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谁是主角，但第一次他感觉这些都离他很遥远，仿佛就算是死自己也了无遗憾。为什么呢？什么时候他变了？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谓？是因为这些人的感情吗？真实的，不是预先设定好的情感。
复杂，深沉，爱意，慌乱，气愤，畏惧，以及淡淡的温柔。这些他都感受得到。所以才觉得那么真实。
“大叔，你别在意，我想少恭不是故意说些话冒犯你的，他人很好。还有，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摩擦。你……算了，我睡了。”
转过去的小小脸庞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可惜雷严看不到，他只是黯淡了双眸，原来，方兰生在意的，是欧阳少恭，而不是他雷严啊。

第九章 担心

“嗯……大叔……好热……不要那样舔。”光裸的青年躺在床上，衣物被零散的扔在一边，覆盖在腿部的嫩白肌肤上。
“放心吧，我会让你舒服的。”大汉温柔的俯下身，舔去青年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接着一点点往下，在嘴唇上细细碾转，直到青年微微把嘴张开，他才试探着把舌头探了进去。
“唔……”青年两只手臂似抗拒般推了推男人健硕的胸膛，最后却拥抱般的环住了男人的背部，那人愈加靠近青年，似能闻到那淡淡的檀香味。
“我想进去……”男人喘息着吻遍青年全身，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每一个角落，就连那大腿根部也被着重咬了几下。
“随……随你，大叔……你……”青年有些羞愤，牙齿紧紧抵着嘴唇，眼睛微微眯着看向在自己腿间的男人，眼神更湿润了。
“那么……”男人扶着自己的那物慢慢靠近，终于，他……
雷严猛地坐起来，脸上通红一片，再看自己□亵裤，更是白浊液体遍布。
他活了二十年，连个那啥都没干过，更别提这个了。这……这……
雷严狼狈地换去了自身衣物，才发现方兰生早走了。他一瞬间有些忐忑不安，方兰生早上起来的时候会不会发现自己在那啥？当时自己是不是脸色通红？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怪癖？
雷严陷入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自己的唾弃中。
但是，男人嘛……总得有个那啥，尤其是这个身体三十多岁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哎，对啊，为什么这个身体三十好几了连个老婆都没有，对权力的热衷？对财富的渴望？还是他在青玉坛有了情人？可是青玉坛有女的吗？
一声炸雷闪过，雷严呆住了，天啊，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于是，雷严更郁卒了。
清晨的时光总是很美好，因为那象征着一天的开始，寄托了人们无限热忱的愿望。在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时，雷严开始赞美上苍将这么好的一个人送到他面前，即便只是朋友，也无所谓了。
雷严经过早上的一番思考，已经想通了。不管是雏鸟情节也好，习惯也好，报恩也好，他都喜欢上了那个傲娇的小青年，不管他过得好不好，自己都会站在他身边，做那个帮他挡风遮雨的人，直到他娶妻生子，再也不需要他了为止。
但想归想，心……还是会痛。那样好的一个人，是不会接受身为男人的自己吧。
雷严吃完了包子，顺手收拾了餐具，才发现在床头放着一张纸条：大叔，我先回去啦。下个月我再来，不许不吃饭，即使懒也不行；不许一直呆在屋子里，要多出去运动运动；还有……算了，我就是想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孩子……雷严把纸折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衣服里。也许，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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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雷严焦急地等在家里，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往琴川城里跑了，一是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以前是生活所需，但自从方兰生说柴火全卖给方家，自己来付报酬之后，他就很久没跟城里人打交道了。再者，他也很怕见到欧阳少恭，那个腹黑狂妄的家伙，自己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见他，免得搅坏了自己的心情。
