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点点头,平静地转过身继续刻苦。
"有些事情我想该和你说了。不告诉别人你想要什么你是永远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嗯??怎么会说到这么古怪的东西上去?不怕我听不懂吗。我再度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很少认真讲话的室友。
"我是不知道你家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问你你也从来避而不答;我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常常会在半夜醒来,然后就自己泡茶泡咖啡无法再度入睡;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拼命地学习,照我看来能次次名列榜首你也应该放松一些才是;我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顾众多女生的青睐而从不与异性交往,为什么节假日从没有约会,为什么假期时从不回家--这些我都不知道没错,可以说我很不了解你(虽然或许即使我这么不了解你但也已经是整个学校最了解你的人也说不定),可就是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我才知道了另外一件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太寂寞了,即使你心底深处也在祈求着别人的关怀和温暖,你却从不愿自己伸出手去揽住这本是唾手可得的幸福;从不注意与你无关的事物,已经错过了多少你肯定都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仍然只会孤独和寂寞,不会得到你想要的,或者是温暖,或者是感情,或者是信任与被信任。你不愿付出,即使别人愿意付出也会胆怯和却步的。"南收拾着行李,像是很早就考虑好了这番话一样流畅地说了下来。
我静静地听着。这小子--!!
"我不确定现在才提醒你这些你会不会听得进去;我觉得应该还为时不晚。如果你愿意,绝对会过得如同你希望的一样幸福。我也一样,我们都必须靠自己的追求自己的行动去达成愿望,如果只是随着人生顺流而下,谁也不会幸福的。--我就明天的飞机去米兰,拜托你好歹记住我这话吧,我想过很久了。应该不会一点道理都没有的--"他又不正经地坏笑起来。
"哦~~"我撇撇嘴,刻意拉长声应道。
晚上,我和南都没有睡。我泡了茶,知道他不喜欢茶饮料可是他却仍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我喝了起来。或许他说得有道理--
进入大学后的生活本不应是那样古板严苛,或许真的是我自己放弃了很多快乐很多幸福去刻意难为自己。
我也很长时间都不曾见到神了。那天之后我并没有去很认真地考虑他所说的话和我究竟应该如何面对,如果说这是逃避我不会否认;而后我以住校伙食较好上课方便对联考有好处为由说服自己成了寄宿生;我也没有再去关心神后来到底回没回篮球队,只是他们队里的人后来也没来找我麻烦;再后来我考上了东京大学,虽然父母亲从国外寄来的生活费一个月足够我三个月用,我仍然在假期里就跑到东京去打工了。对,其实我当时也同样幼稚,当然即使是现在可能也不见得会成熟到哪里去,但我想或许我的心境已经平和了许多,想起来还会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也变得不再像个孩子了呢。他一定发现了我当时的那句"用不了四分之一的生命你就不会再有要看清我的念头"是多么的正确了吧,就像我当初冷静地看清了自己生命的正确航向一样,我始终不觉得应该后悔,也越来越对自己的判断能力具有了自信。
不管怎样,什么时候抽空回家,是要见见神才对。曾经发生过多少事都无所谓,我最终还是认识到他一直是我父母离开我之后我最亲近的人,我最--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就算我曾经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甚至以为自己想伤害他。
送走了南之后几天,我也很快便结束了清静的日子。某日被学长们扯去作分配学弟宿舍的负责人,摊上这活可真够衰的。
"--为什么是我??!学长,我手上还有个实验没有完成......"
"整个宿舍楼里就剩下你,其它没回去过假期的也都各自有了活,虽然不是学生会成员但是还是请帮帮忙吧,黛你成绩那么好,这一个实验迟点儿做也不会碍着很多的不是??拜托了~~"
面对低声下气好话说尽的学长我叹口气。到底还是没说出拒绝的话。解下白大褂挂起来,我接过名单和空房表:"我知道了,学长。"
"十六号中山雅良,204室,你的室友是哲学系的二年级生小林异。"
"谢谢学长。"
"十七号松下浩二,十八号藤名和昭,207室,这是钥匙。"
"谢谢学长。"
"十九号仓木克之,208室,你的室友是外文学院的三年级生石井凌。"
"谢谢学长。"
"二十号神宗一......"感觉到我念出的字有一些不对头,暗自嘲笑自己精神太过紧张,想放松一下抬起头却意识到面前的这个等着分派寝室的新生事实上根本不是别人。
他个头又长高了,大概已经高出了我有七、八公分,只是身形还是一样修长而纤弱;秀丽的外表几乎一成不变,注视着我的平静目光也一如以往。我该惊吓不已?还是会大喜过望?不过我的表现好像都不似这两种典型反应,我只是淡淡地在唇边留下一个看得不太清的笑。
他当旁人都不存在一般地低声对我微微笑道:"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同时也会有时间向你要求一个解释。"
我闭上眼,几秒钟后再度睁开,恢复了一些。"咳,二十号神宗一郎,3......301室,你的室友是......"看着白纸黑字的分配计划,我再度很失学长风度地噎住了。
"咳,你的室友是医学院的二年级生......咳。......噢还有,301室在三楼。"我顾左右而言它得像个白痴一样--旁边的新生们都以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我和他。我一贯在学弟们心里的良好形象不会就此毁灭吧?
我没心情抬头,但可以想象他是如何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然后抽身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好险。我松了一口气。不过以后的日子想来也不会好过了吧。
分配完宿舍,回到三楼,看着已经熟悉的寝室门口的门牌号301,原本是挂着"松重南"的名牌也换成了"神宗一郎"。另外一块已经被我刚才顺手带走,所以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虽然很快就会知道。
像那天我推开他的房门前一样我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去,轻轻转开门把手,安静地走进门。
看到他坐在桌边手中拿着我摆在桌上的相框正皱起眉明显在怀疑些什么,我赶忙很快转过身,面对着门装作在关门和挂外套。此时身后响起了听过无数遍的清晰温和的声音:"学长您好,我是您的室友,法学院的新生神宗一郎,今后请多关照。"
我面对着门,默不做声。
"......学长?......你......"
口气从"您"到"你",脚步声也越来越快、离我越来越近。知道他开始起疑心才不愿转过头去。搞什么啊,怎么这样畏畏缩缩的呢-
我再次深吸气,转过身背靠在门上,抬眼直视着他带上了惊讶笑意的眼睛:"我是黛,请多指教。"
[1/4完]
(呵呵呵~~~干笑ING,老早老早以前的文了,纯粹拿出来谋分说。不会被打吧~不管了,还是先逃再说啦~~)