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调查兵团总部。”利威尔垂下头,似乎思考了一下,抬起头随意的口气,“怎么不见三笠一起。”
“她……”艾尔敏神色有些怅然,“去了阵亡将士墓地,今天是让的忌日呢。”
……
听到门外极轻的脚步声,韩吉立刻吹灭桌上的蜡烛,小声道,“快趴下,艾伦!”
开门的声音传来的一刻,心脏险些跳停。利威尔的声音依旧冷漠不杂感情,“韩吉,别装睡了,蜡烛芯还在冒白烟。”韩吉抬起脸,表情很是无奈,“这都叫你发现了。我刚刚在和小艾伦讲巨人实验的有趣故事呢~要不要也来听听?”利威尔没回答她,兀自转身,“耶格尔士兵,三笠阿克曼士兵刚刚醒了。”
我条件反射从座位上弹起来,但因为坐的时间太长,双腿一软险些摔倒。韩吉扶住我,“果然还是孩子呢。”
“是要驱逐巨人的士兵。”我回答道。刚说完这句话,就打了个喷嚏。
一个什么东西飞过来,我接过一看,居然是瓶药。
“感冒发烧自己忍着是纪律,但调查兵团不是不讲人情的呦~”韩吉打了个响指,“从兵长那里拿来的,一天三片,别被他发现,好了以后偷偷放回去就是了。”
我回头一看,利威尔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谢谢您。”我露出个笑容。韩吉神秘地眨眨眼,“有机会继续给你讲吧,那家伙以前远不如现在温柔呢,能忍受一个傻小子靠在他怀里睡这么长时间的觉。”然后她轻盈地走出屋子,“我去睡觉了,艾伦你看过三笠也去休息吧。”
我却怔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像是被下了定身咒。
“韩吉前辈,您刚才在……说什么……”
我……靠在他怀里……睡了很长时间……?
Chapter 9
我赶到的时候,三笠已经睡了,让倚在门边作出个噤声的手势,我透过门缝看了她一眼,立刻被让的声音叫住,
“现在过来干什么,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在哪里?艾伦,你真让我看错你。”
他很少用这样的严肃语气和我说话,我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让走到我面前,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换个地方说。”
“什么,你说三笠……喜欢我?”尽管早有预料,我还是在他说出那句话时大吃一惊,“不可能的,我们之间只是家人的感情。”
让冷笑一声,“那只是你以为。她为了帮助你伤成这样,一路上喊着你的名字,回来包扎的时候叫着的也是你,她流了那么多血,那么痛苦,可你在干什么?你靠在那个死鱼眼矮子怀里睡得人事不知,三笠在你眼里算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说兵长?”我下意识还口,更加激起让的怒气,“哟,开始护食了?呵……我最喜欢的女孩子……三笠她那么漂亮,那么关心你,哪一点不比那个矮子老流氓好?我看你是被他下了什么迷魂药,除了他的事,任何别的什么人都激不起你哪怕一点关心,对吧?”
“让,你冷静点!”我试图解释,“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是我不对。但这些都和兵长没有关系,我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感情!”
让冲过来就想打我,恰在这时一束手电筒的亮光照在我们脸上,生生止住了所有动作。
“我还在奇怪深更半夜谁在这里大呼小叫,原来是你们两个。”
皮靴底与木质地板摩擦出清晰的声响,远远瞧见埃尔文与利威尔二人一前一后走来,我和让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不敢去看此刻利威尔的表情。沉默良久,我们同时开口,“是我干的。”
有什么地方不对,我再次开口,却又和让声音重叠,“和三笠没关系。”
埃尔文想说什么,却又生生止住话头。利威尔眯起眼,仍然面无表情,“绕训练场跑到只剩一口气为止,听到么?”
……
刚才说的话,他一定听到了吧。
可我的又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种后悔的心情,到底是哪里来的?
我和让瘫在地上只是喘气,整个跑步的过程当中我们谁都没说一句话,更没有指责对方,都安静地想着自己的事情。有时跑步真的是很好的发泄坏情绪的出口,方才面对着让的误解,那团无名怒火早已烟消云散。我认真地回想着与三笠相处的每一个情景。
初次见面,我杀死穷凶极恶的歹徒,替她系上围巾,带她回家。
希干希纳区陷落,我们一同见证生离死别。
训练兵团里,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拼尽全力,调查兵团中,她不顾安危舍命救我多次。也许没有三笠,我也断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还会是那个除了哭泣和无端的愤怒以外,什么也做不了的懦弱少年。我一直把她看作是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之一,也认为我对她的感情和她对我的无二。但现在想起,似乎除了后悔与迷茫之外,竟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
“喂,陪我喝酒吧?”躺在不远处的让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贯的自信与活力。我想起从前在皮克西斯司令哪里喝的烈酒,头皮发麻,“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让支起半边身子,笑道,“你也到了法定可以喝酒的年龄,不试试么?”
其实有很多时候,人非常需要靠酒精来弥补在现实之中无法拥有的勇气。
真的很想试试醉酒的滋味。
“好。”我握住他伸向我的手,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随着让走进营房。
雨后的训练场弥漫着草叶的香气,清新的空气刮过脸颊带走热度。我和让坐在营房后门的台阶上,啤酒瓶盖被揭开的一瞬间,气体膨胀迸发的声音敲击着我的耳膜。让举起酒瓶,我呆呆与他碰杯。
酒的味道并不好喝,甚至有些苦涩,可不知为何那天却着了迷一般想要把那些刺鼻的液体喝下去,喝酒的目的并不在喝酒,而在喝醉。让絮絮叨叨和我说了很多,从他第一次见到三笠,他的心里只能放下她一个人,开始关注她的一切,尽其所能想要帮助她,让她快乐。可她的眼神,永远也不会注意到他。
“艾伦,你有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抬起半醉的眸子,含糊不清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