可是，今天是他们约定的日子，为什么方兰生还不来呢？是遇事耽搁了？还是怎样？
雷严越想越着急，来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决定带上武器，去城里走一趟，也去看看好久不见的琴川，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心里想着不担心不担心，但是一路上不时左右四顾的模样还是清楚明白的展露了他的内心。
待进了琴川后，才发现街上行人都步伐匆匆，三五成群的交流着什么。雷严走到一个平素与他交好的杂货店老板身边，仔细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那老板可算找着一人肯听他唠叨了，当下话闸子打开，唾沫星子喷了雷严满脸。“唉，我跟你说啊，那翻云寨来了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土匪，把我们很多人都抓走了啊，而且据说他们都是妖怪，要吃人。哎呦，可怜我那邻居，四十好几养一娃不容易啊。”
雷严手脚直哆嗦，“谁，都谁被抓走了？”天啊，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是他……
“大概有十几个人都被抓走了，听说就连方家的小公子和他那总角之交的欧阳公子都没能幸免啊。期盼老天保佑，我们的衙门能有些作为吧。”
雷严压根没听后面，本来的一腔热血被泼了个干净。欧阳少恭跟着吗？那方兰生是肯定不会有事了，那个人连会法术的都能对付，区区几个妖物又能把他怎样，只怕是那翻云寨里有他想要的，所以才会……可是干嘛把方兰生扯上？不知道他年龄小吗？万一被吓到怎么办？
雷严在心里诅咒欧阳少恭那厮。
“咦，是小严啊，怎么有空来琴川了？哦，是来找方家小公子的吧。”老板娘听见动静。笑着走出来，人虽然五十了，但很温和，邻里之间都很佩服她。说她持家有方，连那老板的赌瘾都是被这女人帮着戒的。而且传言这女人曾在江湖混过。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雷严慌忙摆手。
“呵呵呵，对我你还撒什么谎啊，呦呦呦，还脸红了，真有意思。我看你也不着急，不如先把胡子刮了吧，否则那方家小公子怎么看得上你！”
“这这这……我没有没有……那个那个。”雷严开始语无伦次，手舞足蹈了。他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虽然每次陪方兰生来逛的时候自己有时候会那么点……但那也只是关照而已，关照啊，就像哥哥对弟弟那样……雷严承认，他越说越离谱了。
于是他把头扭了过去，执意不再跟那腹黑的老板娘对话。
“你要不让我把你胡子刮了，我就告诉那个方家小公子你喜欢他。对了，听说你的情敌最近回来了，你说，如果我再添油加醋那么一说……”
“来吧来吧，谁怕谁？”雷严被驳倒了，其实，他从来没真正胜利过。
就这样，老帮娘这次心狠的把雷严的胡子全部弄没了。以前从来都只是刮一部分的，因为雷严觉得这毕竟是别人的身体，弄得太过了不太好。
可这次老板娘丝毫没给雷严面子，直接给他来了个油光满面脸。
“咦，瞧着还挺英俊的嘛，这刮了胡子之后反倒像个男人了。不错不错。”老板娘对自己手艺很满意。
“那我以前像什么？”雷严对其中的某个词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像老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又不知道打理自己，天天拖着那么长的胡子四处招摇，要不是天性善良淳厚，这么邋遢的家伙本小姐才懒得管呢。”
确实，以前的雷严从来对自己的外貌不在意，因为他断定这是别人的身体。可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生活在这里一天，这具身体就是自己的。他们都是在跟自己说话，不是在跟这具身体说话。
想通了之后，雷严顿时觉得身体陡然轻了许多，脸上也不自禁带了笑容。
老板娘点点头。看起来这小子还不是朽木。本想着脸型不错，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这胡子剃了之后整个人年轻了这么多，再加上沧桑的气质和与之相反的纯然的眼神这样的矛盾综合体，足以让这附近的年轻小姐们芳心暗许了。
嘿嘿嘿嘿，不出声的奸笑。
雷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第十章 百里屠苏

雷严穿着平常的白衫走在雾灵山涧的小溪旁。唉，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当真该如何是好啊，难办啊难办。真是男人难，是男就很难。
