陈轩哦了一声，然后可惜道，“可是我在滨海啊。”说着，将电话对准了正在调试音频的吴泽，眨眨眼。“吴泽，你那边弄完了没有？”
开车门的声音传来，吴泽带着外界的客家话一起进入收声范围，脆生生的回答道“已经弄好了。”
仅仅几秒钟，吴泽关上车门，将塑料袋的揉在话筒处，“在打电话吗？先帮我开下安全带。”
“嗯，咱们这边什么时候回去？”陈轩晃动手机，蹭在老板椅上，一样的质地造成相似的摩擦。
“怎么也要等老爷子过完生日吧？”吴泽调出引擎启动的声音，然后对着陈轩笑笑，疑惑道“怎么？松城出事了？”
“没有，是小峰。”陈轩淡淡的笑声传到周峰耳朵里，尽管已经痊愈却依然铁青的脸色告诉他身边的护士，他还不到出院的时候。
“既30 然师傅不在那我也不好勉强了，等我回到滨海的时候再聚吧。”周峰笑笑“护士要提醒我休息了，改天聊。”
说完，周峰便挂了电话。陈轩看着惊讶到合不上嘴的兄弟俩，挑衅道“怎么样？”
刚才陈轩给吴泽写的地址是距离张平山老爷子家最近的一个生鲜市场，很巧合的是，这个市场曾经被报道过，而且就在最近的几期。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吴涛满满的惊讶中带着感慨“从小到下的时候都没有一个和他一起演的，你竟然比他还能演。”
陈轩笑笑，“过奖过奖。不过周峰不会信。”
“为什么？”吴泽讶然“我都快相信了。”
“他知道我在松城。”陈轩叹气，揉揉太阳穴。“如果他不知道，也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但是我不承认，他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可是肯特知道你的地址。”吴泽抿唇，忽然明白了“他知道你的地址也知道咱们三个的关系，没有告诉周峰，是因为顾忌。”
“还不算无药可救。”陈轩笑笑“这次的事，会越来越热闹了。但是一定要把握住度，一旦把肯特逼急了，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个度，包括你们任务失败在内吗？”吴江摸着下巴看向陈轩，显然他比在场的另外两个金融敏感性更高。
陈轩点头“不包括。肯特只要达到最终目的，我们这种支线其实他并不在乎，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在他操纵的好戏就要上演的时候。”
“那就好。”吴江点点头“和咱们的计划没关系，想要的越多，需要的越多。”
想要的东西越多，贪欲越大，所需要顾及的和需要的条件就越多。陈轩明白吴江的意思，但是也正因为明白，他才咬牙“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这么毒？”
吴泽趴在陈轩后背上，微笑道“因为二哥一般不说话，说话的时候就比较可恨。”
“遇人不淑，娶个老婆带舅哥。”陈轩换了句松城土话调侃，吴泽在陈轩侧脸亲了一下接话道，“舅哥帮忙盖瓦房。”
“唉，懒汉无心上工忙。”陈轩愁眉苦脸，脑袋低下，一副惆怅的样子。
另一边，周峰给乔发了个短讯道‘无法套话，蝎子有所防备。’
乔看着手机笑笑，回复道‘意料之中。’
离开四海后，陈轩看着欲言又止的吴泽，微笑道“想问什么？说吧。”
“周峰是不是被放弃了？”吴泽抿唇，从刚才陈轩的态度中他多少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周峰在这边的受重视程度并不像一开始那样。
“不能说被放弃。”陈轩抿唇“只是现在肯特应该顾不上他。而我和乔的队伍自然比一个下属要重要。”
他知道这样对周峰来说刺激很大，但是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只不过他很不幸运，被厄运选中了。陈轩握着方向盘，嘴角微微抿紧。
“戈登说，要早做准备了。”吴泽叹气“但是我觉得如果你要想将两边的计划汇合在一起，还需要些时间。”不准备继续这个话题，吴泽谈及之前戈登和他说的事情。
陈轩皱眉，摇头道“就按戈登说的准备，我这边会尽快配合。”
“那好，我让他开始筹备。”吴泽笑笑“你说，有没有可能在这次的风暴中让维斯不战而败？”
“没有。”陈轩一棒子将吴泽的侥幸心理打散，将手机中一直筹备着的进度给吴泽看，“维斯这次失败只是稍有损失，接下来咱们要靠顾云清的手段，他在舆论方面一直是好手，让维斯在这次风暴之前别缓过气来。”
“材料致癌？”吴泽看着上面已经做好了一半的新闻，“这种事谁还信啊？”
“诶，别这么说，信得人多着呢。”陈轩将手机拿回来放在车前的抽屉处，“而且，你可以注意到，这上面的厂家并不是维斯的原材料供应商，而是和他们采取同样技术生产方法的另一家，所以这件事只有有心人才会联想到维斯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