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泽甩了甩尾巴,委屈巴巴地道:“我知道分寸。”
停止滚动的幼崽们立即站了起来,抖抖身上凌乱的毛发,迈着小短腿往雌父跑了过来,嘴里嗷嗷叫个不停,像是在诉苦,又像在告状。
他们虽小,却也知道家里雌父最大,抱稳雌父的大腿准没错。
秦旨尧摸摸孩子们,见他们没什么问题,轻轻哄了几句,然后把他们提到干净的地方,看着严泽道:“涩果够了吗?不够我再戳一些。”
秦旨尧也好奇兽皮是怎么做的,搬着屁.股下的木凳移到了严泽身边。
严泽只手接过锅,说:“还不够,再来五锅就差不多了。”
“啊?要这么多啊。”秦旨尧甩甩发酸的手臂,看一眼桶里洗干净了的涩果,还有小半桶,大概把这些都捣完才有五锅吧。
严泽立即殷勤地给秦旨尧揉手臂,却因力道有些重让秦旨尧顿时痛呼了一声,皱了眉头。
严泽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就是力气大,很痛吗?”
秦旨尧收回手,揉了揉被严泽捏红的手臂笑着道:“没关系。”
“你来涂吧,我来锤果泥,把果泥厚厚实实的涂上去就可以了。”严泽说。
秦旨尧正看得手痒,闻言眼睛一亮,立即点头道:“好啊。”
“嗷呜~”
“嗷呜~”
被晾在一边的宝宝们趴了下来。有的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嘴巴,吃掉嘴巴边上沾着的肉末。有的趴在地上舔爪子,舔肚子。有的就围着小白啃小白,小白礼尚往来,也‘吱嗷吱嗷’地咬回去。
剩下的工作没费多少时间,秦旨尧和严泽很快弄好了兽皮,把铺满了绿色果泥的兽皮拖到了墙边上。
软化和去味需要一些时间,严泽便冒着雨出去弄食物,宝宝们乘机爬到秦旨尧身上吃奶。
吃完饭,兽皮也差不多好了,严泽整张拿出去到河边清洗。河中流入了大量浓浊的泥浆,整条河都被染得土黄一片,洗过了的兽皮也带着泥土味,稍一细看就能看见泥沙。
严泽便又提着兽皮回家用自家储存的清水洗了一遍,拧干水,皮面朝下摊在了杂货的支架上。
这个支架是今天才做出来的,用宽厚的竹片编成的板子。一般兽人不会这么麻烦,兽皮直接挂在树上即可,严泽也准备这么做,只不过天公不作美,下雨天只能临时做了这么个格子板。
秦旨尧站在一边看着湿哒哒兽皮,这块皮子刚才还有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说实话秦旨尧有些怕,觉得很残忍。但这个世界就这样,他也没有别的保暖途径,只能默默在心底开导自己。
现在不过做了简单的处理,这张皮子上就没了一丝血腥味,秦旨尧再看着没那么难受了,涩果的效果还真大。
“等干了就能用了吗?还要不要再弄什么?”秦旨尧问。
“干了再弄一下就能用了,如果是要穿的衣服的话就还需要用另一种酸性更强的果子和叶子混合着腌制,兽皮会变得很软,这样硬一点用来铺床的反而更好。”严泽回答道。
秦旨尧明悟地点头,“阿泽真厉害,懂的真多。”
秦旨尧这句话倒不是哄严泽的,他确实这么觉得,因为他自己本来就用不到兽皮。
秦旨尧以前和严泽聊天时就了解了他寒季时不用穿多余的衣服,单身雄性连衣服都不用穿,整天整天都是兽形。
严泽被夸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有些凌乱的狮子头,牵起秦旨尧的手往外走,“其实大家都会,这是雄性都要学的手艺,等结侣后就要经常用到了。”
秦旨尧听着严泽的话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不发一言地和严泽并肩走出了屋。
