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愿一世安》[琅琊榜同人]——作者:碧晗潇
碧晗潇  发于:2016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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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接过信道“朕现在就去面禀太后,你且回府休息吧。”
萧景琰来到太后的芷萝宫时,太后正在院中的药圃中侍弄那些药材。太后向来善长保养之道,加之心境平和,容颜比同龄女子年轻许多,只是满头乌发早已花白。
太后见皇帝行色匆匆而来,知其必有要事相商,忙放下手中药材。
来到内室,屏退宫内随侍。萧景琰方才将信交与母亲手中,“母后,这是战英带回的小殊的亲笔信。”
太后闻言面上一向淡泊宁静之色倏忽不见,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小殊,他还好吗?”
“母后放心,小殊很好。”
太后展信细细研读,林殊在信中坦承了自己身份,仍旧称太后为静姨。看着熟悉的字体,单只静姨这两个字,太后早已珠泪盈盈,大大的泪珠一颗颗滴下,打湿了信纸,萧景琰忙取出一方锦帕为母亲拭去脸上的泪痕。
太后看完信后,唏嘘不已。却将信递给萧景琰,“你也看看吧,我瞧着小殊这信本意也是写给我们母子两人看的。他虽然忆不起往事,却还是做不到置身事外,还在为我们为大梁江山呕心呖血,鞠躬尽瘁。唉,这孩子啊,太重情义!事事为别人考虑周全,唯独不肯顾及一下自己。”
萧景琰读罢来信也是叹息不已。刚才大殿议事之时,自己还在想要是小殊在这有多好。现在小殊人虽未回来,可是一封信便已解开了一众朝廷重臣都无法可想的难题。问题有了解决的良法,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忆及当年夺嫡,梅长苏拖着病弱之躯煎熬心血的情景。只要是跟萧景琰有关的事情,林殊便不会置之不理。虽说他已做不回林殊,可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傲骨铮铮的林家小殊,一直未变。梅长苏如是,蔺苏亦如是。他现在只想着如何让林殊脱离这些世俗琐事,脱离人心的肮脏险恶,去过一种风轻云淡水天云阔的闲适生活。可他也知晓只要是林殊认准的事,任谁也是阻止不了的。
萧景琰与太后之间向来是无话不谈亲密无间,“母后,当年得知小殊还活着的消息时,我便发誓,一定要护得小殊平安。三年前,得知他醒来却失忆。我暗中庆幸:忘记是最好的礼物,背负着过往的记忆,他永远难以放下心结,永远不会认可身为梅长苏的自己,永远不会快乐。我只希望他能快乐平安的活在这世间,不记得我也没关系,永生不相见也没关系。以前一直是他护着我,是他一心要护住我的赤子之心。如今也该换作我来护他了,我要护他一世纯真,要保护他那颗殷殷的赤子之心。天意弄人,如今他还是给牵扯了进来。这实非我心之所愿啊。”说着,一代帝王竟已热泪盈眶。
太后亦叹息道“我待小殊如同亲生,你所思所想,又何尝不是我内心之所思所念。可是,小殊也有小殊的执着,有他想守护的人。你们自小便终日一处厮混,看似他一直欺负你,可是这世上最护着你的人,却也是他啊。只要他还活着,他是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现在你做了大梁的皇帝。他要护着的,除了你,便还有你的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百年基业。不管你心里如何想,他都会这么做。你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他。尽快将问题彻底解决,他方能抽身而退,去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再者说,我们并不是小殊。却如何会知道,他到底想要过哪种生活?”