哎？他怎么跟方兰生学起来了，那些个瞎编乱造的东西。
虽然是打听出来了方家小少爷被绑到了翻云寨，但欧阳少恭在近旁的话雷严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出手的。万一……他是说万一……破坏了欧阳少恭的计划，鬼知道他会不会恼羞成怒之下把他和方兰生一并全都杀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哎，请问这位大哥，这附近哪里有可以吃饭的地方吗？”一个曼妙的少女声音陡然唤回了雷严的神智，雷严停下脚步，才发现不远处的草丛里走出来了位肩扛镰刀的妹子，长得还很好看，就是这武器……太煞风景了。
“你……为什么从那里出来？”不是雷严不怜香惜玉，但是谁晓得这会不会是翻云寨上的妖怪，虽然听说他们个个都长得奇丑无比，但没准有个女大当家的。额，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哦，那个啊。”少女摸摸下巴，接着拍手。“刚才发现了一只很大很漂亮的毛毛，但是它钻进那里去了，为了抓到它我可是很费劲的。不相信你看。”她说着两手捧着一只大号毛毛虫摆在了雷严面前。
雷严转过头去，默默翻个白眼，竟然是只虫子，原来那个猫猫指的是毛毛吗？看来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也饿了啊？”少女歪着头，表情很是困惑。
雷严无奈的看着她笑，怎么办，就是觉得说不到一块儿去，他看起来很饿的样子吗，就算是饿看到那么大一只毛毛虫也不会再有食欲了吧！
雷严脸都要笑抽筋了。
少女看了一会儿，便挽起雷严的胳膊，“那我们快去吃饭吧，是往这个方向走吗？”
雷严来不及挣脱，被怪力少女一路拖着走。
“喂，我说，其实我还有事……”
“咦，可是大哥刚才还很饿。”
“可是我没有说……”
“那咱们快走吧。”
雷严辩解无效，在脑海里流宽粉泪。天啊，这是个什么女人，听人把话说完啊！
两人沿着雷严来时的路一路行走，不，正确的说，有一个人是倒着被拖着走的。汗。
“哎，大哥，这里有个湖啊，好漂亮。”怪力女一手扛着镰刀，一手拖着雷严，兀自游玩的畅快，而那个被拎着的人已经自暴自弃了。算了算了，反正这附近也没有人，丢脸也不会被人知道。
“身上很脏，在吃东西前先泡泡澡吧。咦，大哥，你去哪里？”她开始解身上的衣服，转过身才发现雷严已经走出老远正背对着她。
“咳，你洗吧，我帮你看着。放心，我绝不偷看。”他还要上山去找方兰生呢，哪有空看她啊，而且貌似没料。
“哦，我相信大哥肯定不是婆婆说的那种登徒子。”怪力女笑着，脱下了衣服，跳到了湖里。
雷严红着脸，独自蹲在一边，说要上山去找人，但还是放心不下这姑娘吖。现在他算看出来了，这丫头单蠢得厉害，万一自己没看好，这便宜就被别人占尽了。
过了没一炷香时间，雷严远远地望见一黑衣人正往这边走来，看他来的方向是翻云寨，雷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不会是那些土匪又下山来捉人了吧。
慢慢近了，才发现那竟是个人类，瞧着貌似有些眼熟，但雷严可管不了那么多，后面还有姑娘在沐浴呢，只有自己可以看，别人不行。咳，不对不对，前面那句话他没说过。
“喂，小子，不要再靠近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这话怎么说得像黑社会圈领地？雷严默默在心里吐槽，看多了港剧果然连他都不正常了。
“你是谁？挡在这里干什么？”黑衣青年瞧着很眼熟，但雷严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而且就这种面瘫性质，要是遇见过应该不会忘记的吧。
“总之，就是不许往前走了。”女孩子清誉最重要，总觉得他又开始老好人，多管闲事了。
青年拔出剑，“何意？”
雷严也抽出刀来，“看你也不像登徒子，怎的非得过去？”
哎呦，我说雷严大哥，你神马话都不挑明了说，别人能理解你的意思才怪呢。真是笨的稀里糊涂的。
“我便要过去，你待如何？”青年直接攻了过去，雷严赶忙招架，刀耍的虎虎生风的。
两人对战将近十招，雷严就不行了，总觉得这青年能瞅准自己弱点攻击似的。
倒是这青年人忽然停了手，立在原地，沉思片刻，“你……”
“大哥，发生什么事？为何有打斗声？”那姑娘忽然询问起来。
“没事，没事，碰上一熟人。”雷严挠挠后脑勺，笑了笑。
他完全看不到后方青年人忽然眯起的眼。
“雷严……？”
听到自己名字被叫到，雷严反射性“哎”了一声，然后就被一股剑风一扫，呈抛物线式落进了湖里，溅起水滴无数。
怪力女呆呆的“咦”了一声，“大哥你也来洗吗？”
百里屠苏冲到湖边，才发现里面竟有一女子在沐浴，当下脸通红，只是还执着的不肯离去。
“请这位姑娘将湖里之人交予我。”他拱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