秦旨尧知道这里的雄性从小就生活伴侣紧张的环境下,雄性从小就稀罕雌性,阿泽自然也不例外。也许,阿泽一开始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和这里雌性一样吧。
虽然知道严泽爱自己,但秦旨尧的心却如同被一只手扼住了一样,不疼,却让他闷得喘不过气。如果他也有和兽人一样的尾巴和耳朵,一定都如打了霜的茄子般蔫了。
严泽没得到回应就觉得不对劲,看一眼秦旨尧立即就心慌了。想了想自己说的话,又不知说错了什么。
“旨尧。”严泽不知所措地拉了拉秦旨尧的手。
“嗯?”秦旨尧轻轻应了声,抬头看着严泽。
秦旨尧只到严泽胸口,并排站着时必须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地上幼崽们三三两两地在地上,不知在干什么,秦旨尧和严泽平时走路时时刻都得看着地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团毛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严泽也顾不得看脚下,不安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旨尧还没回话,就听见脚下传来一声尖叫,心咻的一紧,连忙拉着严泽往后退了几步。
一只倒霉的宝宝被严泽在金黄的肚皮上踩了个脚印,四脚朝天地挥舞爪子。
“嗷呜!”小五一个挺身就翻了起来,蹦跶着跑到秦旨尧脚边,站立起来求抱。
秦旨尧连忙弯腰抱起孩子,心疼地给他揉肚子,并轻轻哄着。
严泽觉得自己被遗忘了,尾巴无力地垂了下来,耳朵也蔫蔫的耸搭着。
秦旨尧确定孩子没事,随意看了眼严泽,问:“怎么了?阿泽。”
秦旨尧的表情一点异常也没有,严泽刚才看见的悲伤仿佛是的错觉,也不知再说说什么,呐呐地回了声:“没什么。”
☆、第115章
次日下午,兽皮终于被严泽处理好,秦旨尧兴奋地把床上的草全重新摆好,然后把兽皮盖在了上面。
兽皮被严泽撕去了四肢和尾巴,中间的洞被厚实的毛发遮挡住了,就算不缝合也看不出。
秦旨尧觉得这样的兽皮已经很好了,毛发又蓬又软,就算再冷,睡上去也一定很暖,就是皮面硬了点。
但严泽说这块皮子不算很好,只能铺在床上用。秦旨尧想象了一下,这样的一块硬兽皮穿着应该就像盔甲吧。不知道这里雌性穿的兽皮会是什么样呢?有点期待呢。
铺好床后秦旨尧整个人往上一倒,来回翻滚,大喊道:“哈哈终于有床睡了,哈哈……”
严泽不解,见秦旨尧开心就无比满足,坐在床边上笑着问:“回部落后不一直有床吗,为什么这么说?”
秦旨尧一个用力滚到严泽身边,趴在严泽腿上说:“以前的是草窝,不是床。”
严泽认真地回答:“是床,有石板。”
秦旨尧下巴搁在严泽大腿上,说话时脑袋一点一点的,“可上面还是草啊,和睡地上没什么区别,还没睡地上随便,每天都会有宝宝掉床下去,还好床矮,都没摔伤。”
这句话严泽也深有所感,撩开秦旨尧搭在眼睛上的刘海,顺便揉了揉他的柔软的黑发,说:“这倒是,我也觉得睡地上比较舒服,要不我们把石板撤了吧,拿来做饭桌挺好的。”
秦旨尧立即说:“不要,地上脏,而且宝宝们一定会把食物藏到床上来的。对了,我昨天看见他们在杂货屋挖坑,好奇去看了眼,他们居然在挖地里的虫子吃。要是他们把虫子藏到床上……”
秦旨尧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好吧,你喜欢就好。”严泽点头,怕秦旨尧恶心他们孩子又解释道:“幼崽都喜欢吃又肥又软的东西,雌性也一样。”
秦旨尧一脸便秘相,有种封住严泽嘴巴的冲动,用嘴封。
严泽说着又问:“你小时候不吃吗?”