“转眼你登基已有十载春秋,我也老了。待这一切尘埃落定,设法带小殊来宫里见我一面吧,我实在是想他了。这些年小殊吃了许多苦,若不能见到他好好的,我将来九泉之下也无面目去见晋阳公主和林大哥。”
梁帝回到武英殿,连夜召见了包括兵部侍郎言豫津在内的几位大臣。说是刚得到消息,南楚欲与北燕联姻制衡大梁,问众位大臣的意思。
皇帝话一说完,言豫津便问道“陛下,据微臣所知,南楚适婚的皇室女子只有晟王之女娴玳郡主宇文念。可是如此?”皇帝冷竣的脸上立时露出了笑意,“正如言卿所言。”
言豫津沉思半天方道“南楚欲与北燕联婚,无非是见大梁日渐强盛,而楚国积弊日久国力日下,怕大梁会兴兵讨伐。而南楚与北燕相距万里之遥,即使联姻成功,对我们威胁也不大,可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是以大梁只需派一使臣前往南楚求婚,以示我大梁希望睦邻友好之意。”
邢部尚书蔡荃闻言连连点头,觉得此法可行。其它几人也同意。
这时有人提出,求婚可以,可是为谁求婚呢,如今太子年幼,适婚的皇室男子只有秦王萧庭生,可是萧庭生毕竟是晚辈,若娴玳郡主真的嫁过来,与兄长萧景睿便是差了辈分。大梁是讲求礼法的国度,这辈分是万不可乱的。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神态安娴,静观其变,并未发表任何意见。十年的帝王生涯,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沉不住气的靖王了,帝王的权衡之术,早已运用自如。在这种情形下,他极少会发表自己的见解,总是要先听大臣们如何说,等他们拿出一个可行的意见,让人无从揣度帝王的喜好,无法投其所好。
言豫津似是心中已有计较,却也并未开口言明。
后来,户部尚书沈追道“陛下,我想起一人再是合适不过。此人便是云南穆王府小王爷穆青。穆青小王爷尚未成亲,与娴玳群主正是般配。”
穆王爷也是一品军侯,求娶郡主也合情合理。
于是便讨论使臣人选,最后还是言豫津毛遂自荐,愿去出使南楚。
三日后,言豫津便带人出发了,列战英一同前往。临行前,梁帝特意召见了二人。梁帝颁下圣旨,穆王府世代守护南疆战功赫赫功不可没,特敕封穆王爷穆青为七珠亲王。圣旨由列战英一并带去穆王府中宣读。并嘱他们先到云南穆王府面见林苏,听侯林苏安排。

☆、两处闲愁

夜阑人静,御书房中,梁帝萧景琰仍在伏案批阅奏章。摇曳的烛光下,影子忽长忽短。
自古帝王皆寂寥,孤灯只影长相伴。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王坐拥天下俯瞰江山,称孤道寡风光无限。却也是高处不胜寒。那冰冷的龙椅,一日日一年年冷却了那颗原本赤热的心。
梁帝下意识地隔着衣物摸了下心口处,那颗日渐冷却的心还在不疾不缓的跳动着,只是一直放于此处的锦囊却已不在。
长夜漫漫,更深露重。秋已深,夜渐凉。
内侍早已给皇帝陛下披上了一件深蓝色的披风,萧景琰却仍感到丝丝寒意,便起身,来回踱了几步,最后驻足于那张朱红的长弓前。这弓显然是许多年前的旧物,弓上红漆早已不复艳丽。轻颤的双手,抚上冰冷的长弓,唤醒了尘封已久的少年往事。多年来,若非这些刻骨铭心深入骨髓的回忆温暖着,只怕那颗心早已彻底冷凝成冰。
萧景琰复又在书案前坐下,双手捧着一张白绢,正是林殊那封来信。信中字迹熟悉而又陌生,那是赤焰少帅林殊独有的笔迹。若是细看,又与昔年笔迹并非完全相似。其形仍在,其神却已迥异。可能是身体未曾康复,力道不足的缘故,少了些遒劲霸道,多了些温婉清柔。
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兜兜转转二十余载。林家小殊历劫归来,可是终究也变不回原来那个肆意张扬骄傲任性的明亮少年了。
几日来,这信他反复看了许多遍,其内容几可倒背如流。可他总觉得自己遗漏了很重要的东西。如今于烛光下重新细看,方才发现有一处两字之间间隔大了一些。待凑近细看,这间隙之中竟似隐约有几个极细极微的字。那几个小字淡若轻烟,似有还无,不反复细观,委实难以发现。可是待要看清,却又不能。
萧景琰不由摇头微笑,十年未见的小殊,行事倒颇有些年少时的顽劣轻狂。尘封已久的经年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少年林殊的种种无赖劣迹一一浮现于眼前。
往事重现,萧景琰心中一动。起身来到朱弓前,从墙壁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描金的小木匣。打开木匣,一块圆形的水晶呈现在眼前,水晶质地极好,散发着柔和细腻的光芒。萧景琰小心翼翼的拿起水晶,将其覆在白绢之上,几个清晰的小字透过水晶映入眼中。不再是以前的“笨水牛”“臭水牛”之类的戏语,而是一句诗“努力加餐饭”。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萧景琰只觉心跳陡然加速,冰冷的心暖意融融,继而如熊熊烈焰灼过心间,狂喜之中夹杂着蚀骨的巨痛,不知何时竟已泪雨滂沱。