秦旨尧恶寒,裂牙做出了个怪模怪样的表演,恶狠狠道:“你别说了,我才不会吃虫子。”
严泽深深的觉得他们全家乃至全部落全兽人都被鄙视了,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有了皮毛床单的夜晚睡觉是幸福的。
从这天开始,一家人要上.床全要洗脚了。为了不打湿幼崽的毛发,洗脚时只洗脚垫,得非常小心地洗。秦旨尧心细,负责给孩子们洗,洗完就递给严泽,严泽用切割兽皮时留下的碎皮毛给他们擦干,然后放在床中间。
宝宝们没上床就闻到了床上的陌生气味,一洗完脚就站在床上嗅来嗅去,然后在上面狂打滚,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上面。
秦旨尧溺爱地摸摸他们,心里却比这些举止夸张的幼崽们激动多了,如果不是地方不够,他也要在上面打滚了。嗷嗷嗷,好舒服,终于睡上.床了!
天已经黑了,空气已经开始寒凉。秦旨尧一脸满足地躺在床上,接触到柔软皮毛的皮肤都是暖的,既没有草杆的硌人感又软和保暖,天冷的时候睡不要太舒服。
秦旨尧怀抱着五只幼崽,严泽紧挨着秦旨尧睡着,一手揽着秦旨尧的肩膀。连站在床边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小白最后也被秦旨尧洗了脚上了床,和他们挤在了一起,一家八口舒舒服服地躺在新床上。
“还冷吗?”严泽问。自从下雨严泽就发现秦旨尧开始畏寒了,虽然他怕自己担心从来不说,皮肤也经常是凉的,让他很难判断他是否被冻到,但他还是从秦旨尧经常无意识搓手臂和睡觉时卷缩起来的姿势发现了他冷。
“不冷啊。”秦旨尧在床上蹭了蹭,在黑夜中他只能看见一团团阴影,听见严泽的话还是抬头去看他。
“那就好。”严泽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做一块兽皮,看着旨尧满足又稀罕的模样真又满足又心疼。
“这两天的食物你是怎么抓的?下雨陷阱应该不会有猎物吧,你能变成兽形了?”秦旨尧说。
严泽的伤早就好得连疤都没有,但由于他之前重伤导致很久不能变身,秦旨尧便一直以为受伤对变身影响很大。
严泽在四天前就能变身了,闻言老老实实地道:“可以变了。”
“那我就放心了。”在秦旨尧看来能变身就是身体彻底复原,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只不过严泽一开始就没伤到不能变身的程度。
“想抱着我的兽形睡吗?”严泽记得秦旨尧说他有毛毛控。
秦旨尧摇摇头,“我现在想和你说说话,等我睡着了你再变吧。”
严泽笑着回答:“好。”
“雨真大啊,我们明天吃什么?”
“剑齿兽可以吗?”
“嗷呜~”
“嗷呜~”
“吱嗷~”
…………
雨一连下了三十天,柴火省了又省,最后还是不够用了。严泽在雨里捡了许多柴回来,做饭时就放在火堆边烤着,最后几天还是靠雨里捡来的柴度过的。
等于终于停下,气温完全降了下来,山脚处的河水也涨了许多,连河边的树都被淹了一截,一颗颗巨木立在了水里。
秦旨尧刚开始几天还能满屋子蹦跶,停雨时还跑修斯家去看修斯。到了后来几天,秦旨尧已经冷得瑟瑟发抖,整天裹着薄薄的棉被。反观严泽和幼崽,甚至是修斯,全也没什么冷意。
秦旨尧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寒冷,最严寒时,可能是他没他想象的那样美好。
雨一停所有部落所有的兽人都忙碌了起来,单身雄性和没成年单独居住的兽人则忙着储存食物,有伴侣的得更加抓紧时间捕食,还得抽空给心爱的雌性做一两件新的兽皮衣服。每家每户的院子这才起了真正的作用,一般兽人们都会把食草兽物养起来,食肉兽物就尽快吃掉。
最忙碌的还得属今年刚结侣的雄性,因为他们要给刚结侣的爱人准备足够御寒的兽皮。严泽也不例外,他比一般刚成家的雄性还要忙碌得多,因为秦旨尧一件‘嫁妆’都没有。
秦旨尧看了眼门口树顶上的一片片兽皮,腿被什么碰到,秦旨尧低下头,几只宝宝都围着他。
他们一般都是□□,因为天气变冷,秦旨尧穿上了穿越时带来的运动鞋,幼狮们舔了秦旨尧也感觉不到。
秦旨尧笑着抱起两只幼崽,笑着说:“雄父又出门了,我们去修斯叔叔家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