往事一幕幕。
那一年,林殊十三岁,萧景琰十五岁。
林殊第一次随军出征,萧景琰留在金陵。
林殊的每一封来信,萧景琰细细看过之后,便仔细收在一个锦盒之中,视若珍宝。
年关临近时,林殊回来了。半年不见,少年长高了,也更健壮了,白皙的皮肤在边关的风沙洗礼中已变成健康的小麦色。
一番笑闹之后,林殊要求看一下他写来的信。萧景琰自是依他,珍而重之的打开锦盒,一封封来信整齐的放在里面。
林殊随意打开一封信,不知从哪取出一块水晶,放在信上,一行小字便现了出来:笨水牛,还没发现这个秘密?每封信中,竟然都有一行肉眼看不清的小字,只有用这块特制的水晶方能看出上面写的内容。净是些调侃之语:臭水牛,笨水牛,还没发现笨死了,一个人玩好无聊,太聪明也不好,水牛还不知道真没劲…….萧景琰见了,又气又恼,追着林殊打了半天。后来还是把那水晶要了过来,说是方便以后看信。再要问林殊是如何写出这么小的字时,林殊却顾左右而言它,始终不肯说。
如今林殊故技重施,说明他已有了少年林殊的记忆。萧景琰忽然有一种想要马上见到小殊的冲动。
生离死别十年多,林殊心中始终是记挂着自己的。
萧景琰觉得自己应该知足了,不应该再企盼更多了。小殊好好的活在世上,还记着念着儿时好友萧景琰,而不只是把他当成大梁的皇帝。做人要知足,这是母亲自小对萧景琰的教导。可是,人总是贪心的。
大理穆王府。
蔺晨手中拿着一张纸条,风风火火的来找林苏。
摇晃着手中的纸条,“阿苏,猜猜呗。给你五次机会。”
林苏却是意兴阑珊,明显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不感兴趣。
“豫津已从金陵出发了吧。”
“你这人太无趣,我看你这几日终日闷闷的,怕你无聊,好不容易找个话题,你又不领情。算了,我还是找小朋友们玩去吧。”转身便走。
林苏在身后喊住了他,“蔺晨,南楚有何动静?”
蔺晨闻言回头道“你呀,典型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我还不说了呢!”说着笑嘻嘻地站在原地,手摇折扇,悠然自得。
林苏不急不徐,“陵王宇文暄虽心机诡谲为人阴狠,对堂妹宇文念却是极为疼爱尽心呵护。听说新帝登基,多得益于他的扶助。此人现在颇得新帝重用,已加封亲王,位高权重。有他在朝中斡旋,晟王暂时不会有危险。”
“既然你早已知晓,却又问我作甚?”
林苏笑而不语。
蔺晨略一思索,便已知晓其意。
“你个没良心的,使唤人也不是这么使唤的吧。我不会去的。”
林苏道“这几日娴玳郡主住在穆王府中,与穆青也是见过几次面的,虽说郡主易了容,穆青未曾认出她,但依我看来,郡主对小王爷穆青颇有仰慕之情。”
“阿苏,穆王府世代守护云南,与南楚交战无数,当年老王爷更是战死疆场。穆府与南楚皇室虽无私仇却有国恨。这事能不能成,还要看霓凰郡主与穆青的意愿。虽说皇帝已下旨派使臣前往南楚求婚。但要娶亲的人是穆青,还是先要穆王府同意才好。”
林苏似是成竹在胸,“我已写信给霓凰郡主告知此事。如今算来回信也该到了。穆青幼失怙恃,霓凰对其视若珍宝,唯愿穆青早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生和满。娴玳郡主身份高贵,却无寻常皇室贵女的娇纵骄奢之气,性情温婉,霓凰定会喜欢。再者,霓凰向来恩怨分明,自不会因娴玳郡主南楚皇室的身份而加以刁难。”
蔺晨见他言尽于此,不再说下文。便接道“至于穆青那个傻小子,我猜测你事先早已套过话了。他心目中的良人定是娴玳郡主这般温婉贤淑文武双全的女子罢。”
林苏闻言微微一笑“蔺大阁主阅人无数,似这等小儿女心态,自是看得透彻。”
蔺晨盯着他的双眸,笑道“说起小儿女情态,自你将那珍珠带在身边之后,我看你也是满脸小儿女情态春心荡漾啊!”
林苏闻言脸顿时一沉,手中的立时书便朝蔺晨砸去,他现在日日拿暗器当明器练,准头好力道足,蔺晨竟是未能躲过。
蔺晨捂着被砸的生疼的脑门,恨恨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你这个十足十的小人。哎哟,气死我了!”
林苏见他中招,火气登时便消了大半,赧然道“我确未料到你竟然未能躲过。不过谁叫你口无遮拦乱说话的。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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